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之氣已然消散，在法源寺一聲聲的佛音滌蕩下，終於沒了蹤跡，隻是至始至終不見那傳聞中的邪魔出現。

魔族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打開一葉障目集體消失。

佘九皺了皺眉，天空中的一隻老鷹盤旋而下，化為了人形對他搖了搖頭。

於是佘九一聲令下，“我們也走。”

妖族也離開了。

等凡人的專案組到來，這七七八八已經走得差不多，隻剩下交接的道派人員跟他們交流。

這一看便不是簡單的自然災害就能糊弄過去的，頭疼的專家們隻能將矛頭指向環境問題，硫酸雨的借口勉強讓吃瓜群眾點了頭，可後續卻帶來了新一輪的全國環境保護審查，讓大大小小帶點汙染的工廠倒閉的倒閉，查封的查封，調整的調整，大浪淘沙下，起起伏伏，卻是給快要窒息的環境喘了一口氣。

萬藏山後麵發生了什麼，跟鳳白鳳炎毫無關係。

鳳炎優哉遊哉飛到江城，找到鳳白的時候，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而鳳白此時正在路邊的早餐攤吃餛飩。

鳳炎左右瞧了瞧問：“魔君大人呢？”

鳳白擦了擦嘴打了個嗝兒，說：“走了，你來的正好，過來把錢付了，火車上幻境裡吃得都是假的，快餓死小爺了。”

鳳炎抽了抽嘴角，將行李箱一摔，也坐了下來，埋怨道：“我也沒吃飯呢！阿白，你也真是的，好歹魔君大人對你這麼上心，怎麼著也該給大人一次機會，請您吃頓大餐啊，一碗餛飩怎麼能填的飽你的肚子。”

鳳白伸出手指頭，“不是一碗，是十碗。”他指了指邊上那堆疊地老高的大海碗，對麵正在做餛飩的老頭看他的目光簡直是個大飯桶。

鳳炎：“……”

他忽然覺得口袋有點緊。

吃完餛飩，終於在死乞白賴差點撒潑打滾下，抹掉了幾塊錢，這倆貨才將早餐費給付了。

第12章 高薪職位

江城是二線城市，東麵臨海，往北麵隔江是國際大都市S市，往西是浙省省會H市，地理位置優越，前不久跟S市通了跨江大橋，發展就更加迅速了，隱隱有突破二線往一線發展的趨勢。最近又批了一個高新區，高樓大廈中心城市正拔地而起。

而佘九給鳳白他們的高薪職位就在這裡。

鳳炎邊走邊感慨道：“人的壽命短暫歸短暫，可這世世代代積累起來的財富和智慧卻相當可怕，瞧瞧這住的，吃的，穿的，喝的，玩的……哪裡想的到啊，再看看妖族，看看咱們曾經輝煌的鳳凰一族，可憐啊……”

他回頭看看鳳白，後者直接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問：“找到地兒了沒有？”

鳳炎說：“快了，快了，對了，這叫什麼地方來著，妖界特殊事務辦事處江城分部，瞧這高大上的地方，嘖嘖，部長大人總算是大方了一回。”

當鳳炎跟著度娘地圖繞過高聳林立的寫字樓、創業大廈之後，目光忽然被隔著一條街的一座金碧輝煌的建築所吸引，就那雕刻著複雜花紋的複古青銅大門，就詮釋了兩個詞——大氣，尊貴！再抬頭，碩大的兩個字——妖界！

“我去！”鳳白鳳炎瞬間驚呆了。

鳳炎感慨道：“我忽然發現原來咱們妖界也有土豪的時候，跟這兒一比，總部都是一股窮酸相。”

鳳白說：“佘九一定是吃□□了，這得投多少錢！”

鳳炎擦了擦口水，忽然催促鳳白，“阿白，快找找咱們的入職通知書。”

鳳白翻了翻背包，找出已經皺巴巴的兩張紙，兩人於是樂顛顛地跑過去了。

門口就一個保安，在看到兩鄉下來的小年輕來回徘徊三趟之後，攔住了他們。嫌棄而可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問：“你倆乾嘛來的？”

鳳炎舉了舉手上的入職通知書，昂首挺%e8%83%b8地道：“入職。”

說實話，隔得遠看不清楚，這走近一看，嘿，保安大叔發現，這倆人雖然身上穿的廉價陳舊，還臟兮兮的，撲麵而來便是一股沒見過世麵的窮酸樣，不過透過現象看本質，的確是倆很俊的小夥子。

憑保安大叔多年來的眼力，他敢斷定這倆稍微拾掇下顏值絕對趕超裡麵當紅頭牌，特彆是前麵劉海有一撮金毛的，飛上枝頭變鳳凰指日可待。

保安大叔頓時緩了臉色，說：“你們現在來有點早，這得下午3、4點鐘才開門呢。”

聞言鳳炎驚訝地問：“白天不工作，晚上才上班？”

“是啊。”

“奇怪嘞，晚上都休息了誰會來辦業務？就算是妖精大多數還是白天活動的呢。”

保安大叔無語，這小夥子說話可真直白，“你倆是來應聘什麼的？”

鳳白感覺不對，便將手上的入職通知書給保安看，“大叔，您看看，是不是這兒？”

“妖界……特殊辦事部？”

保安抽了抽嘴角，無語地看他倆半晌，才抬手指了指不遠處一棵大樟樹後邊的一家雙開門小超市說：“上麵寫的應該是那兒吧。”

清麗脫俗的“妖界便利超市”六個字便映入眼前。

鳳白說：“阿炎，你對一下門牌號。”

鳳炎剛抬起頭，鳳白又嗬嗬了兩聲：“不用了，我看到了，就是那兒。”

那超市六個大字旁邊還有幾個可直接忽略的小字——妖界特殊事務辦事處江城分部。

鳳白：“……”

鳳炎：“……”

人生大起大落太多，要經得起失落。

保安大叔看這倆瞬間垂頭喪氣，無精打采地拖著行李箱走向便利超市，忍不住喊道：“嘿，小夥子，要是乾不下去，來找大叔我啊，大叔跟裡頭經理說說，憑你倆的條件，肯定錄取賺大錢。”

鳳白鳳炎目光蕭瑟，轉頭看看旁邊襯托地越發高大上的富麗堂皇建築物，深深地歎了口氣。

事實證明，佘九還是佘九。

“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妖界也彆想出人頭地了，就這眼界……”

鳳白搖了搖頭，還要趕超修士，追上魔界，做夢的吧？

正在此時，小超市的門開了，一個穿著沙灘花褲子和花襯衫的老頭推著個冰箱櫃走出來，看見門口呆呆站著的兩隻，頓時眼睛一亮，喊道：“你倆，是不是上麵派來接替工作的？”

兩雙死寂的眼睛同時轉過去，鳳炎說：“阿白，是個樟樹精。”

鳳白的目光轉向寫字樓中央的那棵大樟樹上，上麵還有環保部門掛的古樹年限牌子。

“估計有500年了，對樹精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

“是啊，差不多要渡劫了吧，怪不得部長讓我們來了。”

鳳白低聲自語，“經理，獨立辦公室，高薪……”

鳳炎接著念叨，“本來可以跟著吃香的喝辣的，原來還是得找個正經工作……”

最後齊聲再一歎：“唉……”

老頭走過來，在他們麵前搖了搖手，“你倆沒傻吧？不聰明的可不要哈。”

鳳白閉上眼睛，過了一秒鐘睜開，然後抹了一把臉說：“這是入職通知書，你看看，我的職位是……”

“喲，你就是來接替我的呀，挺好挺好，我就是這兒的經理，馬上就要走了，以後這兒就交給你們了。”老頭一看通知書，馬上高興起來，拍著鳳白的肩膀很是熱情。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兩隻鳳凰頓時無語凝望蒼天。

樟樹精很熱情地將這來人引進了超市，“要我說還是咱部長大人有先見之明，知道這裡要發展起來，早早地租了鋪子，那時候招商，邊上什麼都沒有，租金才幾萬塊錢一年，這麼大地方，上下兩層呢，這一簽就是10年，省了多少錢呀。”

小超市裡頭沒啥特色，一眼便能望穿，就是普通的啥都賣的雜貨鋪。

鳳炎小聲說：“那時候便宜，為啥不買呀，這地皮都得翻好幾翻了吧？”

樟樹精聞言轉頭瞪了他一眼，“後生這就不知道了吧，就是個地兒，買多貴啊，又不能吃。”

“我……”鳳炎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誰是後生？你丫的道行還沒有我深誒。

還有，有點商業頭腦好不好，最基本的低進高出難道也不懂嘛，連廣場上的跳舞大媽都知道房子漲價。

鳳炎簡直要哭了。

而鳳白根本不想說話，腦海裡隻有幾個字——妖界遲早要完。

樟樹精帶著鳳白鳳炎走了一圈，介紹的很詳細，哪些東西比較暢銷，什麼東西沒啥人用偶爾進貨一次就夠了，什麼樣的人什麼時候會來買。

“彆看這超市不大，可這周圍的寫字樓裡的都愛上咱這兒買東西，嘿，彆說，生意還不錯嘞。現在的人哪，可真拚命，大晚上的還有人加班，大半夜都有人來，特彆是那些弄電腦的，嘖嘖，估計是活不長，我就沒發現有晚上見不著他們的時候。哦，還有旁邊的妖界，也是常客，裡麵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

鳳白已經對新工作沒啥期待度了，隻是說起妖界，他好奇地問：“旁邊做什麼買賣，白天關門晚上開？”

樟樹精聞言捂嘴笑，說：“皮肉生意唄，這都不知道，哎喲，以前叫青樓，現在換個名字叫……娛樂會所。”

說到這裡，他眼睛一瞪，正色道：“老樟來這兒好幾年了，看得多，咱們妖族雖然壽命漫長，可也不能胡來，你倆後生更不能學壞了，賺錢得踏踏實實的，旁邊那個地方不許去，知道沒有？”

“哎，樟樹精，你說誰是後生，我們可是鳳……”鳳炎的腳被狠狠地踩了一腳，隻聽鳳白小聲警告道，“你跟他扯什麼，說出來咱們很有麵子？”

落魄的鳳凰不如雞，聽說過沒？

鳳炎閉上嘴巴。

“你要說啥？”樟樹精沒聽清楚，鳳白便說，“我的辦公地方在哪兒？總不能特殊處理部就是開家小超市吧？”

樟樹精說：“當然不是，在二樓呢。”

走上樓梯，推開門，便是一間雜物室……不是，辦公室。裡頭有兩台電腦，一台打印機，兩部電話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亂的很。

鳳白都不忍心將腳踏進去。

樟樹精看這雜亂無章的樣子，訕笑道：“你也知道咱們妖族能化形的不多，就算化了形聰明的也少。唉，這大城市不好混哪，人類可狡猾了，普通的小妖又不像狐狸一族天生聰明，總被欺負。這江城發展太快，光靠體力不靠腦子混不下去的，所以大多數妖都往小城市發展去了，留下的大妖又不需要這裡，事情就少了。”

鳳炎：“……”

“老樟也不想呆這兒了，空氣不好，水更不好喝，我還是喜歡深山老林裡，剛好你來了，就好好乾吧。”

鳳白：“……”

糟糕的消息太多已經無力吐槽，鳳白繞著辦公桌轉了一個圈，問：“這兒隻有你一個嗎？應該還有一個人吧。”

樟樹精笑嗬嗬道：“還有小妮妮，老樟的乾孫女，課業不忙的時候會過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