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1 / 1)

眼光就劈了叉呢?

自欺欺人地搖了搖頭,喻霖也沒糾結多久,湊到時淼跟前擠眉弄眼地跟她說:“牙口不好不需要去看醫生,就是想吃軟飯了。”

“吃軟飯?”時淼蹙了眉,原來喻淮是那個意思啊:“可是,軟飯不好吃的,我喜歡煮硬一點的。”

喻霖一愣,聳著肩膀哈哈大笑起來,捂著自己發疼的肚子:“那我等會兒就去告訴弟弟,說軟飯不好吃,讓他死了這條心。”

不曉得喻霖又在笑什麼,時淼乖乖地站在一邊等他笑完。她想去找喻淮的,然而對方神秘兮兮地衝她招了招手,說要帶她去看一個大寶貝。

**

喻淮去廚房逛了一圈,打算給時淼拿點小吃墊肚子。這一回頭發現小精怪沒有跟上來,皺著眉又原路折回。

客廳沒人,他正疑惑著,耳邊忽然傳來一串笑聲。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他就見時淼跟他哥圍在後花園的石桌邊,不知道在看什麼。

狐疑地望著兩人越靠越近的腦袋,喻淮快步走到花園,在二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屁股擠在兩人中間的凳子上坐下,抿出一個淡笑:“你們做什麼呢?”

這句話剛問出口,喻淮的視線就落到了他跟前的石桌上,笑意登時凝固在唇角,鼓著一雙眼睛瞪著喻霖,咬牙切齒道:“這玩意兒哪來的?”

在喻淮伸出手之前,喻霖搶先一步把那本泛舊的相冊捏在手上晃了晃,神情得意洋洋,笑得非常大聲:“當然是以前拍的咯。弟弟,你不會真以為這麼珍貴的照片,爸媽會舍得毀掉吧?當初說全部丟掉了是騙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喻淮黑著臉,伸手就要去搶那本相冊,可惜被他哥一隻手摁著,動不了了。打又打不過,搶也搶不過,喻淮非常生氣,背過身去坐著。縮成一團的背影瞧著委屈,又可憐巴巴的。

他確實心裡委屈得很。那本相冊裡大多都是他的女裝照,雖然說是小時候的,可也是他不能容忍的黑曆史。

小時候的喻淮長著一張包子臉,小胳膊小手都是肉嘟嘟的。由於長得太精致,好多人第一次見麵都以為他是個女孩子。喻霖更是過分,攛掇著喻父喻母買了特彆多裙裝給他換上,把他打扮得像個洋娃娃。

那時候喻淮不懂事,他哥讓乾什麼就乾什麼,於是被拍下了一張又一張穿著公主裙的照片。後來他大了些,知道自己是個男子漢,就再不願穿小裙子了,還哭著讓父母把以前那些照片全都扔掉。

被喻淮的哭聲鬨得腦袋疼,喻父喻母非常敷衍地當著他的麵扔了一本相冊,告訴他已經扔掉了。四五歲的喻淮是個傻白甜,以為父母說的是真的,當即就不哭了。

其實被扔到垃圾桶裡的,隻是一本空的相冊。

過了這麼多年才知道自己被騙了,喻淮氣成了一隻河豚。尤其他哥還把那些辣眼睛的照片拿了出來,全部攤在了時淼麵前。這下好了,他是裡子麵子都沒有了,還隱隱產生了一種羞恥感。

一看弟弟委屈得都要哭了,喻霖趕緊溜之大吉,走前還不忘將那本相冊揣在懷裡。院子裡一下安靜了下來,連風卷起枯葉的聲音都聽得見。

喻霖倒是溜得快,躥出去就不見了影子。留下時淼在這寂靜的院子裡,麵對著背過身一句話不說的喻淮。

摳了摳自己的指甲,時淼挪著小步子,轉到了喻淮跟前蹲下,揪著他的褲腿,微微歪了頭看他:“你生氣了嗎?”

不自在地挪了挪腿,喻淮彆過臉,還是矜驕地不說話。時淼跟著挪了挪,看著他的同時還在想喻淮為什麼要生氣。難道是因為他覺得那些照片拍得太醜了嘛?

越想越覺得自己真相了,時淼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淺褐色的眸子裡都是認真:“那些照片不醜,你以前特彆可愛,讓人一看就想抱在懷裡哄那種。”

豎著耳朵聽的喻淮一下子紅了臉,他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這才變扭道:“我沒生氣。”

他就是想按著喻霖狠狠打一頓而已。照片就算了,當著小桃花精的麵也不給自己弟弟留點臉麵。一想到剛才他被喻霖一隻手摁趴下了,喻淮就如鯁在喉。

真是太丟臉了!等回去後,他要健身,他要舉鐵!等練出八塊腹肌後,他就找喻霖一雪前恥。

突然生起的雄心壯誌使得喻淮原地滿血,他一掃之前的頹樣,高抬著下巴像隻招搖的公雞。這前後截然不同的兩副麵孔讓時淼看傻了眼。

這是學過變臉麼,也太厲害了叭。她暗暗稱奇,心想喻淮能夠管理那麼大一家公司,內裡還是有點東西的。

兩人在院子裡坐著吹了會兒風,等喻母招呼著吃飯,喻淮才領著時淼進了客廳。一見著他哥賤兮兮地衝他眨眼睛,喻淮理都沒理他,全然當作沒看見。

喻父喻母早就對兄弟倆的相處日常習慣了,要是哪天,這倆混小子勾肩搭背、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他們反而要擔憂起來了。

菜品非常多,擺了滿滿的一桌子,時淼最愛的麻辣魚喻母特意放在了她的麵前。洗了手上桌,喻母一個勁兒地招呼她吃,還讓她彆拘謹,當自己家就是了。

喻父也跟著頷首,說了幾句客套話,大家長的姿態拿捏得死死的。並非對時淼有什麼不滿,他就是有點尷尬。一見到這小姑娘,他就會想起上回自個兒滿身汗臭味地出現在兒子家裡,還被這姑娘撞見了。

作為一個早就身價過億的大老板,喻父還是要麵子的,再見麵總覺得尷尬。還有就是他沒有與小輩相處的經驗。

儘管有兩個兒子,但其實喻父沒怎麼管過。以前是做生意忙,時常出差不在家裡。後來生意做起來了,兒子差不多也長大了。十幾歲的小子成績好,長得也好,沒什麼需要他管教的。

因而喻父與倆兒子的相處就一個模式:打錢。

考了年級第一,打錢。競賽得了一等獎,打錢。沒什麼事兒是錢不能解決的。後來喻霖與喻淮相繼上了高中,就不怎麼需要家裡給錢了。他們總有自己的賺錢渠道。

喻霖閒來無事做出了幾款小遊戲,出手後賣了幾十萬。而喻淮則更厲害了,完全是空手套白狼。高中那會兒他尚未成年,不能開戶買股票,就慫恿彆人去買。

喻父有好些個朋友,關係親近的有時會帶著孩子來家裡坐坐,約著一起去釣魚什麼的。喻淮平時多高冷一人啊,從來不搭理人的。某一天忽然轉了性子,肯跟那些個皮小子一起玩了。

喻父以為是兒子大了,懂得朋友的重要性了。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知道,喻淮是懂得朋友很重要了,但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他兒子從未有過與彆人相互扶持的念頭,隻想著怎麼壓榨那些小子的剩餘價值。他們混在一起也不是聊理想、聊人生哲學,而是被喻淮忽悠著去炒股了。

那幾家的小子比喻淮大個兩三歲,還在上大學,但那精打細算的心思還真沒喻淮厲害。也不曉得喻淮是怎麼說服那些小子相信他的,紛紛將手頭的閒錢投入了股市。

而喻淮的零花錢還是不少的,可他偏偏一毛錢都沒出。跟那些小子約定,他做軍師出主意,炒股賺的錢他隻分三成,多的一毛不要。至於賠了錢,那不好意思,自己兜著吧。

一塊錢都沒從兜裡掏出來,還要分走三成,說不要臉他喻淮認第二,怕是沒人敢認第一。可那些小子是憨的,全都同意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出人意料的,他們幾個還真賺了好一筆錢。那些小子興高采烈地將從頭到腳的裝備全換了新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整個上層精英的模樣。連走路都帶著風,跟父母說話腰杆挺得筆直。大概是覺得不用伸手跟家裡要錢,說話都硬氣了。

也是那時候幾家的大人才曉得,幾個小子合夥去炒股了。自家的孩子有幾斤幾兩,作為家長的還能不知道麼?還炒股呢,丟進公司裡連個項目部都玩不轉。要真有縱橫股市的能耐,怕是祖墳冒青煙了。

幾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被老父親剝了褲子,摁在板凳上抽。那哭聲哇哇的,差點沒將房頂掀了。這幾個小子硬氣,愣是沒將罪魁禍首喻淮供出來。

在家裡挨了一頓打,幾個小子抽抽噎噎的,不敢再去股市飄了。跟喻淮說這個做出的艱難決定時,還覺得非常對不起他。哪知喻淮很是大氣地擺擺手,表示並不介意。讓他們在大學好好學習,以後接管了家裡的公司再一起賺錢。

一番話說得那些小子對他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的,恨不能拖著喻淮當場認個兄弟。其實他們哪裡曉得啊,喻淮賺了個百八十萬後本就打算收手了。股市有風險,他也不能夠保證自己次次都穩賺不賠。

倘若幾家的家長沒有提前介入這件事情,他也是要把幾人炒股的事兒捅到他們麵前的。縱然喻淮把人家當賺錢的工具人,但好歹他還是有那麼一丟丟良心的。知道沒自己帶著,那幾個小子鐵定會賠得褲衩都不剩。

可嘗到了不勞而獲的甜頭,哪是那麼容易收手的?這時候讓幾家的家長介入好好管教一番,後續的發展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賺得兜裡鼓鼓的,喻淮功成身退。非但沒受到一點波及,還收獲了幾個能夠為他兩肋插刀的好朋友。儘管是那幾個被當作工具人用了還不自知的小子一廂情願的。

喻父也是偶然知道兒子攛掇著彆人炒股這件事的,當時的心情那叫一個複雜。不過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因為當時距離那件事過去都好幾個月了。

總之吧,喻父對倆兒子的教育就是給錢。再加之男孩子皮實,打兩下、說幾句都沒事。可喻父從未跟這麼嬌滴滴的小輩相處過,以前很想要個香香軟軟的女兒,可惜沒有那個命。

兒子找的女朋友跟他想象中的女兒差不多,喻父是滿意的。一滿意就不自覺端起了家長的架子,偏他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坐在旁邊的喻母看見丈夫那端著的扭捏作態,頓時想翻白眼,一腳踩在了他的鞋子上。

“嗷。”喻父嚎叫了一聲,在幾雙眼睛望過來時住了嘴,扭曲著一張老臉訕笑:“好吃。這鹽焗蝦做得真好,老婆,你嘗嘗。”

喻父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什麼惹到了喻母,但不妨礙他的狗腿,當即剝了一隻蝦放到喻母的碗裡,還笑得又傻又憨。喻母滿臉嫌棄,不過還是嘗了一口。

看著兩人的互動,時淼若有所思,也學著喻父的做法剝了一隻大蝦放到喻淮的碟子裡。餐桌上其他人一愣,尤其是喻母,看著喻淮的目光裡寫滿了不讚同。心裡在暗罵老二真不愧是個棒槌,哪有讓女孩子給自己剝蝦的?

偏生喻淮心安理得,沒有一點眼力勁兒地用筷子夾起那隻蝦,一口塞到了嘴裡,邊吃還邊點頭:“味道不錯。”

時淼笑了笑,又給他剝了一隻。

一邊看得牙酸的喻霖捂著自己的腮幫子,眼珠子轉了轉,也剝了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