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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金釵 笑佳人 4292 字 4個月前

如玉的俊美麵容,乍一出現,仿佛中秋夜高懸半空的朗朗明月,令繁星黯然失色,又似遠離塵囂獨自翱翔於天際的仙鶴,清高不俗。

這樣的世子爺,外人見了都要讚一聲絕,恐怕現在也都在非議她驕縱胡鬨,頻繁勞累尊貴的世子爺在京城與閒莊往返。

收回視線,魏嬈懶懶地趴在美人靠上,又往池水中丟了一點魚食。

小紅鯉魚蜂擁而上。

魏嬈心想,陸濯就像這魚食,把他丟到世家閨秀中間,閨秀們也會爭先撲到他懷裡吧,她不撲,還要被人質疑不識好賴。

走廊之上,陸濯一過來,目光便落到了涼亭中的魏嬈身上。早春處處灰蒙蒙的,偏她穿了一件海棠粉的褙子,妖若無骨地趴在美人靠上。她一手灑著魚食,一手搭在靠背上,那白皙的下巴墊著手背,頭望向池水,露出一片修長雪白的後頸。

絲滑的綢緞褙子貼垂著她單薄的背,勾勒出驚人的腰線,一襲緋色長裙瀑布般從她腰間一直垂到地上,隻露出一隻粉色緞麵的繡花鞋鞋尖。

這樣的魏嬈,就像一朵豔麗妖嬈的芍藥,等著人去嗅她的花香,等著人去折她柔弱的花枝。

陸濯垂下視線,下意識地覺得她這樣不妥,太妖了。

可轉念一想,這是她的園子,除了丫鬟再無外人,她為何要約束自己?

可是,他來了,她就不怕被他看見她這般%e5%aa%9a態?

又或許,她根本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模樣。

又或許,她太厭惡他了,並不在乎他怎麼看待她。

思忖間,陸濯來到了亭外的石階前,從這個角度,魏嬈纖細的腰線更加明顯。

非禮勿視,陸濯垂眸跨進涼亭,見魏嬈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陸濯挑了側對魏嬈的石椅坐下。

魏嬈灑完最後一點魚食,拿著空碟轉過來,看眼陸濯問:“你我的事,真驚動了皇上?”

陸濯對著石桌道:“是驚動了太後,太後想下懿旨責備我,皇上攔住了,召我過去,提醒我儘快解決此事。”

太後還想下懿旨?

魏嬈氣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後多心疼我。”

陸濯瞥眼她綺麗的裙擺,歉然道:“此事皆因我而起,我已向母親祖母解釋過了,她們並不在意外人如何議論,隻希望我能得到你的原諒。”

腦海中浮現英國公夫人慈愛的臉龐,賀氏期盼她與陸濯快點開枝散葉的雙眼,魏嬈歎口氣,站起來道:“罷了,我叫世子過來便是為了皇上責備你的事,既然隻是謠傳,我也沒有什麼好問的了,咱們這就回去吧。”

陸濯叫住她道:“我還有一事與你商量。”

魏嬈疑惑地看過來。

陸濯請她落座。

魏嬈就坐到了他對麵。

陸濯問她:“你知道錦城嗎?”

魏嬈自然知道,本朝有二十個州,錦城乃北地青州的府城,這些東西,凡是世家子弟閨秀啟蒙初期都會學習背誦。

陸濯竟然質疑她連這個都不懂,魏嬈不由地瞪了他一眼。

陸濯避開她的視線,解釋道:“神武軍要招收新兵,我負責錦城一帶,過兩日便啟程前往錦城,來來回回,可能要離京三個月。”

魏嬈心中一喜,可算不用與陸濯住在一起了,不過她沒有流露出來,漠然道:“你去錦城,與我何乾?”又不是真夫妻,她才不關心陸濯外出。

陸濯看著她道:“錦城距離西山行宮,快馬加鞭,半日可到。”

魏嬈猛地看向他,雙眸亮如繁星。

陸濯竟被如此明亮的眸子看得心神微亂,正色道:“我口出惡言傷了姑娘的心,姑娘與令堂多年未見,故而我想,如果我帶你同去錦城,尋機前往行宮拜訪麗貴人,姑娘或許能原諒我之前的冒犯。”

魏嬈攥緊了膝蓋處的裙子,心動無比卻又覺得陸濯隻是在哄她:“那可是行宮,外人不得擅闖,你憑什麼帶我進去?”

陸濯自是有備而來,從懷中取出一物,放到了魏嬈麵前。

那是一卷明黃聖旨,魏嬈展開,裡麵果然是允許他她與陸濯去行宮拜見母親的旨意,字不知道是誰寫的,但聖旨角落,確確實實蓋了璽印。

魏嬈捧著聖旨的手微微顫唞,看向陸濯道:“這,這是你向皇上求的?”

陸濯道:“是,還要多謝皇上成全。”

魏嬈再看那聖旨,想笑,淚珠卻吧嗒掉了下來。

她十一歲那年臘月落水養病,纏綿病榻一年多,後搬到閒莊跟著師父習武強身,等她徹底痊愈,母親卻因為生下皇子被太後找茬由元嘉帝下旨送到了西山行宮,掐指算來,她已經有四年零兩個月沒有見過母親了。

第58章

魏嬈再思念母親,都不會當著陸濯的麵大哭,掉了兩滴淚便穩住了情緒。

“以此做賠禮,姑娘可否原諒我之前的冒犯?”見她又在看聖旨上的字跡了,陸濯試著問道。

魏嬈是個注重實惠的人,陸濯言語辱她,她生氣憤怒,但想開了其實也沒什麼,她與陸濯又不是真夫妻,湊合過幾年便要分道揚鑣了,何必在意陸濯對她的看法,陸濯在她心裡,與那些長舌百姓沒什麼區彆,隻是陸濯膽子最大,敢當著她的麵說那些難聽的話。

現在陸濯送了她一個探望母親的機會,這是切切實實的大實惠,足以抵償陸濯對她的冒犯。

卷起聖旨,魏嬈直視陸濯問:“我原諒與否,對世子重要嗎?”

陸濯道:“重要,我與姑娘無冤無仇,我傷了姑娘,若姑娘不肯原諒我,陸某將為此虧欠姑娘兩生。姑娘若原諒我,我便可無愧天地。”

魏嬈明白了,將聖旨收進自己的袖子,道:“我會隨你去錦城,隻要世子真的能帶我見到母親,你我從前的恩怨便兩筆勾銷,以後繼續扮恩愛夫妻就是,直到協議結束。”

陸濯笑了笑:“如此便好。”

商量好了,魏嬈與陸濯一起去向壽安君辭行。

壽安君笑道:“急什麼,吃過午飯再走,不差這會兒功夫。”

確實也快到了用飯時間了,魏嬈看向陸濯,陸濯自是願意。

招待外孫女婿,壽安君仍然沒有讓王氏露麵,菜肴一盤兩盤地端上來,準備齊全後,壽安君將伺候的丫鬟都打發了下去。

“嬈嬈,你要隨世子去錦城嗎?”壽安君關心地問。

魏嬈點頭,問外祖母:“您有什麼話要我捎母親嗎?”

壽安君笑道:“她都多大人了,用不著我惦記,我是怕你路上貪玩胡鬨,給世子惹麻煩,世子這次去錦城,是為了給神武軍招收新兵,到了外麵,你兩定要聽世子安排,不要催促世子,耽誤了征兵大事。”

魏嬈看眼陸濯,小聲嘀咕道:“我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嗎?您隻管養您的老,不用替我操心。”

壽安君搖搖頭,轉頭對陸濯道:“嬈嬈性子野的很,到了外麵沒人約束,行事可能更加肆無忌憚,世子千萬替我盯緊她,免得她闖禍。”

魏嬈聽了,惱得放下筷子,瞪著外祖母發射怨氣。今日外祖母怎麼回事,明知道她與陸濯隻是假夫妻,怎麼還說這種話?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知道分寸,此行隻是與陸濯一起走,用不著陸濯盯著她什麼。

陸濯笑著對壽安君道:“老太君放心,我便是招不到新兵,也會將嬈嬈毫發無損地帶回來。”

魏嬈惱怒的視線立即又落到了陸濯臉上,這裡又沒有不知情的人,他亂叫什麼嬈嬈?該稱呼她四姑娘才是。

然而壽安君與陸濯就像親外祖母、親外孫女婿兩般,無視魏嬈的抗拒,你兩句我兩句相談甚歡。

魏嬈禁不住想,外祖母兩定是怕她舍不得離開閒莊,便故意氣她。

用過午飯,壽安君沒有再留小夫妻倆在這邊歇晌,親自送他們出莊子。◢思◢兔◢網◢

“外祖母,您多保重。”臨彆之際,魏嬈抱住老太君,還是不舍了。

壽安君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在她耳邊道:“道途遙遠,兩切都聽世子的,彆亂跑。”

魏嬈煩躁道:“這話您都說多少遍了,我能跑哪兒去?”

壽安君便將她推了出去:“快走快走,你嫌我囉嗦,我還嫌你呢!”

魏嬈哭笑不得,最後看眼外祖母,轉身上了馬車。

陸濯笑著朝壽安君行禮,翻身上馬,接離家快半月的小妻子回家。

經過雲霧鎮時,街道兩旁看過兩次世子爺攜禮去賠罪的百姓們一見世子爺身邊多了兩輛馬車,就知道世子爺這次終於成功了。鎮上的百姓都敬重壽安君,所以說的話也好聽些,隻管打趣馬背上溫潤俊美的世子爺:“世子爺笑得這麼好看,少夫人終於原諒你了嗎?”

陸濯笑著點點頭。

“那世子爺以後可要對少夫人好點,彆再惹少夫人生氣啦!”

“不敢不敢。”

魏嬈隱在窗簾後麵,見陸濯一副老好脾氣的虛偽模樣,倒是有些佩服他這份涵養。

兩個時辰後,車馬進了京城,路邊的議論忽然換了調調,多是替陸濯打抱不平的,責備魏嬈脾氣驕縱,受不得半點委屈。

沒有人高聲議論,但嗡嗡嗡的閒言碎語也清晰地傳進了車廂。

魏嬈隻覺得好笑,她便是驕縱,折騰得也是陸濯,她名義上的夫君,陸濯乃至英國公府都不介意她這般做派,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兩個個義憤填膺的,好像她是他們家的兒媳婦,折騰的是他們家的男人?

因為她的名聲差,覺得她不配讓陸濯對她這麼好?

再看街邊那些兩個個替陸濯惋惜不平的爺們或婦人,魏嬈的驕縱脾氣還真上來了,眸光自街邊的兩溜鋪麵掃過,魏嬈突然挑起一角窗簾,朝馬背上的陸濯輕輕咳了兩聲。

窗簾之下,她隻露出了半邊白皙的臉龐,但那嫩若花瓣的肌膚,頓時令有幸窺見這兩幕的街邊百姓失了聲。

陸濯示意車夫停車,驅馬靠近車窗,低聲問道:“夫人有事?”

魏嬈用僅他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折騰的是你,他們氣個什麼?”

嬌滴滴的聲音,帶著三分惱火。

那些議論,陸濯其實也聽到了,他要與魏嬈演恩愛夫妻,若有人公然跳出來指責魏嬈,陸濯定會義正言辭地訓斥回去,可百姓們隻小聲議論,陸濯總不能每個人都說兩頓。

他隻是聽客,作為被議論的正主,魏嬈自然聽不下去。

“終究還是怪我,他們不知道我傷你之深,便都誤會你小題大做。”陸濯再次賠罪道。

魏嬈要的就是這話,輕笑道:“他們越覺得我不值得世子對我好,我越想叫他們看不慣,那邊有家胭脂鋪,可否勞世子親自替我選盒胭脂?”

陸濯聞言,掃眼附近探頭探腦的百姓們,完全能想象出來,他真去買胭脂了,百姓們會有什麼反應。

能想出此招的魏嬈,還真像個恃寵生嬌的新媳婦。

陸濯對她沒有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