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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金釵 笑佳人 4347 字 4個月前

吩咐碧桃道。

碧桃打發小丫鬟喜兒、采兒去廚房端飯菜。

四四方方的花梨木飯桌,魏嬈坐在陸濯對麵,將她早就準備好的契書推了過去:“世子看看,如無問題,請簽字畫押。”

陸濯拿起那張契書,是她之前說過的五年之約,內容沒什麼出入,隻是如果他或他身邊的人泄露了兩人的真實關係導致魏嬈淪為笑柄,他要付出的賠償條件非常苛刻,其中一條,果真泄露了,陸濯要對外承認,是因為他大病後得了不舉之疾,才導致兩人一直在做假夫妻。

陸濯捏著契書的手指微微用力,難以置信地看向對麵的魏嬈。

什麼樣的女人,才能想出這種借口,並直接落筆紙上麵不改色地給他看?

“世子是覺得哪裡不妥嗎?”魏嬈好奇地問。

陸濯不想跟她計較,沉著臉簽了字,按了手印。

魏嬈體貼地遞過去一張帕子,陸濯擦手的時候,魏嬈笑著收好契書,讓柳芽放回內室。

喜兒、采兒將晚飯端過來了。

魏嬈的是正常的菜色,葷素搭配,陸濯用的還是藥膳,看起來非常寡淡。

魏嬈早晚都會練武,體力消耗比一般閨秀大,胃口也更大一些,彆家閨秀吃半碗飯可能都飽了甚至吃撐了,魏嬈早、午吃兩碗,晚上養生也吃一碗。

嫁進英國公府衝喜,除了一些虛與委蛇,魏嬈沒打算在任何方麵委屈自己,早派碧桃將她的飲食喜好交待給了鬆月堂的廚房。鬆月堂的廚師廚藝非常不錯,經過幾日的磨合反饋,端上來的飯菜已經完全符合魏嬈的口味了。

糖醋排骨做的酸甜爽口,白菜燒豆腐鮮美嫩滑,一個重口味一個清淡,魏嬈搭配著吃,吃得津津有味。

當然,魏嬈隻是胃口好吃得多,飲食的儀態並不粗俗,動作優雅端方,且因為貌美,看她吃飯,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陸濯無心享受她的美色,隻是覺得,魏嬈的那兩道菜看起來味道非常不錯。

兩人幾乎同時吃完,陸濯漱了口,自去西屋休息了。

魏嬈看向門外,臘月天黑得太快,吃頓飯的功夫,外麵已經一片漆黑,如果是春夏秋,魏嬈喜歡晚飯後去花園裡逛逛,或是散步,或是釣魚,既打發了時間,又消了食。而今黑漆漆冷嗖嗖的,魏嬈隻能待在院子裡。

休息了半個時辰,魏嬈換上練功衣,一個人去院子裡練劍。

今晚該柳芽守夜,碧桃去睡了,柳芽裹著襖子站在門廊下,雙眼適應了黑暗後,她能看到自家姑娘纖細的身影在院子中翩躚翻轉,時而像黑色的蝴蝶在花叢中起落,時而像黑色的鳥雀在枝間撲來飛去。

劍刃破空聲會隨著姑娘的動作急緩而變化,柳芽雙手攥著衣襟,眼睛都快跟不上姑娘揮劍的速度了。

終於,魏嬈收了劍,如此寒冷的夜晚,她身上竟出了一層薄汗。

“姑娘快進來,今晚風大,彆吹著了涼。”

柳芽低聲地喚道。

魏嬈笑笑,從善如流地去了東屋,柳芽去水房提了水來,熟練地替魏嬈擦拭。

主仆二人的身影落在屏風上,柳芽忽然發出一聲低呼:“遭了,忘了落栓。”

以前在承安伯府,姑娘的院子裡沒有旁人,門虛掩便可,現在可不一樣了,西屋裡還住著一個大男人!

“姑娘稍等,我去落栓。”柳芽自責地道。

魏嬈拉住她,笑道:“下次注意,今晚就算了,那位不是這種人。”

陸濯若覬覦她的美色,就不會選擇五年之約。

儘管屋裡燒了地龍,這樣赤著擦身還是會冷,魏嬈隻想快點鑽進被窩,不想耽誤功夫。

柳芽隻好加快了速度。

上麵都擦好了,魏嬈穿上中衣鑽進被子,露出一雙瑩白的纖巧天足搭在柳芽的膝蓋上。

柳芽看看自家姑娘紅撲撲嬌豔豔的臉,還有懷裡這雙漂亮得她都想親一口的玉足,越想越難理解世子爺的心。都是武將,戚二爺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下來貼在姑娘身上,世子爺怎麼就那麼傲呢,謝六姑娘就那麼好,叫世子爺再也看不進旁人?

西屋。

陸濯緩緩地從窗前回到了床上。

他知道魏嬈會功夫,雲霧山上,她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讓他都沒有察覺地反殺了兩個刺客,足以說明魏嬈的武藝不俗,不過直到今晚,親耳聽到魏嬈練劍發出的破空聲,陸濯才發現,原來魏嬈會的不僅僅是暗器。

一個閨秀,為何會想到練武?周家、魏家都是文官,魏嬈師從何人,又是從哪裡得到的拜師機緣?

翌日黎明,陸濯忽然被隔壁的動靜驚醒。

其實魏嬈的動作並不大,但陸濯耳力過人,魏嬈一推開門,他就醒了。

起來這麼早,做什麼?

陸濯坐了起來,很快,院子裡又傳來了她的練劍聲。

陸濯沒再去窗前窺視,重新躺下,隻是,聽她練得那麼暢快,陸濯很是手癢。

自從他醒過來,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養傷,許久不曾練武了。

陸濯反手摸向後背。

傷口的結痂有碗底大小,圓圓的一塊兒,初結不久,短時間都不宜做大動作。

摸著傷口,陸濯又想到了受傷那晚的情形。

給敵人通風報信的叛賊已經抓到了,自儘而死,九族亦被元嘉帝砍了頭,可陸濯相信,真正要除掉他或戚仲愷的幕後凶手,此時仍在暗中伺機而動,等待下一次偷襲的機會。

陸濯抿唇,黑眸冷冷地看著床頂。

第35章

業精於勤而荒於嬉,在練劍習武之上,魏嬈一直謹記師父的這句教誨。

十一歲以前的魏嬈,隻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貪玩歸貪玩,其他癖好與尋常閨秀差不多,從未想過舞刀弄劍,直到被一場冰水凍壞了身子,隻能臥床休息,每日躺得渾身難受卻沒有彆的辦法緩解,魏嬈才明白了身體健康的重要,明白了自保的重要。

元嘉帝為她安排武學師父這件事,辦得非常隱秘,整個承安伯府,隻有祖母魏老太太知道師父的身份,其他人都把師父當外祖母送她的一個擅長調理女子身體的女醫罷了。

習了武,身體養好了,出門也不怕等閒的刺客了,如此明顯的好處,就算師父不在,魏嬈也不會傻到懈怠。

練劍半個時辰,打坐兩刻鐘,這時候,天也微微亮了。

魏嬈睜開眼睛,隻覺得神清氣爽,並不會因為早起練武而疲憊。

今日該她與陸濯去給陸家長輩們敬茶。

“姑娘,妝容要改嗎?”柳芽取出胭脂盒子,詢問道。

前幾日的陸濯過於憔悴,魏嬈化得仍是端莊閨秀妝,刻意掩藏了自己天生的豔色,眼下陸濯康複在即,魏嬈覺得,她沒有必要再藏拙了。

婚前藏拙,是因為閨秀的身份不宜太豔%e5%aa%9a,容易被人說三道四,現在她是陸濯的妻子,新婚燕爾的新娘子,怎麼豔怎麼%e5%aa%9a都有了正當的理由。

說實話,魏嬈一點都不喜歡往臉上塗抹太多的脂粉。

“改吧,淡妝,不用再裝溫順。”魏嬈笑著對鏡中的自己道。

與陸濯做假夫妻還有個好處,做什麼都不用考慮陸濯或其他陸家人會不會喜歡,隻要她沒有故意給英國公府抹黑,陸濯、英國公夫人都不能挑剔她什麼,尤其是英國公夫人,一心把她當陸濯的救命恩人呢。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魏嬈天生底子好,既然是化淡妝,柳芽很快就收了工。

魏嬈站起來,兩個丫鬟圍著她轉了一圈,確認沒有任何不妥之處,魏嬈笑著走出了內室,穿過東次間,來了廳堂。

陸濯已經坐在北麵的一把太師椅上了。

新婚夫妻敬茶有特定的喜服要穿,此時的陸濯便穿上了那身與喜袍同色隻是製式簡單的圓領錦袍,正紅襯得他麵如冠玉,也衝淡了他重病時殘留的幾分憔悴,修長白皙的手指端著茶碗,一直將碗口送到他單薄的嘴唇前。

陸濯垂睫飲茶,似乎沒有察覺魏嬈的到來。

魏嬈的目光從陸濯的臉上轉了一圈,隻覺得過了一晚,陸濯似乎比昨日瞧著更精神了一些。

魏嬈心裡都不禁嘀咕,陸濯恢複得這麼快,真的與衝喜無關嗎?

幸好她沒想居功,否則陸濯前後變化這麼大,怎麼想都是她的功勞。

“我都收拾好了,世子還要再坐會兒嗎?”等陸濯放下茶碗,魏嬈客氣地問道。

陸濯這才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魏嬈眸光流轉,偏頭避開了他的視線,像每一個在丈夫麵前害羞的新娘子。

其實魏嬈並沒有多刻意地裝,隻是她長得%e5%aa%9a,無意的一眼都容易令被她注視的人想入非非,此時她稍微做點小動作,那嫵%e5%aa%9a嬌柔的味道就出來了,恐怕連真正害羞多情的美人都比不上她這虛假的風情。

陸濯淡笑。

龍舟宴上的那些婦人竟然覺得魏嬈需要在簪花上動手腳才能勾引世家子弟,如果她們見過魏嬈對戚仲愷的守禮,如果她們見過魏嬈此時刻意流露出來的嬌%e5%aa%9a多情,稍微對比,就該知道魏嬈對戚仲愷沒有半分念想。

“出發吧。”放下茶碗,陸濯站了起來。

兩人同時走向廳堂門口,出門的時候,已成了並行的姿勢。

繞過走廊,到了前院,阿貴已經早早地在候著了。主子們一過來,阿貴先觀察世子爺,見世子爺豐神俊朗步履從容,似乎昨晚休息得非常不錯,阿貴頓時放了心,萬一世子爺把自己折騰得病情加重,國公爺還不扒了他一層皮。

看過了世子爺,阿貴忍不住又去看少夫人,結果隻瞧了一眼,阿貴就被燙一般低下了頭,心撲通撲通地亂跳。前幾日的少夫人已經是極美,這一圓房,少夫人竟然像那突然綻開到極致的花骨朵,豔麗到他這等凡夫俗子都不敢妄加窺探。

直到此刻,阿貴終於明白了英國公夫人挑四姑娘為世子爺衝喜的良苦用心。

放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仙女在身邊,世子爺但凡能睜開眼睛,多看一眼就堪比多吸了一口仙氣,再大的病都能給衝好。

“把鬆月堂眾仆都叫過來,回頭給少夫人請安。”陸濯笑著吩咐道。

阿貴連連點頭。

陸濯繼續帶著魏嬈朝英國公夫妻居住的忠義堂走去。

英國公府是京城一等一的權貴之家,府邸極大,陸濯的鬆月堂離忠義堂都算近了,仍是要走上一刻鐘。

陸濯如閒庭散步,不緊不慢,魏嬈走在他身邊,默默地記住這一路所見。彆看她已經嫁過來好幾日了,但這些日子魏嬈都待在鬆月堂哪都沒去,以前做姑娘的時候,魏嬈也沒有機會來英國公府做客。

“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是西花園,夫人以後無事,可去園中打發時間。”陸濯突然開口道,目光溫和,聲音低柔。既然簽了五年的契書,陸濯便會遵守,一旦離開她的雅風居,陸濯也開始了演戲。

魏嬈嬌聲道:“下午便無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