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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黛 兜兜麽 4280 字 4個月前

,做的飯菜都不大好入口。”鄭彤沒忍住,伸手往柳黛臉側一撫,悄聲感歎,“粉嫩嫩、滑溜溜,真好摸……”

在鄭彤的安排下,柳黛用了送嫁路上唯一一頓飽飯,隻恨老規矩,不許新娘子吃飽,怕到成親那日出了醜。

吃飽喝足,柳黛與鄭彤擠一張床。

蘇長青的考慮是,柳黛不會武功,沒有威脅,鄭彤與她在一處正好看管她。

而鄭彤卻覺著蘇長青終於做了件好事兒,讓她有機會她提燈觀美人——

柳黛就這樣坐在床上,被鄭彤直勾勾地盯著,也不說話,就一直看,一直看,看到兩個人都頂不住了,在客棧的小床上睡成一團,仿佛真成了一對閨中密友。

無驚無險過了一夜,第二天天還未亮蘇長青便叫啟程。

柳黛朦朦朧朧間被人拖起來,手裡被塞了兩個冷饅頭,就聽見鄭彤一個勁地喊:“快快快,趕緊的,我大師兄這人表麵看起來和氣,其實罰起人來嚴得很,比我爹狠多了。”

柳黛雙手緊緊握著兩個冷饅頭,似乎聽不懂鄭彤說些什麼。氣得鄭彤敲了敲她腦門,“你怎麼這麼呆呢?看來你隻人長得漂亮,腦袋卻不大靈光。”說著,便將柳黛推上馬背,自己也一個躍起,漂亮地翻身上馬。

隻聽前頭蘇長青下令“出發”,一行人十三匹馬都跟著他胯0下“烏雲踏雪”向南城門奔去。

淡青色的天還掛著半片月,柳黛在一片靜謐當中出了這座名為“轄關”的小鎮,隨蘇長青一行一路南下,向著那座所謂的九華山。

這還是柳黛頭一回騎馬,她一深閨小姐,哪受得住馬上顛簸,胃裡一陣又一陣翻騰,腦子也仿佛要被顛碎了,眼前咕嚕嚕冒金星,但她極好麵子,死死咬住牙冠不肯叫停,兩個冷饅頭也被她攥成了緊緊實實的一小團。

等到午間修整時,她已經神魂離體,心智不清了。

鄭彤自顧自下馬,倒把柳黛忘在馬背上。

柳黛沒了支撐,搖搖晃晃眼看就要從馬背上落下,好在蘇長青眼明手快,環臂接住了她。

柳黛一張臉煞白,幾乎是癱倒在蘇長青懷裡,剛想道聲謝,就覺著胃裡掀出熱浪,翻天覆地地滾,一張嘴吐了蘇長青一身。

柳黛這下子羞得恨不能鑽到地底下去。

鄭彤原本正啃著乾糧同陳懷安吵嘴,見這架勢立刻嘰嘰喳喳衝上來,“這是怎麼了?怎麼就吐了?柳姑娘,你是不是吃著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蘇長青沒顧上看一眼半身狼藉,見鄭彤來了,便順勢將虛弱無力的柳黛送到鄭彤身前,“扶住她。”

說完轉身剝了外袍,從包袱裡抽出唯一的一件替換衣裳,靛藍沉靜,襯得蘇長青越發蒼白,乍看去更像是哪一家的公子郎君,養尊處優,不似一風吹雨淋江湖客。

鄭彤將柳黛扶到一塊大石上坐下,端著水囊喂她喝了半袋子水,又給她順了順背。柳黛適才緩過來些,這時鄭彤才想明白,“是不是馬跑的太快把你顛暈了?”

柳黛艱難地點了點頭。

鄭彤把自己手頭上那半塊餅塞給柳黛,交待她,“你先吃著,墊墊肚子,我去去就回。”

她這去去就回,是去找蘇長青彙報,“大師兄,馬跑得太快,柳姑娘受不了,能不能走慢點兒,讓柳姑娘適應適應。”

蘇長青冷著臉,“遲則生變,必須快馬加持趕回去。”

“可是……”

“沒有可是。”

她就知道,大師兄是最最冷血無情沒人性的,要不然也不會罰了她一次又一次了。

她癟著嘴,垂頭喪氣地走回柳黛身邊,含含糊糊說:“對不住,我師兄他……”

“柳姑娘——”是蘇長青跟了過來,客客氣氣地對柳黛說,“此行艱難,沙坡地的事誰都不想再遇到,還請柳姑娘忍一忍,早回九華山一日,早一日休息。”

“我……”

還沒等柳黛說全了話,蘇長青便吩咐一行人上馬趕路,留下一個委屈的柳黛和氣鼓鼓的鄭彤。

柳黛也曉得人為刀俎的道理,人在屋簷下,不想低頭也得低頭。無奈扶著鄭彤的手,再一咬牙,上了馬車,可人一清醒才意識到,她大腿內側火辣辣地疼。等鄭彤打馬跑起來,更如酷刑一般折磨。然則她心裡明白,此時若叫出來,哪怕哭出來,蘇長青也不會為她停下,他要的是將她活著帶回九華山,至於她路上受了多少苦,這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

風餐露宿趕了三天路,他們終於出了河南地界,九華山就在兩日路程之內。因此蘇長青大發慈悲,允許當夜在汝原鎮落腳。

柳黛這幾日吃不下睡不好,大腿上的傷結了痂又被磨破,等到了客棧,終於能避開人仔細看看,這才發現褻褲綢布已經被磨得跟傷疤粘合在一起,撕不開,一扯就是鑽心的疼。遇此情形,柳黛一連多日的故作堅強一潰千裡,她看著自己被血染透的白綢褲毫無辦法,心裡是比絕望更絕望的情緒,翻江倒海一般將她淹沒。

鄭彤進門時便撞見坐在床邊嚎啕大哭的柳黛。

經過這段日子的馬背交情,她原以為柳黛是個與她一般堅強的女俠,誰知進了城就哭成這樣,這回也不是嚶嚶低泣了,柳黛滿臉橫淚,聲音大得把蘇長青都引了進來。

“收聲。”

這是鐵石心腸的蘇長青進門後同她說的第一句話,繼而是,“城裡魚龍混雜,你一哭豈不是昭告眾人,咱們不尋常嗎?”

見柳黛哭聲不止,他壓低聲音提醒她,“沙坡地的事情你就忘了?”

想到當日屍橫遍地的場景,柳黛顯是怕了,收住聲音,上齒咬住下唇,瞪著一雙水靈靈的眼與蘇長青對視。

半晌,蘇長青無奈,蹲下`身來,“傷得什麼樣?我看看。”

柳黛被他這一句關心嚇得往後退,“不要……你彆過來……”

鄭彤連忙在一旁勸道:“阿黛,我大師兄懂些醫術,治外傷更是拿手,你就讓他看看嘛……”一雙小姑娘感情甚篤,已叫上了%e4%b9%b3名。

但無論鄭彤如何勸,柳黛就是不肯。

蘇長青這才醒過神,“姑娘家的傷,我是不便看的。師妹看過之後說與我聽就是。”

過後,柳黛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先用溫水浸泡,再慢慢將白綢褲撕下,風乾了上好傷藥,已是深夜,柳黛也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朦朧間聽見門外有人說話。

“她傷車這樣,明日慢一些,至多三日就到。”

鄭彤心中內疚,“明日我會小心的。”

蘇長青這人……

心不夠硬。

這是柳黛睡著之前腦海裡最後一個念頭。

不遠處更夫繞著牆角走,告知天地,三更已過,萬物寂寥。

鄭彤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坐起身卻什麼都沒瞧見,不見涼月的夜裡,屋子裡黑黢黢看不清,但她感受不到任何生人氣息。

突然她手背一癢,仿佛是有臭蟲爬過,嚇得她登時跳起來,把那臭蟲甩到牆角。但又怕那臭蟲再去咬柳黛,便一麵叫醒柳黛,一麵將燭火點燃——

再度明亮的房間卻如同地獄一般,爬滿了身體肥碩、背殼油亮泛綠的多足蟲,正從門縫、窗縫裡爬進來,層層疊疊密密麻麻,讓人隻看一眼就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蘇長青也是被一聲尖利的叫聲驚起,他本就是和衣而眠,立時取劍便衝進了鄭彤屋內,隻見鄭彤已然被青背蟲纏住,正以一招“風起浪回”揮得蟲子散開又聚集。而柳黛站在桌上抱頭驚叫,整個人如驚弓之鳥,動也不敢動。

此時幾個師弟也已經趕到,蘇長青吩咐他們去找火把,自己與陳懷安去救快要力竭不支的鄭彤。

窗戶嘩啦一響,有人踢碎了木窗戶,腳蹬窗台一躍而入,徑直扣住柳黛左肩,一收一帶就將她收攏在身前,另一隻手抽出一把雪亮短刀接住蘇長青迎麵而來的劍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窗門接二連三闖進一幫蒙麵人,九華山弟子業已舉著火把趕到,兩幫人馬齊聚,又是一場惡戰。

隻是今日抓住柳黛的蒙麵人,比之前沙坡地白衣人的功夫更勝一籌,此人內力深厚,刀法淩厲,剛猛之中兼有苗刀的靈活,像是師從多處,各取所長了。

而為控製住柳黛,他不得已收住左手,隻有右手應敵,周身破綻便多了起來。蘇長青與他過了十餘招便知他路數,與陳懷安一個眼神交換,挽劍向下,刺他後腳經脈,蒙麵人後退半步,險險避過,還未穩住心神,蘇長青與陳懷安便各自一招“破月”,運劍如龍騰,一左一右向他襲來。

眼見蘇長青那一劍似烈風轟隆,他決意將柳黛往後拉,出刀去迎蘇長青。這便給了陳懷安機會,捉住柳黛便向門外跑。

蒙麵人卻不慌不忙,靜下心來與蘇長青拆招。他越是慢,蘇長青便越是疑惑,到後來疑惑變作焦灼,恨不能即可解決了他,好飛身追出去。

隻因蘇長青發現,不知何時,先前滿屋子的青背蟲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4章 隱月教04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蛋……

隱月教04

陳懷安扛沙袋一樣扛著柳黛,一起一落,藏進一斷頭暗巷。

陳懷安背靠高牆,喘了會兒子氣,小聲感慨:“你這姑娘看著沒有二兩肉,扛起來還真夠沉的,去年過年我和老五扛的那頭老母豬也就這麼重了。”

而柳黛臉皮薄,被他說得又氣又急,卻也講不出什麼罵人的話來,隻曉得捂著嘴掉眼淚,不一小會兒就沾濕了陳懷安小半片衣裳。

少不了又聽見陳懷安抱怨,“你再哭,再哭把你扔進蟲子堆裡,看你個細皮嫩肉的大小姐能讓蟲子啃幾口。”

柳黛想到那烏泱泱的怪蟲,頓時嚇得一個激靈,一雙手把嘴巴捂得更緊了,但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落,她既害怕又委屈,心裡把陳懷安恨了個透。

數不清青背蟲集結成群,像一片變幻的陰影,在漆黑無光的街道裡穿行。

陳懷安被柳黛哭得煩了,又覺著四下無聲,想必兩撥人都在客棧內鬥得難解難分,一時半會兒到不了他這來。於是把柳黛放下,自己個兒也蹲下`身來休息。

不多時,月亮小小冒了個頭,描摹清了小鎮的輪廓。

陳懷安盯著柳黛,琢磨了半天,“我說你——”

他的話噎在半道,與柳黛在月影下大眼瞪小眼。

柳黛受不了這樣莫名其妙的寂靜,忍不住問:“怎麼了?”

陳懷安抬手比了個停的手勢,眼珠子往右轉,兩隻耳朵都提溜起來,“不好!”話音落地,蟲群就從前方拐角出現,成百上千隻蟲集結成一片龐大的影,直直向他倆撞了過來。

陳懷安再度把柳黛扛在肩上,雙腿左右蹬牆借勢,一套“縱雲梯”送他躍出暗巷,在高地屋頂之間起起伏伏。

蟲群仿佛一列訓練有素的獵狗,尋著他倆的氣味,一同上天入地,緊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