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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金釵 笑佳人 4293 字 4個月前

姨父姨母竟然放心讓你帶隊來錦城送貨。”

霍玦謙遜道:“早晚都要曆練,更何況我馬上二十了,倒是嬈嬈,你怎麼來了錦城?”

魏嬈不能說出真相,隻說陸濯來青州征兵,她趁機同行出來遊玩。

她說得簡單,可她已經出嫁,一個新嫁娘,如果不是夫家疼愛她,如果不是陸濯寵溺她,又怎會連征兵這種大事也要帶上魏嬈?

魏嬈三言兩語好像此事沒什麼大不了,霍玦卻聽出了一對兒新婚夫妻的恩愛。

心中一半酸澀,一半欣慰,表妹與陸世子郎才女貌天造地設,隻要表妹過得好,他那點私心算什麼?

“表哥這次要在錦城逗留多久?”魏嬈興奮地問。

霍玦道:“半個月吧,除了送貨,還要進批皮毛。”

青州再往北就是草原,烏達那邊的商人通常都會來錦城與中原商人交換貨物。

魏嬈:“那我可以跟著表哥去鋪子裡看看嗎?我還從沒見過表哥與人做生意呢。”

錦城就這麼大,景色鋪子她都逛得差不多了,想找點新鮮事打發時間,表哥的到來剛剛好。

霍玦猶豫道:“你身份已不同往日,還是留在驛館吧,便是出去遊山玩水,也比跟著我合適。”

商人地位低下,表妹本就是一顆明珠,如今嫁入英國公府身份更高一籌,怎能隨他去沾染銅臭?

魏嬈不愛聽:“什麼叫身份不同往日?我以前是你表妹,現在還是你表妹,怎麼,我出嫁了,表哥就把我當外人看了?”

霍玦頭疼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魏嬈笑道:“那就這麼定了,表哥準備在哪裡下榻,明早我去等你。”

霍玦無奈,妥協道:“也罷,世子回城前我帶你同行幾日,世子一回城,你就不許再亂跑了。”

陸濯可能還有四五日才回來,他一回來魏嬈便可以去軍營看他練兵,不愁無事打發時間,便也應了。

接下來的幾日,魏嬈跟著霍玦去經商了,她扮作霍玦的堂弟,霍玦又是本地商賈追捧的晉地大商,所來往的商賈都對二人十分客氣,隻是一群男人,偶爾會開些不雅的玩笑,霍玦擔心魏嬈生氣,然則很多東西魏嬈根本聽不懂,倒避免了尷尬。

四月初六,將近晌午,錦城外麵的官道上出現了一匹黑色快馬。

陸濯這次帶人在青州諸縣征兵,一共征得近千名身高馬大的青壯新兵,剛剛已由八位都頭帶去了錦城東郊的駐軍軍營,明日開始苦訓一個月,剔除掉或懶散或品行不端或不守軍規的痞兵,剩下的將全部帶往京城。

楊參將留陸濯在軍營用飯,陸濯謝絕了,被一個都頭揶揄他思念少夫人,陸濯笑笑,也沒有反駁。

城門近在眼前,過去的一個月趙鬆、趙柏並沒有送消息過來,說明她平安無事。

進了城門,陸濯放慢馬速,一路來到了驛館。

彆院的小丫鬟見了他,紅著臉行禮。

陸濯無視小丫鬟的羞澀,溫聲問道:“趙鬆他們不在,少夫人可是出門了?”

小丫鬟連連點頭。

陸濯:“可知去了何處?”

小丫鬟道:“少夫人沒讓人備車,應該沒有出城,去哪奴婢就不知道了,少夫人並沒有告訴奴婢,隻交代黃昏回來用飯。”

陸濯看眼靴子上的浮土,吩咐道:“備水,我要沐浴。”

小丫鬟臉更紅了,跑去水房吩咐燒水的婆子。

沒過多久,丫鬟們便將浴桶、熱水提到了內室,陸濯坐在廳堂看書,等丫鬟們都退出去了,他關上幾道門窗,進去沐浴。

內室有兩座衣櫃,他與魏嬈分用,陸濯取出一套紫檀底的錦袍換上,等頭發乾了,便戴上玉冠,騎馬離開了驛館。

錦城可逛的街道屈指可數,他騎馬慢行,總能撞見她。

正值晌午,陽光耀眼,陸濯來到一條沿河的街道,牽著馬走在岸邊一溜柳蔭當中。

岸邊有大酒樓也有小飯館,飯菜的香氣一陣一陣地迎麵撲來,陸濯不餓也要餓了。

就在此時,他看到了一家兩層的酒樓,二層臨窗的一間雅間敞開窗戶,裡麵的飯桌旁坐了四人,其中一白袍公子身量纖細單薄,側臉瑩白如玉,便是嘴唇上麵多了一撇小胡子,陸濯也認出了自己的夫人。

再看其他三人,皆是男子,其中一人背對著他,看不清容貌。

陸濯負手站在樹蔭下,看著魏嬈在雅間與人說笑。

其實魏嬈笑得多,說得少,大部分時間都是聽霍玦與兩位豪商侃侃而談,那些行商趣事是話本子裡都少見的東西,且是真實發生過的,魏嬈便聽得津津有味。

霍玦見她的茶碗空了,給她倒了新茶。

霍玦背對窗口坐著,魏嬈道謝時,頭朝他偏,正好將岸邊水景收入視野。

就在那一片水景中,佇立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如竹如劍,魏嬈被那圈錦帶勾勒出來的窄腰吸引,視線往上一抬……

認出陸濯,魏嬈呆住。

第70章

魏嬈看見了陸濯,並且發現陸濯也在看著她,一動不動的,嘴角掛著熟悉的溫和假笑。

兩人搭伴來錦城,又一個月沒見了,陸濯征兵歸來,這種情形,魏嬈該下去見他的,可富商口中船夫救美的故事就要講到最精彩的地方了,魏嬈心中癢癢,想聽完縣令怎麼判的案子,到底是將美人判給了花重金求娶她的癆病夫君,還是判給了年輕力壯不忍她所嫁非人的有情船夫。

偏偏富商很會吊胃口,慢慢悠悠地說著,再喝口茶,一點都不著急。

魏嬈再看河水對岸,發現陸濯將飛墨拴在一棵柳樹上,他坐在岸邊擺著的長條木桌旁,正與一布衣夥計說著什麼,似乎是想在那家店裡用飯?

魏嬈再看那家小店的招牌,是家烤羊肉串、賣羊肉湯的店,店裡店外冷冷清清,味道大概不美。

魏嬈有種感覺,陸濯可能是在等她,想知道他名義上的妻子為何會與三個男人進了酒樓。

魏嬈倒不心虛什麼,但也不想讓陸濯過多誤會,等富商講完故事,魏嬈低聲與表哥霍玦說了幾句,然後啞著嗓子對兩位富商道:“岸邊好像有位我的故友,多年未見,心急下樓一敘,還請恕我失陪之罪。”

兩位富商都笑道無礙。

魏嬈朝三人辭行,走出雅間,趙鬆、趙柏正在走廊裡候著。

魏嬈示意兩人隨她下樓。

她們所在的這家酒樓在錦城頗有名氣,魏嬈下樓時還有夥計帶著新來的食客往上走,你避我讓的,下樓就耽擱了一會兒功夫。等魏嬈走出茶樓,往對岸陸濯那邊一看,好家夥,剛剛還沒什麼生意的羊肉店,這會兒竟然快要坐滿員了,尤其是擺在陸濯周圍的幾張桌子,全滿了,皆是女客,有三四旬年紀的婦人,也有十三四歲的妙齡少女。

女人們都在看陸濯,陸濯怡然品茶,仿佛對周遭的窺視一無所覺。

魏嬈也算是開了眼界。

趙鬆見少夫人盯著世子爺那邊看,心中一突,想起世子爺戴黃花拎刺蝟的畫麵,他顧不得高興世子爺回城了,趕緊低聲替世子爺解釋道:“少夫人,咱們世子爺豐神俊朗,以往出門也有民間女子圍觀,不過少夫人放心,世子爺潔身自好不近女色,從未多看她們一眼……”

他還沒誇完,趙柏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口。

趙鬆疑惑地回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趙柏偷偷指了指世子爺那邊。

趙鬆再看,就見一彩裙小姐帶著丫鬟坐在了世子爺那張小桌的對麵,正笑盈盈地與世子爺說著什麼,而他口中“從未多看旁人一眼”的世子爺,竟沒有任何不悅的表示,還將他麵前盛放烤肉串的盤子推到了彩裙小姐那邊。

趙鬆臉色漲紅,世子爺是沒看見少夫人已經下樓了嗎,還是拎刺蝟沒拎夠,故意要惹少夫人生氣?

趙鬆一萬個替世子爺擔心,可此情此景,他竟然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趙柏突然憤憤道:“那位小姐臉皮真厚,定是她說了什麼叫世子爺不好拒絕的話,咱們世子爺脾氣最好,必然不願當眾給她難堪!”

趙鬆頓時對二弟另眼相看,對,一定是這樣。

魏嬈被趙家兄弟急於替陸濯辯解的樣子逗笑了,陸濯招不招蜂引不引蝶與她有什麼關係呢,她隻是覺得禮數上她該下樓與陸濯見麵,可此時陸濯身邊已經沒有了空位,又有熱情的美人相陪,魏嬈再湊過去,豈不是壞了二人的雅興?

重回酒樓也不合適,魏嬈想了想,對趙柏道:“你去伺候世子吧,趙鬆隨我先回驛館。”

說完,魏嬈先往前邊走了。

趙鬆朝趙柏使個眼色,立即跟了上去。

趙柏看著少夫人離開的背影,隻覺得少夫人現在肯定非常生氣!

趙柏從最近的一座石橋上跑到對岸,再滿頭大汗地跑到羊肉店前,走向世子爺所在的位置時,趙柏聽見那位彩裙小姐在詢問世子爺是何方人士,世子爺淡淡一笑,看他一眼,起身道:“小姐慢用,我先失陪。”

趙柏見了,心領神會地去解下飛墨,跟上已經走到街上的世子爺。

“爺,您剛剛沒瞧見少夫人嗎?”趙柏心急地問。

陸濯掃眼魏嬈離開的方向:“看見了,少夫人為何會在酒樓?”

趙柏就把少夫人偶遇表少爺霍玦的經過告訴了主子。

陸濯:“這幾日少夫人一直在跟著表公子做生意?”

趙柏:“是啊,少夫人扮作表公子的堂弟,她很少說話,說了就放啞聲音,倒從未被人拆穿。”

說到這點,趙柏真心佩服少夫人,明明是個妖嬈豔麗的大美人,扮起男人來竟然天衣無縫,落落大方毫無閨中女子的扭捏羞澀,隻是個子矮了些。

陸濯想到了剛剛見到的魏嬈,她平時的男裝隻是為了行動方便,今日隨霍玦近身應酬商人,她不但貼了胡子修了唇形,連衣襟裡麵都做了手腳,看起來一馬平川。

儘管如此,陸濯還是認為魏嬈不該跟著霍玦參加這種應酬,男人們在飯桌上多多少少都會開些不雅的玩笑,她身為女子,避之不及,怎能主動相陪?

隻是陸濯也摸透了魏嬈的脾氣,喜動不喜靜,連老太君的囑咐都敢陽奉陰違,他亦無可奈何,更不用指望趙鬆、趙柏都說服她老老實實待在驛館了。

“爺,您都看見少夫人了,為何還讓那幾個女人坐在您身邊?”趙柏不解地問,“少夫人一看見您就匆匆離席趕出來見您,您倒好,這次恐怕把少夫人得罪狠了。”

哪個女子會高興自己的丈夫與彆的女人說笑?少夫人又是驕縱脾氣,前有跑去閒莊讓世子爺苦苦求了三回才肯回府,後有當著楊家兄妹的麵懲罰戲弄世子爺,趙柏覺得,這次世子爺想要哄好少夫人,肯定要付出大代價。

陸濯笑道:“店家擺桌子做生意,我總不能攔著不讓旁人落座。”

魏嬈才沒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