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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陛下再不肯搭理她。”

謝小盈奇怪地追問:“被你拖累的?這話怎麼說?”

彼時大皇子宗琪就坐在外間地上和%e4%b9%b3母在玩,楊淑妃朝著宗琪揚了揚下巴,似笑非笑道:“誰能想到第一個有孕的人是本宮?可把陛下氣壞了,覺得我們世家女手段多,生了皇嗣就要威脅皇後的位置。你彆看昌南伯府如今不景氣,老伯爺當年也是赫赫功績的將臣,如今西北邊關的守將,都是老伯爺的扈擁。杜婕妤若也生子,難說我二人誰家裡更招陛下忌憚。”

“……何至於呢。”謝小盈小聲嘟噥。

楊淑妃斜睨謝小盈,無奈搖頭,“你也忒沒覺悟,我看陛下就是相中你的傻氣了。本宮聽家裡說,陛下已發了旨,昌南伯不日就要調任揚州刺史。雖是外官,但揚州畢竟是你的家鄉,你大可與杜婕妤走近一些。杜婕妤是個拎得清的人,不會給你添什麼麻煩。唯獨你就是要防備著她一些,她於聖寵可不像你我二人這般無意。”

謝小盈擺手,“這個無所謂,反正除了她,我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請的人了。”

楊淑妃附和地點頭,“是,總而言之,你千萬彆去招惹尹昭容,尹昭容……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她一貫姿態擺得高,很愛沽名釣譽,不是個野心小的。”

待到六月十三這日,天色未暗,謝小盈的生辰宴就已正式辦起來了。

宗朔特地先去了清雲館,接上了謝小盈,兩人共乘一輦赴宴,給足了謝小盈體麵。

一開始宗朔是想在九霄天的摘星樓設宴,但摘星樓恢弘開闊,失之精巧,最後選在了垂絛湖以西的望仙台。

望仙台也是倚居高處,約莫有四層樓那麼高。台閣高築,山石依托,兩側引湖水潺潺,晚風吹拂,便有盛夏時節難得的清涼。台間置竹藤古席若乾,受邀嬪禦皆趺坐。

因知道這一日的主角是謝小盈,來赴宴的宮嬪們打扮都不算出挑,免得奪了謝小盈的風頭。

筵席甫一開始,宗朔便對常路使了個眼色,常路擊掌,很快,自高台下緩緩登上一群身著輕盈、容貌昳麗的舞姬。

幾個陪客的妃嬪臉色都有些怪異,杜婕妤忍不住與身側的金婕妤嘀咕:“陛下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在謝美人的生辰宴上,把內教坊的歌舞姬給傳來了?”

內教坊的歌舞姬那是比宮婢還不如的出身,但她們也與宮婢一樣,既是奴,也是隨時可供皇帝取用的女人,用處和嬪妃差不多,隻是地位更卑賤罷了。舞姬獻藝,那是隨時都有可能被皇帝看中,當晚就留下的。謝美人做壽,請一群舞姬上來,頗有點搶風頭的意思了。

哪知與皇帝同席而坐的謝小盈絲毫沒有感到冒犯,她驚喜地支起身子,隨著樂聲奏起,謝小盈激動地問:“陛下,這是除夕那日那個舞?!”

宗朔少見謝小盈這般手舞足蹈的高興,他拉著人坐好,壓低聲道:“你還真記得?朕原還怕你忘了,白讓人準備這一回。”

“記得,當然記得啊!”

這回坐得近了,謝小盈還能看到那個領舞舞女的容貌。因天氣暖和了,舞姬身上的布料更少了,她柳腰下垂,長腿吸蹬,回旋間長縵飛甩,裙袂飄飄。

謝小盈連和宗朔說話都顧不上,筷子也撂下不吃了,隻盯著這女子一曲驚豔舞畢,她立刻捧場地鼓掌,“好!”

宗朔笑了,漫不經心地開口:“常路,賞。”

常路布了賞下去,眾舞姬齊齊謝恩。眼看著她們要退下去,謝小盈還不滿意,扭頭問皇帝,“隻跳一曲就走嗎?”

宗朔一頓,眉梢揚起,“還想看?”

“想。”謝小盈誠實地笑,“今日妾做壽嘛,總要看個夠才好啊。”

這等小事,宗朔哪可能不許,他立刻便留下那群舞姬,“還會跳什麼?再來幾個,今日要令謝美人滿意才可以走。”

眾舞姬麵麵相覷,湊到一起交頭接耳兩句,便又開始了表演。

謝小盈與皇帝坐在正中,感覺自己仿佛成了選秀節目的導師!群女獻舞畢,就會跪下來等她發話。謝小盈忍不住就要點評兩句,還挑其中表現的舞女,單獨道:“我看你剛剛轉了好幾個圈?你還會什麼?”

被點到的舞姬便趕緊獻出拿手活,有的會雜技,有的能獨舞,還有一個女孩宛若無骨,能做出各種柔韌動作,謝小盈看得目瞪口呆,直拍宗朔大腿,“陛下,陛下,這個厲害!!”

宗朔沒想到謝小盈能這麼起勁,他一時都不知做什麼表情好了。附和得多吧,好像自己對那舞姬有什麼意思,未免有些傷謝小盈的體麵。若不附和吧,謝小盈看得這樣激動,他表現得冷淡也不合適。

好幾次宗朔都忍不住沉默須臾,扭頭隻憋出一句,“常路,賞她。”

謝小盈漸漸看出皇帝神色不尋常,趁左右宮妃都在飲酒用宴,小聲問:“陛下,你是覺得我很沒見識嗎?”

宗朔被逗樂,在桌案底下捏了捏謝小盈手指,“沒有,難得你喜歡,那就是內教坊今年的大功,你放心吧,等她們回去,都要給你燒高香呢。”

“……真的?”

“真的。”

謝小盈看了一會現場版舞姬101,雖有點意猶未儘,但她也意識到,今日眾妃嬪來向她賀壽,乾讓大家吃飯,互相不聊天未免有些失禮。於是她終於鬆口表示自己看夠了,舞姬們累得香汗淋漓,跪在地上謝了恩典,齊齊退去。

宗朔沒想到這麼好半天才能讓生辰宴進入正題,既覺得無奈,又有些好笑。他先舉杯表態,祝謝小盈芳辰如意,新歲安寧。謝小盈起身謝了恩,也對楊淑妃等人一一表示答謝。

借著這機會,大家總算能當場把提前預備好的壽禮給謝小盈送上來。

楊淑妃出手最大,她送了一對晶瑩剔透的寶藍琉璃花瓶。

宗朔一看就知道這玩意是從胡人手裡高價求購的非凡上品,便是他庫裡的貢物也不見得有這個稀罕。最要緊的是,謝家家底雄厚,等閒金玉玩物,未必能入謝小盈的眼。這一對琉璃瓶精美上佳,既夠重視,又不流俗。宗朔禁不住擊掌稱讚,“淑妃用心了。”

楊淑妃斜了皇帝一眼,要不是為著謝小盈的麵子,她非要忍不住諷刺一句——又不是送你的,輪得到你置喙?

然而楊淑妃忍住了,起身規矩道:“謝陛下。”

宗朔與楊淑妃之間詭異的平靜,讓諸人都頗感罕見。淑妃以下便是杜婕妤與金婕妤,杜婕妤出身名門,送了一卷名人書畫,謝小盈展開賞了賞,嘿嘿,看不懂,笑著答謝了。金婕妤送的禮則顯得有點單薄,是她親手繡的一幅仙鶴來朝的畫帳,但繡工精細,可見是金婕妤上心之作。謝小盈還是鄭重道了句多謝,宗朔也滿意頷首。

再往下是甄美人與蘇寶林,一個送了柄團扇,一個送了香囊,都是禮輕情意重的路子,謝小盈並不挑剔,隻宗朔輕嘖一聲,倒沒說什麼。

楊淑妃瞧見宗朔暗地裡嫌棄的表情,有些不快,開口挑釁:“陛下光品鑒我們姐妹的獻禮,怎麼不見陛下送謝妹妹什麼好東西?”

宗朔掃了眼楊淑妃,不屑地一笑,“朕送謝美人的東西,自是你們都比不了的。”

楊淑妃才不信,她嗤了一聲,悠悠道:“陛下彆光說大話啊,真要有好東西,也拿出來給臣妾等人開開眼。隻怕陛下忘記了,人家謝妹妹的出身,什麼珍奇寶玩沒見過?”

宗朔簡直被楊淑妃激了勝負欲,他目光夷然地從楊淑妃那張絕豔卻張狂的臉上劃過,轉了身,改為望向謝小盈。

今日眾嬪禦都是分開坐的,唯有謝小盈和宗朔共分一席。難怪宗朔當初讓她彆去請皇後,皇後要來了,這座席安排一下就得變了。楊淑妃也就是和謝小盈關係好,這才不管位分的說法,甘居下首。她往下坐了,杜婕妤和金婕妤兩人就更沒有挑理的借口。

眼下,宗朔手臂閒搭在榻席後麵,對謝小盈呈半攬之姿。〓思〓兔〓網〓

他側了身,謝小盈便也不得不轉過臉來,恭敬地接受宗朔的注視。

“朕今日要賜你一個封號。”宗朔深情款款道,“六宮中尚無妃嬪能得封號,朕獨賜你一個,小盈,你可能猜到是什麼字?”

謝小盈有點受不住宗朔這麼盯著她,垂了眼睫,伸手去摳宗朔腰間蹀躞帶,假裝害羞,“……猜不到。”

楊淑妃覷了眼謝小盈,就知道她是在那裡裝模作樣。楊淑妃禁不住舉起團扇遮了半張臉,免得自己繃不住笑出來,再拆了謝小盈的台。

宗朔把謝小盈作怪的手一把攥住,握在掌心裡,認真道:“朕起初擬了十餘個字,有嘉、宜、蕙、謹等等,它們固然能形容你的美德,卻不足以表達朕對你的珍愛之心。所以到最後,朕就定了珍這個字,朕視你如珍寶,你就是朕的珍美人。”

當著一眾後宮妃嬪,宗朔在這裡大大咧咧的表白,搞得謝小盈一瞬間如坐針氈,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一尷尬,臉上自然而然紅起來,宗朔以為她是害羞,不必謝小盈回應什麼,他就已然滿意地笑起來。

楊淑妃倒是很懂事,立刻接話,“珍這個字極好,恭喜謝妹妹。”

眾嬪禦紛紛知趣地附和,一邊說著恭喜,一邊捧場地感歎陛下心意,“能得陛下如此鐘愛,謝妹妹好福氣!”

是不是福氣謝小盈不知道,但她對皇帝的肉麻是真服氣!

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宗朔舉止還保持著基本的分寸,最多拉一拉她的手,不至於要在大庭廣眾間做更親密的事。

聽著大家難辨真假的恭維,謝小盈趕緊擺出營業性的笑臉,作出受寵若驚的樣子,起身作勢要拜謝皇帝,“妾……”

然而她話還沒出口,宗朔就把人又拽了回來,有些哭笑不得地說:“你當這就完了嗎?區區封號而已,朕若單用這個賀你芳辰,未免也太小氣了些。”

楊淑妃極小聲地對著空氣嘟噥了一句,“虧你還知道。”

謝小盈被皇帝弄得有點緊張,她平素能坦然接受皇帝的賞賜或親昵,那是因為都躲在清雲館裡麵,除了婢子內宦再無外人。可眼下坐著圍觀的都是宗朔的妃嬪,楊淑妃就罷了,金婕妤、杜婕妤等人,那都是昔日與宗朔親近過的女子。

縱使謝小盈對宗朔隻有魚水之歡,並無男女之情,難保其他嬪禦對皇帝不存幾分真心。

這樣明晃晃的秀恩愛,謝小盈有些理虧啊!

宗朔卻不管這些。

他既然要對謝小盈好,那當然就要好到人儘皆知的地步。若非如此,他大可不必今日設這個宴來,叫這些人好好看看謝小盈的風光。

宗朔將謝小盈拉回身邊,終於開口:“朕前些時日命人將前朝離宮翠微宮修繕了出來,翠微宮在仰峰山,朕出宮去看過,那地方離禁內不遠,山水風景都不錯,正是避暑妙處,隻可惜建得小巧了一些。今日你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