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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賭今上會饒花信然一命。

不管如何,今夜,花照水與花元武這一戰,已經是箭在弦上了。

花元武似是突然想到什麼一般,抬眼看著花照水,道:“我還沒問,你為何來這裡?你又是如何來到這個地方的?你有什麼目的?”

龍蠱反噬,已經讓此刻的花元武神思不清,不過好在,他的腦子還可以運轉,雖然反應慢了點,可他也沒傻。

“我相信你已經猜到我來為何,咱們廢話不必多說,動手吧。”

花照水此言一出,花元武竟笑了:“你要跟我動手?你從小就沒學過任何術法,縱然是成嬤嬤現教你,你也對抗不了我。何況,你如今已與安親王成婚,既然能換回來,證明你已經不是女兒身。一個不是女兒身的草鬼婆,等同於廢物。當年,你的母親便是這樣,被我奪去了所有的能力。”

花元武似乎還把此事當成了一件炫耀的資本,他狂笑一聲,道:“所以,他們族人的聖女才是最大的笑話。弱點這麼容易就被攻破了,哈哈哈哈……”

花照水見他如此,內心已是激憤異常,她舉起手中搖鈴,對準了花元武道:“動手吧。”

那搖鈴是成嬤嬤給她的法器,其實花照水根本就不會用。之所以拿出來,不過是為了迷惑花元武。

花元武果然沒將她放在眼裡,他道:“孩子,放棄吧。虎毒不食子,看在你是我女兒的份上,我不會殺了你。”

花照水倒是沒想到從花元武的嘴裡,還能聽到虎毒不食子這樣的話。

“你以我血養蠱,放任我在丞相府後宅自生自滅,就連花映月兩次要殺我,你都無動於衷。從小到大,我吃不飽穿不暖,除了成嬤嬤偶爾會偷偷拿給我吃食之外,我連發黴了的饅頭都舍不得丟。每次花映月到後院打我,你明明都知道,可你還是任由那對母女欺辱於我。這樣的你,真的不配做個父親。”

花元武竟嗤笑一聲:“那又如何?我還不是把你養大了?縱然你過得艱難,可是成嬤嬤給你送吃的,也是我默許的。我到底是你的父親,你長到這麼大,也不是吃屎長大的吧?”

花照水極少動怒,她性情向來溫和,可聽到這句話時,她還是忍不住怒吼了一聲。

隨著花照水的怒吼聲,龍蠱瞬間從花元武的身後盤旋而出……

那是一隻通體漆黑的龍,身上隱隱散發著灰暗的光。

聽成嬤嬤說,原本這龍隻有三尺長。

這些年,它在池塘裡被養了太久,已經長到了八尺多長。

黑龍驟然出現,給花元武也嚇了一跳。

好在,他存續了很多花照水的血,足夠控製它。

然而,沒等花元武動手,花照水已然拿出匕首,割了自己的血,灑在了黑龍身上。

這是成嬤嬤交給她的法子,伺蠱者的血一旦不純淨,龍蠱必然反噬。

當年,花元武隻知道強取豪奪,很多內情,他都不知曉。

所以,花照水以血喂養之時,他竟有片刻兒的失神。

等到他意識到龍蠱反撲他身上之時,黑龍已經咬碎了他的手臂。

生死關頭,花元武反應極快,他拎起長劍,將罐子中的血拋灑出去,便轉身逃離。

成嬤嬤在暗處大吼一聲:“不好,快追……”

然而,他們到底不如花元武熟悉這地界,等到外麵的人意識到裡麵有動靜之時,已然衝了進來。

七刀反應最快,他一手拽住花照水,一手拉著成嬤嬤,直接從地道裡逃了。

等到花元武手下的兵士來了,他們三人定然逃不了。

此番一擊未中,黑龍追花元武而去。

不過,七刀在逃進地道之前,已經往天上發送了信號。

柳扶蘊率領大軍,早在城外等候。

藍色信號代表花元武已死,紫色信號代表花元武重傷,無信號則代表失手。

七刀放出了紫色信號,在看到信號的第一時間,柳扶蘊立刻下令攻城。

當夜,朔州城喊殺聲一片。柳扶蘊不愧是常年駐守邊陲的大將軍,隻用三個時辰,便攻下了朔州城,活捉了董將軍。

花元武早就不知所蹤,董將軍年紀大了,根本不是柳扶蘊的對手。

此戰告捷,持續多日的戰鬥,終於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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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待柳扶風睜開眼睛之時,花照水已然守在他的身側了。

聽聞昨日之事,柳扶風氣憤莫名。

“你不會武功,昨夜為什麼不讓我跟著一起去?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出了事,我還能獨活嗎?還有,若咱們互換,此事我也可以代你去做。無論如何,你都不該自作主張。”

柳扶風此番動了怒,乾脆不吃不喝,以示抗議。

花照水端起粥碗,像是哄孩子一般,將勺子遞到了他的嘴邊:“有些事,我想麵對麵與花元武談一談。再者,雖然我不會武功,但是我也修習了一些術法,勉強可以自保。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柳扶風不想與花照水吵,所以跑到大營與柳扶蘊大吵了一架。

“兄長,你怎麼能讓她這麼乾呢?你是不是自私,擔心你親弟弟死了?我告訴你,我是個男人,我寧願自己死了,我也不會讓花照水有事。”

彼時,營帳內還有許多將軍,聽到此話,一個個都噤了聲。

柳扶蘊歎了口氣,道:“我承認,我有錯,我不願意讓你去送死。但是我起初,也是同意你們二人同去的,是弟妹堅持……”

“借口!兄長,我看錯你了。如果花照水有任何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柳扶風掐著腰,看樣子是生了大氣了。

而營帳內的人,一個個都退了出去。

柳扶蘊低聲歎道:“此番成功攻下朔州,弟妹應立首功,我已將戰報,快馬加鞭送往京師。我知道你怪我,昨夜,我處在那個位置,我也擔心,也害怕。我害怕弟妹一去不回,我害怕花元武太厲害,整個軍營的將士,都一去不回。我當時隻想著,若是我們都死在那,我還可以留下你。你若是活著,母妃還可有個念想。”

“你生我氣,我不同你爭辯。你要打要罵,都可。”說著,柳扶蘊抽出劍,甩給了柳扶風。

到底是自己的親哥哥,柳扶風再生氣,也不會真的給他一劍。

“花照水活著回來也便罷了,不過我告訴你,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她若死了,我亦不能獨活。你不要替我自作主張。”

柳扶風回到營帳之後,花照水早早地站在那,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角,哄道:“我錯了,以後不會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柳扶風的眼眶突地一下就紅了,可他還是傲嬌道:“你保證以後不再犯,我就不生氣了。”

花照水這才舉手保證:“我保證以後絕不再犯,以後有什麼事都同你商量。”

她哄人的樣子,莫名可愛。柳扶風將她擁在懷裡,嗚咽出聲:“你知不知道,你都嚇死我了。你若死了,你讓我怎麼活?而且,你這個傻子,你忘了嗎?我們有陣法相連,你若死了,我也不會活。”

花照水摸著手上的輪轉盤,突然道:“我若真的走了,成嬤嬤自然有辦法解了我們身上的陣法。不過你放心,我有九成的把握對抗花元武,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了?你應該相信我。”

其實花照水細想想,自打他們二人互換之後,她便有很多關於陣法的秘密沒有告訴他。

可是柳扶風,似乎從來都不在乎這些。他也從未怪過她。

他甚至想要,一輩子替她做女人。

“柳扶風,我有你,不會舍得死。”花照水突然道。

他們兩個人在營帳外相擁,柳扶蘊在遠處看著,不少將士們也悄悄看著。

柳扶蘊的左前鋒道:“咱們小王爺有福氣啊。”

右前鋒也道:“王妃也也挺有福氣的,遇到這樣的愛人,是兩個人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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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朔州回到京都之後,今上開始命人籌備二人大婚事宜。

好在,淑妃早就著手準備花照水的嫁妝。

而且,今上特意讓花照水與花信然,都改姓了月。

花照水自然樂得如此,花信然也沒有任何異議。

今上如此,已然是花信然極大的恩典了。

得知花信然樂於姓月之後,今上大喜,封他用永昌侯,可在京都立府。

出嫁之前,花照水被接到了宮裡,與淑妃同住一晚,之後再出嫁。

淑妃當夜,握著花照水的手道:“陛下說,我像極了你的母親,聲音像,性情也像,可是那日我看到了月扶桑的畫像,我才覺得是陛下抬舉了。月扶桑天人之姿,我如何比得過?”

花照水反握住淑妃的手,一字字道:“娘娘,您就是您,不是我母親的替身。我母親與陛下,有恩情在,母親受苦,陛下不知,心中定然愧疚。可您不同,您陪在他身邊多年,他定然已經把您當成了家人。”

聽到這話,淑妃歎口氣道:“你是個好孩子,還懂得安慰我。若我是家人,那賢妃娘娘呢?”

花照水愣怔稍許,倒也不覺得尷尬,她笑道:“母妃自然也是陛下的家人。”

淑妃笑了,道:“其實我很羨慕你,哪怕是蘊兒那孩子,與王妃再恩愛,府中也有兩房妾室。風兒不同,他隻有你一個。當然,我這般想,是僭越了。身在後宮,我不能奢望陛下是我一個人的。就像我從不敢奢望,陛下能饒過陽兒一樣。”

聽到她提起柳扶陽,花照水道:“和親王的事,娘娘會不會怪我?”

淑妃搖了搖頭:“我不會怪你,與你無關。是那孩子自己想不清,理不順。陽兒差點害了你和風兒,是我該像你們說對不起。陽兒怕是不能回來了,日後,我也不知有沒有再與她相見的機會。陛下說,你我有緣,日後進宮,我希望你不要叫我淑母妃,你喚我一聲母妃吧。”

花照水順從道:“是,母妃。”

淑妃眼眶突然紅了,她抱緊了花照水,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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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那日,淑妃和賢妃都忙得緊。

一向麵和心不和的兩個人,難得一致地走在了一起。

賢妃對淑妃說:“謝謝妹妹幫了這許多忙,在宮裡這麼多年,你難得的真心,本宮是看得出來的。”

淑妃也笑了:“本宮還挺喜歡那孩子的,性格溫良純粹。姐姐有福氣啊,兒孫命好。日後本宮,也望能沾沾姐姐的光。”

賢妃也突然握住了淑妃的手,道:“姐妹齊心,日後在這宮裡,才能更加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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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當日,柳扶風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今上也允準,他可用四十八匹汗血馬開道。

如此規模,堪比太子大婚那一次。

京師中人人皆傳,恐怕今上已有意廢太子,立柳扶風為太子。

果然,陛下之後便下旨,太子不仁,戕害幼弟,致其傷殘。其行事陰毒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