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你就在門口等,等一夜她肯定心軟”。
陸慎冷笑一聲,讓他在門口等一夜?做夢。
他轉身拎著行李箱進了電梯,下樓。
夜朗星稀。
地上是斑駁的樹影。
陸慎孤零零地拉著箱子走出一截路。
輪子碾過水泥地板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想起之前每次出差回家的時候,桑白都會跑過來主動接過他的行李箱,幫他脫掉外套掛好,再給他熱一杯牛奶。
而如今,她把他連人帶箱子趕出來了。
陸慎抬頭,十樓的窗戶還亮著。
他輕閉上眼,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不甘心。
隻要她對他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在意……
陸慎摸出手機,給平鵬打了個電話。
休假不到一小時的平鵬實在沒忍住:“老板,你是已經又東山再起了嗎?”
“……”
陸慎冷聲:“給我把攀岩的設備送過來。”
平鵬一小時就到了,帶來了安全帶、下降器、安全頭盔、攀岩鞋和運動衣物。
陸慎檢查了遍,確認無誤後,說:“去頂樓。”
平鵬驚愕道:“不是老板,您真要爬啊,這還是晚上,也太危險……”
陸慎掀起眼皮往上掃了眼:“要不是怕嚇著她,這點兒高度,我繩子也不用。”
平鵬:“……”
夜裡涼,頂樓的風冷颼颼的。
平鵬直打哆嗦,看著陸慎換好衣服,把繩子拴好,慢慢滑了下去。
平鵬沒忍住:“老板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這麼高薪水的助理工作真的不太好找……”
*
桑白躲在被子裡好久沒動。
夏桐最近忙著拍戲很辛苦,她也不能因為這事兒煩夏桐。
但陸慎——不會賴在她門口不走吧?
她搖搖頭,應該不會吧,她都這麼趕他了,他這麼驕傲的人,早該翻臉走了。
但她又拿不準。
萬一陸慎覺得住快捷酒店更丟人怎麼辦?
那也不能真就把他鎖門外一晚上吧?
桑白煩躁地蹬了下被子,想了想,光著腳起身悄悄摸黑來到客廳門口。
從貓眼裡看,門外一片漆黑,人應該是走了?
桑白試探地哼了兩聲,門外聲控燈亮起,空無一人。
她鬆了口氣,安心地回到臥室裡躺下。
也不知道陸慎去哪兒了。
他會不會覺得她把他趕出去很冷血啊?
管他怎麼想。
桑白沒再去想這件事,關了臥室的燈,閉上了眼。
還是被這件事乾擾了,很久都沒睡著。
好容易迷糊起來,卻驀然聽見窗戶那兒傳來“咚咚”敲擊聲。
桑白瞬間醒了,她嚇得嗓子發緊:“誰?”
她一邊抱著被子往後退,一邊正想在手邊有什麼能保護自己的工具,萬一是小偷砸窗而進……
對,報警。
她摸出手機,正要報警,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彆怕桑桑,是我。”
陸慎???
桑白嘴巴張成O型,她按開燈,果然看到窗簾外有個黑色人影輪廓。
她手臂輕輕顫唞著,拉開窗簾一條縫隙。
陸慎的臉出現在10樓窗外。
他已經換了運動裝,手臂趴在不到3厘米的窗沿上,手背緊緊繃著。
桑白看著他,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稍微有個動靜會把他嚇得掉下去。
陸慎卻一點沒有緊張的樣子。
相反,他臉上還透著一種遊刃有餘的輕鬆。
他勾了下唇,像個無賴。
“開個窗唄?”
第15章 陌生又熟悉的電流從唇角……
15
光影交錯落在他臉上。
一半明亮, 一半昏暗。
他一雙標準眼眼皮掀了掀,眼尾似乎輕輕上挑幾分。
桑白渾身僵硬,呼吸都快頓住。
怕他真的掉下去, 她不敢拖延, 緊緊攥著手,閉起眼把窗戶從裡麵打開。
陸慎手上稍稍一用力, 整個人毫不費力地跳了進來。
他摘掉身上係的繩索和灰色攀岩手套,往地上一扔, 一抬頭, 桑白一張小臉煞白。
她像是嚇壞了, 嘴唇都在發抖, 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
陸慎心裡生出點悔意,低聲說:“沒事, 這點程度……”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
桑白幾乎是尖叫出聲:“你不要命了?”
陸慎給她打的偏過頭,右半邊臉火辣辣地疼。
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打他。
他沉著臉,抬手扶了下黑色磨砂鏡框。
好半天, 桑白才回過神,意識到——她給了陸慎一巴掌。
“……”
她不由自主往後退了步, 有點害怕地看了眼陸慎, 生怕他下一秒會直接扇回來。
陸慎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從床頭櫃抽出張紙巾, 慢條斯理地摘掉起了白霧的眼鏡擦了擦:“手勁兒挺大。”
“……”
還好, 沒打算回扇她一巴掌。
陸慎把擦掉眼鏡後的衛生紙扔到角落垃圾桶裡, 淡聲:“放心, 我惜命得很,帶了繩子,不會有危險。”
桑白點點頭——是啊, 他是陸慎,攀岩技術很好的,不是桑柔。
剛才那一瞬間,她是害怕得失去理智了。
她鬆了口氣,垂頭看了眼身上的真絲鏤空吊帶兒睡裙和露在外頭的%e8%83%b8部線條,身體再度一僵。
睡衣睡褲穿著不舒服,她睡前給換了。
察覺到她動作,陸慎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偏開頭:“行李還在樓下,我去拿上來。”
桑白:“……”
他倏地轉頭:“你應該不想讓我再爬一次窗了吧?”
那意思,等會兒她得給他開門。
桑白伸手護在%e8%83%b8`前,無奈點頭:“知道了。”
陸慎終於出去了,客廳傳來關門聲。
桑白飛快地重新換上睡衣睡褲,她想了想,把%e8%83%b8衣也穿上了。
穩住心神後,她才意識到剛才陸慎爬窗進了她房間來找她!
爬窗!
矜貴的、清高的、高高在上的他是怎麼乾出來這種事兒的?
他臉呢?
*
陸慎打發走平鵬,拎著行李箱再度敲響門。
桑白咬唇,走過去幫他打開門,看到他手上的行李箱極為自然地彎腰去接。
指尖恰好碰到他手背。
陸慎動作一滯,抬眸看她。
兩人視線在半空相交。
顯然是都想起了以前的事。
桑白觸電般收回手,有種被PUA深入骨髓的感覺。
她把門開大,聲音很冷:“自己進來。”
陸慎垂眸,看了眼手背剛才被她觸碰到的地方,很輕地“嗯”了聲,把行李箱拎進來。
這不是自己會拎行李箱嗎!
以前乾嘛非要讓她拎!
桑白用力把門關上,回頭看他:“我們談談。”
陸慎坐在沙發上:“行,再去給我倒杯水。”
又是這理所當然的語氣。
桑白惱了:“自己倒!”
聲音有點大,像是乖巧的小貓炸毛了。
以前她在他麵前的乖得跟什麼似的。
陸慎沒怎麼看過她這麵,這會兒看著倒也覺得新奇。
他點頭,起身找出來剛才用的玻璃杯,在淨水器那兒接了杯水,重新坐回沙發:“你說。”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這不是自己倒水也能倒得很好嗎!
以前乾嘛非得使喚她!
桑白按捺住心中的煩亂,試圖跟他好好商量。
“你真的不能去住快捷嗎?快捷也挺好的,乾淨舒適,就是小了點兒。”
陸慎喝了口水:“不能,有記者在跟我,被拍到會很丟臉。”
——破產就不丟臉嗎?
桑白找到拒絕的理由:“那萬一拍到你跟我也很危險啊?我們都已經分手了——”
陸慎打斷她:“這個小區安保比快捷嚴格。”
桑白接著勸:“但我這兒屋子太小,次臥都被高定堆滿了根本沒法兒住人。”
陸慎掃了眼客廳:“我住沙發也行。”
“這沙發又不是彆墅那套,這就是個單人沙發,這麼小你怎麼睡?”
陸慎抬眸,看了她一眼。
“是有點兒小。”
“是吧。”像是終於看到說服他的可能,桑白也沒探究他眼神裡那點兒深意究竟是什麼,正想繼續勸,聽見他說:“那我睡地毯也行。”
“……”
桑白有點兒受不了。
破產給人帶來的改變就這麼大嗎?
原來那麼講究的人現在非要來她家睡地毯?
桑白看他。
陸慎放下水杯,脫掉拖鞋去踩地上的毛毯,又滑又軟的觸?感掃過肌膚。
“挺舒服。”
桑白真無語了。
真是弄不明白,這人為什麼耍賴似的非留在她這兒。
她站到他麵前,影子落到他半張臉上。
“你說實話,是不是因為我打了一筆錢給你,讓你覺得我還喜歡你?”
桑白乾脆直接把話攤開來說。
陸慎倚在沙發上,目光平視她,臉上表情意味不明。
桑白急於撇清自己:“我那真的隻是好心,你以前不是也幫過我嗎?我是看到你破產於心不忍而已,因為我是個好人——”
陸慎打斷她的話:“雖然我沒這麼覺得,你倒也不用急著罵自己。”
桑白:“……?”
“放心,你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陸慎垂眸,淡聲,“你不用擔心我對你還有什麼心思,分手後一個月,我騷擾過你麼?”
桑白沒應聲。
他的確完全沒打擾過她,像消失了似的,是個很合格的前任。
陸慎:“最多在你這兒躲兩個月,兩個月後我一定走。”
他說的斬釘截鐵,桑白觀察他神色,覺得也不太像是在騙她。
“你要是嫌我白吃白住的話,我可以給你當生活助理。”他似乎是在仔細思考這個可能性,“不過在這期間我可能也要處理一些自己工作上的事,希望你能諒解。”
諒解?
他還會用這個詞呢?
桑白懷疑自己幻聽了:“你給我當生活助理?”
陸慎頷首:“對。”
“對?”桑白給他氣笑了。
他一貫養尊處優,會做什麼?能做什麼?估計連點個咖啡都不會,還要給她當生活助理?
他氣定神閒地坐著,手指輕輕敲著玻璃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音。
骨子裡帶的那分矜貴絲毫沒減少。
他表情輕鬆,像是沒覺得當生活助理這事兒有多難。
桑白做了兩個深呼吸。
既然怎麼說都說不通,她決定乾脆讓陸慎體驗一下助理的心酸苦辣,也許折磨他一陣,他自己受不了就離開了呢?
她來回走了兩步,停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聲:“想清楚了?要跟我?”
陸慎微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