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他們倆這樣,怎麼有點兒像在調情?
夏桐正巧路過, 沉著臉拿起喇叭對著桑白喊:“開工了!”
桑白把石榴汁遞給麥子, 連忙小跑著跳走了。
陸慎低笑一聲。
副導演陳峰還在跟夏桐笑嘻嘻地八卦:“這陸總挺認真啊, 天天黏著我們桑桑不放。”
夏桐不屑:“認真什麼, 他是破產拿了桑桑的錢, 跟這兒當助理打工還債呢。”
她說這話時純屬故意。
因為總覺得陸慎破產這事有貓膩, 她想把事情傳開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結果不到一天, 整個劇組都知道了陸慎破產還找桑白拿錢的事。
隔幾天陸慎再來的時候,大家看他的目光也就有了幾分同情可憐,甚至還有鄙夷。
陸慎對這些目光視若無睹。
今天他剛從車上下來, 就看到麥子一個人兩隻手拎著十幾杯飲料費勁地往片場裡走。
陸慎走過去要接:“我幫你。”
麥子哪敢:“不用陸總。”
陸慎什麼也沒說,直接從她兩隻手裡各接了一大半:“桑桑要請客?”
麥子手上輕了許多,對他很感激:“對,之前柏奇思請了兩次了,桑桑覺得不回請不大好。”
陸慎對桑白涇渭分明的態度很滿意:“的確應該,我幫你送過去吧。”
陸慎跟麥子一起分發飲料。
柏奇思正跟桑白拍戲,是工作人員接的,還道了謝。
然後走到男二程梟那邊。
他沒戲份,正在抱著手機邊打遊戲邊爆粗口:“TMD你個窮逼對麵給你多少錢讓你演老子?傻.逼******”
陸慎蹙眉。
這人是投資方萊亞那邊硬塞過來的,據說是跟萊雅集團的總裁有些親戚關係,平時經常Cut還自以為演技了不起,經常在片場頤指氣使。
但畢竟是同一個劇組的,場麵上關係也處好。
麥子微笑走過去:“程梟哥,桑桑請奶茶了,你挑一個。”
女助理道了謝:“拿個草莓味兒的吧。”
隨著一聲“Defeat!”,程梟把手機往地上一摔,突然開吼:“你TM也是傻.逼嗎?老子什麼時候喜歡吃草莓味兒了?”
“你上次……”女助理低頭,“不好意思,我記錯了。”
程梟仿佛才看見陸慎似的,他得意地掃了陸慎一眼:“喲,這不是我們破產的陸總嗎?怎麼開始賣奶茶了?”
陸慎瞥他一眼,想起來這人應該是文嵐拐了幾個彎的表弟。
當年他在香港遊艇上招待文嵐一家人的時候這人也在,還不知天高地厚地找了好幾個嫩模上遊艇,被他直接轟下來。
陸慎目光冷,又帶著種長期上位者的懾人氣勢。
程梟有些怯場,很快卻又鎮定下來:都破產了他還怕個毛。
麥子趕緊打岔:“那您想要什麼口味兒的自己挑。”
程梟抖著腿走過來,一雙狹長的桃花眼讓人覺得陰險。
他抬手一一撫過麥子手裡的幾杯飲料,很不滿意地搖頭,又走到陸慎麵前。
陸慎麵無表情任他選。
程梟指著最裡頭那杯芒果的:“就這個吧。”
他伸手去拿,臉上露出個惡劣的笑容。
抽出來的時候突然用力一扯,幾杯奶茶全都被用力扯掉在地上,花花綠綠的黏稠液體濺在陸慎半條牛仔褲和乾淨的小白鞋上。
程梟“喲”一聲,假意想幫他,把手裡那杯芒果奶茶蓋子一掀,朝陸慎直直撞去。
陸慎本來可以躲開,但他餘光恰好看見桑白的身影,不知想到什麼就沒躲,用力捏住程梟胳膊。
“哢嚓”一聲,清脆的骨骼摩攃聲。
程梟半條小臂直接被卸掉了。
桑白也在這時小跑過來。
“怎麼了?”
她%e8%83%b8口起伏喘熄著,一眼看到陸慎全身上下的奶茶痕跡。
陸慎低頭看了眼身體,淡然的表情裡似乎有一閃而逝的難堪。
“也沒什麼,就是我跟麥子來送奶茶,然後……”
桑白心裡的火騰地一下躥起來。
她對這人本來就全無好印象,演技差,人品差——拜高踩低,欺負助理,這回竟然還欺負到她的人頭上。
她冷聲問:“他潑你了?”
陸慎思考兩秒,看上去有些糾結地點了下頭。
“算了,彆把事情鬨大……”
話音未落,桑白奪過麥子手裡的奶茶,打開蓋,摁著程梟的腦袋從他頭頂灌了下去。
陸慎:“!”
他的桑桑原來這麼猛的嗎?
程梟胳膊受了傷,又疼又用不上力,剛才注意力也在胳膊上,正疼得彎腰,突然感覺被人一把摁住頸後,緊接著冰涼的液體就灌進衣領裡。
他涼得嗷嗷直叫,想跳又被死死按住——這女人手勁兒怎麼這麼大!
陸慎本意隻想在桑白麵前賣個慘讓她心疼一下,畢竟人他已經教訓過了。
沒想到她會直接動手。
怕她吃虧,陸慎走過去用力按住程梟腦袋。
本來就抬不起頭的程梟:“……”
程梟的女助理也嚇壞了,站在一邊兒不敢動。
就這樣,桑白慢條斯理地在尖叫聲中灌完了一整杯冰黑巧克力,才鬆手。
程梟仰頭,正想罵人,瞥見陸慎滲人的眼神,又看了眼晃蕩的胳膊,慫了。
桑白聲音清冷:“聽好了,欺負我的人,我一定雙倍奉還。”
周圍早圍了一圈工作人員,都看呆了。
桑白忽略掉所有眼神,拉住陸慎的手:“我們走。”
陸慎垂眸,看著她牽著自己的手,很順從地“嗯”一聲,想起她說的“我的人”,彎了下唇。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
桑白抓著陸慎的手向保姆車方向走去。
這一路分明很短,隻有幾十步的距離。
陸慎也不是第一次走。
但他卻覺得跟上次很不一樣。
陽光耀眼又溫暖。
周圍樹葉也是綠色,生機盎然。
空氣裡隱約還有淡淡的花香味兒。
她緊緊攥著他的手,肌膚相觸,手心傳來溫熱的暖意。
溫柔而堅定。
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怦然心動。
*
保姆車裡。
一團團臟掉的紙巾被扔進透明垃圾袋裡。
桑白蹲在光影交界裡,拿著紙巾幫陸慎認真清理T恤上的黏稠汙漬。
“他潑你你怎麼也不躲?”
桑白當時在拍今天的最後一場戲,拍完才聽見有人喊那邊出事了。
陸慎個子高,桑白一眼看見他連忙小跑過來,完全沒看到陸慎出手,自然而然以為他被單方麵欺負。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陸慎。
無論何時,他都乾淨冷冽,仿佛皚皚雪山,一塵不染。
而此刻,他渾身上下都是汙穢,儘管狼狽,依舊掩不住渾身的矜貴和傲氣。
像是被貶謫下凡的仙人暫失法力,被欺辱。
桑白心裡那根緊繃的弦頓時被扯斷,想起陸慎在香港替她打架的場景,衝動之下直接動手。
但她並不後悔,還挺過癮。
桑白垂眸,神色不明,抿唇:“你打架不是很厲害嗎?打不過?”
話裡有責怪他的意思,陸慎聽得出她更多的是心疼。
這時麥子敲開車門,遞過來幾瓶礦泉水。
桑白接過來,倒一點在手心裡,水珠順著指尖滴在陸慎白色T恤上,冰冰涼涼滲進肌膚裡。
陸慎身體緊繃,意外她竟然這樣維護他。
他很自然地說:“畢竟是你同事,怕給你添麻煩。”
桑白一頓,說:“他算什麼同事,一個鑲邊男2。”
她把T恤處理得差不多,又去擦陸慎的牛仔褲,“而且就算真是同事,也不能欺負你。”
陸慎低頭輕輕握住她手腕。
桑白抬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一雙標準眼笑起來,弧度恰到好處的好看。
聲音也溫柔。
“我記住了,下次一定打回去。”
桑白這才滿意地點了下頭,才發覺手腕已經被他握住好一會兒。
她輕輕地咬了下唇,把手裡的紙巾扔陸慎腿上:“剩下你自己來吧,我還要去拍戲。”
紙巾飄在一個尷尬的位置,還稍稍鼓起來。
陸慎一哂:“你往哪兒扔呢?”
桑白又羞又急,踢他一腳。
陸慎抬眸看她。
桑白很霸道地故意說:“怎麼?不許我踢嗎?”
她揚著下巴尖,鼻尖上的痣性可愛得要命。
像個軟萌的小奶貓伸出爪子。
陸慎一顆心都軟了。
他神色認真:“我是怕你腳疼。”
“……”
像是想證明他的確這麼想,陸慎把褲腿挽起來,露出堅實的小腿肌肉線條,還把長腿特意往外挪了挪,離她更近。
“給你踢。”
不要臉!
桑白臉紅心跳,飛快扭頭下車了。
一路到了片場,她耳根都是紅的。
夏桐忙得暈頭轉向,這會兒終於逮到時間給她說話,劈頭就問:“你倆剛在片場乾嘛?演逃亡電影呢?還有,陸慎呢?他扭完人胳膊就跑算怎麼回事兒?”
桑白穩住心神,一聽來氣了:“我當場看著,是那人先用奶茶潑他的,陸慎都沒動手好嗎?還惡人先告狀了?”
夏桐這會兒才發現她臉是紅的。
兩人剛在車上也不知做了什麼。
夏桐都快給她弄笑了,來龍去脈她早問清楚了。
也就桑桑單純還替陸慎說話。
這時夏桐手機也響了。
她一邊接起來一邊嘲諷:“你的意思,是程梟沒事兒自己把自己胳膊弄得脫臼了唄。喂,什麼?”
電話那頭程梟經紀人顫顫巍巍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夏總,是我們程梟不懂事,玩遊戲生氣自己把胳膊撞脫臼了,還不小心撞到陸總,您千萬彆再追究了啊。”
五分鐘前氣勢洶洶經紀人像換了一個靈魂。
夏桐不可思議地看著桑白。
離得近,桑白全聽見了。
她語氣裡有種終於真相大白的輕鬆感:“你看吧,都告訴你了,麥子也看見了的。”
身後的麥子很是艱難地點了下頭。
“……”
夏桐皺眉,問她:“桑桑,你是不是還喜歡陸慎?”
桑白小脾氣上來:“我才沒。那我的助理,不能隨意讓彆人欺負吧。”
她把身旁的麥子往前一推,“他欺負麥子我也一樣護著。”
麥子這回頭點的又快又堅定:“對。”
夏桐沒工夫在跟她聊這些,隻是又囑咐桑白小心彆被騙,然後就回到了導演的位置上。
桑白沒把她這囑咐放心上:“我會被騙?”
麥子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說:“被騙其實也沒有不好,你看一般善良的人才會被騙。”
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