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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跟那群窮酸的人一起折騰。

時鶯想不明白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往上流圈子裡擠,時母有那麼多可以結交家世好、品位好的富太太的機會,卻偏偏自甘墮落。

時母沒有解釋,麵對女兒的怒火悶不吭聲。她沒有跟那些跳廣場舞的小姐妹斷絕往來,隻是聯係終歸還是少了很多。

女兒的事業如日中天,畫廊的生意也越來越好,可時母的心裡卻空虛了很多。時鶯一年至少十個月都在外地,很少回到家。而時父喜歡約著朋友出去喝酒,經常一出門晚上八/九點才會回來。

時母一個人在家又沒事做,隻能偶爾給那些一起跳廣場舞的小姐妹打電話聊天。但人家也是要工作的,不可能陪著時母煲電話粥,往往聊個幾分鐘就掛了電話。

一個人實在太無聊了,看電視劇都提不起興趣,因而時母的精神一直不太好。有小姐妹看她懨懨的,就給她介紹了一份工作,就是去餐館當個前台。工資也就兩千多,勝在輕鬆。

時母當然很心動,考慮了好幾天才試著跟丈夫說起這件事。她高興的不僅僅是有了份工作可以打發時間,還有一個月能夠賺兩千多塊錢。錢不多,可也是她憑著自己的雙手賺的,拿著用安心多了。

坦言來說,時母是不缺錢用的。時家的畫廊每年盈利都是九位數往上,時父哥哥一家得六成,他們家分得四成也是極大一筆錢。但時母很少拿那些錢去揮霍,因為她覺得燙手。

畫廊名義上是時父與他哥哥兩人一起開起來的,實際上出力的全是時家大哥,時父壓根沒怎麼管過。不是他不想管,是有心無力。

時父的父輩是賭石發家,積累了一些錢財後收了手,轉而做起了小本生意。收入還算不錯,至少供一家人花銷是綽綽有餘的。

時家有兄弟倆,大哥勤快,人也聰明。從小學習成績就好,初中、高中都是在重點班,高考那會兒還是理科省狀元。

學校的所有老師、領導,包括家裡人都以為他會選擇數學或者什麼機械專業,結果他默默填報了國內最有名的藝術學院去搞畫畫了,還取得了極為耀眼的成果。

有親哥的優秀在前,時父的人生經曆就平淡多了,甚至沒什麼可講的。他的學生時代就是在打架、請家長、寫檢討書中度過的,上了個二本大學除了娶了個老婆回去,也沒乾成什麼事。

父母在的時候啃老,父母沒了又有親哥在經濟上接濟,日子過得比一般人舒坦多了。不過時父有一點好,他不折騰,也不會不滿足,比那些扒著兄弟吸血還覺得理所應當的白眼狼好多了。

當初時家大哥說要開畫廊,時父根本沒想插一腳的。是時家大哥覺得自己名氣有了、錢也賺了不少,但親弟弟還過著落魄的生活,心裡覺得不是滋味。

尤其又想起父親臨終前,讓他多照顧著弟弟一點。畢竟弟弟除了吃,乾啥啥不行。於是開畫廊那會兒,他就讓時父也參與進來,到時候賺到錢也好改善一下生活。

一聽親哥要帶著自己賺錢,時父當然沒有不樂意的道理。就這樣,時家的畫廊開起來了。時父隻出了很少一筆錢,在時家大哥的讓利下,卻拿走了畫廊收益四成的分成。隨著畫廊的名氣漸大,時父一年比一年拿到手的錢多,生活過得滋滋潤潤的。

有人眼紅酸他。說他不參與畫廊管理,又不懂什麼營銷,連養護畫的一點常識都沒有,就憑著跟大畫家那層親緣關係每年拿走那麼多錢,不覺得虧心麼?

時父根本沒在意那些說酸話的人,還樂嗬嗬地斜了他們一眼,得瑟道:“我大哥就是有本事,他樂意讓我拿走那麼多錢怎麼了?你們就是嫉妒我,嫉妒我命好,遇到一個疼我的親哥!要是不服氣的話,也回家找自己哥啊。”

有理有據,沒什麼毛病。

那些人氣得半死,偏生拿時父沒辦法。時父是個臉皮厚的,不僅油鹽不進,還啃哥啃得理直氣壯。當然,時家大哥願意讓他啃也就是了。再不爭氣好歹是自個兒親弟弟,還能丟了咋的?

做丈夫的臉皮厚度堪比城牆,身為妻子的時母那臉皮兒可太薄了。她覺得時父對畫廊什麼貢獻都沒有,拿走四成盈利的行為不妥。她委婉地跟丈夫提過這個問題,時父不以為意,說哥哥嫂子對這事沒什麼意見,讓她不要想太多了。

然而時母還是過意不去的,拿著那麼多錢根本不好意思大手腳花出去。一來她節儉慣了,二來覺得那錢用著不踏實。於是除了維持基本的生活開銷,剩下的錢都存到了銀行。

聽妻子說想出去工作,時父一時沒說話。他就是不理解都在家閒了這麼多年了,怎麼忽然就想出去工作?不過他沒立刻反對,沉思了幾分鐘後問:“這事女兒知道嗎?”

時母默然,低頭沒說話。時父一看妻子這反應,就曉得這事還沒跟時鶯通過氣,歎了口氣道:“女兒不會同意的。”

連出去跳個廣場舞時鶯都不讚同,又怎麼會同意她出去做個餐館的前台?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女兒,時父最是清楚她的性子,要強又要麵子。

當然知道女兒不會同意她去當個前台,時母心裡門清,時鶯大概會嫌她丟人。從小時鶯就不樂意讓她跟老時去開家長會,反而撒嬌央求著她大伯父或者大伯母去。

以前時母以為是女兒親近大哥一家,後來她才漸漸發現時鶯親近她大伯父一家是真,甚至巴不得是他家的親女兒。她心裡,是看輕自己這個當媽的。

看妻子沉默不語,時父又點了根煙抽,深吸一口吐出一個煙圈:“這事過年後再說吧。這都要年底了,先把這個年過好咯。”

拒絕了那碗甜湯,時鶯倒在床上躺了會兒。沒多久覺得胃裡一陣翻滾,連忙跑到衛生間扶著馬桶吐了。緩了好久,她才蜷縮在床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是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的。本來腦袋昏昏沉沉,再加上起床氣又大,她咣當一下開了門,滿臉怨氣地衝到客廳。看到客廳的情形後,原先打算脫口的指責咽了回去,她盯著沙發上坐著的青年,麵色好了很多:“哥,你怎麼來了?”

一想到自己穿著睡衣,蓬頭垢麵的,時鶯趕緊又往臥室跑,想回去換身衣服。

被叫到的時也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奔回臥室的時鶯,將拎來的特產放到一邊,陪著時父時母說了會兒話:“我爸媽他們大概要臨近大年三十才會回來,我的話,今年許是不能在家過了。”

時家大哥時不時會應邀飛往國外辦畫展,而時也的母親工作也很忙,聽說最近手頭有個項目,急著出成果。

將切好的水果放到茶幾上,時母眉心蹙了下,關切道:“什麼叫不能在家過了?過年那天也不回來麼?”

“要出任務。年底嘛,工作量更大了。”時也拿起一塊削好皮的蘋果嘗了口,覺得挺甜的,又多吃了幾塊。

他沒跟家裡說要去執行的是抓捕任務。那是個犯下連環殺人案的逃犯,潛逃了兩三年,前段時間還殺了他們警局一名同事逃跑了。

據知情人提供的線索,據說那個逃犯不久前曾經在外省出現過。時也已經聯係了那邊的警方配合,並且準備親自過去一趟實施抓捕任務,勢必不能再讓人逃了。

時母還是一臉擔憂,倒是時父拍了拍時也的肩膀,讓他保護好自己。家裡有人做警察這行的,家人難免提心吊膽。不能在家過年不是什麼大事,人好好的就行。

聊了半把個小時,時也就起身告了彆。等時鶯換好衣服、頂著一臉精致的妝容出來,客廳裡已經沒人了。她愣了下,問時母:“哥呢?”

時母彎腰用抹布擦著桌麵,指了指門口:“剛走了。”

“他怎麼不等等我?”時鶯連忙跑出門,連拖鞋都沒換,終於在快要到小區門口的地方追上了時也:“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時也一開始沒停下步子,甚至還越走越快。連連不斷的呼喚聲從身後傳來,他無法當作沒聽見,隻得停了下來,站在花圃邊等時鶯追上來:“有事?”

穿著拖鞋跑得氣喘籲籲的時鶯停下來喘了口氣,麵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我都挺長時間沒見你了,就想跟你說說話。”

對這個隻比自己大一歲的堂哥,時鶯是很有好感的,還有點崇拜。長得又高大又帥,身材還好的男人誰會不喜歡呢?特彆是穿著筆挺的警服時,莫名讓人有安全感。

儘管是堂哥,但也不妨礙時鶯欣賞他。她從小就喜歡跟在這個堂哥身後跑,過年拿了壓歲錢第一件事就是想著買吃的,然後跟時也一人一半。

卻不知為什麼,時也對她不冷不熱的。無論她怎麼費儘心思討好,時也從沒對她露過笑臉。但是呢,長得好看的人就算是冷著一張臉也總是討人喜歡的。

因而不管時也對她的態度多冷淡,時鶯還是愛湊上去。她以為,時也對誰都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慢慢的,她就習慣了。

“我有些忙,沒什麼事的話就先走了。”時也淡淡地瞥了眼下意識撒嬌的時鶯,略微點了下頭,毫不猶豫地抬腳走了。

被撇下的時鶯張了張嘴喊時也的名字,可惜這次時也頭也沒回,大長腿沒有停頓地往前邁,不多久就消失在小區門口。

作為一個公眾人物,時鶯不好隨便拋頭露麵,唯恐被蹲守的狗仔拍到造謠。於是隻得眼睜睜看著時也離開的身影,有些不甘心地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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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滴地往前移轉,年味也越來越重。喻家往常的年貨都是直接買的現貨,今年喻母來了興致,非得自己買了鮮肉去灌香腸、做熏肉、鹹肉,而後撐了根竿子把那些半成品的肉全部曬在自家院子裡。風一吹,淡淡的臘肉味兒就飄進客廳,聞著還挺香的。

每回時淼去喻母那兒吃飯都會被饞到,眼巴巴地盯著曬在太陽底下那些年貨。喻母瞧她一副饞樣,忍俊不禁地煮了兩節香腸給她解解饞。

這還是時淼第一次吃到香腸,登時睜大了眼睛,被這又香又辣的味道征服了。原來年貨這麼好吃,她迷迷糊糊地想,真希望明天就是除夕,那就可以嘗嘗醬板鴨、臘排骨的味道了。

原諒時淼是個沒什麼見識的小精怪,她在深山待著的那些年從來沒有過過除夕。或許是精怪能夠存在的年歲太長,對人類而言具有紀念意義的除夕與春節,於他們而言沒什麼特彆的。一年的時光不過彈指一揮間,打個盹也就過了,著實沒什麼好紀念的。

被時淼的大力捧場愉悅到了,喻母哈哈大笑,頓時對自己的手藝信心倍增,還打算在除夕夜那天露一手。在小姑娘臨走前,喻母還將曬得差不多了的臘腸臘肉都裝了一些讓她帶回去吃。時淼沒有推辭,笑得彎了眼。

除夕那天,喻淮早早地就起來了,穿上他新買的那件酷炫的風衣,腦袋上抹了些發膠,將每根散漫的頭發都梳得整整齊齊,生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