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1 / 1)

。青菜清爽脆嫩,沒有過水的土豆絲炒了肉,綿軟焦香,糖醋排骨均勻的裹了一層亮麗的醬色,連骨頭縫裡都浸透了甜酸的味道。

覃蒔一道嘗了一口,眼睛越來越亮。

吳珣揚起嘴角柔柔道:“好了,不用組織語言表揚我了,趕緊吃吧。”

覃蒔磨拳道:“那我就不客氣啦!”

或許是因為還有人等著照顧,吳珣吃飯的速度很快,吃完了跟覃蒔囑咐了幾句,吳珣就去給外婆喂飯去了。

吳珣外婆的飯是另外做的,在煮得濃稠的稀飯裡放了蔬菜和肉碎,好嚼又好咽。

覃蒔自個兒在餐桌上吃了好一會兒。按她穿書之前的食量,這三盤根本不在話下。可穿書之後原主的食量不大,覃蒔吃吃就飽,雖然嘴巴還饞,但肚子裡已經塞不下。

望盤興歎,覃蒔收拾收拾,很自覺的洗碗去了。

拿了掛在門後的圍裙,覃蒔有模有樣的開了水洗碗。還沒洗上兩個,吳珣就來了。

“我來吧。”吳珣不由分說的解下了覃蒔的圍裙。

覃蒔懵愣,回頭看吳珣穿著圍裙,她垂著兩隻油乎乎的手問:“不是說好了我來洗嗎?”

係好裙結,吳珣揉揉覃蒔的頭道:“也不是沒有貢獻,不是剝了幾顆蒜頭嗎?還有,這裡不遠有個小市場,明天帶你過去買菜。”他的手順著覃蒔的馬尾拂了下來,輕輕的像是撫過了她的頭。

仿若春風過境,輕柔到難以察覺。

溫柔的目光在明,繾綣的屈指在暗。

這個他很久都不曾想要重回的地方,似乎在這一刻又開始明亮起來。

外頭的雨停了,覃蒔打開了窗。趴在窗上往外看,舊城區的斑駁紅磚牆因為洇濕變成了朱紅色,蛛絲般縱橫交錯電線上垂墜著不少晶瑩的雨滴。

泥濘坑窪的道路上,來往的行路人走得很是艱難。

“題目寫完了嗎?”吳珣從隔壁房間忙了一陣後,推門進來問。

覃蒔跑到桌邊把那張紙遞到吳珣麵前:“寫完啦。”

邊說著,覃蒔邊掛了書包:“我爸過來接我了,我自己走出去就好了。”

吳珣點點頭:“好。”

走之前,覃蒔跟吳珣的外婆道了個彆。

老人家醒著,房裡的窗簾就拉開了。敞亮的房間裡,雙眼混沌的老人望著覃蒔唇齒微動,手腕微微的抬了抬。

吳珣握住老人的手,側頭附耳凝神傾聽片刻後點頭道:“嗯,好。”

起身,吳珣對覃蒔說:“外婆讓我送送你,走吧。”

離開房間的時候,覃蒔回頭看了老人一眼。老人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嘴裡好像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覃蒔問輕輕把門帶上的吳珣:“外婆好像有很多話要說?”

吳珣淡笑道:“她很喜歡你,想跟你說說話。不過你可能很難聽懂她在說什麼。”

下了樓,吳珣看看覃蒔腳上的那雙小白鞋,又看看外頭的泥濘黃土道:“我背你出去吧。”說著就蹲了下來。

覃蒔抓抓頭:“我看起來沒這麼矯情吧。”邊說邊哈哈笑著走了出去。

一地泥濘,還帶小水坑,覃蒔腳下一雙小白鞋也不可能走的過於豪邁。她踩著略高的地方走,有時候需要一個小跨步,有時候需要輕輕的一跳。她還是高估了她的身體素質,一跳之下心臟開始撲通撲通顫,呼吸也開始不受控製的拉起了風箱。

吳珣正要說話,覃蒔的手機就響了。

還以為是覃爸的電話,覃蒔接起來道:“爸,你等我一下,我就來了。”

然而,這通電話來自於覃媽。覃媽高聲問:“小蒔,你這買的什麼?怎麼全是貓糧貓砂貓……”

覃蒔一愣,一個沒留神,踩進了黃土泥坑。

覃蒔:“……”

好了,這回再也不用費勁挑路了。

覃蒔徹底放飛自我,開始了她麵無表情的大踏步向前行進。

“媽?你說什麼?”覃蒔確認。

“我說家裡剛收了兩箱好大的快遞,全是跟貓有關的。等會兒,又有人敲門了……”

“對,是覃蒔家。”覃媽開了門與來人道,“這是什麼?啊?”

下一秒,覃媽又開始喋喋不休對覃蒔說:“你買了個半人高的貓爬架?你準備養貓嗎?媽媽沒法跟貓住一塊呀……”

覃蒔無語:“不是我。”

覃媽疑惑:“不是你,那這麼多快遞是怎麼回事?東西看著都不便宜啊!”

覃蒔:“……”

不用猜都知道這是誰乾的。

但,饒是覃蒔做好了心理準備,回到家仍然被已經堆了大半屋的快遞震驚了。

覃媽愁眉苦臉:“我都說拒收了,他們把快遞扔門口就跑。也不能放在外麵不管堵著人家上下樓不是,我就先都給挪進來了。”

送貨速度太快,想轉賣都沒那時間。

第65章 二更

陸哲等著覃蒔的這通電話已經等了很久了。

等得他都懷疑, 他對覃蒔家的體量是不是估計有誤。

覃家他隻去過一次,那次他隻坐了坐確認了覃蒔隻有一個小時的健康就走了,對覃家並沒有認真徹底的觀察。

一想到嶽致居然登堂入室過, 陸哲的氣又開始不順。

就在這個時候, 他終於等來了覃蒔的電話。

忍不住嘴角上揚,陸哲接起電話卻不出聲。

那天雖然他有點唐突, 可覃蒔也很過分。卸了他一隻胳膊他可以不計較,可後來那差點沒咳撅過氣的一小時讓陸哲很生氣。

他生氣了好幾天,忍著氣還主動學習了一兩次, 眼看覃蒔沒動靜才試著發了張喵喵的圖片, 卻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全線拉黑了!

不是沒有想過去找覃蒔, 但陸哲出了門之後又開始猶豫。

他不太會與人和平相處,跟炸毛的覃蒔很容易對杠起來,而且麵對覃蒔他也特彆容易心緒難平。

明明自己克製又冷靜, 可在麵對覃蒔的時候他卻偏偏變成了一個截然不同的矛盾至極的人。

在她的麵前,他的滿心鬱氣可以瞬間煙消雲散再無雲霧,也可一秒怒極風浪滔天。

他明明不是一個衝動的人, 也明明早已懂得如何克製如潮湧翻騰的心緒。

可在她麵前,他的克製偏偏屢次潰敗, 潰不成軍。

站在門口,陸哲收拾起了想要見一見覃蒔的欲望。

他仍然想要站在一個更堂皇的位置, 他走向她的時候,也希望她能迎麵而來,第一眼、滿心滿眼都隻是他。

所以,他必然需要她主動來找他。

等了大半天了,他終於等來了這通電話。

陸哲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上,聽著覃蒔炸毛喊他:“陸哲!”

很好, 第一次冷戰結束也是她先開口打破的僵局。

覃蒔壓著狂跳的太陽%e7%a9%b4:“你什麼意思?”

陸哲壓著唇角,緩慢平淡的詢問:“你覺得我是什麼意思?”

覃蒔沉默半秒:“不!知!道!”

陸哲闔目半晌:“那你就猜猜。”

外頭絮絮叨叨與快遞員爭執不停的覃爸覃媽跟電話裡聲線冷淡的陸哲形成了鮮明對比,覃蒔怒火中燒,大喘氣衝電話那頭的陸哲道:“猜你個頭!你現在就過來把這堆東西都給我搬走!”

陸哲淺笑出聲,道:“好。”

啪,電話掛了。

覃蒔:“???”

等等!

覃蒔反應過來,立即重撥過去。

陸哲很快接起了電話,與此同時覃蒔聽見了電話那頭傳來的關門聲。陸哲家的電子鎖在關閉之後,還會發出一聲輕輕的“滴”聲。

覃蒔無言。

陸哲語氣平淡語調卻有些微揚,他說:“在路上了。”╩思╩兔╩網╩

這是讓她彆催的意思?

捏著手機,覃蒔向自己對麵那堵白牆凝了一記冷眼,仿佛這記冷眼能突破虛空打在數裡外的陸哲身上。覃蒔平複了一下情緒,問他:“你這是在套路我?”

陸哲沒有回應,但覃蒔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一聲輕笑。

那聲輕笑在密閉的電梯裡低低的回蕩,下行的電梯很快到了一樓,陸哲眉眼舒展,他道:“很快到。”

啪,電話又給他掛了。

覃蒔盤腿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氣後撫撫%e8%83%b8口,再次給陸哲撥出了一個電話。

“大佬,”覃蒔沉聲說,“你不必來了,東西我都送人了。”

上了車的陸哲望著路邊飛逝的風景,對覃蒔道:“你養的貓,你把它的東西隨便送人了?”

而後,陸哲抿抿揚起的唇說:“我馬上要到了。”

令人窒息。

這已經不是陸哲第一次把她往坑裡帶了。

他似乎總有很多種方法能夠玩死她。

跟嶽致和吳珣不同,陸哲自帶一種生人勿近居高臨下的氣場,看起來就比他們要難相處的多。而且,覃蒔因為曾經被陸哲坑過,麵對陸哲的時候警惕心會略微比麵對嶽致和吳珣時的警惕心要更高,可似乎這略高一點的警惕心也是不夠的。

站在陸哲麵前,她像個大傻子。

還不隻一次的做了大傻子。

她捏著電話沒有出聲,她以為這一次陸哲差不多要掛電話了,然而這一次陸哲並沒有掛。

她的沉默,引來了他的沉默。

那頭的陸哲於是問了句:“怎麼了?”

覃蒔壓了壓即將崩裂的聲線,問他:“我好玩嗎?”

你玩我的時候,覺得我好玩嗎?

她的爸爸媽媽在外頭跟這個快遞較真的時候,那個快遞又來了。

上下樓的人站那兒看笑話,有人還扯著嗓子衝著客廳裡堆積如山的快遞箱笑出了聲,大叫道:“哇!”

小時候,她堂弟就說了,她這個人鬥狠第一名,看著機機靈靈的,其實本質上來說還是個大傻子。

看吧,確實挺傻。

鬥狠的人永遠不如鬥心機的人,一腔孤勇的人能在這樣的世界理乾些什麼呢,還不如一直遊走在世界線之外簡簡單單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過日子。

所以她才會一直逃避去看這本她已經身在其中的書,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把自己放進這樣複雜又難熬的故事中。

清晰的了解自己的缺點,合理的規避風險,這是她從小就學會的立身原則。

可是她又有想要竭儘全力幫助的人。

如果她沒有係統,她可以望洋興歎。可她如果有,她必不能袖手旁觀。

所以呢,被人一坑再坑確實也是她自己的鍋,能怪誰呢?隻能怪她自己了。

她不委屈,平平靜靜的問陸哲這麼玩她好不好玩,就是想問陸哲那一口氣到底消了沒有。

再過幾天她就要去小黑屋了,爸爸媽媽卻還在這裡,怎麼玩得過他?

覃蒔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跟陸哲所認識的那個極易炸毛的覃蒔完全不一樣。

經過了一場暴雨,城市的空氣裡帶著一種清新的泥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