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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熄了燭火。

窗外月明星稀,夜色如水。

此時已是登基大典前夜。

當初出發去秘境之前,趙姒便已跟榮華說好了要稱帝。太上穀其實早已開始了各項準備,隻等她拿到魏國的傳國玉璽,便能名正言順詔告天下。

雖然她一失蹤就是八年,但當初的那些準備並沒有白費,榮華一聲令下,整個太上穀便動了起來。沒過多久,修真界的各大門派便不約而同收到了太上穀少穀主即將稱帝的消息。

如果說之前太上穀穀主為了一個失蹤的徒弟放棄一切事務,在東海一守就是八年,在所有人眼裡隻是一段奇聞的話,那麼現在,太上穀少穀主趙姒意欲稱帝的消息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懷疑,如今的太上穀穀主榮華是不是瘋了?

太上穀原本就是修真界的無冕之王,稱帝不過是多了一個名分,大家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不妥的是,稱帝的竟不是穀主,而是少穀主。

榮華為這個徒弟苦守東海八年,如今又要親手扶她登上皇帝的寶座。

所有人都覺得這位太上穀的少穀主莫不是會什麼迷惑人心的妖法,所以才能將修真界第一高手玩弄於股掌之上。

“哈哈哈……大家都在猜我是不是會什麼妖法?還說我把你玩弄於股掌之間?”看到仙網上那些關於稱帝的討論,趙姒哭笑不得。

這形容,怎麼一點都不像在形容一位即將登基的皇帝,反而更像是在形容一位禍國妖妃?

因為實力的關係嗎?德不配位果然難以服眾嗎?也不知如果大家知道如今的她修為已是半步飛升,會是什麼反應?

見趙姒表情古怪,榮華挑了挑眉:“你不高興?”

“不不不!挺高興的!不管我是不是德不配位,有個男人心甘情願把這世上最尊貴的位置雙手奉上給我,你說我高不高興?”前世與今生重疊,想起夢裡麵姒恒心甘情願認輸的情景,趙姒神情竟有些恍惚。

眼前的他僅僅隻是麵對一些冷嘲熱諷,夢裡的他卻是眾叛親離,千夫所指。身為魏國滅亡的罪魁禍首,他甚至連死後入皇陵的資格都沒有。

連對魏國曆代先祖畢恭畢敬的清玄,提起他的時候也是咬牙切齒的,在看過趙姒之前給他的那些筆記後,甚至毫不避諱地罵他為國賊。

明明之前並不覺得有什麼,隻覺得琳琅公主與魏國國主這對CP好磕,那種不顧一切相互成全的愛情簡直絕美。現在知道姒恒就是榮華後,再回想起姒恒的種種遭遇,趙姒卻隻覺得心疼,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她忍了又忍,望著眼前男人那跟夢中一般無二的溫柔眉眼,她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淌了下來。

“你哭了……”看到她流淚,榮華嚇了一跳,慌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她,“還嘴硬說高興?你放心,到時誰要是敢不服,我替你打服他!”

“好啊!到時就全靠你了!”原本準備在登基大典上一展修為的趙姒,惡趣味地決定把自己好命傍上了大佬的菟絲花人設進行到底。

第119章 119和諧了 吾皇萬歲萬萬歲!

得到了榮華的保證, 袞服冕旒一身盛裝的趙姒從容踏上了登基大典的紅毯。

麵對太上穀的邀請,哪怕所有人都覺得稱帝這事怎麼看怎麼覺得荒謬,各大門派的高層依然很給麵子地全員到齊了。現場氣氛莊嚴肅穆, 祭天,奏樂一切程序完全按照魏國的傳統來走, 乍一眼看去,的確像模像樣。

不知是不是被氣氛所感染, 當趙姒真正走向紅毯的那一刻,前來觀禮的眾人不約而同凝神靜氣, 神情肅穆。

萬眾矚目之下,原本打定了主意要把登基大典當紅毯走的趙姒此刻狀況卻不太妙。

在原世界把走紅毯當成家常便飯的她自然不可能怯場, 出問題的是她的身體。

她腿軟, 走路的時候好疼……

原來成年人的睡法那麼刺激, 想到昨夜的情景, 她忍不住臉一紅。

她是瘋了才在登基大典前夜,去招惹一個在東海之上苦等了她八年的男人。

衣服好沉, 冕旒也好沉。

重壓之下, 身體的疼痛越發清晰,每走一步疼痛便如電流般躥上她的脊椎,羞憤交加之下,她在心中把榮華罵了個狗血淋頭。

夢裡麵那張數萬年前她就該坐上的龍椅就在眼前, 然而此刻,長長的紅毯竟讓她有種望而生畏的感覺。

她覺得哪怕有華麗的袞服遮掩,她走路的姿勢也必定十分不雅,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釋放所有修為乾脆飛到龍椅之上,眼前忽然閃過一道白影。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 眾人隻見一襲白衣,飄飄如仙的白衣仙尊一把摟住正站在紅毯上踟躕不前的女帝的腰,一個騰躍,將袞服冕旒一身盛裝的女帝抱到了龍椅之上。

將人抱上龍椅的那一刻,榮華甚至還故意湊到趙姒耳畔,低低道了聲抱歉,嘴角卻分明帶著抹促狹的笑。

趙姒真慶幸眼前有冕旒的遮擋,龍椅又高高在上,不然,她此刻的臉色必定已經不能看了。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除了那些不會走路的奶娃娃之外,有史以來第一個在登基大典上被人抱上龍椅的皇帝。

她正咬牙切齒地想著一會兒等大典結束要怎樣報仇,麵前那個永遠脊背挺直,高高在上的男人竟在她麵前單膝跪下,恭恭敬敬一拜。

“吾皇萬歲萬萬歲!”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此刻恭敬,虔誠,仿佛正在膜拜一尊神明。

趙姒做夢都沒想到他竟會對自己行如此大禮,隻覺一股電流迅速躥遍全身,整個人如遭雷擊般愣在了當場。眼前所有的景象潮水般退去,唯一清晰的隻有眼前恭恭敬敬跪著的男人。

修真界的定海神針,凡人心中的保護神,眾望所歸的正道魁首,竟然在她麵前跪下了,還口稱萬歲?

他依舊白衣飄飄,纖塵不染,然而此刻,卻以最虔誠的姿態,跪伏在她的麵前。

她一直都是以玩笑般的心態喊著要稱帝,也是以玩笑般的心態一路走到這裡,與其說是熱衷權勢,不如說是為了好玩。從小在現代社會長大的她實在沒辦法對皇權生起多少敬畏,她甚至已經打定了主意一會兒要宣布廢除跪拜禮。

榮華這一拜,終於讓她意識到,原來在稱帝這件事上,他竟然比她還要認真。

他竟然真的把她當成了皇帝!

這個發現讓她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吾皇萬歲萬萬歲!”修真界第一人都已跪下,其他人哪裡還有理由不跪,人群如潮水般跪下,山呼之聲猶如驚濤拍岸,響徹雲霄。

“眾卿平身!”趙姒說不出自己此刻到底是什麼感覺,就像自己不帶腦子隨意去客串一場戲,結果所有人都把她當C位捧,她隻好硬著頭皮努力做到最好。

有榮華的神來一筆,登基大典進行得比想象中更加順利,根本沒有不開眼的敢跳出來指責趙姒德不配位,不配坐上那張龍椅。

這本該是件好事,然而事情的當事人卻直到大典結束,依舊一臉神遊天外的表情。

此時觀禮的眾人早已離去,看看四下無人,榮華一把將她摟進了懷中:“為什麼這種表情,剛剛我把你抱上去,覺得丟臉嗎?”

趙姒剛剛從厚重的袞服冕旒中脫身,好不容易能夠喘口氣,卻突然被他抱住,原本略有些不適想要掙脫,正對上他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卻忽然停下了動作。她定定望著他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看了良久,終於忍不住問:“你真的把我當皇帝?”

榮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不然呢?難道皇帝還能有假的不成?”

趙姒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回憶起剛才那一幕,依舊有種渾身電流躥過般的刺激:“我以為就是個名義,你剛剛跪下的那一幕真的嚇到我了。話說回來,你當眾向我下跪,難道就不覺得丟臉嗎?”

沒想到榮華卻一臉無辜:“你不是稱帝了嗎?既然都稱帝了,我跪你有什麼問題?”

“可你是我師尊啊,我會不會被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榮華戲謔一笑,“現在才想起我是你師尊嗎?昨晚怎麼沒想到?”^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聽到這番話,趙姒再度感受到了那種電流瞬間躥過全身的感覺。她直到今天才發現,麵前的男人竟然如此惡趣味。

她漲紅了臉,怒目瞪著他看了半晌,才氣急敗壞地開口:“我不管,我下詔封你作國師,以後不許跪我!”

“國師?”榮華蹙眉,似有不滿。

趙姒餘怒未消,笑著威脅:“如果你想讓我立你當皇後,我也可以成全你!”

“皇後?”榮華一驚,慌忙搖頭,“算了,我還是當國師吧!”

重新給自己定位之後,榮華很乾脆地讓出了本屬於穀主的位置,並把本屬於他的工作推到了趙姒的麵前,請陛下批閱。

太上穀雖然隻是修真界名義上的統治者,但出於慣例,各大門派有事沒事都喜歡請示一下太上穀。雞毛蒜皮的文書堆了一堆,擺在案上,蔚為壯觀。

“請國師為朕分憂!”趙姒不客氣地又把工作推了回去。

榮華歎息一聲,乖乖坐回了穀主的位置。

無塵宮內一切如常,隻是名義上的主人換成了趙姒這個大魏新帝,而案頭上的文書多了新帝的年號。

看到文書上的年號,榮華竟笑出了聲:“年號竟然是和諧……”

趙姒高傲地揚了揚下巴:“怎麼,不喜歡朕定的年號?”

榮華一臉遺憾地點了點頭:“我就是覺得跟天道皇朝的天祚,天命,天承之類的天字號年號一比,有些不夠霸氣。”

趙姒搖了搖頭,對他露出一抹詭秘的笑:“你永遠不會明白和諧有多強大。”

所謂的中千世界應該就是由作者的腦洞所創造的世界,對這樣的世界來說,再也沒有比和諧更可怕的力量了。

和諧一出,誰與爭鋒!

沒想到她剛剛才在腦海中感慨過和諧的強大,榮華竟就開始考慮不和諧的事了。

“天色已晚,不如我們安歇吧。”他擱下筆,望著趙姒,目光灼灼。

“我還不困!”猜到他此刻正在想什麼,趙姒睫毛一顫,竟露出了一臉驚恐的表情。昨晚她大言不慚說不怕,今晚她是真的怕了。

“彆怕,不是昨晚那種睡法,今晚我們換種睡法。我曾經在藏書閣看到過一種靈修法門。”

趙姒回過神來的時候榮華已經走到了她的近前,他的眼神太溫柔,她竟仿佛被他蠱惑一般平靜了下來。

榮華果然沒什麼過分的動作,隻是溫柔地摟住了她,用額頭抵住了她的額頭。

“乖,閉眼。”

他的眼神太過蠱惑,聲音太過溫柔,趙姒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就像瞬間沉入一片溫暖的泉水,她感覺整個人都被他周身的氣息包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