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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有違常理。便說她性情本分,對中宮敬畏非常,總該有一兩分意動……思來想去,顧言薇還是吩咐:“你去尋李尚宮,便說本宮要一份清雲館宮人的名錄,姓甚名誰、年齡幾何、籍貫家人等等,都須謄錄其上。”

宜茹迅速明白過來,玉瑤宮雖是鐵板一塊,可清雲館未必如此。

楊淑妃那邊不便下手,還不如直接往清雲館裡埋一枚棋。

這樣,即便謝美人與楊淑妃並無異常往來,日後謝美人真要為皇後誕子,她身邊有凰安宮的人,那才叫人放心。

宜茹旋即屈身稱是,領命而去。

第26章 欲取姑予 “陛下英武勇猛,可不敢再來……

謝小盈終於成了“謝美人”, 這滋味彆提多高興了。倒不是她多想升官,隻是純粹想讓彆人天天喊她一句“美人”。剛入宮的時候,謝小盈就覺得這個位分真是不錯, 做“才人”有什麼意思?她尚未脫離低級趣味, 那當然還是做“美人”更快活。

就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清雲館上上下下都為此得了賞,常路過來替皇帝宣旨, 也終於如願以償拿到了一整根金條。

常路攥著金條眉開眼笑,還給謝小盈額外帶了個消息,“陛下說了,晚間再來陪美人一道用膳, 請美人略等一等他。”

“知道了,多謝少監。”謝小盈命馮豐去送常路,又交代蓮月去內膳司打點一下。

蓮月不敢輕慢,多拿了幾塊金圓餅, 領著趙思明往內膳司去了。皇帝要來用膳, 這席麵上自然不能全依著謝小盈的口味準備。可誰又知道皇帝愛吃什麼呢?謝小盈與蓮月都不放心趙思明,隻能叫蓮月親自去尚食局疏通一番。

等人都走了, 謝小盈讓荷光趕緊關上門,自己長長歎一口氣。

荷光扶著她坐下, 疑惑問:“怎麼?陛下要來,娘子還不高興嗎?”

“沒有不高興,就是覺得累。”謝小盈如今也知道說話須謹慎一些, 所以關起門才敢歎氣。

她往軟榻上歪靠住, 喊荷光再來給她揉揉腰腿。

哪知荷光一下子想歪了,以為謝小盈是在抱怨床笫事,昨晚她和蓮月都在外間等著伺候,自然聽見了帳子裡各種動靜。此刻她不敢再亂接話, 隻能頂著個大紅臉,沉默地給謝小盈按捏。

但謝小盈說得卻並不是這個,皇帝來了要真是直奔主題她反而還覺得輕省簡單呢。

她是嫌棄跟皇帝在一塊兒呆久了心累,伴侶關係與上下級關係需要反複切換,還不如單做個床/伴呢。

太陽落山,夕陽的餘暉猶在天邊爛漫,宗朔便已乘著步輦抵達清雲館。

謝小盈頭一回依著宮規,老老實實立在門廊下迎接皇帝。她也是難得能做個準備,頭發綰成宮中女子喜歡的高髻,插了好幾把裝飾的小金梳,臉上敷粉描黛,唇間點了些口脂。一身鵝黃襦裙配著大紅鬥篷,整個人前所未有地添了些嬌俏豔麗。

宗朔其實見慣了女子這般華貴打扮,但還是頭一回見謝小盈如此梳妝,他不免眼前一亮,幾步走到跟前兒將人扶起,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稱讚道:“真是今時不同往日……朕瞧著你,總算不是孩子樣了。”

謝小盈扶著自己沉甸甸的腦袋,美不過三秒,就苦下臉來,“隻是為了讓陛下瞧這一眼,妾在妝鏡跟前兒坐了一個多時辰,實在累得腰疼。”

“腰疼?”宗朔隻捕捉了他感興趣的字眼,笑容漾起,“那倒是朕的過錯。”

謝小盈避開皇帝灼灼視線,內心腹誹:就算她看起來不像小孩了,皇帝也不能隨時隨地開成人笑話吧!

宗朔牽著人往屋裡去,把謝小盈的話當撒嬌,很認真地哄了幾句。

兩人說了幾句閒話,隨即一並用了晚膳。內膳司的宋福收慣了謝小盈的好處,早就把自己當成清雲館的人,這次很賣力的一頓整治,倒確實讓宗朔吃飯時誇了幾句。

撤了膳,宗朔起身去淨房解手,等他再回來,卻發現謝小盈正坐在妝鏡前,拆卸那花枝招展的雲髻。

女子長發如瀑,垂在肩後,清雲館那個掌事宮女滿臉都寫著欲言又止,不情不願地給謝小盈的頭發重新打辮子。

宗朔有些意外,這時辰離就寢還早呢……謝小盈怎麼這麼心急?

他走過去,很含蓄地表達道:“你是身子乏了?朕還想與你再玩兩輪昨日的牌。”

謝小盈扭回頭,眼神倒是亮晶晶的,“沒有呢,陛下還想玩?那妾這就吩咐人去樓上擺開……隻是髻子墜得腦仁疼,妾實在受不了啦。”

那宮女巧手將辮子給謝小盈綰成兩道雙鬟,抽了妝匣裡的綢帶打結固定住。好不容易有些宮妃情狀的謝小盈,這樣重新整了發,又變回小姑娘樣子了。宗朔心裡有些無奈,也意識到他過來的時候,謝小盈抱怨發髻沉且辛苦,原是肺腑之言。都說女為悅己者容,謝小盈這般行事,儼然是還沒懂何為“悅己者”,又或者是,並不將他視作“悅己者”。

“你啊……”宗朔無聲一歎,倒沒責怪,隻繞出了寢閣,徑自先往二樓去了。謝小盈喊了荷光跟著上去伺候,自己趁皇帝不在,對著鏡子略補了點口脂與眉黛。

蓮月方才沉默,這會終於忍不住開口:“陛下剛剛……恐怕是覺得娘子怠慢了。”

謝小盈不以為意,“哪至於呢,想哄陛下高興,還不有的是法子,單一個發型頂什麼用。陛下若是喜歡漂亮的,本也輪不到我,楊淑妃才是頭一個。這點小事,陛下不會計較的。”

更何況,她還不稀罕皇帝的寵呢。

謝小盈換了發型,總算輕鬆下來。她留蓮月在底下支應,喊了馮豐一並上樓。既然皇帝還想再打牌,加上自己和常路,她這裡再出兩個人剛好。馮豐機靈會來事兒,荷光性子歡脫活躍,他二人要比昨日連句玩笑話都不敢說的蘭星與萱辰更合適一些。

宗朔在二樓等著的功夫,正在謝小盈這個棋牌室裡四處探看。

撲克牌謝小盈當初做了兩副,都用螺鈿盒子裝著,另還有那副玉石打磨的四國軍棋,放在了一處。

宗朔原本隻是想研究研究這個撲克牌,打開才發現裡麵還有一套玉質方方正正的棋子,上麵寫著“司令”“軍長”“師長”“地雷”等等……宗朔一看就知道這東西和軍隊相關,隻是從沒聽過什麼軍長師長的稱謂。

他問荷光,“這也是謝美人自己設計的?”

荷光還不知道自己打小伺候的姑娘已經換了個人,她也從未見過這個玩法,因此理所當然地回答:“是,美人上月病著的時候,閒來無事,就琢磨了這個軍棋,打發時間用的。”

宗朔哂笑一聲,“看著倒比那撲克牌更像樣子。”

可惜謝小盈儼然對行伍之事一竅不通,商人家的女兒,怕是沒機會受到政事上的教導,朝中統帥大軍的那叫衛府大將軍,又或有都尉、郎將等官職,哪有什麼“軍長”“師長”的說法?

他擺弄著棋子,想象著謝小盈胡編亂造這些官名的樣子,自己就把自己給逗樂了。

謝小盈提著裙擺拾級而上時,宗朔正在讓荷光給他講軍棋的玩法規矩。謝小盈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人還沒走近,就先笑起來,她語氣輕快道:“陛下可真會找人,荷光乃是我們清雲館最大的臭棋簍子,您叫她來講玩法,怕是學不會了。”

宗朔回首,隻見謝小盈手裡端著一盞燈,映得她臉上一片紅暈。上來時宗朔還為謝小盈不開竅有些鬱悶,等再看到她重新恢複成女兒家自然脫俗的形貌,又覺得彆有滋味。

他朝著謝小盈伸出手,謝小盈毫不忸怩,放下燈就乖乖把自己遞進了宗朔掌心。

宗朔被取悅,臉上也帶起笑,他順勢將人拉進懷裡,按著謝小盈在軟榻上坐了,貼著她道:“難怪朕聽得一頭霧水,還是請謝美人來為朕講解一番吧。”

荷光站在對麵,被這親熱局麵臊得滿臉通紅。好在她抬頭,發現了對麵的常路正衝她狂使眼色。荷光總算反應過來,跟著常路與馮豐悄無聲息地從二樓退了下去。

蓮月見著人都下來了,還有點納悶,悄悄拽著荷光的袖子問:“你怎麼不在上麵陪著點?萬一娘子有吩咐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荷光臉上的紅還沒褪下去,這羞赧之色一路順著滲到她光潔白皙的脖頸裡。

然而,尚未等到荷光措辭好回答,二樓忽然傳來一陣動靜,女子嬌軟地推拒聲傳來,再往後便響起極壓抑地哼聲。

蓮月了悟,眾人麵上變色,常路趕緊轟著閒雜人等退出去,又傳了彤史女官進來。

等過了一個多時辰,常路才打開門,壓低聲吩咐:“陛下叫水了。”

……

皇帝接連來了清雲館四五日。

謝小盈暗恨,她怎麼說都是二世為人,怎麼還能上了狗男人的當!?

一點點甜頭害她以為皇帝真是大慈善家,竟然如此有服務精神。等到第三回 她就明白了,合著皇帝這是欲取姑予,自己被騙得好慘哇!

晨起,謝小盈趴在床上看著常路伺候皇帝更衣,她是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了。

偏偏宗朔猶還不足,朝服穿到第二件就扒拉開常路,湊到枕前偷香。謝小盈埋頭躲避,拒絕了皇帝的溫存,她困得迷迷瞪瞪,此刻天都未亮,她哪裡來的精神去支應皇帝。

常路跪在旁邊頭都不敢抬。

宗朔見謝小盈這樣子絲毫不惱,隻覺好笑,湊近了問:“朕都要走了,你也不起來送送?”

謝小盈腰都快斷了,她抱著繡枕,一動不動,“陛下彆鬨了,快去上朝吧……回頭再誤了時辰。”

“你怎麼還盼著朕走?”宗朔佯怒,把繡枕從謝小盈懷裡抽出來,撈著人低頭%e5%90%bb過去。謝小盈徹底被親醒了,手足無措地推開皇帝,緊張道:“您這可是朝服……”

謝小盈明明頭發蓬亂,素麵朝天,可宗朔興許是見慣了她慵懶模樣,反倒不嫌棄,隻是深深吸口氣兀自平複,慨歎道:“罷了,你歇著吧,朕晚間再來看你。”

還來??再好的菜,連著吃一禮拜不膩嗎?

謝小盈瞪大眼,真心話一時脫口而出:“陛下英武勇猛,可不敢再來了!”

饒是常路一個內宦,也聽懂了謝小盈的弦外之音,他沒忍住,趴在地上“噗嗤”了一聲。

宗朔怔愣片刻,實在沒料到謝小盈這種孟浪之詞都敢說出口。

他既是難忍得意,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偏偏謝小盈是恭維他,宗朔還沒法堵她一句“胡說”。他被一口氣堵在%e8%83%b8膛,半晌發作不出,隻能伸手,在謝小盈臉上恨恨掐了一把,“朕真是慣壞了你!”

這種話都被謝小盈說出來,宗朔再想壓著人親熱,未免顯得太登徒子了一些。他隻好喊常路繼續穿戴冠冕,趕著時辰離開了清雲館。

皇帝前腳離開,後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