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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直恁芬芳 尤四姐 4232 字 6個月前

子,鮮活、明%e5%aa%9a、縱情恣意。

馬車在王府門前停下,他先下了車,回身來接應她。這回沒等她踏上腳踏,當著眾人的麵,一把將她抱了下來。

從大門到上房,著實好長一段路,他卻走得臉不紅氣不喘。南弦想下來,他也不讓,她隻好勾著他的脖頸自言自語,“招搖過市,大不妥。”

他顛了她一下,“哪裡不妥?我抱自己娘子,誰敢說我不妥?”

南弦“哎呀”了聲,“我這麼大的人了,讓人抱著多不好意思。”

他立刻恍然大悟,“我不怕人笑話我,換你抱我也使得。”說著就要放下她。

這下她不接口了,收緊手臂勾住他,轉頭望簷外的長空,“看,那顆星好亮!”

他聽得嗤笑,加快步子抱她入了上房。

新婚的小夫妻,怎麼甜蜜都不夠,時間總在不經意間溜走,須得牢牢緊握,才能彌補過去錯失的相處。

又是顛蕩炎熱的夜,神誌脫離□□又回來,已是很久以後的事了。他照例把她攬進懷裡,窗戶半開著,能看見天頂稠密的星子。

“你說,阿翁和阿娘是不是在天上看著我們?”

南弦默不作聲,牽過一旁的錦被,蓋住了他也蓋住了自己。

他察覺了,忽然笑不可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是看我們相識相守,看我們生兒育女。”說著捏了下她的鼻子,“你在想什麼!”

南弦訕訕道:“你冷不丁這麼說,我可不是要嚇一跳嗎。反正我們好好的,兩邊的阿翁和阿娘都會知道。他們上一輩太苦了,經曆了那麼多的動蕩,一定盼著我們能平安順遂,一世到老。所以你在朝堂上要寸步留心,陛下`身體越是不好,越是會處處提防你,且他留我繼續在宮中行走,就是為了牽製你。還有家中那些宮裡派來的人,用又不能用,動又動不得,一個個戳在眼窩裡,也麻煩得很。”

神域忖了下道:“不能連根拔除,但能化整為零。那些彆業田莊,我們各處住兩日,每回帶兩個出去,去了就安置下,不必帶回來了。王府裡留下兩三個,極易控製,震懾之餘也可收買人心,你格外對她們好一些,時間一長,她們自然向著你我。”

南弦道好,又想問他往後應診該留意些什麼,但一張嘴就被他打斷了。

昏昏夜色下的人,卻有異常明亮的眼眸,“看來你還不累,那正好,我也不累。”

她心頭一蹦,要說什麼都忘了,忙閉上眼道:“累得很、累得很。夜深了,睡吧。”

也確實是骨頭散架,乏累得厲害,不多時就睡著了。第二日天剛亮,這人又在背後窸窣,她迷蒙著,無力地推了他一下,“你怎麼醒得這麼早……”

他體恤道:“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可這是不管就能行的嗎,還不是與她息息相關。真鬨不明白,男子怎麼對這種事有無窮的興趣,婚假的幾日,每天都在盤算著怎麼把她拐騙上床榻。她隻好私下偷偷用藥,阿娘以前留下的診方裡有一張避子方,每半月服一劑,不傷身,也不會妨礙日後有孕。

其實她總是擔心,唯恐有了孩子會對神域不利,這樣的威脅能晚一日就晚一日吧,好不容易得來的寧靜,實在不想轉眼之間化成泡影。

婚假一過,如常進宮問平安脈,不過再也不必為後宮其他娘子看診了,大多時候隻是調理一下聖上的身體,然後與皇後作伴,陪她閒談,聽她發牢騷。

多時的相處也不是無用功,雖然較之以前更要小心留意,但對皇後的脾性,她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皇後有城府,心性和悟性更在陛下之上,處事的手段也比陛下高明。她的人生沒有太多遺憾,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沒能生下一兒半女,因此話裡話外對南弦還是多有催促,常打趣問一問,王妃今日可有好消息。

十碗藥下去,自然不會有好消息。南弦依舊儘心為他們請脈看診,但每回她這樣問起,心裡還是忍不住厭惡。

想起以前家裡養的一隻狸奴,長得漂亮,通身雪白,有一雙異色的眼睛。隔壁的鄰居看準了,早早就與她們說定了,將來生了小狸奴,一定要來抱一個。結果頭窩生了獨一個,剛滿月就被接走了……自己如今就像那隻狸奴,人家也是眼巴巴等著她生孩子,生下了好即刻帶進宮裡。

有些事一直在醞釀,就像皮下的膿瘡,總有潰破的一日。那日圍爐烤火,皇後半晌沒有說話,望著外麵的雪景,慢慢搓動著雙手。

南弦心裡有預感,今日必定是有話要說了,果然過了一會兒,皇後慢悠悠道:“陛下`身子不濟,但每隔五年就有一次采選,從每次六七個,到如今一兩個充數,都是為了安撫朝中眾臣。要說我心裡願不願意,說實話是不願意的,尤其當初納第一個妾室,氣得我一個月沒有理他,但又能如何,神家從睦宗起就子嗣不健旺,我既然身在其位,就得以大局為重。”

說著調轉視線望了望南弦,“你與雁還感情甚篤吧?你們之間,可容得下第三人?”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南弦低頭道:“夫婦相處,貴在一心,如果我告訴殿下,我與他之間容得下第三人,那就是欺瞞殿下了。”

皇後得了她的回答,有些惆悵,頷首說是,“咱們女子的心都是一樣的,誰會願意丈夫眼中還有其他人呢。但你我所嫁的人不一樣,不是平民小戶,不是販夫走卒。神家人肩上扛著江山,若沒有人承襲,社稷動蕩百姓受苦,你是濟世為懷的人,總不願意看見這樣的結果。”頓了頓又道,“我與陛下商議過了,這次的采選仍舊留下一兩個,到時候賞到你府裡。他們都是好門庭出來的女郎,知書達理也懂尊卑,你是妻她們是妾,誰也不敢壞了綱常,這點你隻管放心。”

說著留意南弦神色,見她還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料想她雖然不情願,但也不會公然違抗。

皇後話又說回來,歎道:“你們成婚才五個月,我們就想讓雁還納妾,是我們做兄嫂的不成體統。實在是沒有辦法,我也不瞞你,我真是日夜都盼著有個孩子,想得人都快魔怔了。陛下`身上不好,有了嗣子大殷才有指望,還請你體諒我們的難處,不要因此記恨我們。”

既然說起了大殷江山,就不容南弦有拒絕的餘地。所謂的記恨,更是給她施壓,聖上的禦體要是有任何不豫,那麼她的罪責就大了。

她站起身,向皇後福了福,謹慎道:“殿下言重了,我豈是如此不知分寸的人啊。待我回去與雁還說了,必定掃庭以待,迎接陛下賞賜。”

皇後聞言高興起來,拉住她的手說:“我就知道你是個識大體的人。宮中往來兩年,又嫁了雁還,哪能不明白朝中局勢,社稷的迫切。說實話,我與你開這個口,心裡還有些惴惴地呢,唯恐讓你多心,惹你生氣,好在你懂得我的苦心,不枉我如此高看你。”

南弦心道高看我,就往我丈夫房裡塞人,這樣的高看實在令人不敢領受。不過心裡想歸想,嘴上還得恭敬地敷衍:“我們夫婦受朝廷恩待,正不知怎麼報效呢。這種小事,若是讓殿下煩心,就是我們夫婦的不是了。”

字字句句簡直說進皇後的心坎裡,待她走的時候,皇後特意讓人取了一件雪狐做成的鬥篷來,親手披到她身上,溫聲道:“這是天山今年送進京來的,隻有兩件,你我各一件吧。外麵天寒地凍,千萬彆著了涼,你且回去與雁還商議,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南弦說是,溫順地笑了笑,從含章殿退了出來。

走上夾道,唇邊的笑意斂儘了,腳步也有些氣惱,一路匆匆趕到了司徒官署。

第75章 丹陽城。

官署中, 神域正忙於商討外埠的雪災。今年的天氣比以往都要冷,幾場大雪凍死了許多牛羊,連入京朝貢的使節隊伍也被困在石門, 入不了京了。

南弦坐在內室, 隔著一道屏風, 能清楚聽見他們的對話。神域處置公務的手段愈發老練了,將過冬的事項以及明年開春的安排都規劃停當,這才讓各部尚書返回尚書省。

他渾然不知內廷裡發生過什麼,收拾起東西便準備與她一同回家, 還惦記著晌午要烤肉給她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過她身上新換的鬥篷, 他倒是一眼就看見了, 納罕地問:“皇後賞賜的嗎?好端端的, 怎麼送這麼名貴的鬥篷給你?”

南弦因在官署內,不便與他詳說,隻是含糊應了一聲, 他也沒有再追問。出門時候不忘攙扶她,仔細叮囑著:“地上滑得很, 不知哪個殺才潑了水,東邊廊子上都凝成冰了。”

他們每回一起出宮, 不愛有人相送,放在地上的藥箱也是他背著,一手還要撐傘, 兩個人緩緩走在夾道裡,很有一種尋常夫妻的煙火氣。

南弦挽著他的臂膀,忽然問他:“若是宮裡給你安排兩名妾室, 你要不要?”

他聽後微蹙了下眉, “這回的采選是衝我來的?”

所以前朝和內廷的事, 沒有一樣能瞞過他,隻要她一提及,他就已經知道了。

南弦“嗯”了聲,“皇後剛才同我說了,家國天下,綱常社稷,說了一大堆,還是勸我大度,要容你納妾。”說罷抬眼看看他,“你是怎麼想的?”

他淡淡一笑,“我是怎麼想的,重要嗎?重要的是你怎麼想,我要聽聽你的意思。”

他要聽的,當然是她百般阻撓,最好一哭二鬨三上吊。也因為心裡篤定,她並不著急,甚至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既然是帝後安排,送來的又是采女,怕是很難拒絕呀。你早前說過,把一切都應下,惡人讓你來做,我想著違抗旨意總不好,要不然這回就答應了吧,反正對你沒有壞處。”

他臉上的笑僵住了,一雙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對我沒有壞處?你居然這麼認為?”

她說是呀,“多兩個人伺候你,不是很好嗎。”

幾乎不用想,這話引來他咬牙切齒地警告:“向南弦,你等著,今晚一定要給你些厲害瞧瞧。”

南弦嗔起來,“你又嚇唬我!”

他哼笑一聲,“是不是嚇唬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話間出了宮門,陳嶽屹上來迎接,將他手中藥箱接了過去。誰知剛要登車,他一個踉蹌,人忽然崴倒下來,這下可驚壞了所有人。一陣喧嘩過後,連宮門上的禁衛都發現了,隻見那披著玄色鬥篷的人半跪在地上,左右架起了兩條繡著赤金夔紋袖襴的臂膀,但卻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將人攙扶起來。

馮翊王妃受驚不小,驚呼著:“大王,你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邊問邊扣住他的腕子診脈,診完了哭哭啼啼,忙讓人把他送進了車輿裡。

禁衛麵麵相覷,又不能上前查看,張望了半晌,等馬車走遠才收回視線。

回到清溪,家主緊閉著眼睛,是陳校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