第35頁(1 / 1)

王侯歸來時 賞飯罰餓 4350 字 3個月前

一點淺淡的桃花,“嘉定三千美男任我挑,怎麼,羨慕嗎?”

“誰要羨慕你這個。”他斜眸一瞥,隨後漫不經心地輕嘲,“三千個,你倒是不挑,消受得了嗎?”

“哦,也是。”觀亭月和他對嗆,“你如今貴為侯爺,想進你侯府的大概也不止三千個。是不必羨慕我。”

燕山眉峰皺了下,冷哼著刻薄道:“你當我是你麼?相親從永寧相到嘉定,急著趕著把自己嫁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恨嫁成疾。”

“家中長輩多,又不是我主動招惹的……”她講到這裡一頓,眸中染上些許意外,“你不會,真的還沒成親吧?”

後者習慣性地抱起雙臂,不以為意地反駁:“我為什麼一定要成親?”

說起來也奇怪。

好像在觀亭月的潛意識中,總覺得燕山如果離開了觀家軍,應當會早早地成家,生子,兒孫繞膝。

原本他少年時看上去那麼不合群,但似乎也並非不愛熱鬨。

因為每當她回憶從前的時候,舊日的畫麵裡,燕山雖然常常隻是遠處近處的一個背景,卻一直是在的。

思及如此,觀亭月輕輕一笑,“不成親,就必然要被人視為異類。我嘛,倒是還好,旁人頂多嚼些‘悍婦’‘暗娼’的舌頭,你可不一樣了,多半會被人當做是斷袖。”

他顯然對這個詞描述不太喜歡,“我哪裡長得像斷袖了?”

隨即又意識到什麼,“有人在背後罵過你?”

“斷袖也不是非得要模樣陰柔秀氣,”觀亭月神情彆有深意,“如你這般形貌氣場的,反而很招那些小倌兒的青睞。閒來無事上花街走一趟,保管吃香得很。”

燕山聽得直皺眉頭,“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都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東西。”

“三教九流裡混,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他卻沒再往下計較,“剛才問你的還沒回答我,誰說過你是暗娼這種話?”

觀亭月的視線緩緩落到了其他地方,似乎是覺得自己不應該提起那樣的話頭,她便轉過身去,給了個模糊至極的答複。

“市井裡的閒人。”

凡夫俗子茶餘飯後,總要談些不著調的八卦,謠言也好,真實也罷,都是唇齒舌尖上一走,未必能有多少入了心。

“說到底也不是什麼罪惡滔天之徒。”她邁開步子,“起初我也生過氣,打算要報複。”

“後來夜裡潛進這些人的家中,忽然發現他們也隻不過是一些窮苦的老百姓——原是世道的渾濁造就了刁民們的鄙薄無知,想一想,作為英雄之後的我便大度的原諒了他們。”

她語氣間好像還十分引以為傲。

然而燕山卻不知為何,眉峰越皺越緊,他看著前麵觀亭月的背影,突然很難想象連她也會有這樣心平氣和的時刻。

讓她選擇原諒的,真的就隻是刁民的鄙薄無知嗎?

“誒。”

燕山不自覺地喚了一聲,可等觀亭月回頭時,竟也不知該說什麼。

她站在不遠處,目光清澈而疑惑地望著這一邊,在等下文。

“你……”

話在喉間一輾轉,燕山最後道,“你可彆忘了鑰匙的事情。”

“知道了。”觀亭月嫌他囉嗦,“這就去給你問。”

第31章

觀長河一旦忙起來,那是真的人龍見首難見尾,偌大的商會,得由他一人運籌帷幄,權衡利弊,更要抽出心神應付官府、鄉紳以及餘氏族中的庶務。

看來巴蜀首富的位子,也不是這麼好坐的。

是以到臨近深夜,觀亭月才總算在書房外見得大哥一麵。

他大約隻剛得空喝了口茶,立在簷下兩手攏於寬袖中,眉間微含褶皺,聽手下人彙報事情。

“哥。”觀亭月走過去,“怎麼了?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哦,是你啊。”觀長河身姿不動地分來一個眼光,示意她無妨,“也沒什麼,隻怪我大意了。”

他抬了抬下巴,“老爹給的鑰匙我放在了彆院庫房的銅盒裡,倒是忘記那盒子被我上了鎖,讓這孩子白跑了一趟。”

她聞言寬慰:“沒事,晚幾天就晚幾天,我們並不急。”

他卻低%e5%90%9f片刻,“我尋思著,此物畢竟要緊,我還是親自去取來為好,鑰匙交給旁人到底不放心。”

觀亭月自然頷首:“好啊,那我陪你一起。”

“哥還要你陪嗎?”觀長河聽得笑了,“這乘車趕路枯燥得很,又沒什麼意思,你呀還是留在城裡好好玩幾日吧。”

說完就像是見了小輩總心生愛憐,不知如何表達的長輩一般,隻管從懷裡掏出金銀錢兩來塞給她花。

*

餘氏商行的管事在這招親之事上可謂是儘心儘力。

將報名之人先在年齡上篩了一回,又從模樣相貌上篩了一回,到第三日才正經開始文試。

滿城的適齡才俊們連夜苦讀,幾乎拿出了科考的架勢,行將入場前,都尚有人蹲坐在廟會牌坊下,喃喃低語地背文章。

嘉定山高皇帝遠,不似京城設宵禁,故而晚上有集市買賣,大半夜不睡覺的青年們臨時抱佛腳,不是挑燈背書就是練琴練曲兒,吹拉彈唱,搖頭晃腦,折騰得比白日裡還喧囂。

燕山已經連著幾天沒能徹底入睡了。

平素替他收寄信件的親兵叫作樛木,打眼見他推門出來,頓時就愣了一下。

“侯……公子,您臉色不太好。可是病了?”

說著把劍一提,“我去找大夫。”

“沒事。”燕山搖了搖頭,“休息得不好而已……我出門走走,透一透氣。”

末了又補充,“不要驚動其他人。”

大清早,糕點和麵食攤已開張營業,這小城裡仿佛十二時辰不停休,街上就沒個清靜時候。

他這一走,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廟會場的牌樓之下。

如今兩場比試剛剛結束,所剩之人顯然縮減不少,粗略一掃約莫隻一百不到。

觀長河那看似不著調的篩選方式還是挺有成效,至少留下來的模樣身形都算過得去,也不會有個什麼樵夫獵戶之流混在其間。

但如此一來,文弱書生卻占了一定數量,下麵的武試八成有得苦受了。

他正想著,旁側不經意聽得有人驚訝地一“誒”。

“這不是……這不是燕大哥麼?”

牌樓的陰影當中,白上青那微帶了些許稚氣的團臉被笑容捏得更加圓潤,徑直朝這邊走來。

“你也在啊?”知道燕山不愛搭理自己,他索性話不停歇,“哎,早聽說此處熱鬨非凡,今日得空一見,果然是辦得如火如荼,目下辰時都不到,已經聚了這許多人了。”

燕山難得開腔:“怎麼,你也是來報名的?”

約莫是睡眠不足,他語氣裡含著幾分疲憊,“那你可來晚了,如今已是第三場,比完就會分出勝負。”

白上青留意著他的表情,似乎是從中讀出了什麼,眸中閃過些許意外,隨即便又吊兒郎當起來,“大哥,你彆說笑了。三場比試,兩文一武,都不用想,這壓軸的一場八成是月姑娘自個兒打擂。”

“活著不好嗎?我乾嘛去找這個死。”

說罷,他望向場中神采飛揚的各路有為青年,突然充滿了同情。

“對了,燕大哥有如此體魄,武功應該不錯吧。”白上青轉回來,仔細一端詳,“眼下既然站在這兒……前兩場想必是沒難住你,那麼比武更加不在話下了?”

“我?”燕山短暫地頓了須臾,仍舊是一副不在意的神情,“我對這個沒興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哦,是嗎……”他若有所思地抱臂頷首,接著似瞧見了什麼,“月姑娘!”

燕山當即一怔,幾乎是有些倉皇地回頭。

——身後空空如也。

他額上的一根青筋突突跳了跳,眼前的白上青正好整以暇地祭出一個極為欠扁的笑容來,“不好意思,騙你的。”

燕山忽然覺得從前無端看他不順眼也不是沒有道理。

“你這麼怕她乾什麼?”此人似乎深諳哪壺不開提哪壺之道,偏要不依不饒地把話挑明,“莫非……是認為這招親自己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兩難又尷尬,所以刻意避著她?”

話音落下,燕山已將眼光投向彆處,極不屑地丟給他一聲嘲諷,像聽了個笑話,“我避著她?”

“她嫁不嫁人,關我什麼事,我避她作甚?”

“其中的緣由那得問你自己咯……瞧瞧,你既不曾報名,一大早跑來這裡,圖什麼呢?”

燕山:“你不是一樣?你圖什麼?”

“當然不一樣了,我是‘身不能行,心向往之’,隻好來看看自己的情敵們,感懷自身。”他一挑眉,“難道你也是看情敵的?”

燕山:“……”

白上青剛要再調侃,眸色驀地一動,“月姑娘,你來啦。”

他終於不勝其煩地皺眉,“你到底有完沒完。”

背後一個清潤乾脆,分外耳熟的嗓音倏忽響起來:“什麼‘有完沒完’?”

燕山微微怔愣,他鬆開抱懷的手轉身側目,觀亭月竟真的從數丈開外不緊不慢地往這邊而行。然而此時要走未免過於彰明,他隻好立在原處。

“白大人。”觀亭月走近時問了聲好,又奇怪地打量他倆,感覺這二人能湊在一塊兒聊天實屬罕見,“你們方才在說什麼?”

“沒什麼。”燕山率先開口,“隨便聊聊罷了。”

然後他貌似很不耐的樣子,帶著幾絲遮掩的意味:“唉,你這個破事到底要折騰到幾時,還啟不啟程了?”

“快了。”觀亭月倒也不計較,“我一會兒去把最後這場處理完,應該今日之內就能結束。”

他聽了沒說好,亦沒說不好,不過很輕地“嗯”了一聲,彆開臉錯身走了。

“奇怪。”觀亭月盯著他離去的方向瞧了片刻,“他到這裡,原來不是找我的嗎?那他是來乾嘛的。”

白上青高深莫測地一笑,“誰知道呢。”

她收回視線,“對了白大人,我正想去尋你來著,可惜這兩天總有意料不到的事要忙——那日的命案不知現下進展得怎麼樣?有凶手的線索了嗎?”

提這個,後者無奈地攤手,“說來真是慚愧,我至今還沒什麼頭緒,倒是已派人去城外排查尋訪,希望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若是外鄉的旅人,身上又失了路引,要查案子的確不容易。”她安慰道,“你剛到一處,地方人情萬事不熟,受阻也是人之常情,慢慢來,急不得的。”

“哎,還要你安慰我,實在越發讓我慚愧了。”白上青搖頭,自嘲了兩句,“月姑娘是打算上場嗎?”

觀亭月不明所以:“嗯。”

他隱晦地一眨眼,“那最好戴個麵巾,‘美人如花隔雲端’,比武招親麼,自然得遮一遮才夠雅致。”

儘管不太能理解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