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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有雪 明開夜合 4470 字 4個月前

他抬手去替她開門,然而,握住門把手,卻是一頓。

沒有猶豫地一抬手,一掌拍在那一排的開關上。

房間裡燈齊齊地滅了。

無處可逃的一種境地。

黑暗裡,一條手臂伸過來,徑直將她腰一摟,她腳步不受控地往前,直接撞進他懷裡。

“你就當我,單方麵耍流氓……”他笑意悶沉,聲音卻也漸低,到最後一個字,已經聽不見。

他們用著酒店提供的統一的沐浴露,可周彌仍覺得他身上的香味更厚重些,好像這氣息不單單進了鼻腔裡,還去到了喉間深處,叫她有點發梗的一種癢。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沒有去推,因為很清楚,任何不夠果決的動作,必然將演變成為“欲拒還迎”。或許局麵將會徹底失控。

當下,他也不那麼安分,手掌在她腰間,動作隱秘而細微,分寸試探的意味。

溫熱的呼吸拂在她的耳畔,頃刻那一片的皮膚就燒起來。她能覺察,有好幾次,他似都要轉過頭去,進攻的意圖很強烈,如果他要%e5%90%bb她,她避不開的。

然而,然而,他居然克製下來。

隻這樣抱著她,將她勒進骨肉的一種力道。

“談宴西……”

周彌幾乎是在歎息。

他太狡猾了。他依然是勝之不武。

“開一下門,好不好?”

談宴西頓了片刻,終於,還是鬆開手。

抬手,打開了開關。

周彌回到光明的主場。

而談宴西的表情也仿佛自知並沒有輸,笑意溫熱地伸手替她打開了門,掌著門扇,目送她。

“晚安。”

52(缺口與碎片...)

周彌回到自己房間, 宋滿當然還沒睡,她翹首等著姐姐回來,開門的第一句話便是:“你們和好沒?”

“當然沒有。”

宋滿笑說:“啊……那談宴西還要繼續加油啊。”

周彌看著她, “你覺得,我應該跟他和好?”

宋滿撓撓鼻子,“這事當然要姐姐你自己做決定,我隻是站在旁觀者的立場, 覺得要是有人為我準備這麼大的驚喜, 我會感動哭吧。”

周彌笑一笑,順便往她腦袋上輕輕地摸了一把, “……真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

周彌倒是愣了一下,因為這聲感歎純粹是出於下意識, “……嗯,可能羨慕你, 還可以輕易感動吧。”

宋滿偏頭打量著她,“是不能,還是不敢呢?”

不愧是她妹妹。沒來由的直覺卻正中要害。

周彌笑說:“不敢吧。”

-

第二天上午,大家都睡到了十點鐘才起。

洗漱準備之後, 出門剛好可以去吃中飯。

周彌在東京遠不及她在巴黎如魚得水, 來的次數不多, 語言也不通。這一趟出差,除了昨晚跟設計師去居酒屋, 基本沒空挖掘美食,忙起來三餐都靠速食店裡的定食打發。

今天她做東,餐廳是臨時找那設計師問的, 挺正宗的日式海鮮料理。

當然,價格也不便宜。宋滿用菜單上的那一串“0”, 去除以“20”推算大概的人民幣價格,算得倒抽一口涼氣。

周彌說:“彆算了。來都來了,想吃什麼就點吧。”

而談宴西緊跟笑說:“再不濟有我兜底。”

周彌也不看他,否定掉他的說法:“隻一頓還不至於就吃垮我。”

談宴西微微揚眉,反手就點了一瓶大%e5%90%9f釀。

周彌手抖心顫,轉頭瞥他一眼,“作為被請客的人,你是不是可以稍微客氣一點?”

談宴西笑說:“你製定規則不說,還得要人去揣摩你的潛-規則。行行行,這酒我不點了……”

“已經點了就算了。反正最好你是真喝得完,一滴都彆剩。”

對麵的宋滿和白朗熙深感自己多餘,宋滿更是將菜單豎起擋臉,降低存在感。

白朗熙湊到她耳邊,小聲問:“你不是說他們沒和好嗎?”

宋滿更小聲:“姐姐是這麼說的啊……”

這頓飯自點菜時便奠定的氛圍基調,延續至最後。

宋滿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怎樣看都覺得,周彌和談宴西之間並無半點生疏,甚而有時他們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叫旁人有種難以介入之感。

為什麼姐姐不肯鬆口呢?她著實有些想不通。

自己是不是年紀還太小,理解不了成年人之間來往的邏輯。

吃完飯,宋滿和白朗熙先行出發,乘新乾線去大阪。

談宴西四點鐘也要出發,隻有兩小時不到的時間,去周彌的房間歇一會兒――他的那間已經退房了。

過了一晚上,那放在茶幾上的,用黑色布紋紙包裝的玫瑰,還如昨天一樣飽滿。

周彌將其拿起來放到書桌上,騰出空間放茶具,然後去燒水。

談宴西說:“我不喝,彆折騰了。我躺一會兒,半小時,麻煩叫我。”

周彌轉頭看,他在沙發上躺了下來,後腦勺枕在扶手上,手臂搭在額頭上,擋住了光。

周彌往玄關走去,一麵說:“沒睡好?”

談宴西笑了笑,“一個項目剛剛動工,前頭有好些其他人留下的爛攤子還沒收拾乾淨――也幸虧你在東京,要是在歐洲的什麼地方,我就真是有心無力了。”

周彌抬手關了房間的大燈,“你去床上睡吧,沙發上容易感冒。多睡兒,三點半我叫你。”

談宴西笑說:“那你陪我……”

他說完這句話的速度,甚至趕不及周彌拒絕的速度――

“不能。”

談宴西從沙發上起來,往床上走去,一麵無奈笑說:“我們彌彌真是鐵麵無私,毫不通融。”

他身體往床上一倒,合衣斜躺下去,最後交代一句:“半小時就叫我。”

沒一會兒,便隻有沉緩的呼吸。

周彌站了會兒,走過去掀開被子,搭在他身上,又走到窗邊去,一把拉上了遮光窗簾。整個房間光線昏暗,一種如在深夜的錯覺。

她撳亮了沙發旁一盞落地燈,將筆記本電腦拿過來,導出錄音筆裡昨天采訪設計師小V的錄音文件,接上耳機,一邊聽,一邊整理成文本。

總會不由自主、時不時地轉頭去往床上看一眼。

無法形容這種心情。

似是心口處漏缺了一塊,過了許久,終於將這碎片找了回來。

然而,時移世易,碎片仍然是那一塊,但缺口的形狀被磋磨得有了變化。

那碎片大體依然能填得回去,可也不再那麼契合。

無法完全咬合,磨合起來,總有灼燒的隱痛。

或許,忽略這痛感也無妨,至少,那缺口處被填合。

不再有四處漏風的孤獨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就像此刻,與他共處一室,即便什麼也不做,她心底裡很清楚自己是高興的。

然而……

到三點半,周彌將電腦一放,走去床邊,搖一搖談宴西的手臂。

他頃刻就醒了,緩慢地目光聚焦,昏暗的光線裡,抬眼看著她,輕輕地笑了一聲,“還好,還在……”

周彌不解地看他。

談宴西伸手,抓了她的一縷頭發,輕輕繞在指間,微眯著眼睛,笑說:“做了個夢,夢見你也沒叫我,撇下我先去坐飛機了,我直接一覺睡到誤了航班。”

周彌也笑說:“就這麼害怕誤機?那趕緊起來吧。”

“這是重點?”

“……不然呢?”

“重點是你撇下我……”

“我可沒撇下你,一直是你撇下我……”周彌驟然住聲。

靜默的這一霎,誰都能察覺到空氣一凝滯。

周彌立即直起身,平靜地說:“可以起來了,三點半了。”

談宴西也緊跟著坐起身,卻是伸手,將她手腕一捉。

她身體不受控地往後退了一步,重心失衡地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談宴西就這樣握著她清瘦的手腕,另一隻手撐在被單上,微微傾身,似虛虛地將她摟在懷中,垂著眼,笑意溫熱地看著她,“所以,你還在為那時候的事情耿耿於懷?你看,我現在不是想明白了嗎……”

“談宴西。”周彌打斷他,“我不管你會覺得我矯情,或是怎樣。我的建議是,如果你想用輕飄飄的語氣,把那天的事情揭過去,那其實不如不要說。我沒怪過你,成年人的遊戲,我是明白了遊戲規則才入局的,我不會怪任何人。但不代表那不值一提。”

她手腕輕輕地掙了一下,談宴西一頓,手鬆開了 ,笑意一斂,看她的目光深了兩分,“彌彌……”

“你真的該起來了,不然一會兒真趕不上飛機。”

周彌起身,捋了一下頭發,抬手撳亮床頭櫃上的台燈,便又回到了沙發上坐下。

談宴西無聲看著周彌。

她麵對著筆記本電腦屏幕,微微抿唇,臉上幾無表情。

這樣凝澀的一種氣氛,叫他覺得,她一下又遠了。

談宴西起身,整理衣服,又去了一趟洗手間。

他洗了一把臉,走出來,靠在西廚的流理台那兒,拿著手機回了幾條微信,便將手機往口袋裡一揣,又笑問道:“你下回什麼時候有空?”

周彌滑動觸摸屏的手指停頓一下,“不確定。薇姐隨時可能給我派任務。”

談宴西微微挑眉,笑說:“現在想見周小姐一麵可難得很,動輒漂洋過海。”

周彌也笑了,“現在隻能確定聖誕節是一定會放假的,薇姐今年年假定在聖誕,她家人住在加拿大,聖誕要全家團聚。”

談宴西似笑非笑道:“今天幾號?”

“今天……”周彌下意識準備回答,轉而反應過來,他不是真要問日期,而是想表達,今天離聖誕節還有兩個月,隔這麼久,鬨著玩呢?

周彌不由地彎起嘴角,“……那我也沒辦法啊,就是這麼忙。而且,即便我不忙,我就在東城,談總也不見得湊巧也有時間吧?”

談宴西笑說:“我要連安排時間的特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