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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門輕響。

清冷的風,隨著半開的門湧了進來,將覃蒔吹的透心涼。

覃蒔回頭,看見了一臉淡漠的……

楊誠???

從噩夢中驚醒的覃蒔擦著額頭上沁出的冷汗,重又躺了下去。

果然是噩夢……她都多久沒見過楊誠了……

覃蒔想,大約是連日來挑燈夜讀穿的這本書的後遺症。她到現在還沒有過完陸哲的劇情,這人的手下太多,簡直目不暇接,故事起落轉合波瀾頻起,還真是……沒勁。

隻有陸哲一個人算是反派,沒有了開發寶藏般的找反派心情,覃蒔畫著人物關係線,都覺得無趣至極。

雖然無趣,但還得頭鐵繼續往下看。做好了怎麼都要通讀一遍的心理建設,說不定梗著脖子往下看能發現什麼寶藏。

就比如嶽致那一線的小反派們,就屬於她發現的寶藏。

因為晚上這一出,第二天覃蒔犯困得厲害。吳珣問她:“昨天沒睡好?”

覃蒔點頭如搗蒜。

吳珣笑道:“昨天外婆很精神,晚上都沒怎麼睡。這會兒才剛睡下不久,等會兒我們都聲音小點,不要吵到她。”

覃蒔於是說:“好。”

老太太睡得很香,覃蒔躡手躡腳的來,又輕手輕腳的走。隔天,吳珣家的護工提前回到崗位,覃蒔也就不必再每日奔波往返。

她終究沒能再聽一聽老太太的絮叨。

但很可能,即便再聽一次,她依然不能確定目光混沌暮氣難散的老太太想說的,究竟是“好孩子”還是“壞胚子”。

第68章 一更

一大早, 覃蒔去了圖書館。

選來選去,選了兩本還不錯的童詩,覃蒔就回家了。

既然小奶娃來了小黑屋, 那就得想儘辦法壓榨一下。要不然還能怎麼辦?來都來了。

回家的路上, 覃蒔收到了張瑩瀅的信息。

張瑩瀅問她:你昨天有比賽嗎?

覃蒔:沒有。

昨天那場沒輪上她。

張瑩瀅捧腹大笑,跟她說:我給看個東西。

然後, 張瑩瀅發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場景有點熟悉,應該是在知識競賽的比賽場地,場子裡稀稀拉拉坐了些人。

比賽還沒走到半決賽, 又加上現在是玩心大起團隊意識最為薄弱的暑假, 各學校都沒有組織起有規模的啦啦隊, 場館裡全是候場的各學校代表隊。

打過幾次照麵,照片裡還有幾個眼熟的人。覃蒔看這照片看得莫名其妙,剛想問張瑩瀅這照片發來的意義是什麼, 突然就看見了照片一角的那個極為熟悉的身影。

化成灰大約都能認識的身影——陸哲。

鏡頭拉得很長,他人在照片一角有些糊,但還是能看出來他凝著眸, 麵容繃緊,看起來很不爽。

難道原本是要找自己的麻煩, 結果蹲點之後沒見到人所以惱羞成怒?

不應該啊,這人惱羞成怒一般都會撒火。她昨天的手機卻異常平靜。

張瑩瀅久等不來覃蒔的回複, 主動詢問:看出什麼名堂來沒有?

覃蒔道:看見陸哲了。

張瑩瀅笑哈哈:你說,他現在為什麼對知識競賽這麼有興趣?

覃蒔說:因為他想找我麻煩。

張瑩瀅無語:他想找你麻煩?

她其實真實想問——我的姐,你們又怎麼啦?

覃蒔道:嗯,他又覺得我得罪他了。

坐在公交上,覃蒔飛快打字,把那天陸哲同學差點要塞爆她家的事都跟張瑩瀅說了。

下了車, 覃蒔邊慢騰騰的走邊跟張瑩瀅聊天。

張瑩瀅說: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幼稚!家裡錢多也不是這麼個用法啊。哎呀,這麼多錢要是換成鋼鏰砸過來的話,砸的人解氣,被砸的人開心,這多好的事兒呀。

覃蒔無語:有點骨氣!

張瑩瀅說:從大清早補習到深夜的我,去哪裡找骨氣?骨頭都被抽空啦!我媽還經常念叨,養我就是這麼費錢!

覃蒔又好笑又覺得她可憐,抬頭間掃了眼馬路上的早餐店,沒來由的跟個萬分熟悉的身影對上了眼。

振興路口,豪華商街,管理嚴格,沒有路邊攤。

這人,吃早餐都跑她家門口這來了。

大清早見到他,覃蒔表示非常無語。

她非常淡定的轉開眼,當做什麼也沒有看見,繼續自己的腳步。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了墜在身後的腳步聲。

病弱狀態下,她的五感一向不大敏[gǎn]。但這人走路的聲響有點大,不太是像要跟著人,倒像是來找麻煩。

為了確認這人是跟著自己的,覃蒔立即頓步。

身後那人便也頓了步子。

覃蒔邁步開走,那人也邁步走了起來。

打開係統,覃蒔迅速兌了個健康做好了準備。後麵這人如果不先發作,等會兒她拐進巷子就隻扣住他;如果他先發作,覃蒔就要先給他暴揍一頓再扣住他。

她得罪過的人屈指可數,放眼望過去都沒有善茬。人都要跟到家了,覃蒔待會兒就把人按了給久未聯絡過的王隊直接打電話。

先扣個大屎盆子讓刑警隊的把人給逮去,暑假前聽陸哲說這最近正是陸哲他哥判刑的關鍵時刻,所以直到判決下來前都不會有人特彆搞事。所以身後這人,如果不是陸哲那小媽弄來的,他那小媽也得火大弄死他。

覃蒔慢悠悠的走,後頭的人慢悠悠的跟。

正要拐彎,覃蒔聽見了後頭不同尋常的風聲。一個閃身避讓後,覃蒔旋腳一踢,後頭的人影被踹出了兩米外。

然而……

覃蒔:“?”

倒地的人有兩個。

近前的人覃蒔認識,是覃英。

遠處的人覃蒔也認識,是陸哲。

覃英上次吃了覃蒔的虧,想告狀也沒告成,今天看她落單,就想著要來嚇唬嚇唬這個便宜妹妹。也知道她身體不好,動手不敢太重怕出什麼大事情,他就想著是不是踢她一腳?

腳還沒伸出去,因為還沒揣摩好到底用多大的力氣,而且還在猶豫究竟怎麼嚇唬更好,這麼多的猶豫中,覃英卻猝不及防地被人從後麵一腳給揣飛了。

他懵頭撞牆,還沒看清是誰在後麵陰了他一腳,就看見後麵那位踢他的人被他那一向病懨懨的便宜妹妹一腳給揣飛了。

覃英:“……”

他覺得自己可能還沒醒,正在做夢。

先前被覃蒔當做沒看,見陸哲就一肚子火。轉頭看見賊兮兮跟在覃蒔後頭的覃英,他就更火了。

這大白天的,比那天晚上看的要更清楚。這人就張著一張欠揍的臉。

覃英跟著覃蒔,他就跟著覃英。

這幾天火很大,正好撒個火還能賣個好,陸哲腳步都顯得歡暢。

結果,歡暢不過一秒,還沒等邀功他就被覃蒔給踹飛了。

原本陸哲也沒這麼容易被踹飛的,他當時就是大意了點,正想邀功來著,瞪著覃英還沒轉頭,怎麼也沒想到覃蒔這邊突然爆起。

陸哲坐地上按著岔氣的%e8%83%b8口咳了好幾聲。

這巷子風水不好,他連著栽過兩次了。上回是晚上在這裡躺著,今天是大早。

又氣又怒又狼狽,不知道能說什麼好,陸哲岔氣之後咳了好多聲,眼看著覃蒔走過來,他闔目繃著臉咳得撕心裂肺。

現場這麼個情況,覃蒔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一腳踹飛了趕來幫忙的人,覃蒔撓撓頭,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自上次卸了他的胳膊,今天是兩人頭一回碰麵。

久未見麵,依然莫名尷尬。以至於現在,覃蒔看著他那張臉,其實還想補踹他一腳。但到底沒踹出去,因為單就這件事情上說,人家還真是來幫忙的。

覃蒔萬分嫌棄的向幾乎要咳死在地上的陸哲伸出手,陸哲黑著一張臉抓了覃蒔的手勉力但不勉強的站了起來,站起來還在那咳。

覃蒔對他說:“謝了。”說的俠肝義膽,就差沒有抱拳拱手。

陸哲麵色稍霽,咳嗽漸平。

兩人轉頭,向一旁努力稀釋存在感正想跑路的覃英走了過去。

一個堵前,一個堵後。覃蒔抱手道:“你堵我啊?”

覃英腿肚子發抖。這個妹妹看起來像是鬼上身。

他印象裡的覃蒔柔柔弱弱,說句話都要喘大氣,一雙小鹿眼怯生生,家裡吵架從來躲的最遠。上回她突然展示了茶言茶語技能,讓自己莫名其妙被人揍了一頓,覃英那時候都覺得她膽很肥了。

沒想到這回,覃蒔居然抱著手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像是想要親手來削他。

而且,上一秒,他才剛剛目睹過,覃蒔把上回削他那人給一腳踹飛了。

覃英慫裡慫氣的往後退,陸哲抬手一撐,頂住了他的後背讓他退無可退。

覃蒔嗬嗬笑。

覃英硬撐著揚起下巴虛張聲勢道:“你……你……你反了你,我是你哥,你敢打我?”

覃蒔笑嗬嗬:“沒事,又不是親的。”

被自己經常掛在嘴邊的這句話堵了嘴,覃英連嘴都軟了:“你,你,你彆亂來。”

覃蒔笑容燦爛囂張兮兮:“那你猜猜我會怎麼亂來?”這話說出口又有點不對勁,像一強搶民女的惡霸台詞。

覃蒔說完,自己怪彆扭,嫌棄地鬆了抱%e8%83%b8的雙手,無語地搓了搓,看起來像是練沙袋前的準備動作。

陸哲就把人又往覃蒔那推了推。

覃英不敢出聲,後麵剛揣了他一腳的人還在往前推他,他敢怒不敢言。

然而,就在這時,覃媽的聲音突然至後而來:“小蒔?英子?”

覃蒔%e8%88%94%e8%88%94唇,雙眼望天一秒,麵無表情的看了看覃英,又看了看覃英後邊的陸哲。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覃蒔決定甩鍋,畢竟她甩起鍋來很有一套。

覃蒔耷著眼儘量可憐兮兮的低頭,對覃媽說:“哥哥要打我。”

茶言茶語又來,這會兒看著演技也還不怎麼好,過渡生澀,詞語貧乏,但覃爸覃媽就信她。

覃英梗著脖子吼:“我我我,怎麼打你了?”他這吃虧的,又被人倒打一耙!

覃蒔拉住要衝上前揍人的覃爸:“還沒打,是還沒打。”她和覃英的腥風血雨,得他們單獨解決。覃爸這人看著狠,但外強中乾的,真打上了占不著白眼狼覃英什麼便宜。

但覃蒔勸了等於沒勸,覃爸火大的擼起袖子罵覃英道:“要不是我和你媽剛好碰上,可不就打上了?你還有理了你?你個小兔崽子!堵你妹還帶幫手,你什麼意思?!”

羞憤至極,覃英指著陸哲道:“這TM……”

陸哲神情冷肅,凝著他,看得他一身發毛,後頭的話卡在喉嚨眼裡,被這穿巷的風一吹,就吹沒了蹤跡。

陸哲撥開他的手,冷峻有力道:“說話小心點。”

覃英莫名起了一背冷汗。

陸哲道:“都說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