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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他躍出了丞相府,去了安親王府。

彼時,正是宵禁時刻,整條街一片死寂。

而安親王府,裡三層外三層,嚴防死守,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柳扶風盯著這防衛,便轉過頭問七刀:“你帶上我,還能進去嗎?”

七刀一臉為難:“恐怕不行,屬下一個人,都得格外小心,方才進來之時,還差點被八尺發現。”

柳扶風一臉愁容:“那這該如何是好?”

七刀想了一會兒,算了算時辰,這才道:“子時三刻,護衛會換班。那個時候,正是最鬆懈的時候。”

說到這,七刀頓了頓,聲細如蚊:“而這王府,護衛最鬆懈之處,便是後院的狗洞。屬下實在擔心……”

柳扶風隻想見到花照水,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道:“那就鑽狗洞,本王沒那麼多講究。”

七刀喟歎了一聲,無奈道:“那眼下,咱們就隻好等了。”

柳扶風精神十足的點頭道:“好,那就等到子時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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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王府之內,花照水正與溫奇修下棋。

說來慚愧,棋這個東西,花照水本來是不會的。

隻是穿到了安親王身上之後,她便覺得,她若什麼都不會,隻會惹人懷疑。

故而,便趁著養傷的時機,日日窩在書房中看書。

柳扶風書房裡,正好有一些關於下棋的書。花照水記性好,悟性高,很快便上了道。

如今,與溫奇修對弈之時,她也未曾露怯。

一局結束,兩人打成了平手。

溫奇修笑道:“王爺棋藝精湛,在下冥思苦想,方才打成了平手,實是慚愧。”

花照水不禁莞爾:“溫公子客氣,明明是溫公子相讓,該是本王慚愧才是。”

溫奇修的心思並不在這棋局之上,他輕抿了一口茶水,突然問道:“在下聽說,王爺將花家二小姐,送回了丞相府,可有此事?”

花照水端量著溫奇修,眉眼含笑:“怎麼?溫公子覺得有何不妥嗎?”

溫奇修麵色凝重了稍許,這才道:“那丞相府乃是龍潭虎%e7%a9%b4。說來慚愧,家母與花二小姐的母親,也算是舊識,得知花二小姐這些年在丞相府受苦,而我卻未能幫襯,實是慚愧。”

花照水挑了挑眉,竟不知這事。

“說來,花二小姐在王府養傷之時,倒提起過溫公子一次。”

溫奇修聞言眼神一亮:“當真?她提什麼了?”

似覺如此,實在是有些失禮。溫奇修訕笑一聲:“王爺見笑了,因是舊識,在下實在是更關注二小姐一些。”

花照水心底歎息一聲,想著那柳扶風為了達成目的,非要往人家溫公子身上撞,這一撞倒好,倒是把溫公子的一腔春心撞了出來。

造孽,造孽啊!

花照水這才笑了笑道:“她倒沒提什麼,隻是偶然間,我聽到了一句,她似乎,想要溫公子手中的輪轉盤。”

溫奇修登時一怔,他直愣愣地望著花照水好一會兒,竟是沒有回神。

半響之後,溫奇修才緩緩垂首,握著目前的茶杯,問道:“她可說,要輪轉盤有何用?”

花照水並未正麵答他,隻微微一笑:“這個,本王就不清楚了。她隨口一提,本王隨口一聽,並未放在心上。”

溫奇修沉%e5%90%9f稍許,又問:“王爺,在下還有一事,煩請王爺告知。”

花照水點頭:“你說。”

溫奇修抬頭看著她,似是不想錯過她麵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王爺,那日在千島湖上,你為何不顧一切,跳進湖中救二姑娘?”

又是這個問題。

當日在清泉宮之時,當著賢妃娘娘的麵,花照水還尚且能糊弄過去。

可這溫奇修,卻是當日的當事人之一。

且,當時那瞬,溫奇修就站在了花照水的身側,那日什麼情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很。

若是隨意編個理由,恐怕是糊弄不過去的。

好在,見花照水沉默,溫奇修並未執著於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隻是盯著花照水看了一會兒,衝著她一字一頓道:“在下冒昧請求,王爺可否讓手臂掀開,給在下看上一眼?”

花照水一愣,她下意識地用一隻手護住另外一隻手臂,抬眸問:“可是有何事嗎?”

溫奇修卻一臉嚴肅道:“在下深知冒昧,但卻是不得不看,還請王爺諒解。若可以,在下可以即刻將輪轉盤,交到王爺手中。”

花照水知道,溫奇修是位君子。他既然如此說了,那麼他是一定會把輪轉盤給她的。

想及此,花照水隻好伸出手臂,掀開衣袖,給他看。

手臂之上,除了長年累月的傷疤之外,倒是沒什麼特彆的東西。

然而溫奇修看著看著,卻是突然笑了。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一般,點了點頭道:“果然,果然如此……”

花照水不解,徑直問道:“什麼意思?”

此時此刻,溫奇修看向花照水的眼神裡,平添了幾分複雜。

他廣袖一展,再度對花照水行禮道:“在下幼年曾得扶桑前輩相救,本該對花妹妹多多照顧。然,在下並不知道花妹妹在丞相府過得那般淒慘,故而這些年,未曾相幫,心下實是有愧。”

聽完他這一番話,花照水倒是冷靜了不少。

她衝著他問:“你是何時知道的?”

溫奇修倒也坦誠:“就在剛剛,我看到了你手臂上的疤痕。安親王手臂上,有數道傷痕,那其中一道,在上麵並不起眼。然而,在下幼年曾修習過苗域術法,多少了解一些。”

花照水神色一凜,忙問:“你的意思是說,我和柳扶風互換了靈魂,並不是因為他遭了報應,而是因為被人下了術法?”

溫奇修點了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花照水徒然一驚:“這怎麼會?那到底是什麼人,對我們下了這種術法?”

溫奇修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此乃禁術,我也隻是家中私藏的一些古書中,看到了這種術法。具體如何施行,又如何解,我實在不知。我之所以能認出來,是因為你手臂上的那一小塊類似於花瓣的傷疤,跟書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那日在遊船之上,當時的花二姑娘,總給我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又為什麼,王爺您跟花二姑娘明明沒有任何交情,卻還要不顧一切的跳湖救她。再比如,為何安親王府的人,要屢次探我溫府,尋找這輪轉盤的下落。”

“如今,這一切都有了答案。”

說罷,溫奇修將右手手指上的戒指摘了下來,放在了花照水的跟前。

“這就是輪轉盤,因為是扶桑前輩的遺物,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隨身攜帶。”

花照水想,柳扶風的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輪轉盤其實就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銅戒。

溫奇修口中一再提到的扶桑前輩,自是花照水的親娘。

“這個戒指,是否真的能讓我和王爺的靈魂,再度換回?”

溫奇修搖頭,很肯定地道:“不能。”

花照水放下了戒指,疑惑地問:“你緣何如何篤定?”

溫奇修笑了:“外人眼裡,我們溫府確有這樣一個寶貝,能驅除惡靈,掌控靈魂。而實際上,這個輪轉盤,當年我隻見扶桑前輩用過一次,隻是為了驅除一個普通人身上的邪祟。而那個人,隻是被黃大仙附身,並非是被人借屍還魂。想必妹妹也知道,這有些事情,傳來傳去,隻會更加離奇。”▃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個東西,是當年扶桑前輩送給我,做我的生辰禮物的。說來慚愧,這東西到我的手上,除了能鎮邪保平安之外,我還真的不知道它有另外的用處。”

花照水從小到大,對生母都沒有什麼特彆的記憶。

她隻記得成嬤嬤曾經說過,她的親娘,姓月,名扶桑。

她也記得,每年母親忌日的時候,成嬤嬤都會帶她去丞相府後院的池塘祭拜。

花照水問她緣由,成嬤嬤也不說。

花照水的生母,也根本就沒有給她留下任何東西。丞相府裡,甚至於連張畫像都沒有。

當初,她剛剛及笄之時,花丞相逼著她嫁給兵部侍郎的兒子袁浣。當時花照水抵死不從,花丞相的臉氣成了豬肝色,指著她半響,才說了一句:“看你如今這副鬼樣子,當真是跟你那個死娘一模一樣。”

那是花照水第一次從父親的口中聽到他提她娘,隻是一出口,便說得那麼難聽。

她有一大堆的問題想問,比如,我娘到底是什麼人?你真的喜歡過我娘嗎?

不過這些問題,花照水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因為就算是不問,她也應該知道那問題的答案。

“我娘,為什麼會給我父親做通房?按照你說的,她是個厲害的蠱女,又救過你。那她為何要去丞相府?”

溫奇修低下了頭,花照水坐在他的對麵,並不知他此刻在想什麼。

似乎是過了很久很久,溫奇修才歎口氣道:“具體情形,我也不知。我當年也畢竟還小。”

花照水看得出來,他明顯是不願意多言,便也沒有勉強。

花照水拿著那銅戒,突然問道:“這個東西,可不可以借我用一段時間?”

溫奇修忽然笑了:“自然可以。這個東西,本就是扶桑前輩的。如今放在你這裡,自然也是最合適的。”

花照水道:“我不懂術法,此物於我而言,也不過就是個普通指環而已。雖然是我母親的東西,可她畢竟送給了你,便是你的東西。我隻借用一段時間,待用完了,必會還你。”

溫奇修點了點頭,倒也沒有與她糾結這輪轉盤。

他沉%e5%90%9f稍許,又從懷中拿出了另外一物。

花照水不解:“這是何物?”

溫奇修臉色微紅,似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你我的八字庚帖。”

花照水一驚,盯著那保存完好的庚帖,一時間竟忘了動手去拿。

“妹妹你還尚在繈褓中時,扶桑前輩便與我父親交換了咱們的八字,訂下了這婚事。故而,在下從幼年開始,便知道花二姑娘是我未來的妻。”

花照水蹙眉道:“可是,我聽說,我母親是難產而死。”

溫奇修忙反駁道:“這怎麼可能?你滿月之時,我父親還曾帶著我,去花府看過你。當時你父親,待你母親尚可。”

花照水深吸了一口氣,她心中有太多的疑問。譬如,丞相府的人,為何說母親是難產而死?

又比如,既然花丞相當年對她母親尚可,那為何後來,提起她生母之時,又如此咬牙切齒?

這各中內情,恐怕隻有花丞相本人能說得清了。

溫奇修那方又道:“實在慚愧,本該早點上門與花丞相談及此事,隻是去年,花二姑娘及笄之時,在下尚在外地遊曆,未能及時趕回,隻送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