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這次,陸酥秋依舊沒有喝藥的打算。

“抱歉,姑娘。”侍女搖頭,手裡還端著藥,“郡主有令,必須由奴婢親自盯著姑娘喝下藥,姑娘還請不要為難奴婢。”

陸酥秋彆無他法,隻得將藥喝了下去。侍女便恪儘職守的站在一旁,待陸酥秋將藥喝完,才將空空如也的瓷碗收起,離開了屋。

陸酥秋不由自主的回憶起昨晚,頓時沉了麵色。小郡主怕是日子過得太舒服,連喝醉了酒,都不忘找她撒氣。

她還當是何要事,才隔一天,薑夭便來找自己麻煩。

待時機成熟,她怎麼也該討治一治這小郡主。

好在接下來的幾日,薑夭都未在於陸酥秋眼前路露麵,令陸酥秋安生修養了幾日。許是因為身子虛弱的緣故,陸酥秋的病足足拖了五六日,才勉強恢複。

陸酥秋不便經常出入親王府,便在屋內架著古箏彈。薑夭不在,陸酥秋彈得也肆意,無需刻意的遮掩她撫琴時的細節與習慣。

難得的,在陰雨連綿的冬季,有了一日放晴。

陸酥秋冷得整日裹著厚厚的狐裘,卻依舊無法解決體寒的問題。難得放晴,她便將古箏搬至了門扉處。

坐在門扉前,她倒是免去了許多的不便,既能品味一下暖陽,也不用擔心自己在這親王府過於引人耳目。

陸酥秋好整以暇地彈起了《鳳求凰》,卻不料在彈至曲尾時,屋前的庭院有了動靜。陸酥秋以為是薑夭,便止了琴聲,匆忙的準備回屋。

陸酥秋的身子剛向後轉去,便有了道甜膩的嗓音喊住她,“且慢,這位姐姐請留步。”

來者是位女子,但並非薑夭。

這個認知叫陸酥秋瞬間鎮定下來,她回首,望見的是位氣質儒雅的少女。

少女屈指輕托著下頜,笑得如沐春風,與薑夭的冷森恰好相反,“姐姐尚未彈完琴曲便已停下,可是我驚擾到了姐姐?”

“與你無關,”陸酥秋輕描淡寫道,“是我不想再繼續彈罷了。”

“原來如此。”少女似笑非笑,“可惜了如此優美的曲子,姐姐不想彈,我倒是想聽。”

陸酥秋的目光掃過少女,仔細的打量起來。

少女的言行舉止不似平常百姓,且在這親王府的庭院也無拘無束,大概是與親王府有些關係的內人。

照外表來說,年齡似乎是與薑夭相仿。

陸酥秋曾待在親王府的那數載,薑夭恨不得把陸酥秋藏起來,而隻有薑夭一人所能見,自然不會主動去讓陸酥秋露麵。

陸酥秋幾乎是成天的陪著薑夭,以至於在整個親王府,她麵熟的人少之又少。

例如眼前的少女,陸酥秋著實猜不透她的身份。

“姐姐居於親王府?”少女似乎對陸酥秋極其上心,追問得也多,“可否將名字告知於我?我願意以自己的姓名作為交換。”

似乎是一個不錯的交換。

陸酥秋思考片刻,便將自己此刻在親王府所用的化名報出來了。

少女的嘴角上勾,笑容意味深長,眸底閃過一抹探究,“我叫薑姝。”

在親王府姓薑,無非隻存在一種可能——薑姝是親王之女,更是薑夭的親姐妹。

“看來姐姐當真不認識我,”見陸酥秋的神色裡帶了詫異,薑姝倒也不甚在意,她靠近了陸酥秋,笑意不減,“敢問陸姐姐,下次再相見,能將這首琴曲完整的彈於薑姝聽嗎?”

“抱歉,其它的琴曲可以隨意。”陸酥秋直截了當地拒絕:“唯獨這首不行。”

被拒絕了,薑姝似乎也不惱,她側著腦袋,仍是那般溫婉:“既然如此,可否讓我換一個要求?”

陸酥秋不語,似乎是準備先聽薑姝開出的要求。

“我想,看一看陸姐姐麵紗下的臉。”薑姝依舊彎著眉,打趣道:“親王府下人所傳聞的病美人,便是陸姐姐吧?”

陸酥秋瞥了一眼薑姝。凝視著薑姝笑%e5%90%9f%e5%90%9f的麵龐,陸酥秋這才確定,薑姝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

“我為何要答應你?”陸酥秋道:“你若是能天天來庭院等著,或許會遇上我揭下麵紗的那一日。”

語罷,陸酥秋甩袖,毫不猶豫地轉身入屋。

薑姝望著陸酥秋離去的背影,“這可是陸姐姐你說的......”

陸酥秋從未想過,自己的隨口一言,便真會惹得薑姝每日候於庭院。而薑姝如此大費周章,僅是為了揭下陸酥秋的麵紗。

陸酥秋不由感到好笑。

將窗支起,陸酥秋朝庭院瞄了一眼,果不其然的又瞅見薑姝站在庭院的五裡亭間,很明顯的是在等人。

等的是誰,不言而喻。

陸酥秋不禁的想,姓薑的這一對姐妹倒是有意思。

薑夭尋了她一年,至今仍未有放棄的意思;薑姝等了陸酥秋大半個月,為的也隻是見陸酥秋一麵。

陸酥秋倒也沒有刁難薑姝的意思。她披了件厚衣裳,勉強覺得不那麼冷,便出了屋。

走在庭院,陸酥秋還未到五裡亭,薑姝便已經注意到了她。等候多日的人總算如約而至,薑姝深邃的眼眸透著微光,已是迎了上去,“陸姐姐。”

陸酥秋蹙眉道:“這不是你該喊的。”

“陸姐姐比我年長,有何不可?”薑姝不認同道。

陸酥秋知道薑姝怕是不會聽勸,便也懶得再浪費那番功夫。

薑姝侃然正色,“陸姐姐說的我做到了,如此一來,該是陸姐姐踐行約定的時候了。”

到底是自己說過的話,陸酥秋也沒有抵賴的心思,紅唇輕啟,她不疾不徐的道:“你要揭便揭,我不攔你。”不是薑夭,看過她的模樣也無妨。

陸酥秋話音剛落,薑姝便已然上前,有幾分迫不及待的意味。

下一刻,陸酥秋的麵紗被薑姝手疾眼快的揭下,陸酥秋精致的麵龐也在薑姝的眸底一覽無餘。

與陸酥秋四目相對,薑姝的耳尖浮現了一抹紅暈,原先的好奇心消失得一乾二淨,僅剩下不知所措

這哪裡是病美人,根本是畫本裡禍國殃民的狐狸精......

陸酥秋打趣道:“低頭乾什麼?”

薑姝不語,“......”

“不說話?你若無事,我便離開了。”陸酥秋作勢要走,卻是尚未邁開幾步,便被拉住了手。

“陸姐姐,”薑姝麵紅耳赤,眼神閃躲,全然沒了平日裡的溫婉模樣。她死死拉著陸酥秋的手,沒肯鬆開,“我去找阿姐把你討來,你跟我走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等會秋秋的馬甲一掉,薑夭的情敵一到,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聖誕快樂喲,啾咪=v=

第39章 你是誰(微修)

時隔數日, 又降了場鵝毛大雪。鋪天蓋地的白雪將親王府遮掩起,往日紅瓦綠磚的府邸,此刻除去銀白, 再無其他。

薑夭站在庭院, 望著銀裝素裹下的親王府,有些發怔。

沒有下人願意主動與薑夭搭話,唯有在親王府待了些年歲的管家,才敢去低眉順眼的勸導薑夭:“郡主, 外邊寒氣重,您請回屋吧, 莫要傷了身體。”

先生素來不喜歡雪。若是因為這雪,惹得先生不願再回親王府, 該如何是好?

薑夭還曾問及那人,為何不喜歡雪。那人思考半晌,最終簡潔的給出答案。

她的先生說, 冷。

薑夭從此便記著了陸酥秋的習慣。

“去安排好人,將院內的雪都給我掃乾淨。”薑夭站在院外的身子不見挪動,仿佛未曾聞見管家的勸言。③思③兔③網③

“是。”管家見薑夭無動於衷,便也閉口不擇。

大雪過後,降溫也降得厲害,薑夭這才想起被自己擱置於腦後,不聞不問數日的陸酥秋。薑夭於是話鋒一轉,風淡輕雲的問道:“那琴師的病可有所好轉?”

本該是關心的話, 可搭上薑夭冷淡的語氣,便頗有事不關己的漠然意味。

管家不敢欺瞞,如實回答:“依照送藥的侍女的說法,病雖好得七七八八, 可身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孱弱。”

聞言,薑夭道:“去醫春坊開些補藥,每日煎好,按時送去給那琴師。”

管家唯唯應諾。

“彆讓她死在親王府,否則,府內之人皆不會好過。”薑夭言出必行,故而此話一出,便令管家不寒而栗。

管家深知,從郡主的先生離開起,郡主便徹頭徹尾的變了。隻怕是以後也難再轉變性子。

薑夭揮手,示意管家退下。管家心領會神,即刻便不再打擾薑夭,默默退離了。

薑夭支身一人去了書閣。數之不儘的書籍置於閣內,她卻不願多看一眼。穿過這些書籍,她走至自己的書案前。

書案上未曾放有半本書籍,僅僅鋪展著一張又一張的畫像。手輕輕撫過畫,薑夭微翹的嘴角摻了柔情,對其視若珍寶。即便是畫像,先生也依舊美得不可方物。

僅是觀望一張畫,薑夭卻心花怒放得似是觸及了陸酥秋本人。

驟然,書閣的門被敲響。

薑夭的和顏悅色尚未存留多久,便因這不合時宜的打攪而驀然煙消雲散。她的書閣是有下明令,任何人不得闖入。來人倒是膽大妄為,敢明知故犯。

薑夭麵色不善:“誰?”

書閣的門被推開,薑姝自顧自走了進來,沒有畏懼薑夭半分,而始終談笑自如:“許久不見,夭姐姐可有想念妹妹?”

“你到此找我,”薑夭對薑姝的寒暄置若罔聞,“所為何事?”

薑姝態度溫和,明眸善睞令人心生好感,“夭姐姐不覺得我是來與你敘舊的?”

“薑姝,你我既不是初次相識,你是什麼人我難道不清楚?”薑夭低嗤,“又何必在我麵前裝模作樣。”

薑姝走近了薑夭,模樣甚是無害,“夭姐姐莫不是對我有誤解?”

“誤解什麼,”薑夭的嗓音極涼,“你與我之間的明爭暗鬥何曾少過?”

“可夭姐姐從未輸過,不是嗎?”薑姝斂眸,狀似陷入回憶,笑顏也似染上了一層冷意,“什麼都是姐姐的。”

“你隻是來和我說這些?”薑夭不為所動,神色一如既往的古井不波,毫無繼續聽下去的興趣。

“不,”薑姝搖頭,眼眸透亮,“我這次找夭姐姐,是有求於你。”

薑夭仿佛聽了什麼驚為天人的笑話般,她側目,冷冽的嗓音帶著戲謔:“有求於我?”

薑夭與薑姝自小就冤家路窄,誰也沒看順眼過誰。二人互不相容,明裡暗裡的使絆子。便無論薑姝輸得如何慘,薑夭也從未於薑姝身上,得到“求”這個字眼。

薑姝朝自己示弱,如今倒是頭一回。

薑姝放低了姿態,卻不見半點慍意,反倒心甘情願,“是,我有求於姐姐。”

薑夭:“你所求為何?”

談及那人,薑姝的嗓音也輕了,“我想向夭姐姐求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