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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浮現出洛停雲的模樣,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一個會用寄魂轉生這樣的邪術複活愛人的男人,會怎樣對待奪舍了他愛人的異世之魂?她根本不敢往下想。哪怕洛停雲並沒有察覺到她是異世之魂,誤把她當成了正主,未來也一片黑暗。

她真的一點都不想當什麼虐文女主,也不想享受被男主愛得死去活來的待遇!

趙姒語氣篤定,然而榮華臉上的表情卻依舊狐疑:“既然你不是她,那你剛剛為什麼這麼害怕?”

趙姒急中生智,把一切都推到了她跟洛停雲之間的宿怨上:“我怕你把猜測告訴師祖,更怕你把我交給師祖。師祖那麼討厭我,如果你把我交給他,我一定沒有好日子過。他不僅說我陰險狡詐,冷血無情,還攛掇你把我逐出師門。如果你把我交給他,天知道他會對我做些什麼!”

想到洛停雲之前拿趙姒給蕭穎當擋箭牌的行為,榮華的眉頭不由一皺。

他再度凝眸,定定看了趙姒良久,最後終於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我錯了,你不可能是雲音。寄魂轉生後的靈魂哪怕無法繼承原本的記憶,性格差距也不可能如此之大。你跟雲音個性天差地彆,你不可能是她。”

趙姒如釋重負,確定榮華已經下定決心後,故意又挑釁地問了句:“師尊,我還是有些擔心,你真的不會把我交給師祖虐待嗎?”

原本正微微有些失神的榮華聞言,眉頭頓時一皺:“什麼叫交給師祖虐待?這是什麼話?”

趙姒毫不猶豫撲到他身上,抓著他的衣袖開始撒嬌:“我就問你會不會?”

“不會。”榮華哭笑不得地將她從身上扒拉下來,語氣卻很篤定。

趙姒得寸進尺地勾起了小指:“那你跟我拉勾,如果有一天你把我交給師祖,你就是小狗!”

榮華笑了:“既然你不是雲音,我有什麼理由把你交給他?”

趙姒腆著臉勾上了榮華的小指。他的指甲修剪得很乾淨,手指骨節修長,白淨如玉,勾上他小指的一刹那,趙姒竟覺心中一陣酥酥|麻麻。

榮華無奈地歎口氣,如她所願,跟她拉了拉勾。

趙姒得意一笑,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榮華這樣的人,一諾千金,一旦答應,就不會輕易反悔。拿到了免死金牌,趙姒又忍不住開始作死了:“師尊,既然你已經答應了我,那我問你一句話。你是真的相信我不是雲音,還是舍不得把我交給師祖?”

“那你是嗎?”大約是察覺到了她話裡的異樣,榮華的眉頭微微一蹙,連呼吸都不由一滯。

看他此刻的表情就知道,答案明顯是後者。趙姒瞬間笑靨如花,心中仿佛吃了蜜一般甜,望向榮華的目光光芒熠熠:“哪怕跟師祖反目,也要護著我嗎?”

榮華臉上的表情一僵,咬了咬唇,神色複雜地追問:“你是嗎?”

“我不是!”看他此刻這備受煎熬的模樣,趙姒大發慈悲地決定不再逗他。

榮華定定望著她看了半晌,臉上終於緩緩綻開一抹如釋重負的笑,那表情,仿佛瞬間卸下了千鈞重擔。

“太好了,你沒有說謊。”他忽然上前一步,緊緊將趙姒摟在了懷裡。

抱得如此之緊,甚至讓趙姒感覺有些呼吸困難。以往都是趙姒自動抱他,難得他主動抱她,竟然抱得這麼緊,趙姒甚至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想要謀殺。

趙姒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平靜下來之後,卻隻覺心中一片柔軟。雲音的身份對她來說是一顆大雷,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呢?不是誰都能心平氣和地接受自己當成女兒一般養著的徒兒,一夜之間變成師娘的。

感受著榮華雙手驚人的力道,趙姒繼續得寸進尺:“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好。”依然沉浸在徒兒失而複得的情緒中的榮華根本不假思索。

等到他察覺到不對,趙姒已經從傲雪居搬了行李樂顛顛地爬上了他的床。

這段時間,榮華惡補了不少話本小說,對起碼的人情世故已經有了基本的了解。更尷尬的是,他還曾不慎看到過某些不太和諧的段落,結合之前趙姒在腦海中分享給他的那些生理衛生紀錄片,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傻乎乎以為男女之間什麼都不做,抱在一起睡一夜就能懷孕的小純潔了。

哪怕修真之人清心寡欲,坐懷不亂,看到自詡國色天香,風華絕代的小姑娘爬上自己的床,他古井無波的心還是忍不住起了一絲漣漪。隻能早早地爬上了床,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睡著。

可惜,趙姒從來就不是什麼安分的主,沒過多久就主動滾進他的懷裡,猶如摟抱枕般死死摟住了他。

看到小姑娘臉上不帶一絲雜念的睡顏,榮華亂成一團的心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心中雜念全消,隻剩無儘的溫柔。

就如趙姒習慣了他的存在一般,他同樣也習慣了她的存在。那些沒有她的夜晚,那種孤枕難眠的感覺難受極了。

一直一個人也就罷了,等到習慣了另一個人的存在,再突然被重新變回到一個人,那種孤獨感和淒涼感是會翻倍的。

這幾天他經常偷偷去傲雪居看她,看到她跟攬月親親熱熱的模樣,竟然感覺心中酸溜溜的。隻能時不時以學習為名把她叫過來,看到她不情不願地出現,心情竟然異樣的舒暢。

察覺到自己對小徒兒這種奇怪的依戀後,他很是懊惱了一番。沒有人知道當意識到小徒兒有可能是師娘雲音之時,他到底有多惶恐。那種可能會永遠失去她的恐懼感簡直讓他無法呼吸。

以洛停雲的脾氣,如果知道了她就是雲音,他大概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她了吧。

沒有人知道白天他向趙姒求證之時,他心底到底有多害怕。在得知她不是後,又多麼的如釋重負,如蒙大赦。

想到這裡,榮華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去,摟緊了懷中的少女。閉上眼睛,嗅著她發間的香氣,他隻覺心情無限平靜。

真好啊,她不是雲音!

感受到榮華的小動作,原本就隻是淺眠的趙姒從夢鄉中被拉了回來。她開始還有一瞬的茫然,直到聞到榮華身上熟悉的蓮香,聽到他%e8%83%b8膛中熟悉的心跳,才驀然回神。

果然,抱著榮華的感覺,跟抱著攬月的感覺截然不同。抱著攬月的時候就像抱著一隻小寵物,但抱著榮華的感覺卻溫暖,甜蜜,好像整顆心都暖暖的,整個人都泡在了蜜水之中,說不出的甜。

這就是親情跟愛情的區彆嗎?

明知既然準備離開,最好還是放過他,陷得越深,將來離開隻會越難過,卻依然忍不住貪戀他身上的溫度。

趙姒摟緊了他,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明明沒有喝酒,卻忍不住有種醺醺然之感。好想就這樣跟他在一起一輩子!

“師尊,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麼辦?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愛上了你,該怎麼辦才好?”

到時她真的還能舍棄一切選擇回家嗎?

榮華沒有回答,隻是更加用力地摟緊了她。

一夜好夢。

第二天醒來,趙姒一眼就看到了氣勢洶洶的洛停雲。

洛停雲大概有要事找榮華,竟然就這麼大剌剌衝了進來,臉上的表情火急火燎的,仿佛火燒眉毛。看到床上相擁而眠的師徒二人,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你這禽獸!”他先狠狠罵了一句,而後才猶如受驚的兔子般退出了無塵宮。

看到這一幕,趙姒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完,故意一臉調侃地問榮華:“師尊,如果我真的是雲音,你該怎麼辦才好呢?師祖一直以為你睡了我,那種睡……哎喲,不能想,實在太禽獸了!”+思+兔+網+

榮華沒有理她,徑直披衣起身,去找洛停雲了。

調?戲了榮華,又狠狠驚嚇了洛停雲,趙姒心滿意足,這才慢悠悠地起了床。洗漱完畢,又用了點早餐,她決定回傲雪居去安撫一下昨夜被她冷落了一夜的小徒弟。回想起昨夜她抱著行李離開,說要去跟榮華睡時,小徒弟那眼巴巴的模樣,她竟然微微感覺有些心虛。

師尊要籠絡住了,小徒弟也不能丟啊!

傲雪居在太上穀的最深處,距離無塵宮有段距離,路上會路過不少無人的院落。太上穀一脈單傳,到這一代,榮華這個穀主喜靜,連侍女都沒幾個,那些院落如今都空置著。房子這種東西,哪怕時常有人打掃,一旦長期空置,就免不了會給人一種陰冷荒僻之感。

更可怕的是,太上穀的房子甚至還有屋靈。想到之前桃夭居緊閉大門,死活不讓她進門的模樣,每次路過那一個個院落,趙姒總有種詭異的被人窺伺的感覺。就像那一個個院落都長著眼睛一般。

特彆是太液池畔,那棟名叫蜃樓的建築。如果說,其它的院落隻讓人感覺荒僻的話,那蜃樓給人的感覺就是陰森。每次經過,趙姒都有種寒毛直豎的感覺,仿佛裡麵有無數雙眼睛在窺伺著她。

她一直以為那隻是自己神經過敏產生的幻覺,直到今天。

今天,她如往常一般在經過蜃樓的時候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然而,她卻沒能如往常一般成功走出蜃樓的範圍。她驚悚地發現自己跑得越快,距離蜃樓竟然越近。一溜小跑之後,她竟然成功站在了蜃樓朱紅色的大門口。

蜃樓同樣是太上穀的老建築,多年沒有整修,哪怕當初用的是最好的材料,經曆了數萬年歲月的洗禮,也難免顯出了破敗的模樣,大門朱漆斑駁,屋簷上的彩繪黯淡無光,連屋頂的琉璃瓦都暗沉沉的,沒什麼光彩。完全就是趙姒想象中鬼屋的模樣。

她剛想轉身,繼續逃跑。麵前朱漆斑駁的大門卻忽然吱呀一聲開了。裡麵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見,然而,門打開的瞬間,卻有無數道聲音直入她的腦海。

“咦,這丫頭靈魂跟身體不匹配!大能奪舍嗎?但她的靈魂強度明明很普通。”

“好好的,你把人引到門口來乾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好奇,想近距離看看。哎呀呀,新任少穀主啊,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你看她的表情,你嚇到她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好奇。誰讓這任穀主這麼不稱職,到現在還沒把少穀主介紹給我們。不僅僅少穀主,現在連少少穀主都有了,他竟然連一次都沒把人帶來給我們看過。”

“這有什麼辦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這任穀主真的太坑了,讓我們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也就算了,竟然連我們的存在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有停雲小可愛定時給我們發薪酬,我一定分分鐘罷工!”

“你敢讓穀主來蜃樓嗎?要是讓他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跟穀主融合,那可就有大麻煩了。”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他越來越瘋了,快要控製不住他了。”

“這段時間穀主過得的確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