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1 / 1)

身,走下殿來,圍著她轉了一圈,最後歎口氣,“白吃了朕的祿米,不見長高,隻見長胖。”

???

謝小盈愕住,瞪大眼,皇帝這是吃錯藥了嗎,上來就對她進行人身攻擊???

宗朔看她表情,禁不住朗聲大笑,招手讓常路給挪個墩兒,語氣愉快道:“賜座吧。”

謝小盈本該謝恩,卻忍不住嘟噥:“妾不敢坐,怕坐壞了陛下的凳子。”

宗朔樂不可支,“你隻管坐,坐壞了朕也不怪罪你就是了。”

謝小盈這才欠身,很配合地說:“多謝陛下開恩。”

玩笑了幾句一打岔,宗朔原本沉著的心思不由得顯得疏闊一些,他命人上了茶,好半晌才開口:“朕昨日去了凰安宮。”

謝小盈茫然地望著皇帝,是啊,昨日十五,全世界都知道你會去凰安宮。

宗朔掃了眼謝小盈,像是故意等著看了一會她的反應,才徐徐道:“朕聽皇後說,她有意令你有孕,誕下皇嗣,抱給中宮寄養……這事,可是你攛掇的?”

謝小盈手裡本還捧著茶,做淑女姿態,聽到這裡,當即起身,茶碗隨手往地上一扔,跪地道:“回稟陛下,妾從無此意!”

宗朔垂首睥睨,銳利的眼神盯在謝小盈臉上。

帝王威勢,謝小盈已是第三次領教。她早就不敢再撒謊,此刻饒是內心惴惴、屏聲靜氣,但還是未有絲毫變色,接受著皇帝的打量。

片刻,宗朔輕輕呼出一口氣,問道:“若不是你,皇後為何會突然與朕提起此事?何況朕使人問過,皇後已免了你們多日的晨昏定省,昨日唯有你,無召主動前往凰安宮,可有此事?。”

謝小盈望向皇帝,很從容地回答:“是,確實是妾主動前去拜見皇後,那是因為前些時日,皇後突然命尚藥局高禦醫為妾把脈,妾不知發生何事,因此特地去請教皇後殿下的意思。皇後殿下也確實和妾說了,有意給妾一個恩旨,準許妾承寵後孕有皇嗣。但是……”

“但是什麼?”

“皇後殿下從未說要抱養妾的孩子。”

謝小盈因未上妝,唇色淺,臉色素,但她這個年紀正有著吹彈可破的肌膚,且襯得一雙眼瑩瑩含光,誠摯裡藏著點脆弱。

宗朔萬萬沒想到,皇後居然沒和謝小盈先說好就來求自己的恩旨,當即有些下不來台。宗朔是在深宮中長大,對高位妃嬪抱養出身低賤的宮嬪子嗣原是見慣不怪。可他很清楚,沒有哪個宮嬪是心甘情願的拱手相讓,也沒有哪個皇子夾在兩個母親之間能夠心安理得。他本是不願見此事發生在自己的後宮,卻沒想到,事情竟是被他自己親口說穿。

謝小盈跪在地上,還沒起來,但已看出皇帝臉色有些為難,還透著點尷尬。

她想了想,主動說:“陛下放心,妾還是會裝作不知道的,妾也不怪皇後殿下。”

“……你先起來。”宗朔伸手扶了謝小盈一把,他剛是玩笑說謝小盈發胖,真握到對方,他才捏出謝小盈細細的腕骨,顯出女孩還不算長成的身姿。宗朔本就內疚,這下更覺憐憫,他寬慰道:“不是你主動提的就好,朕不讚成皇後這份心思,已回絕她了。你也不要多心,該是怎樣,就是怎樣。”

謝小盈倒是真的鬆口氣,不用代孕就行!

她重新坐好,宗朔掃了眼她,有心再寬慰女孩兩句,卻因不熟悉,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詞兒。轉念間,宗朔突然想起冰嬉的事情,於是扭頭責問常路:“才人的冰靴怎麼還沒製好?”

常路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不好。他養腿傷那段日子都是趙良翰伺候的,趙良翰後來又挨了板子,也去養著了,兩人壓根沒交接過什麼冰靴的事……他賠笑著在一旁說:“都是那等賤奴不上心,奴這就問問,陛下莫急。”

說著,常路一溜煙退出去。

還好他沒借這個機會讓趙良翰生個病被抬出去,否則還真不知問誰了!

趙良翰暫時被他罰做茶水,不允他到陛下跟前伺候。常路趕緊到角房裡問清楚,好在那冰靴確實製成了,隻是趙良翰藏私沒報給他。

常路點了點趙良翰,沒好氣道:“你等著,這事過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趙良翰才不怕,他已經在陛下跟前掛了臉,常路想把他弄出去並不輕易。他隻輕笑一聲,繼續盯著爐子燒水,看常路孫子一樣捧著一雙冰靴跑出去了。

冰靴製得精細,謝小盈這段時間也沒長個,自然大小十分合適。

宗朔看著謝小盈試了,很是滿意,他起身道:“一直說要帶你冰嬉,朕忙得竟沒騰出空。擇日不如撞日,常路,擺駕垂絛湖,命人先去檢查了湖麵結不結實,再把朕的冰靴一道拿上!”

謝小盈推拒的話到嘴邊,沒來得及說,就已經被宗朔牽起手拉出門去了。謝小盈再次榮登皇帝步輦,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垂絛湖。

這回常路派去清場的人不敢疏忽,甭管是哪個嬪禦還是宮人,二話不說,全都您請走。因此謝小盈和皇帝到的時候,隻剩下一個被清理的乾乾淨淨,光潔嶄新的垂絛湖麵。

宗朔換了靴,不知是太久沒玩的興奮,還是想給謝小盈露一手,自己先去冰上滑了一圈。宗朔應是習武之人,滑起冰姿勢雖然和謝小盈在現代看過的花滑不太一樣,但因為身形修長,動作敏捷,竟有種乘風來去之感。謝小盈遠遠望著皇帝,不得不承認,宗朔是有幾分英氣的。宗氏祖上乃是胡漢混血,宗朔鼻梁高挺、眼窩深邃,骨相就有成為帥哥的天然優勢。放在現代,就算不能出道□□豆,但這張臉,肯定還是女人通吃的款。

“盯著朕,在想什麼?”宗朔滑回來就發現謝小盈怔怔地望著自己,他不免有點得意。

天下女子,豈能不對他這個天下之主動春情?

謝小盈倒不吝嗇誇獎,主動道:“陛下風姿卓越,妾一時看得呆了。”

被人看住了是一碼事,對方還說出口那就是另一層感受。

宗朔反而有點不好意思,笑罵謝小盈一句“油嘴滑舌”,隨即伸出手,邀請謝小盈,“還站得穩嗎?彆害怕,先來冰上試試。”

謝小盈把手交到了皇帝掌心,被對方暖熱的大掌一把攥住。宗朔有點像西方跳舞的禮節那樣,扶著謝小盈,一點點走到湖麵上。謝小盈適應了一下這個古代冰靴,沒有現代冰刃那麼滑,但好處是更穩當許多。

她膽子大起來,才走沒幾步,就主動說:“陛下鬆手吧,妾想自己試試!”

宗朔沒想到在這種事上,謝小盈竟有幾分膽魄,他當即眼神一亮,笑起來,“好,那你就來試試!”

第22章 仙人之姿 陛下這樣的關切,想來是真對……

宗朔本以為謝小盈當初說自己“保管不摔跤”乃是不知好歹的大話,沒成想,謝小盈竟在冰嬉一事上很有幾分天賦!

謝小盈不僅膽子極大,上了冰就敢自己行走。她小心翼翼、十分緩慢地滑了幾下之後,似乎找到發力的訣竅,竟立時提起速度,雙腿交錯蹬冰,整個人身輕如燕,在偌大冰湖上飛旋馳騁。靛藍的鬥篷入風鼓起,謝小盈雖是滑行,卻宛若翩然起舞。

宗朔登時眼前一亮,既為這凜凜風姿,更為謝小盈這份罕見的自若。ω思ω兔ω網ω

謝小盈蹬出前幾步的時候還嫌這雙冰靴沒有現代鋒利的開刃冰刀,但隻要能滑起來,自然而然她就找到了感覺。

她小學的時候在家附近的商場裡學過好一陣子滑冰,那時候流行送小孩上興趣班、考級,謝小盈難逃例外。後來念中學,課業負擔重了,父母自然而然就把興趣班從她的安排中停掉,取而代之的是各種補課。謝小盈對花滑雖然談不上什麼熱愛,但滑冰畢竟是有些門檻的運動。儘管小時候考級隻考到三級自由滑,謝小盈憑這點步法和跳躍也足夠糊弄外行了。

她將這偌大的垂絛湖冰麵,當做沒有邊際的舞台。謝小盈用了幾個基本的花滑步法,左右交叉壓步,接了個華爾茲半周。小時候學滑冰的時候很少有這樣能獨占冰場的時候,她難得心無顧忌地向前飛滑衝去,自然而然挺腰抬腿轉了個燕式。

彆說心裡沒有宗朔,謝小盈連眼中都已經沒再留神立在湖邊的男人了。

她蹬冰熟練,步伐輕快,沒多久就離那十三孔橋越發近了。謝小盈這才滑了幾個倒步,自然而然再接上一個華爾茲半周,掉頭折返,往出發的湖邊來了。

一步一步。

宗朔含笑凝望的麵孔漸漸出現在謝小盈眼簾之中,皇帝見她滑回來,也蹬上幾步,迎頭去接。

謝小盈剛剛滑得一時痛快,沉浸自我,險些忘了自己是個古代妃嬪。這會扭頭迎上宗朔笑%e5%90%9f%e5%90%9f的目光,她先是僵了幾秒,懊悔的情緒不受控製地洶湧而上——虛榮心害死人,自己光顧著表現,卻忘了表現好的代價是要進一步伺候皇帝,她這是圖什麼啊!

可也隻是轉瞬,宗朔離得近了,挺拔高大的身姿顯得風采卓越,謝小盈的心情又放鬆下來。

古人都把皇帝當做龍子龍孫、天命所歸,她何必跟著這麼想?哪有什麼天生高貴的血統,皇帝亦凡人,無非就是權柄蓋世的大領導,生殺予奪,彆惹他也就是了。

宗朔這會兒和她相處,明顯沒拿她當下屬。謝小盈猜忖,自己多少都算是皇帝的一個dating對象吧?與其小心翼翼端著,還不如就當一場約會,反正她再躲閃,想必也逃不過最後一步。真要和皇帝發生什麼,那她情願是氣氛好的時候順水推舟,總勝過被人強迫。

思及這裡,等宗朔滑到跟前,謝小盈臉上已重新布滿小小的自得之色。

宗朔眼底有著不加掩飾的驚歎,撫掌讚道:“難怪你上次敢對著朕大放厥詞,原來是早就藏好的本事!”

謝小盈大大方方一笑,抬手抹了一把額間細密的汗, “回稟陛下,在家中時悄悄玩過兩次,瞞著大人沒敢告訴,還請陛下千萬替妾保密。”

宗朔聞言,果然沒惱,反倒顯得更高興似的。他伸手,重新牽起謝小盈,“頭回見你這樣快活怡然,真是孩子心性。也難怪那次朕聽你說,偏愛這無情山水……想是宮裡把你拘束壞了,你喜歡冰嬉?”

皇帝腳下用力,滑將起來,謝小盈迅速跟上,從旁道:“談不上喜歡,隻是許久沒玩,妾貪新鮮!”

宗朔無聲發笑,這種事情上,謝小盈一貫是老實的。

隻是沒想到,兩人滑著快到岸邊,謝小盈不知想起什麼,突然從宗朔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兀自倒著往後滑了幾步,宗朔回身看她,以為謝小盈還沒玩夠。

宗朔不免提醒:“冰上冷,你穿得單薄,玩兩下過過癮就是了。”

“這會兒不冷!”謝小盈難得張狂,她逆風而滑,幾縷跑脫的碎發被風拂動,晃到眼前,謝小盈也不拿手去理,隻微微揚頭甩開,灑脫道:“妾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