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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陳嬤嬤又如何能看得出來?

好在,陳嬤嬤欺負了他一會兒,便被賢妃勒令停手。

賢妃坐在高位,一張臉冷冰冰地道:“還是彆掐得太狠了,萬一回到王府,被吾兒看見了,還以為她在本宮這裡,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柳扶風氣得七竅生煙,難道這就不是受委屈了?

他又能怨她什麼呢?這是他親娘。

可是柳扶風又是真的很生氣,他甚至不知道該氣自己,還是氣他親娘。

原來母妃不是他一直以為那樣的,原來母妃,也有這麼陰狠刻薄的一麵。

此時此刻,他想替自己的親娘辯解幾句,想說她一定是被這勾心鬥角的後宮給磋磨成這樣的。可是,他身上泛青帶紫的淤痕就擺在他的眼前,讓他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事實。

他如今的身份是花照水,而花照水這個人本身,什麼都沒有做錯。

也許,唯一的錯誤,就是剛剛他癱在了母妃的軟塌上,沒有起來吧?

想及此,柳扶風吸了吸鼻子,伏低做小,跪在了賢妃的跟前,一字一頓道:“我……民女剛剛冒犯了賢妃娘娘,請賢妃娘娘恕罪。”

柳扶風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他的眼淚簌簌地落下,不知是被掐過的地方疼,還是哪裡疼,總之就是哪都疼得厲害。

剛與花照水互穿的時候,他在丞相府過了將近四個月的苦難日子。本以為,如今出了丞相府,日子能好過一些。

誰知道,他如果要與花照水成親的話,最大的阻礙,竟是他的親娘。

賢妃微微擰眉,喝了他一句:“憋回去,本宮最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女子。”

柳扶風被嚇得一激靈,頓時噤了聲。

母妃的這副模樣,讓他想起來了幼時去皇後宮裡跪規矩的那些時候。

那個時候,他本以為,皇後娘娘才是這個世間最刻薄最狠毒的女子,他的母妃,本是天仙一樣純良的人物。

可如今……

柳扶風不忍再想,雖未出聲,眼淚還是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賢妃有些不耐煩,明明她的手段還沒上呢,這“女人”便哭成了這副鬼樣子。這若是把眼睛給哭腫了,她的兒子真不知道該如何想她。

賢妃將自己的手帕遞給了陳嬤嬤,隨後才衝著柳扶風冷冷道:“把眼淚憋回去,好好擦乾淨。你要記得,剛剛本宮什麼都沒有對你做。回去之後,在吾兒麵前,也不許亂嚼舌根,若讓本宮知道,你竟敢離間我們母子的關係,本宮定會要你好看。”

柳扶風愣愣地跪在那裡,倒是真的止住了哭聲。

他想,母妃說的是對的。他好不容易哄得那花照水答應與他成婚了,若是讓花照水知道,他母妃是這麼一個人,會不會突然後悔?

賢妃見柳扶風乖乖擦乾眼淚,竟也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隻是那笑容,頗帶了幾分森冷可怖的氣息。

“你該知道,憑你的出身,本宮是極其不願意讓你入吾兒王府,做吾兒的正妻的。可是,本宮從吾兒小的時候,便愧對於他。凡他所求,本宮皆是無有不應。他如今既然喜歡你,本宮自然也不能違拗他的心意。隻是你這副樣子,本宮實在是看不慣。要你做吾兒的王妃,日後合宮朝見,本宮可丟不起這個人。”

“所以,從明日開始,你便每日隅中時分入宮學規矩,傍晚宮門下鑰之前一刻,方可出宮。本宮醜話可要說在前麵,在宮裡若是學規矩累了,亦或者是磕了碰了什麼的,這都是正常的,可切莫要在吾兒麵前說三道四,惹本宮不快。你可明白了?”

柳扶風呆愣愣跪在那裡,沒有立刻答話。

而那陳嬤嬤見狀,竟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腳,怒喝一聲:“你啞巴了?娘娘問話,要及時回應。”

柳扶風這才弱弱的稱了聲是。

賢妃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當然,看向柳扶風的時候,她還是一臉的不待見。

可她正要起身,偏殿的門,忽然開了。

七刀滿頭是汗,將花照水從門外,推了進來。

這副情狀,不用說,便是七刀去告的密。

賢妃狠狠剜了七刀一眼,七刀垂首下去,避開賢妃娘娘的眼神。

而花照水看著賢妃娘娘,又看著地上跪著的、委委屈屈的柳扶風,似笑非笑道:“母妃,不是去小廚房了嗎?”

賢妃乾笑一聲,急忙解釋:“本宮隻是忽然想起,你這身邊的小太監還在這偏殿,便過來瞧上一眼。”

花照水深吸了一口氣,看了柳扶風一眼。

柳扶風雖一臉淚痕,卻還是衝著她搖了搖頭。

花照水見他如此,倒是也沒有糾著這事不放,便隻笑了笑道:“既如此,飯菜都涼了,母妃還是趕緊過來,跟兒子一起用膳吧。”

賢妃連忙笑著說好。

花照水又看了七刀一眼,衝著七刀道:“那小子身子弱,你便在他跟前,照顧他。”

七刀連忙稱是。

賢妃微微擰眉,甚覺哪裡不妥,便忙開口道:“風兒啊,七刀可是你身邊最得力的護衛,向來是一步都不離身的。”

花照水也笑了笑:“母妃過慮了,這可是在清泉宮,刺客還能跑到清泉宮裡殺人不成?”

賢妃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頓了頓,這才僵硬一笑,點頭附和:“對,說的也是。”

等花照水與賢妃坐回餐桌上的時候,花照水便忽然沒了食欲。

賢妃給她夾的菜,她也沒動幾口。

賢妃心下微慌,忙問:“可是飯菜不合胃口?本宮馬上讓人端下去,重做一份。”

花照水擺了擺手道:“不必了,兒臣吃飽了。一會兒帶點酒釀圓子和杏仁酥,回府當夜宵便可。”

賢妃“哦”了一聲,馬上點了點頭,吩咐陳嬤嬤去準備。

賢妃看出了兒子不高興,可卻還是提起了要柳扶風學規矩一事。

花照水連忙道:“她之前嗆了水,又被那花映月下過毒,身子至今還尚未恢複。宮裡學規矩,強度太大,兒臣怕她的身子受不住。”

賢妃心下不悅,卻還是陪笑道:“這可如何使得?她可是你未來的王妃,日後合宮夜宴,逢年過節,總要入宮拜見。若是壞了規矩……”

花照水卻道:“他不會,他自幼學過這些東西。隻是沒見過什麼世麵,今日可能在母妃麵前失態了。不過這丫頭是個敏[gǎn]的丫頭,而且,又是兒臣的救命恩人。兒臣希望,母妃能對她優容一些。她將來,便是母妃的兒媳,也算是一家人。兒臣相信,母妃對自家人,不會太過於苛責,對嗎?”

賢妃握拳雙拳,笑容略顯僵硬。

“是,本宮待準兒媳,自是不會苛責的。她若身子骨不適,本宮便派兩個教習嬤嬤,親自去王府教她規矩吧。強度也不用太大,隨她什麼時候想學,再學便好。”

花照水看得出來,賢妃娘娘對待自己的兒子,向來是有求必應的。

如今,看賢妃那副委屈的模樣,反倒像是花照水欺負了她一般。

花照水沒再看她,與她簡單敘話了幾句,便準備出宮。

而賢妃卻是在陳嬤嬤跟前小聲道:“挑兩個機靈的,去王府隻管看著那丫頭便好。本宮瞧著這丫頭,極為不安分。這幾日,若有好的,咱們再想辦法往王府裡塞,不能讓風兒的眼珠子,都落在那死丫頭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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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七刀露餡 七刀早就知道他……

陳嬤嬤得了令,連忙去後院選了清泉宮最厲害的教習嬤嬤。

雖然,花照水對清泉宮的人不了解,可單單是看這三個教習嬤嬤膀大腰圓、一臉橫肉的樣子,便深覺可怕。

花照水深感上天待她不薄,這要是反過來,要讓她站在柳扶風如今的位置,讓她嫁給安親王的話,單是想想賢妃娘娘這架勢,她就深覺窒息。

果然,柳扶風也被這三個人嚇了一跳。這是他親娘宮裡的人,這幾個人平時有什麼手段,他可再清楚不過了。

柳扶風果斷拽了拽花照水的衣袖,讓她趕緊幫忙求情。

而花照水也轉而看向這三位橫肉嬤嬤,衝著賢妃道:“哪裡用得了這麼多人?母妃向來是知道的,兒子王府裡,不願留女眷。”

賢妃笑著點頭:“這是自然,母妃清楚。可日後,花姑娘就要在王府上住著,若一直沒幾個女眷,怕是也照顧不便。這三位嬤嬤,除了可以教規矩,也還可以照顧你未來的王妃,不是嗎?”

賢妃說話滴水不漏,可是花照水卻還是道:“留一個照顧她就行,人多了,兒子看著也頭疼。”

說罷,花照水便生怕賢妃反悔一般,也不與她再說下去,隻順手指了一個:“就你吧,你跟著本王回王府。”

花照水指的這個,可謂是三個裡麵看著還能稍稍沒殺傷力的那一個。

畢竟,臉上的橫肉最少。

然而柳扶風當即嚇得腿軟,花照水可真會挑,一挑就挑了個最厲害的。

這個秦嬤嬤,慣會用細針紮人,還絲毫不留痕跡。

柳扶風正想低頭讓花照水趕緊換一個,那方賢妃便勾了勾嘴角,衝著花照水道:“既如此,那就讓秦嬤嬤跟著去吧,秦嬤嬤做事,本宮放心。”

賢妃娘娘拍板定音,七刀略有些同情地看了柳扶風一眼,隨即低下頭去,推著花照水的輪椅,走出了宮門。

從宮裡回王府的這一路上,一向嘰嘰喳喳的柳扶風,倒是徹底沒了動靜。

他驟然安靜下來,花照水反倒是不適應了。過了正街之後,柳扶風還是一聲不吭,他麵色灰敗,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花照水這一次,倒是主動搭理了他,溫聲問:“怎麼?是不是被欺負的狠了?若是害怕,日後也可以不必再去那清泉宮,咱們隻在王府裡安安靜靜的,閉門不出也好。”

柳扶風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後麵跟著的秦嬤嬤,搖了搖頭,小聲歎口氣道:“這秦嬤嬤吧,是我母妃跟前最得力的人。你說我要發狠,將這人給弄死了吧,我母妃定然會失了一條臂膀。我向來是個孝順的孩子,也不能那麼乾……”

花照水頓時頭皮發麻,苦口婆心道:“小王爺,我覺得我有句話還是得同你好好講講,咱們不能一言不合就殺人。這秦嬤嬤你就算是再不喜歡,她也跟你無仇無怨的……”

柳扶風搖了搖頭,一臉的生無可戀:“不不,你不懂。等明天一早,你偷偷看她是如何教習我的,你就會知道,那老女人有多狠。”

花照水確實不懂,她試探性地問:“還能有花映月狠?”

一提起花映月,柳扶風臉色更加慘白,他忙搖頭:“那倒不至於那麼毒。她是狠,花映月是毒,這還是不一樣的。”

花照水頓時放了心:“那就好,我瞧著你母妃的意思,就是不折騰折騰你,她不肯罷休。你也不必害怕,若是扛不住了,我出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