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情,他還出過一份可行性報告,對陸哲轉校去私密性安全性更好的私立學校或者請私教在家輔導孰優孰劣進行了詳細的分析。
原本陸楠屬意讓陸哲轉去私立,但又考慮到最好的那家陸啟就讀過,陸哲過去可能反而會有些麻煩,所以最後更傾向於在不動學位的情況下進行單獨輔導。
如果陸哲自己願意的話。
還沒有問過陸哲的意見,結果這人直接跑建中去了。
顧柏苦惱的抓抓頭。沒聽說過小少爺這麼愛學習啊?
不是說挺混賬的一個人嗎?
陸哲來問,顧柏也就實說了:“老師那次通知的好像是說,分在最後一個班。”
那就是八班了。
陸哲掛了電話,往上跑了個樓層。樓上那間最鬨的教室,就是高二(八)班。
看著臉色不善出現在教室後門的陸哲,李闕推了推張嘉,張嘉直接往正沉迷手遊的陳承腦門上來了一下。“欸!你個……”陳承一抬頭,便看見了沉著臉的陸哲。
“啊!老大。”他喜出望外興高采烈,“老大!老大!好久沒見了啊!”
彆說,八班有一大半都是熟人。
被陳承扯著嗓子一喊,氣氛好的不得了。
陳承將陸哲拉了進來,左右看了看,直接將他拉到了最後頭那角落。不用他擺手,坐那位置的王麻杆趕緊的挪了個位置。
“老大,你就坐這。這位置好,離前頭也遠,靠牆,幽靜。適合睡覺。”
陸哲斜了他一眼沒說話,坐下之後沒如他所料一般趴下補眠,而是從書包裡扯出好幾本練習冊。
陳承、張嘉交換了一下眼神。
這會兒都也沒覃蒔同學做同桌了,老大這刻苦勁給誰看呢?
李闕嘴快,心裡想什麼嘴上沒個把門直接就說了出來。
陸哲向陳承攤手:“拿支筆給我。”
轉頭,他問李闕:“你剛剛說她在幾班?”
李闕道:“二班。”
陸哲點頭:“好,二班。”
遞筆過來的陳承趴了他旁邊,拉了個凳子湊了個頭過去給他出主意:“老大,你要是想去二班的話,我們有很多方法啊!”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更何況他們一向是建中校霸頂梁柱。
聽他那一臉神秘的非常有自信的發言,陸哲忍了忍,心裡知道這幾個二缺沒什麼好主意,但還是忍不住撩起眼看了他一眼。
陳承就在這一眼中找到了充分的自信,侃侃說起了自己的主意:“老大,你就直接過去,找個位置坐下來就好了!”
張嘉、李闕聽罷之後恍然大悟,紛紛表示好主意。
他們陸老大往那一坐,誰敢來趕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陸哲深吸了一口氣,對陳承說:“行了,散了吧。”
這主意餿到家了。
陳承西施捧心狀:“怎麼?這主意不行嗎?太強硬了點是不是?要不然這樣,你出點錢賄賂一下她同桌,再賄賂一下二班那班主任叫什麼來著,那個蔣什麼什麼?搞定兩個關鍵人物坐過去肯定什麼事也沒有。”
陸哲冷聲不耐煩道:“都走。”
陳承鍥而不舍:“你要覺得不好,要不讓嫂子來我們班,我……”
陸哲橫眉瞪了他一眼道:“滾!”
大佬發飆,大家誰也不敢說話,陳承摸摸鼻子,三個人灰溜溜的滾了。
上課的時候,抱臂的張嘉斜著眼對陳承道:“彆嫂子嫂子那麼叫,一看就八字還沒一撇,你找罵不是。”
陳承苦著臉:“知道了知道了。”剛被罵得一臉狗血,現在才剛緩過勁。
張嘉用手肘戳戳他:“知道為什麼罵你嗎?三個都是餿主意。”
陳承不承認:“挺好的主意,怎麼就餿了?”
張嘉冷眼:“你自己體會吧你。”
阿嚏。
覃蒔打了個噴嚏。
“沒感冒吧。”正趕著去課間操的張瑩瀅轉回來問覃蒔。前段時間覃蒔身體格外不好,一天的課都撐不過去,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她還偏要每天來打卡。
最近倒是天天來上課,精神頭似乎也好了很多,但最近氣溫宛如過山車很不穩定,因此看到覃蒔打噴嚏她還挺擔心的。
“沒有沒有,去吧。”覃蒔一向對自己的身體看得很開,擺擺手一點兒也不在意的讓張瑩瀅趕緊去集合。
班裡很快安靜下來,覃蒔就拉了個單詞本出來背單詞,邊背邊在草稿紙上劃拉,一張草稿紙早被畫得滿滿當當,然而角落裡的那個名字仍然能看得很清楚。
趙潛。
第四個攻略對象。
然而,她並不知道這個人會在哪裡。
原書中曾經提到,早年的趙潛因父母早逝,帶著妹妹從福利院逃出來後,過著如過街老鼠一般的生活。後來趙潛的妹妹病死,趙潛被人收養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原來的城市,而是去到了夏海。
可想而知,那段他與妹妹相依相伴的歲月,一定是一段異常顛沛流離的生活。
從趙潛的老家到濱海的夏海是一段很長很長的距離,跨越三個大省。要想在如此之大的範圍裡搜尋兩個刻意躲避人群的孩子,無異於一場大海撈針。
想要儘快完成這個任務,她可能需要拜托一個人。
相對於覃蒔無權無財無人的小市民身份,陸哲或者嶽致顯然會比她能更容易的找到人。
而單就這個任務而言,陸哲和嶽致之間,覃蒔更傾向於嶽致。
陸哲的爸爸把持的正則集團產業目前偏白,找兩個終日躲藏在暗影中的孩子,顯然嶽致家更合適。
但覃蒔還沒跟嶽致開這個口,因為這個問題她還沒有與兩個係統達成一致。
這一次兩個係統的觀點難得統一,它們堅持認為透露係統功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學習係統0318苦口婆心:【宿主,你得記得當時你向陸大佬就真真假假的透露了那麼一點點的事情,結果他物儘其用把你給用成了什麼樣?……】
說話間,覃蒔突然被一個陰影罩住。
覃蒔抬起頭。
課間操的前奏從操場那頭飄了過來,嘈雜的聲響被掐停,課間操的節奏便顯得愈加清晰。
陸哲在她桌前站定半晌,然後拉了前桌的那個位置,反身坐了下來。
坐下來,他從覃蒔的隔壁桌摸了冊作業本,視線在張瑩瀅的名字上停了停,他麵色稍霽,將作業本放了回去。
陸哲眉目微垂,道:“我在八班。”
不等覃蒔說話,他又問:“昨天我說來學校的時候,你為什麼笑?”
他當時以為,覃蒔的笑是因為對他回歸的期盼。等他坐到八班的時候,他的腦子亂哄哄的,他想,覃蒔的笑或者是終於能夠擺脫他的笑。
心情不免低落。
他對這個問題其實有了答案,其實並不用再問。可是他仍舊會想起,那一天在廢棄的工廠裡,她突然伸手抱住他道:“我們永遠向前,再不回頭。”
他為她所說的“我們”二字輾轉反側,也為那個“永遠向前,再不回頭”的未來心潮澎湃過良久。
她頭頂的軟發,她柔軟的溫度,仿佛烙印一般刻在他的心裡。
他問,是因為不想承認她想要擺脫她。
可是,他又不願意讓自己永遠懷抱不切實際的希翼。他要將那夢想高高懸掛,然後用最決絕的方式告訴自己,那人可望而不可及。
殘忍的對待自己,總好過整日沉淪美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用最大的惡意揣度人,才是讓自己最安全的方式。
陸哲問覃蒔的時候,眼神淡漠而清冷,像一個從寒潭裡爬出的人,又重新的跌了下去。
覃蒔抿唇看著他,將腦海裡針對反派的性情反複喋喋不休的兩個係統的聲音調小。
覃蒔的嘴角噙著笑,彆過陸哲的視線,低下頭來在桌肚裡翻了翻。
她避而不答,陸哲的眸光便又沉下去一分,直到覃蒔在他麵前放下了一個筆袋。
素藍的筆袋,並不多大。陸哲拉開來,裡麵放了一支中性筆,一支自動鉛筆,一小盒筆芯,一顆橡皮擦。
覃蒔道:“這袋東西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給我的?”陸哲錯愕。
覃蒔點點她桌上的筆袋道:“我有了。”
分班那天,路過文具店的時候她就買了。陸哲素日找她借筆借紙,鬼使神差的,她就把這些東西給買齊了。
然而覃蒔必須坦白:“當時會笑,其實是在想,你會不會走進五班睡了好幾節課之後才終於發現不對勁。”
明明一點也不覺得好笑,陸哲的嘴角卻也揚了起來。
他想說怎麼可能呢。每一次踏進教室,其實他都會先看看她的背影。每一次坐下來之後,他還會側目再看看她。
即使是伏趴著,他偶爾也會睡眼微翕,看看她的側顏。有時候逆著光看不清楚,但她單看她眼眉的輪廓,他仍然能想象出她認真解題時清泓一般的雙眸。
那麼多熟悉的畫麵蜂擁而過,擠過記憶的深壑,卻都沒留下什麼。
陸哲看了看張瑩瀅的位置,喉結滾了滾,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
他總有一天會回到這個與她相隔最近的位置,用他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的坐在她的身邊。
陸哲一向少話,他不說話的時候,覃蒔就無所謂的繼續垂頭背單詞,在紙麵上寫寫畫畫。
明明上麵那麼多潦草的字跡,但陸哲仍然一眼看見了那個已經被覆蓋了三個單詞的名字。
“趙潛?”他皺著眉頭,伸出手指著那個字問。
覃蒔眉頭一挑,抬起了頭。
她看過一遍原著,這個人跟陸哲應該沒有交集,陸哲本不應該對這個名字有印象,為什麼他會用一種如此詫異的語氣問她。
覃蒔與陸哲對視片刻,很快做出決定:“你能不能找到他,幫幫他?”
半個月之後,陸哲飛往了W市。下了機場,輾轉去到那個城市的中心醫院,陸哲見到了眉眼青澀的趙潛。
床上的小女孩眉眼與趙潛有四五分的相似,但或許是因為同樣的瘦骨嶙峋才顯得格外相似。
有人先一步陸哲走進房間,與趙潛低語幾句後,神色麻木的趙潛終於有了點生氣。
他起身,緊張兮兮的藏起了那雙雖然已經努力清洗但指甲縫依然黑漆難淨的手。他誠惶誠恐道:“謝謝。”
他妹妹病得很糟糕,醫生說好在救助及時,命雖然保住了但後期治療的費用會很高。
他先前擔心的是為什麼會有人平白無故的幫助他們,然而現在他害怕的是幫助他們的這人會被高昂的醫療費用嚇退。
他已經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平白無故的好心,但他實在沒有了可以值得被人覬覦的東西。如果真的有,那就是他的一條命。但他輕如螻蟻,誰又會用那麼多的錢,來買一條螻蟻的命?
他準備了很多的話,所以他能夠想得出的奉承話。但,就在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