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往蜀王世子的府裡去,路上也護著阿寶一些。
她擔心阿寶路上被衝撞,實則都是因當初薑國公夫人聯合廣安侯府算計了阿寶,把王彥塞進了國公府的後遺症,沒有人在一旁護著阿寶,總是讓範氏不能完全放心。
阿寶對這樣的事也覺得無所謂,反正薑鬆去蕭閔的府上也沒什麼。
蕭閔人很好,薑鬆與蕭閔又往來,日後對薑鬆也沒有壞處。
她一口答應了下來,正準備去尋她大堂兄往蕭閔的府上去,就見外麵有丫鬟腳步輕輕地過來,見了阿寶一愣,笑著讓開了等著阿寶出門。瞧見這丫鬟的模樣,阿寶想了想,就站住了,歪頭看著她。
“有事麼?”範氏知道阿寶是個小八卦,也不瞞著她,隻對那丫鬟問道。
“是……王氏想求見奶奶。”那丫鬟便說道。
範氏默默地想了想,好不容易才想起來這是誰。
丫鬟說的怕不是小王氏。
天可憐見的,打從薑國公世子被打斷腿關起來,小王氏銷聲匿跡很久,範氏都快要把這個人給忘了。
如今又冒出來,範氏一時都沒想起來。
“她啊……世子的腿好些了麼?”範氏慢慢地問道。
這麼長久地不見到這兩個人,範氏都快忘了薑國公世子的腿好沒好了。
“前兒,前兒聽說好轉了。隻是國公爺又過去了一趟,世子就又……”這丫鬟意味深長地頓了頓,見範氏嘴角微微抽搐,阿寶已經躲在一旁偷笑,咳嗽了一聲對範氏說道,“王氏口口聲聲要求見奶奶,哭得大聲極了。說若奶奶一日不見她,她就一日跪在地上,一日不吃飯。”
這可憐楚楚的模樣,被薑國公世子瞧見了,還不心疼死啊,隻覺得小王氏可憐無比,又覺得範氏狠毒刻薄麼?
這不是道德綁架麼?
淩虐妾侍不許她終日跪在地上,還不給吃飯……誰不說一句主母心狠手辣?
範氏卻隻是笑了笑。
“她願意受苦,那就跪在地上彆起來。還有,既然不愛吃飯,可見是不餓。那就不必給她吃飯。”她又不是薑國公世子,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更沒有瞧見小王氏可憐就心軟要聽從她的什麼求情的話。
她好不容易才不必見小王氏那柔弱楚楚的模樣,隻希望一輩子看不見才更好,怎麼會因為小王氏這點小小的威脅就動容。因此,她也不見小王氏,隨小王氏想怎麼啼哭絕食都無所謂。
阿寶躲在一旁聽了,見她大伯娘沒有心軟,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放心了,美滋滋地往薑鬆的院子去尋他。
薑鬆的院子離範氏的院子遠遠的,院子也不大,在國公府的偏僻處。想當初薑國公夫人在府中橫行,給嫡長孫安排了這麼一個院子,心裡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傻子都知道。薑國公回了國公府,見國公府名正言順的嫡長孫給擠到犄角旮旯不說,小王氏生的庶子薑柏卻住在高華寬敞的大院子裡,不知多少的丫鬟服侍,勃然大怒,就要把薑鬆換到最好的院子去。
薑鬆卻勸住了薑國公。
他覺得住哪兒無所謂。
若有慈愛的長輩,那就算是再偏僻,也溫暖如春。
若隻有刻薄的長輩,住在豪華大院子裡,也度日如年。
更何況他又時常住在宮中宿衛,也不大回國公府,也懶得折騰搬院子。
薑國公見他不願意搬家,也沒有勉強,可是卻還是命人修整了國公府裡最寬敞的一處大院子,等著日後長孫成了親能居住。
總不能娶了媳婦兒還住在不好的地方。
那不是也委屈未來的孫媳婦兒麼。
薑國公這樣的安排,薑鬆沒有再拒絕,不過唯一讓薑鬆為難的是他媳婦兒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這話有點懷春少年人的意思,薑鬆雖然為人穩重,不過於婚事上卻格外羞澀一些,不好意思與長輩問自己的婚事,倒是阿寶猜到了她大堂兄的心事幾分,就時常往正在修繕的大院子去,到處看看,還給點兒各種裝修的意見啥的。
因這些意見還要跟薑鬆說一說,兄妹倆時常偷偷湊在一處憧憬一下未來薑國公嫡長孫的婚房問題,感情還是極好的。
因此,阿寶闖進了薑鬆的小院子,薑鬆已經習慣了的。他生得與薑國公仿佛,高大強壯,隻是卻比薑國公英俊了幾分。此刻穿著單薄的衣衫正在鍛煉,看著熱火朝天的。
阿寶趴在大門口偷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家大堂兄帥氣極了,單薄的衣衫顯出精壯的身體的輪廓,連滾落進了衣襟裡的汗水都格外帥氣,欣賞了一會兒,薑鬆放下手裡的兵器大步走過來。
“大哥哥,伯娘讓你送我去見世子。”阿寶把小腦袋仰得高高的,看著自己麵前特彆高大的堂兄。
薑鬆一邊拿帕子擦汗,一邊摸了摸阿寶的小腦袋。
他的院子靜悄悄的,不過是幾個小廝與丫鬟罷了。
因薑鬆不討薑國公夫人的喜歡,薑國公夫人也沒有給長孫那麼多服侍的人。
想當初範氏母子是個冷灶,府裡也沒有人過來討好,也沒有人願意過來服侍。
等範氏母子得意了,再想有人過來討好,薑鬆也不許旁人再進自己的院子了。
因此能在這院子裡服侍的都是早年的舊人,與薑鬆都是一條心的,阿寶在這小院子裡也自在,見薑鬆摸了摸自己的頭就去沐浴更衣,也不催促,往一旁坐了,見有年長的丫鬟笑著端了好喝的紅棗茶來,也笑嘻嘻地捧在手裡喝了。
喝了一整碗的紅棗茶,薑鬆渾身清爽地出來,兄妹倆一同往外頭去,在門口就被攔住了。
阿寶看著這不告而來的人,看著這家夥臉上那勉強撐起的笑容,就抬眼去看臉色冷淡的薑鬆。
“大哥。”來的正是小王氏所出的庶子薑柏,此刻衣衫翩翩,俊俏非凡,斯文地給薑鬆施禮,看起來乖巧得不得了。
都說兄弟情深,看起來就是這個模樣了。
薑鬆卻並沒有兄弟情深的意思。
想當初薑國公夫人對他們母子百般折辱作踐,薑柏得薑國公夫人的寵愛,住在府中最奢侈寬敞的院子裡,充作嫡子養大,誰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想要奪爵的心路人皆知。
甚至薑國公夫人還曾經護著薑柏對京都內外的人說,薑柏出身廣安侯府,出身也很高貴,侯府的外孫,日後才是繼承國公府最好的人選。
那時候誌得意滿的薑柏可沒有如今這般兄友弟恭。
“大哥哥,咱們快點去世子府上。我都餓……我都想念世子了。”阿寶早就覺得這薑柏的性情不怎麼樣,看起來恭順柔和,可是一轉眼,還是一個兩麵派呢。
更何況疼愛薑柏的薑國公夫人與小王氏相繼被關,薑柏連個屁都不敢放,就這種玩意兒能有什麼品格?
她不喜歡看起來就裝模作樣的薑柏,扯著薑鬆的衣擺就走。薑鬆點了點頭,俯身把堂妹抱在懷裡往外走。
見他們都很冷淡,薑柏一愣,眼底露出幾分嫉恨,卻急忙轉身追著薑鬆輕聲說道,“大哥,從前我有許多不是,都是,都是祖母的吩咐,我不敢違抗。其實你我兄弟,哪裡有隔夜仇呢?求大哥看在你我是親兄弟,大人大量,原諒我吧!”
他一邊說,一邊給薑柏深深地鞠躬。
薑國公一回京都,國公府頓時大變,如今他過的日子艱難極了。
因薑鬆不肯從偏僻的小院子搬走,薑國公雖然答應了長孫不再勉強,可是也命薑柏從他從前的院子裡搬出來了。
庶子的待遇不能越過嫡子去。
如今薑柏住在離薑鬆不遠處的更偏僻的院子裡,連身邊的丫鬟都裁減了許多,過的日子真是不必說了……他想想曾經的舒坦,看著眼下得祖父寵愛的兄長,想想那幾乎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爵位,咬了咬牙,也不在意薑鬆並不理睬自己,繼續輕聲說道,“我想求大哥一件事。大哥,範家外公如今不是去了國子監?三叔與範家外公也是常來常往的。我。我有些功課上的疑問,不知大哥可否為我引薦範家外公,讓我聆聽範家外公教導。”
他這一番話說出來,臉不紅氣不喘完全沒在害臊的,薑鬆眼底露出幾分怒意,阿寶都驚呆了。
範家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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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還以為薑柏也是範家老大人的好外孫呢!
這麼能屈能伸的人物,阿寶也是頭一次瞧見,不由多看了薑柏兩眼。
許久,她就忍不住趴在薑鬆的肩膀上奶聲奶氣地問道,“你外公不是廣安侯大人麼?怎麼,怎麼又有一個外公……你究竟有幾個好外公呀?”
怎麼啦?
看廣安侯府失了勢,範家興盛在即,就想認彆人家的好外公啦?
也不怕氣死了廣安侯。
第73章
更何況這往範家一力要認外公的模樣, 豈不是認了範氏做嫡母?
彆說讓小王氏聽見得背過氣兒去,叫薑國公夫人聽到都得氣死。
範家老大人就算是如今被寬免了, 可是說穿了,其實皇帝也並沒有提拔,而是塞進了國子監。
清貴是清貴了,可是沒有半點權柄,還不如廣安侯府聽著好歹是個勳貴。
薑柏認了範家做外家,那把廣安侯府置於何地?
阿寶的話看起來很疑惑,薑柏半晌啞口無言,許久,才磨著牙齒慢慢地看著薑鬆輕聲說道,“自然, 自然隻有一個外祖家。”
“廣安侯才是你外祖父。”就算是薑柏服軟, 薑鬆也沒有讓範氏的膝下再多一個庶子的意思。
他側頭,冷冷地看著目光不甘卻拚命忍耐著想對自己擠出笑容的庶弟,臉色格外冷淡地說道,“就算你想認範家, 範家也不會認你。你不配。”
小王氏曾經用那樣咄咄逼人的姿態傷害了他的母親這麼多年,對他而言,薑柏這個弟弟與仇人沒什麼分彆。難道薑柏以為服軟, 叫兩聲外公, 曾經這多年的恩怨就能一筆勾銷?哪裡會有這麼便宜的事。
“大哥, 我是真心要與大哥修好。你我同是薑家子嗣, 難道不應該化乾戈為玉帛麼?”
薑柏見薑鬆對自己毫無體諒, 俊俏漂亮的臉頓時微微發青。
若不是……若不是為了範家的清名, 他怎麼會在薑鬆的麵前折腰。
若不是陛下口中一句“鐵骨錚錚”成全了範家老大人的那一家清譽, 還有如今範家在國子監中有了差事, 他不會對範家這樣親近妄圖沾光。
聽說範家老大人的學問是極好的。
薑三爺去了幾次範家,之後學問通達了許多,薑國公因此還盛讚過範家老大人的學問。
而薑柏已經中了秀才,雖然如今年紀小見識淺薄,中舉不大能夠,可如果能在範家多得些學問上的提點,日後再去考舉人,也是有好處的。
想想若是自己中舉,薑國公或許就會對自己刮目相看,日後爵位才有指望,薑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