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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獨去找爸媽攤牌了吧。

許緹葦也不再耽擱,趕緊也學著大哥的樣子輕手輕腳下了床。她就睡下鋪,按理說要她靜悄悄的起床應該是沒什麼難度的,可惜小朋友的身體協調性不太好,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晃動了下床鋪。

許緹葦嚇得捂住自己的小嘴緊張回頭,看到她上鋪的大姐依然四仰八叉、睡得毫無知覺,她才放心的邁開步子,做賊一般佝僂著小身體慢慢挪到了門口,然後用這輩子最輕柔的動作,小心翼翼扒開一個門縫。

小小的客廳裡,三個人擠在不大的沙發裡,沙發是背對著他們房間的,許緹葦看到他們的表情,但爸爸媽媽呈包圍保護的姿勢一左一右坐在大哥身旁,緊緊依偎的畫麵,看起來還是很溫馨的。

大哥和爸媽聊得不錯?雖然沒看到他們是怎麼攤牌的,但氣氛這樣的好,許緹葦也感覺很欣慰了,她繼續瞪大眼睛盯著他們的背影,爭取不放過接下來的任何一個劇情。

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努力豎起的小耳朵裡,並沒有聽到有用的對話,聽到的反而是有些輕微的抽泣。

隨著抽泣聲越來越清晰,許緹葦的表情也越發迷茫了,因為她不隻聽到了一個人的抽泣聲,而是三個。

爸爸媽媽和大哥好像全都哭了?

腫麼肥事?

隻是錯過了一個開頭而已,許緹葦卻有種錯過了全世界的茫然感,劇情怎麼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大哥和爸媽的攤牌就算沒有歡天喜地,也不應該是抱頭痛哭的場景啊。

滿腦袋都是問號的許緹葦小朋友,最後還是聽到了有用的信息,她聽到大哥語氣低沉卻充滿決心的說:“所以,我這輩子唯一的目標就是守護薇薇,給她一個安穩幸福的環境,讓她和同齡人一樣順順利利的經過高考,最好進入她心儀的大學……爸媽應該也跟我想的一樣,對嗎?”

大哥的聲音並不大,卻如同驚雷一般在許緹葦腦海中炸響,大哥和爸媽這麼傷心竟然是因為她,聽大哥話裡的意思,她的意外身故應該帶給了他們極大的打擊,甚至有可能連大哥他們重生的契機都在她的意外上。

說起來,儘管許緹葦從沒在意過這個問題,潛意識裡卻也認為爸爸媽媽和大哥應該都是在她出事以後才重生的,畢竟此前他們雖然遭遇各種不幸,但卻都堅強的活著,自然就沒有重生的必要,最可能的是在她死後,他們也各自遇到了自己的機緣。

反正她都死了,許緹葦不是很在意上輩子她自己的事情,也沒覺得她的死會給家人帶來多大的傷害和痛苦,當然傷心肯定會有,但同時他們也應該會為她過早解脫而感到欣慰吧。

畢竟她無病無痛,走得那麼安詳,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可是大哥竟然說他這輩子的心願就是守護她,原本並不如何為自己的英年早逝而難過的許緹葦,隻覺得心口一陣劇烈的抽痛,難過得她都要喘不過氣來。

許緹葦慢慢蹲下來,把自己縮成一團,感受著心臟抽搐的感覺,難過的想,上輩子大哥他們知道她出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痛嗎,還是比她現在所體會到的更加強烈了千百遍?

客廳裡的對話還在繼續,爸媽似乎還想勸說大哥什麼,而大哥的聲音也時不時響起,討論有些激烈,然而許緹葦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從聽到大哥說要守護她開始,她的耳朵就一直轟鳴聲作響,再聽不進任何言語。

心痛的感覺漸漸平複,許緹葦才緩緩站起身,神情恍惚的回到床上,把自己從頭到腳裹進被子裡,大腦卻還在控製不住的思考那些問題,如果大哥他們都是因為她的意外而重生的,那他們一定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現在大哥和爸媽都重生回來了,大姐會不會也重生?

假如全家都因她重生,她又要用怎樣的方式麵對他們?

這些問題,許緹葦都沒有答案,上輩子她才十七歲,現在更是隻六歲,連她出事後家人會有什麼反應這種關鍵問題她都能無意識忽略,更彆提麵對這樣棘手的問題。

她隻是裹著小輩子越想越難過,無能痛苦,然後難過著難過著,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確實夢到了上輩子她死後的真實世界,許緹葦成了一個感覺不到自我的旁觀者,靜靜看著大哥大姐泣不成聲的把“她”從學校領回家,媽媽也臉色蒼白的趕回家了,爸爸也跪在床上捶%e8%83%b8頓足的痛哭。

夢裡許緹葦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緒,隻是覺得他們哭得昏天暗地,哭了很久很久,似乎還不能接受她離開的事實,他們把她的遺體留在家裡不肯火化。

媽媽回家後就沒回去工作了,每天都要花很長的時間、細致地給她洗澡洗頭吹頭發,換完衣服還會幫她梳頭,換著花樣給她綁各種辮子,許緹葦有注意到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

大哥大姐同樣也沒工作,他們每天奔波在學校和警局,試圖讓害她的人繩之以法,可是他們的麵龐越來越消瘦,事情卻沒有絲毫進展,因為校內監控被清除,雖然有同學私下向大哥大姐指認凶手,可是並沒有切實的證據,而且隨著學校幾次思想工作的召開,敢幫大哥大姐作證的同學也幾乎銷聲匿跡了。

許緹葦靜靜的看著大哥大姐徒勞無功的奔波,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某個深夜,從來沉默不語的爸爸用雙手爬出了家門,爬到了他們學校,在天明時分,從學校的屋頂一躍而下。

然後她就醒了,身體一陣搖晃,是大姐從上鋪爬了下來。

對上她的眼神,大姐先是喊了一聲“薇薇”,隨後才有些驚慌的湊近她,大呼小叫問:“薇薇,你的眼睛怎麼紅了?”

許緹葦的情緒還沒從可怕的夢境抽離出來,看著大姐滿臉關切的湊向自己,她的注意力卻放在她稚嫩中還帶著些嬰兒肥的臉上,不期然想起夢裡那個消瘦枯萎的大姐,眼神又是一陣恍惚,接著便感覺額頭一暖,原來是大姐緊張的把手貼在她額頭上,感受著她的溫度還算正常,才慶幸的表示:“嗨呀,沒發燒,薇薇哪裡不舒服嗎?”

許緹葦悶悶的搖頭。

妹妹今天沒露出甜甜的笑容,反而一直蔫蔫的,許緹琳有點失望,卻也沒氣餒,繼續像小大人似的繼續關心道:“那是不是做噩夢了呀?”

許緹葦這才點了下頭,隨後又重重的點了兩下。

確實是非常可怕的噩夢。

終於找到妹妹提不起精神來的原因,許緹琳學著鄰居阿姨哄小嬰兒的樣子,吃力把妹妹抱起來,溫柔拍著她的背哄道:“沒事沒事,隻是做夢,薇薇不要怕,真有人欺負了你,大姐一定幫你揍回去。”

許緹葦是應該感動的,大姐對她從來不說空話,前一刻夢裡她還“看到”大姐那樣努力的履行著要幫她出氣的諾言。

可是,已經六歲的她並不是隔壁家的小嬰兒,也隻是個小女孩的大姐想要抱寶寶似的把她抱起來,難度實在太大了,就像現在,大姐勉強把她的上半身抱起來了,下半身還懸在半空,她隻能努力蹬直小短腿來配合大姐的擁抱。

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強行的擁抱也不太舒服,許緹葦願意配合,可是這個姿勢讓她脖頸被衣領勒得難受,這可不是說忍一忍就能忍一忍的,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機會,她可不想這麼輕易就狗帶。

許緹葦隻好暫時放下了感動的情緒,掙紮著提醒道:“大姐,我已經不害怕了,就是有點……”

勒得慌。這三個字她還沒說出來,上鋪又搖晃了一陣,大哥睡眼惺忪的下來了。

許緹強昨天跟爸媽聊到淩晨才睡,現在才會比兩個妹妹醒得都晚,還是聽到她們的動靜被吵醒的,不過作為老大的他就算有起床氣,也舍不得衝著妹妹們發作,反而對她們現在的姿勢十分疑惑,揉了揉眼睛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許緹琳用一種仿佛發現了新大陸的語氣告訴大哥,“薇薇晚上做噩夢了,你看她眼睛都紅了,我在安慰她呢!”

“真的嗎?”許緹強也連忙上前,果然看到了紅著眼睛的妹妹,隻不過她剛才大姐勒得不輕,臉色反而好了很多,看著跟平時一樣生龍活虎了,許緹強也就沒有多想,隻是心疼的把她從大妹懷中接過來,熟練拍著背哄道:“薇薇不怕啊,大哥大姐都在你旁邊呢,下次再做噩夢就大聲喊我們的名字,大哥大姐就過來幫你把噩夢趕跑。”≡思≡兔≡網≡

一到了大哥懷裡,許緹葦就主動抱住他的脖子,一副舍不得下來的樣子點頭:“好。”

看到這一幕,許緹琳也羨慕得眼睛都要紅了,“為什麼大哥抱,薇薇就乖得跟小寶寶一樣?”

抱著小妹香香軟軟小身子的許緹強已經不由自主笑彎了眼睛,哪裡會在意大妹嫉妒的小模樣,他就這麼一臉滿足抱著舍不得從他身上下來的小妹去衛生間刷牙洗臉。

洗漱的時候許緹葦也沒從大哥身上下來,兄妹倆有點麻煩但還算順利的完成了洗漱,剛買完早餐回來的許媽媽見狀忍不住問:“你們兄妹怎麼回事,突然黏成這樣?”

“薇薇做噩夢了。”許緹琳像個儘職儘責的小喇叭,“原本是我抱著她安慰的。”

“怎麼會做噩夢呀?”許媽媽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顧不上誇獎鼓勵大女兒,神情緊張的走到像個小寶寶靠在大哥懷裡的小女兒跟前,聽到聲音的許爸爸也忙從廚房出來,夫妻倆跟許緹琳的反應一樣,都先摸過許緹葦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也沒有生病,才鬆了口氣。

許緹強摟著妹妹的小身子,已經感受到她現在很放鬆了,便也神情輕鬆的告訴他們:“薇薇已經沒事了。”

許緹葦也肯定的點頭。

許爸爸和許媽媽確實沒從她身上看出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便也放心了,許媽媽招呼他們吃早餐,爸爸則笑眯眯的從廚房端著幾個小碗出來:“爸爸這次在羊城出差,吃到一個好吃的甜點,薑撞奶,特意向老板請教了做法,你們也來嘗嘗是不是很好吃。”

許爸爸做的薑撞奶,配著許媽媽在外麵買的雞蛋餅和小籠包,全家團圓的這頓早餐堪稱豐盛,氛圍也是其樂融融,許爸爸主動給他們介紹在羊城的見聞,還第一次透露想帶他們一起去羊城生活的打算。

大哥似乎昨晚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大姐卻是驚喜的要從桌子上跳起來。

許緹葦吃飯也坐在大哥身上,像是不懂事的小寶寶,安靜聽著他們歡聲笑語、暢想未來,內心也做了個決定,既然她的意外讓全家人都痛不欲生,她情願假裝自己就是個在家人的羽翼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這樣至少大哥他們這輩子有機會走出那段心理陰影,而不是永遠都背負著對她的心痛和責任。

第21章 衣錦還鄉。

許爸爸原本跟梁老板去羊城出差半個多月, 最後卻待了二十多天將近一個月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