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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風評被害 霧十 4222 字 4個月前

”不,你不可以,老老實實把《以殺止殺》先寫完啊朋友!

寧執目前能夠想到的把書帶到現實裡的辦法,就一個——死記硬背。嘴遁道人寫完的越早,就越能給他留下更多熟讀並背誦全文的時間。周六的晚上要是背不完,他周日還得繼續,真的挺折磨人的。

慈音佛子沒事了,華陽老祖也就終於騰出來時間,準備接受寧執的“聊一聊”了。兩人約在寧執的書齋見麵。一進門就能看見謝因給楚兮撐傘的工筆畫,天是青的,傘是白的,畫中的男女是溫柔又美好的。如今這幅清新雋永的畫上,還多了一行小楷題字:我見眾生皆草木,唯你是青山。

雖然這話很抖音,但寧執也得承認,它確實挺適合他師兄和嫂子的。

華陽老祖依舊是一身如跳躍的火焰般的金線紅袍,袖扣繡著鳳凰尾羽做的裝飾。他披了一頭長發在肩後,玄色的發梢隨著步伐而動,顯得隨意又灑脫。當他在牆上看見與謝觀妙有七分相似的謝因時,他就自我感覺什麼都明白了,原來是個關係戶。

人均長壽的修真界就這點不好,你既能做了親眷的靠山,也要做好親眷在惹了旁人後,旁人也有個大靠山的準備。

而就目前來看,全北域再沒有比謝觀妙的靠山更嚇人的。

有這背景你早說啊,要是知道自家孫女是和道君的親戚爭男人,他寧可打斷她的腿,也不會讓她去挑釁謝觀妙。

如今的書齋裡,隻有寧執與華陽老祖兩人,寧執請華陽老祖坐到茶桌前,一起先品了杯靜氣凝神的靈茶,然後這才打開了話題。

寧執並沒有著急祭出大招.慈音佛子,隻是準備先自己摸一下石頭,看能不能過河。

謝觀妙已經對華陽老祖道過歉了,就在前些日子的書院正堂,謝觀妙當著三派眾人的麵,鄭重其事的為玄田生一事給華陽老祖請了罪。不管玄田生是不是個畜生,人畢竟是她動手殺死的,而隻要玄田生還是掌珠仙子的未婚夫、華陽老祖的準孫婿,謝觀妙就得走這個禮數。畢竟打狗還要看主人,對吧?

當時的華陽老祖既沒有發難,也沒有輕易說出“我原諒你了”的話,他隻是眯起一雙鳳眼,深深的看了眼纏繞在謝觀妙周身深厚的氣運福澤,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然後寧執就來了,佛子就頓悟了,再沒有誰顧得上謝觀妙。

如今寧執舊事重提,跳過了事件本身,直接談起了賠償問題。他把裝有名譽係統的玉瓶,推到了華陽老祖的麵前,在對方不解的看來時,解釋道:“這是玄田生……”華陽老祖可有可無的看了眼瓶子:“燒的夠乾淨的啊。”

“……不,你誤會了,這裡麵不是玄田生本人,是玄田生的機緣。”玄田生的屍首比這燒的還乾淨呢,連灰都沒留下。

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寧執隻是又往華陽老祖的手邊推了推瓶子。玉器劃過木桌的聲音,漫長又沉悶。

華陽老祖一聽說是玄田生的機緣,總算是來了點興致,他拿起瓶身,運起靈力刺入,把玩半晌,然後便直接拔出了瓶塞。不等寧執說小心,華陽老祖已經並指聚氣,把幾不可查的“係統”像倒水一般倒了出來。他說:“真已經死了啊。”

華陽老祖沒和寧執廢話,死物已是個沒有用的廢物。

寧執略顯尷尬,他也是沒想到係統這麼脆弱。

幸好不需要寧執再說什麼,華陽老祖已經進行了自行腦補,對寧執道:“看來您也察覺到了,玄田生身上的氣運來的委實奇怪,想必就是因為這個東西。”

寧執心下一驚,麵上倒是不顯,隻是試探道:“你也知道了?”

華陽老祖微微昂起了略顯倨傲的下巴:“這是自然。”

實際上,是華陽老祖的血脈天賦發揮了作用。他從一出生起,就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東西——氣運。

華陽老祖以前從未特彆在意過這些東西,因為氣運並不是恒定的,有可能今天還是紫氣罩頂,明天就是印堂發黑,他無意蹭彆人的運道,也沒想過以此牟利,更不會隻是因誰的運道好,就死乞白賴的和對方做朋友。

鳳凰的驕傲,讓華陽老祖從不信命。

他真正開始關注起這方麵的異常,是他在發現不斷有本來氣運特彆好的天之驕子,被奪取了本應該屬於他們的機緣之後。大氣運者每少一個,天地間的靈氣福澤就會減弱一分。

這裡要解釋一個概念,大氣運者的氣運都是天道給的。

就像是天道給予了它特意偏愛的生靈一些小小的禮物,天道注視著他們帶著禮物投胎到人間,就像一粒飽滿的種子,生根發芽,茁壯長大,開出讓世界更加絢麗多彩的花。但也就僅此而已了,這些氣運並不會讓他們生而知之,也無法讓他們不勞而獲,大氣運者也隻有通過勤奮和努力才能走向成功。

他們的成功,也使得自己的氣運更加濃厚了起來。

每個修士身上其實都有一些氣運,不然他們也無法從凡人變成修士,踏上一條逆天而行的路。

大氣運者不過是初始的氣運比彆人的厚一些罷了,但這不代表著他們遇到什麼事都會特彆幸運,相反,機緣往往伴隨著危險,大氣運者因意外而不幸夭折的不知凡幾。

若大氣運者身死道消,他們的氣運一般也就隻是會重新回歸天道,等待著眷顧下一個人。就如鯨落,一鯨死,萬物生。

可以說大氣運者和天道形成了一個相輔相成、互相成就的完美閉環,誰也離不開誰。

但是,不知道從何時起,這些氣運就不會再反哺天道了。相反,它們會流向很多奇怪的地方。華陽老祖在發現不對後,便開始了進一步的關注,然後就找到了它們最終的目的地——一些被突然改變了命運的人身上。

“我管他們叫掠奪者。”華陽老祖對寧執沒什麼隱瞞,因為這本就是他來白玉京的目的。

就華陽老祖的調查所知,一旦大氣運者的運道被掠奪者鎖定,這種單向的掠奪行為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對方不死,便絕不會停止,啃其骨,吸其血,恨不能連骨髓都給嘬乾淨了。

掠奪者就像是依附在參天大樹上的藤蔓,吸食了對方的精華,壯大了無所事事的自己。但它們實在是太過貪婪,在簡單粗暴到略顯浪費的奪取了他人氣運後,能真正吸收並化為己用的十不存一,不被吸收的氣運去了哪裡,誰也不得而知,但華陽老祖可以肯定的是,掠奪者絕不會再拿出一分一毫,來與這片天地分享。

華陽老祖曾抹殺過一個還沒有來得及成長起來的掠奪者,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吞噬的氣運就像人間蒸發了般,死後便是一了百了。

天道虧損的氣運不會再被補全。

日積月累之下,天道越來越虧,修真界的靈氣自然隻會越來越少,甚至有些地方出現了靈氣枯竭的預兆,也就形成了各大仙宗心知肚明、擔心異常的準末法時代。

“這些掠奪者很不好找。”因為一旦他們有了氣運加身,他們就會和那些天生的大氣運者非常相似,達到以假亂真的目的。哪怕是華陽老祖的血脈天賦,也很難起到什麼辨彆作用。“我尋找多年,才好不容易又在玄田生身上發現了不同。”

因為有抹殺掠奪者並不會回饋天地的前車之鑒,華陽老祖就沒有再著急下手了,他把研究的方向聚焦到了玄田生的機緣上。

可惜,華陽老祖研究了許久,也沒什麼結果,既阻止不了玄田生吸取彆人的氣運,也無法讓玄田生把他掠奪的氣運還給天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孫女和玄田生綁定,因為掌珠仙子的氣運已經和玄田生產生了聯係,這也是華陽老祖發現玄田生不對勁兒的契機。他還發現,隻要掌珠和玄田生在一起,她氣運的流矢就會相對減少,甚至偶爾還能得到一些反哺。

妖修都是自私的,華陽老祖在能救天下的情況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救不了,他也就隻能先顧一下自己的家人了。

如果沒有這一回的白玉京之行,華陽老祖的下一步,就是用自己的氣運去做實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救掌珠。

可惜,一場白玉京法會,改變了太多人的未來。幸好,結果是好的。華陽老祖不可思議看著被掠奪的氣運,要麼重新回歸天道,要麼重新回到了被掠奪的大氣運者身上,深刻明白了一人記短兩人計長的道理。

“若不是我敝帚自珍,早些告訴您,說不定情況會更好。”華陽老祖堅信是道君改變了這一切,也就開始了反思自己過去的行為,“我不應該因為不想暴露血脈秘密而隱瞞這些的。”

世界是一個整體,我們每個人都息息相關。

華陽老祖看上去氣勢洶洶,其實並不是來尋仇的,隻是想來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親自告訴青要道君。他相信道君會讓世界變回它原來的樣子。

寧執反而很體諒:“血脈的秘密確實不能隨便告訴外人,我邀你前來,也隻是想說清楚謝觀妙的事。”

“她能殺了玄田生,奪回氣運,那是她的本事,我為什麼要找她的麻煩?”華陽老祖疑惑反問。這就是妖族了,他們本能的就覺得,她強,她便可以殺了他,完全沒必要請罪。當然,同理,他如果比她強,那他也就可以殺了她。

寧執隻能挑破最後一個傷口:“掌珠……”

“啊,她啊,不用管,她現在不知道多開心。”白玉京法會之後,掌珠仙子就一口氣帶了兩個小白臉回華陽仙宗,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對此,華陽老祖沒有任何想法,他對孩子的教育一向信奉的是她想乾什麼就乾什麼。隻要他能護住她,他就會護,護不住了,那就是她的命。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無關小兒女的感情,而是這個世界的氣運。

寧執這一刻的三觀顛覆,不比華陽老祖少。看來謝觀妙重生前的情況,遠比她所知道的要嚴峻的多。

不過,仔細想想,又好像沒什麼不對,如果把自己的夢看做是一個故事,那麼,哪個主角的故事寫到最後不是拯救世界呢?寧執甚至對腦海裡進度條的理解,都有了全新的思路,也許它代表的根本不是什麼平權,而是補救世界。

他當初無意中破壞了掠奪者玄田生的行為,打破了世界滑向毀滅的軌跡,進度條也就動了。

這個夢真的是越來越刺激了。

“你還知道其他掠奪者或者大氣運者的消息嗎?”寧執非常想要儘快拉滿進度條,他準備再找個掠奪者試試。

說來也巧,曾經華陽老祖找也找不到一個,如今一進白玉京就發現了:“我之前在入城時,在章台街附近,觀察到了有大量的氣運在快速流動。不過,不好說是真的遇到了大氣運者,還是掠奪者,我們很難辨彆。”

“不,我們可以。”寧執覺得這事再簡單不過。

他從袖中拿出了又一個紅色的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