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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丞相府那般陰暗的角落裡長大,卻還有著如此純良之心,實在是難得。

柳扶風從小重傷,幾經波折才恢複了雙腿。此後,哪怕是能站起來,也要一直以殘疾之身見人。

如今活到了這個歲數,什麼東西他都不想再爭了。他唯一的願望,便是他的兄長和母妃能好好活下去。

從前,他看到兄長和嫂子夫妻恩愛的時候,也曾有過一瞬的羨慕。

柳扶蘊的王妃,賢德聰慧,更是識大體。

成婚之後,她安心教育子女,陪在柳扶蘊的身邊,從不與人爭鋒。

哪怕柳扶蘊從前再難再苦,她也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柳扶風好生羨慕啊。

他也想有個妻,懂他知他,能陪他度過那漫長的黑暗歲月。

如今,花照水終於出現了。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守住的。任何人,都不得妄想從他身邊奪走花照水。

柳扶陽大婚,太子被解了禁足。而一向在外當差的柳扶蘊,也從小路回到了皇城。

即便是太子禁足,太子的勢力也依然不落下風。他早早派人在京師郊外攔追堵截。

好在,這麼多年的暗殺早已讓兄弟兩個習慣。柳扶蘊此番回皇城之路,無一人得知。

他已於今日辰時,安全抵達了墨親王府。

在典禮正式開始之前,兄弟兩個倒是難得見上了麵。

柳扶蘊已提前知曉花照水與柳扶風互換一事,所以他晨起用過了早膳,便帶著王妃和幾個孩子,來了安親王府。

進府之後,又點名要見王爺和側妃。

因他知曉內情,花照水又不用應付,倒是暗中鬆了口氣。

待柳扶蘊進門之後,先是看了一眼柳扶風,又看了一眼花照水,終是覺得彆扭。

兄弟兩個許久未見,本該擁抱一下,以表思念之情。

可是抱花照水彆扭,抱柳扶風就更彆扭了。

柳扶蘊想了想,便拽住了王妃的手,坐下來品口茶之後,才看向了他們二人,慢悠悠開口道:“風兒,你我已經許久未見了。為兄實在想念,萬不成想,如今再見,竟是這般場景。當日,你遭人伏殺,身子可好全了?”

柳扶風這才開口:“兄長放心,都已經好全了。”

說這話的,到底還是個女人聲。柳扶蘊看了王妃一眼,有些不太習慣。

倒是王妃,率先與坐在輪椅上的花照水說起了話:“聽聞弟妹在丞相府,也是受了不少的苦。妾身聽王爺說起,說弟妹與四弟互換當日,也是九死一生。你們二人,終是受了不少的苦。隻可惜,妾身與王爺在外,沒法相護。”

柳扶風板板正正地坐在那裡,也不大舒服。

他轉而起身,衝著王妃道:“皇嫂不必憂心,我二人身子已經好全。如今這身份雖然互換了,可倒也勉強應付得來。”

說罷,柳扶風轉而看向了柳扶蘊,叮囑道:“兄長,今日柳扶陽大婚,我怕是不能在照水身邊照顧。雖有七刀和八尺在一旁護著,可未免出什麼意外,您還得多多照看著她點才是。萬一有人要為難於她,您可得替她擋下。”

柳扶蘊點了點頭,他看了花照水一眼,道:“這是自然。隻是,母妃一直不知道你二人互換一事,一直不告訴她,真的好嗎?”

王妃也道:“我還聽說,母妃還叫四弟你去宮裡學規矩。”

柳扶風聞言笑了笑:“這倒也不算什麼大事,學規矩就學規矩吧,反正我也了解母妃,知道什麼能討她歡心,她也不至於太為難於我。”

兄弟兩個,又閒敘了幾句家常。柳扶風多是問幾個侄兒的功課。

半個時辰過去,幾個人倒是熟絡了起來。

柳扶風和墨親王妃倒是還好,畢竟之前相熟。

倒是花照水與這墨親王,需要磨合一番。

進宮之後,拜見完了賢妃娘娘,四個人便分兩路走。柳扶蘊親自扶著花照水去前堂觀禮,而墨親王妃,則是帶著柳扶風到後院忙碌著。

柳扶風近日把自己養胖了些,看著比之前更見風韻了。

幾個皇室親眷,倒是也未與她為難,見了麵,倒是都對著墨親王妃誇耀。

隻是她們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連頭飾都要品評一刻鐘。

柳扶風有些坐不住,墨親王妃便在一旁小聲提點道:“四弟且再忍耐片刻兒,女人們便是如此,四弟習慣便好。”

柳扶風歎了口氣,他端起麵前茶盞,輕抿了一口之後,才道:“我倒不是覺得厭煩,隻是你們說的這些,我也不懂。再則,我也擔心二哥那邊。”

墨親王妃頓時掩麵笑了:“四弟到底是關心你二哥,還是關心花小姐啊?你放心,你二哥辦事牢靠,定然不會出了錯。”

而另外一邊,花照水與墨親王並排坐著,在前廳觀禮之時,一向未露麵的花丞相,倒是姍姍來遲。

好在,大禮並未開始,他也不算太遲。

花丞相縱然是稱病在家,可他的勢力依然不容小覷。那些朝中要臣,見到他,還是依然客客氣氣的,並無半分輕賤。

花照水朝著花丞相那邊望了幾眼,倒是收回了眼神。

而花丞相,卻仿佛看到了這邊的動靜,大跨步朝著花照水走了過來。

柳扶蘊在花照水耳邊小聲提醒:“你如今的身份,也得管這位丞相大人叫一聲嶽父。一會兒,切記莫要失態。”

第054章 此事可疑 七刀事事以側妃……

花照水已經不是第一次以安親王的身份直麵花元武了, 所以,失態倒還是不至於。

不過,她還是得感謝柳扶蘊的好意。因為她知道, 柳扶蘊這一路上,倒是真的以兄長的狀態, 一步步領著她, 教著她, 生怕她不懂一般,每樣規矩, 都教得極為耐心詳細。

那花元武果真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率先對著她和柳扶蘊都見了禮。

“墨親王久不在京中, 老臣著實想念。”

柳扶蘊拱手見禮,待花元武還算客氣,他道:“多謝丞相掛念,本王久不還京,也是格外想念。”

花元武又與柳扶蘊閒敘了幾句, 大多都是外鄉境況,聊完之後,花元武才將目光轉向了花照水, 衝著她皮笑肉不笑道:“小女自打入了安親王府的門, 且不說從未回門,卻連一絲消息, 一封家書都未曾遞回府中。老臣好歹也是她的父親,膝下唯有這兩個女兒,也是格外惦念啊。”

花照水微微一笑,道:“丞相大人若真的是想念,安親王府的大門, 隨時為您敞開。就怕丞相大人是嘴上掛念。畢竟,若丞相大人真的對本王側妃有絲毫憐惜的話,那麼,也不會任她在丞相府後院過豬狗不如的日子吧?”

花元武臉色微變,而柳扶蘊也忙提醒道:“四弟,今日盛禮,莫要提這些。”

花元武輕笑了一聲,衝著柳扶蘊道:“墨親王怕是不知道,咱們的安親王向來是如此說話的。他若是待我客氣了,我反倒是不知該拿他怎麼辦了。哈哈哈。”

柳扶蘊也跟著賠笑了一聲。

太子是在正禮之前來的,他是儲君,整個大堂之內,倒是嗚嗚泱泱跪了一大片。

太子抬手示意他們起身,隨即命人送來了兩個金鑲玉的箱子,衝著和親王道:“三弟,為了你的新婚賀禮,本宮可是尋遍九州,才偶得這寶物。你如今成家了,日後也要和王妃相敬如賓,恩愛長久才是。”

柳扶陽忙上前謝恩。

太子狂笑一聲,斂袖坐在了高位觀禮。

不得不說,這派頭倒是坐得十足。仿佛要告訴在座諸位,即便是之前他犯了錯,受了罰,可他依然是太子,是任何人不容小覷的存在。~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正禮行完,柳扶陽依規矩敬酒。

而太子倒是與墨親王還有花照水同坐一桌。

太子倒是沒理會花照水,一直在問柳扶蘊的話。

柳扶蘊倒是應對自如,無論是太子是暗藏機鋒,還是巧設陷阱,他都能一一化解,避其鋒芒。

太子許是覺得沒勁,便也沒再為難,轉而將頭轉向了花照水。

“四弟,你和側妃近日可還好啊?”

花照水微微一笑:“勞殿下費心了,一切都好。”

太子卻突然陰了臉,冷冷道:“你們過得好,本宮過得可不好。本宮當日在宮裡受的罪,怕是永遠都忘不了了。當日真相到底如何,想必四弟比本宮更加清楚。這個賬,本宮早晚都是要跟你算的。”

柳扶蘊聞言微微蹙眉,他正打算讓花照水不必回應,誰知道花照水卻笑道:“當日,太子的妾室花氏和太子一道將本王的側妃引入後殿欺辱,父皇和淑母妃都在場,怕是抵賴不得的。今日,本是三哥大婚,殿下也已經解了禁足,當日之事已然過去。側妃雖受了委屈,可父皇也已經加以安慰。殿下放心,本王和側妃,是不會再多加計較的。”

太子頓時拍桌而起,怒目而視道:“好一張巧嘴,你以為你三言兩語便能顛倒黑白嗎?”

花照水亦不甘示弱地望著他:“黑與白早有定論,世人也皆有眼睛可看。本王身有殘疾,自幼便弱人一等。若殿下以為本王及側妃是任人可欺之輩,本王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殿下到底還未登大位,父皇春秋正盛,太子殿下也不必以權壓人。”

這一桌頓時鬨開,周圍恭賀和絲竹之聲亦是戛然而止。

太子臉色鐵青,指著花照水氣得說不出話來。

倒是柳扶陽急急忙忙上前緩解尷尬:“殿下和四弟這是在鬨什麼,今日是本王盛禮,讓殿下和四弟都動了怒,那定然是本王招待不周之過,本王先自罰三杯。”

太子卻攔住了他,道:“不必,與你無關,本宮吃飽了,恕不奉陪了。”

說完,太子拂袖而去。

花照水見狀也忙道:“本王身子不舒服,怕是也不能陪了,還望三哥見諒。”

墨親王聞言忙道:“四弟腿腳不便,本王親自送他回去。”

待墨親王推著花照水出門之時,花照水卻突然道:“將側妃一並引過來回王府吧。”

墨親王見她如此,倒也點了點頭。

七刀和八尺也領了令,回後院去將柳扶風帶了回來。

大家都走,也未免過於失禮。墨親王妃,倒是選擇留在和親王府,幫忙照應著。

柳扶蘊帶著他們夫妻二人坐上馬車上時,倒是還驚魂未定。

等他微微沉靜稍許,才轉頭衝著柳扶風道:“弟妹的脾性,與你小時候一樣,倒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我在一旁,手心都急出了汗。”

柳扶風知曉緣由之後,倒是笑了:“我與哥哥你不同,我囂張慣了,若是突然忍氣吞聲起來,反倒是惹人懷疑。何況,今日之事,倒是照水做得對。太子明顯是唬人,若是我們退了一步,他反倒會以此為由,認為我等心虛。”

柳扶蘊點了點頭,道:“當日之事,是太子的一個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