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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凝霜便笑著問他:“怎麼不說話了?卦象如何?”

孔文星愣怔稍許,這才道:“卦象顯示,姑娘出身富貴,將來也會得嫁高門,你未來的夫婿,將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白凝霜的丫鬟頓時捂嘴笑了:“這是自然,我們小姐要嫁就要嫁最好的。”

孔文星並未說話,他轉身欲走,白凝霜卻再一次叫住了他:“你還沒要賞錢。”

孔文星雖衣著粗陋,卻並未要白凝霜的錢,他笑了笑道:“與姑娘有緣,免費為姑娘算上一卦,算不得什麼。”

白凝霜竟不顧體麵地追了上去,非要討到他的住址不可。

孔文星無奈,隻好告訴她,他住在五裡之外的道觀。隨後,孔文星道:“若是姑娘或是姑娘家裡人還想算卦,倒是可來找在下。隻是,剛剛給姑娘那一卦,已然泄露了天機。姑娘乃閨閣之人,實在不必為小人多費心。”

說罷,孔文星轉身離去。

然而,他的身影卻在白凝霜的心中,久久揮散不去。

那之後,白凝霜總是找借口要出門,說是為了祈福,實則是為了私會。

孔文星一直沒有告訴她,他給她算的後半卦,十分不祥。

那一日,白凝霜也確實未給他賞錢。

隻有欠了他的,她才有機會再去尋他。

奈何,白家終究是發現了她的異常。

白凝霜當時已滿十六歲,正是議親的年紀,若是女兒家經常往外跑,實在是有損名譽。更何況,區區一寒門,又不入仕,實在是配不上她這太師之女。

無奈,白家夫人隻好將白凝霜關了起來,從此之後,再不許她出門。

那之後,便是白凝霜與當時新晉的三品大臣花元武議親。

白太師說,花元武並非池中物,若將女兒嫁給他,也並不虧。

本來,白太師是希望女兒入宮的,奈何,白家兩女齊齊參加了選秀,倒是白凝雪被聖上選中,白凝霜無緣。

無人知道,白凝霜在嫁給花元武之前,跑到道觀偷偷與那孔文星私會。

事後,白凝霜入花府。

然,新婚之夜,花元武卻並未與她同房。

白凝霜是知曉自己有了身孕之後,才去爭寵的。

因為如果不爭,她將萬劫不複。

而那個時候,花元武的一顆心都在後院,都在那月扶桑的身上。

白凝霜知道花元武視前途如命,便以白家的好處誘惑於他,逼他留在自己的房中。

在之後,她便告知花元武,她有了身孕。

那時候,月扶桑尚未有孕,她肚子裡的,自然是花府第一個孩子。

花元武知曉之後,果然很高興,對她萬般照顧。

而她漸漸的,倒也絕了對孔文星的念想。

說來,倒並非是白凝霜無情,而是孔文星怨她。

孔文星怨她,自然不是怨她嫁與花元武,孔文星怨她心狠。

當初,她與孔文星私會,身邊唯有一個丫頭相陪。

事後,她擔心這件事敗露,便在懷著花映月的時候,偷偷殺了那個丫頭。

本來,她嫁入丞相府之後,還經常給孔文星傳信。

然而,孔文星知曉此事之後,便再也不願見她。

這麼多年過去,孔文星一直未娶,白凝霜的心中,倒是有稍許安慰。

而且,後來的孔文星得了聖上召見,進入朝天監之後,便一路高升。

他手中雖無實權,可也是能在聖上跟前說得上話的人物。

白凝霜出不去,所以,她得想辦法給孔文星遞消息。

她在信上告知孔文星,求他救救他們的女兒。

寫好這封信之後,白凝霜買通了在外把守的侍衛,花了重金,希望他能把消息傳遞到孔府。

然而,白凝霜並不知道,門外的侍衛表麵上收了錢,轉眼便將這信,送到了安親王府。

柳扶風看到那信之後,更是大笑出聲,他將信遞給了花照水,道:“原來你這惡毒的姐姐,並非是你的親姐姐啊。哈哈,這可有意思了,我一直以為孔文星不近女色,沒成想,還與丞相夫人有過一段風月情。”

花照水蹙眉道:“你說,白凝霜會不會故意說謊,誆騙孔大人?”

“好端端的,為何會誆騙他?怎麼不誆騙彆人?肯定是兩個人,有過那苟且之事。而且我可是聽說,你那姐姐未足月便生產。想必此事,你比我更加了解吧?”

第071章 留個全屍 水蓮花,落了………

聽聞此言, 花照水微微點了點頭,道:“我聽成嬤嬤說,當日白凝霜大著肚子跑到後院找我娘不痛快, 之後,她便摔了……”

柳扶風點了點頭道:“這便能說得通了, 她就是故意的。她跑到後院沒事找事, 正是為了要掩蓋即將生產的真相。想這花元武英明一世, 對他這嫡女多加寵愛。誰成想,竟不是自己的種, 哈哈哈哈……”

笑歸笑, 柳扶風最終還是決定成全了這白凝霜, 將她的信送到了孔文星的府上。

孔文星乃天子近臣,東宮的事,之前他也幫忙處理過。所以,花映月如今是個什麼情形,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這封信如果到了他的手中, 對他而言,其實還是很殘忍的。

奈何,人人都要為自己曾經的行為負責。

隻是, 讓柳扶風頗感意外的是, 孔文星接到信之後,並未有任何的動作。

他還是如往常一般, 閉門不出。

不過三日之後,孔文星倒是給安親王府遞了拜帖。

孔文星自打登上朝天監正史之位之後,便從未給誰人下過拜帖,他與朝堂上的大臣,也從不來往。除非天子召見, 否則他根本不出門。

如今,他去安親王府的事,倒是吸引了京師內外不少人的注意。

眼下,朝堂之中很多大臣都將寶壓到了安親王的頭上,如今孔文星登門拜訪,甚至還有人猜測,他是算出了柳扶風乃是真正的真龍。

而一向不接拜帖的安親王,此番也接了這拜帖。接下拜帖之後,柳扶風和花照水,已然換了回來。

所以,柳扶風特意焚香泡茶,等著孔文星上門。

孔文星手持拂塵,衝著柳扶風俯身一拜,這才坐在了柳扶風的對麵。

柳扶風親自給他斟了茶,孔文星也隻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後開門見山道:“想必,王爺已然知曉在下的陳年往事,在這裡,在下便不與王爺賣關子了。此番前來,也是想告訴王爺,在下已經請旨告老還鄉,陛下也已經允準了。”

聽聞此話,柳扶風倒是微微愣了愣,隨即道:“可是孔大人正值壯年,如此回鄉,怕是父皇舍不得。”

孔文星勾了勾嘴角,道:“其實這麼多年,我心裡一直有這麼一樁事,所以,即便是陛下曾有意賜婚,我也始終邁不出這一步。有時候想想,我這一輩子,大概適合孤獨終老吧。我半生皆在祈福,隻願能將她所造的罪孽稍稍彌補。隻可惜,人始終鬥不過天命。這一天,我早就替她算到了。”

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白凝霜。

從孔文星的眼神中,柳扶風還是看出了愛意。

也許曾經,他與白凝霜分離之時,亦有諸多不舍。●思●兔●在●線●閱●讀●

“其實,早在她生產那日,我便給那孩子批了命數。我也算過時辰,私下裡偷偷找太醫問過,也知曉了她的真實月份。所以從一開始,我便知道,花映月是我的女兒。”

“如今,我想遠離京師,多有逃避之意。她的命數將近,我是沒法送她最後一程了。我知道王爺與王妃,皆與她有不可調和的過節。可如今,她已經到了這般境地,在下隻求王爺能高抬貴手,讓她走得,不那麼痛苦。”

這一刻,柳扶風終於知道了孔文星來此的目的。

柳扶風還未言語,孔文星便從懷中掏出了一枚平安符:“這是小小禮物,不成敬意。王爺與王妃,都是大富大貴之人。雖前路波折,可日後定是光明坦途。隻是,王妃幼年淒苦,子嗣一事上,怕是艱難。若戴上此平安符,可為王爺擋過一劫。王爺若信在下,便可時時戴在身上。”

柳扶風接過那平安符,隻沉思稍許,便戴在了身上。

“如此,本王便收下孔大人的好意了。回鄉路途顛簸,隻願大人一路順風。”

孔文星又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交到了柳扶風的手中。

那信,是他寫給白凝霜的。

或許,孔文星知道就算是他想辦法將信交給白凝霜,安親王府這邊也肯定是知曉的。

所以,他便直接省下麻煩,將信直接交給了柳扶風。

“這信,還勞煩王爺轉交。日後朝天監的事,皆有巫元道處理。王爺向來與他交好,想必我也不必費心。巫元道能力極強,想必日後朝中諸事,他也可處理得當。”

孔文星交代完了話,倒也沒有久留,他甚至不許柳扶風遠送,便轉身離開。

翌日,孔文星告老還鄉的消息便傳遍了朝堂。聖上封巫元道為朝天監正史,而孔文星,也在當日離開了京師,回了老家。

聖上已秘密下旨,讓柳扶風親自去丞相府,處置了那白凝霜。

彼時的丞相府,已然是一派衰敗之氣。

柳扶風帶著花照水登門之時,隻覺得整座府邸,一片死寂。

對於花照水而依然,這裡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從前她覺得丞相府很大,大到看不到邊際,大到逃離不得。

如今她突然又覺得丞相府很小,小到隻有前前後後幾處院落。就連前堂門口的那顆粗壯參天的老槐樹,如今竟也不知為何,枯死了。

花照水先是去了後院,她住的那個小院,如今更是雜草叢生,無人料理。

後院池塘裡的水蓮花也落了。

花照水拎著食盒而來,直接去了花信然的院子。

花信然正在房中練字,聽到動靜,驟然抬頭,便看到花照水那張盈盈含笑的麵容。

花信然突然笑了,他放下筆,迎上前去,本欲伸出手去握花照水的手,可他到底還是縮了回來,聲音乾澀道:“妹妹來了……”

說完這話,他又覺得哪裡不對,便忙俯身叩首:“草民,拜見安親王妃。”

花照水急急忙忙將他扶了起來,道:“你我兄弟之間,不必說這些。我給哥哥帶了吃食,想必這些日子,哥哥應該也是吃不好的。是妹妹的錯,一直沒能來看你。”

花信然道:“我知道你的為難,父親犯得是謀逆的大罪,如今我能好好站在你麵前,已經是君恩浩蕩了。更何況,安親王一直著人給我另送飯菜,待我,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花照水下意識看了一眼站在院外欣賞風景的柳扶風,不由得微微笑了笑,道:“是,王爺一向比我更加細心。”

待花照水與花信然在院子裡坐下,花照水給他倒了酒,又擺好了菜之後,花信然才麵露苦澀道:“想必妹妹今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