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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問南牆 山有嘉卉 4358 字 4個月前

師弟:“小鄭,小何!乾活啦!”

“剛才拿東西你不喊他們,這會兒他們能乾什麼。”張丹在一旁拿手套,聽見她的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許瀠心抿著唇笑笑,“我剛才忘了嘛。”

鄭濤跟何彬來的時候,跟著一串也是來觀摩學習的學生,張丹拍拍封睿的肩膀,“封睿,你來給瀠心做助手。”

許瀠心聞言忍不住抬頭去看他,見他應了聲好,然後笑著向自己看過來,忍不住心裡一頓。

好像自從周末以後,他們就沒怎麼說過話了,不是她收病人,就是他收病人。

她點點頭,說了句:“麻煩師兄了。”

封睿也嗯了聲,低頭剛要拆開%e8%83%b8穿包,就察覺到她掀開了病人身上的被子,又彎下腰去拉床的搖杆。

對於臥床不能起的患者,%e8%83%b8腔穿刺時可取半坐臥位,患側前臂置於枕部,想到這裡,封睿道:“你來準備這些吧,我把床搖起來。”

許瀠心擺擺手,“不用,我來就好。”

被她拒絕,封睿也沒有堅持,繼續做準備工作,%e8%83%b8穿包、無菌手套、碘酒、棉簽、膠布、局麻藥,還有裝%e8%83%b8水的瓶子。

考試抽到%e8%83%b8腔穿刺這道題的時候,要向考官說明穿刺點要選擇%e8%83%b8部叩診時實音明顯的部位,比如肩胛下角線7~9肋間或者腋後線7-8肋間之類的,邊說邊指出大概的位置,但是實際臨床卻不太一樣。

在給患者進行過叩診,估量了一下%e8%83%b8水大概的位置後,他們給患者做了一次B超,在機器的幫助下再次明確了%e8%83%b8腔積液的位置,用馬克筆做好記號。

許瀠心將患者的上衣一脫,“x”樣的記號就露了出來。

將病人體位擺好以後,許瀠心按照順序給穿刺部位消毒,與此同時,封睿戴著乾淨的手套拆開了%e8%83%b8穿包,檢查完包內器械,然後掰開一支利多卡因,用注射器將藥水抽了出來。

在許瀠心伸手的時候,將注射器遞到她手上。

止血鉗夾住穿刺針後的橡皮膠管,穿刺針從穿刺部位緩緩刺入,接上注射器,封睿鬆開止血鉗的同時用止血鉗協助固定穿刺針,許瀠心勻速地抽吸出黃中帶綠的液體,抽滿一管後,封睿又用止血鉗夾緊膠管,許瀠心取下注射器,將液體注入玻璃瓶裡,一次是50ml。

他們配合得很默契,全程沒有一句交流,但就是將動作銜接到恰到好處,配合無間到讓旁觀的人都有些驚訝。

“師兄師姐做得好熟練啊,感覺做過很多次。”

“是啊,我也覺得,都不用說就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肯定是配合過很多次了。”

張丹心裡哂笑,如果有一個人天天觀察你,將你的一切小習慣小動作記在心上,那他也能配合你配合到天衣無縫的。

抽完%e8%83%b8水之後,要將每個瓶子上的容量和要做什麼檢查都用馬克筆寫好,到時候送去檢驗科。

接下來還有一個病人要抽,許瀠心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鄭濤說了句:“師弟戴手套,幫忙把這些東西拿去垃圾桶扔了。”

話音剛落,張丹就說了句:“下一個讓封睿來做吧,瀠心你做助手,同學們注意觀察一下師兄和師姐的手法有沒有哪裡不一樣。”

許瀠心愣了一下,抬眼看向封睿,見到他臉上也有錯愕一閃而過,便又將目光飛快挪開。

封睿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無菌手套還沒完全脫下,汗水將手套打濕,在她的皮膚上貼著,出現了印子。

“好,正好也讓瀠心休息一下。”他笑著回應道。

許瀠心的眼睛立刻又向他的方向撇了一下。

操作步驟是一模一樣的,不會有任何不同,他們的配合依舊很默契,甚至比封睿配合許瀠心時更加默契,行雲流水得好像所有動作都出自於一個人之手。

但大家還是看出了區彆。

許瀠心的動作是飽含著溫柔的,不緊不慢,仿佛慢工出細活的匠人,而封睿的動作雖然也標準,但卻充斥著一股果斷之氣,每一個動作都十分乾脆利落,一剛一柔兩種不同風格,兩種不同的美感,這是由他們的性格決定的。

旁觀的都是師弟師妹,有人覺得許瀠心做得更好,“步驟很清晰,我看過一次就記住了,上一個讓我這麼快記住操作步驟的還是老賀,啊,老賀永遠滴神!”①

但也有人認為封睿做得更棒,“師兄的動作看起來就很帥氣,很爽,我也要練到這麼熟練!”

張丹覺得自己不必再費勁多解釋什麼了,學生們都聰明著呢。

鄭濤和何彬很勤快地幫忙處理垃圾和送檢患者的標本,許瀠心和封睿便提前離開,在洗手的時候碰到,倆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若隱若現的笑意。

可是誰都沒有先說話,隻有水龍頭的水在發出嘩嘩嘩的流動聲。

等到洗完手,封睿終於叫了聲她的名字,“瀠心……”

許瀠心扭頭剛要應,就聽見外頭傳來張丹的聲音:“瀠心!去不去會診啊?!”

“去——”許瀠心立刻撇下封睿,一邊扯著嗓子應,一邊扯下兩張紙擦手,邊擦還邊往外走,“來了來了。”

封睿滿手泡泡:“……”我師妹怕是哄不好了,心裡苦。

就這樣,封睿再一次錯失了和許瀠心道歉的機會,而這樣的場景,在過去幾天,已經發生過許多次了。

這幾天許瀠心上班就忙,甚至央求著張丹跟了兩次介入手術,每次都是早上進去,中午才滿身大汗地回來,吃過飯又馬不停蹄地繼續工作,到了下班時間就跑,快得跟兔子似的。

許英培他們還問過她怎麼不像以前那樣留下來多待一會兒啦,回答是:“最近養了貓,還很小,不能挨餓,我得回去喂貓。”

不僅如此,她有時候中午難得有空,也不留在辦公室午休了,而是要跑回去一趟,理由還是喂貓。

大家都知道她養了貓才幾天,正是最新鮮的時候呢,恨不得捧在手裡那種,也沒覺得這理由有什麼奇怪的,隻有封睿知道,這個理由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就連季茗茗都沒看出來許瀠心在刻意疏遠封睿,隻以為是她太忙了,甚至主動提出幫她做點什麼,但都被她婉拒了。

封睿覺得自己是既無奈又後悔,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個教訓可真夠大的。

時間一晃就到了周末,周六正好是七夕,許瀠心不上班,但封睿卻要值班,一早到了醫院就開啟瘋狂新收模式,其中有一個是許英培以前的患者。

患者是六十歲女性,去年這個時候也來住過院,當時是因為雙下肢進行性加重地痛了三四天,加上還有頭痛,所以就來住院了,住院期間核磁和腰穿都做過,沒查出太多問題,考慮是感染,於是給了抗感染和抗病毒治療,症狀消失之後就出院,回家按照醫囑每天一次地服用潑尼鬆片,但是幾個月後就自行停藥了。

這次是因為又出現了像去年那樣的頭痛,還有左眼視物模糊的症狀,在社區醫院拍過CT,沒有出血,社區醫生也說不明白她到底怎麼回事,這才又想到來住院。

問病史的時候一邊說一邊掉眼淚,“是不是因為我不吃那個激素所以才這樣?那個時候我沒問你哎……早知道我就不停了,胖點就胖點……我會不會死啊……”

許英培連忙製止道:“可彆哭啦,你眼睛都要看不清了,再哭就更壞啦!”

她聽了又連忙忍住了,陪她來的老伴見狀頓時鬆了口氣。

神經係統的檢查主要還是眼睛有問題,還有點發熱,體溫38.3℃,精神也不太好,有點嗜睡,許英培問完病史就讓人送她去病房了。

回到辦公室以後,封睿一邊寫首程一邊問許英培:“師姐,她這還是按照上次的治療嗎?”

許英培歎了口氣,“暫時吧,等她周一把核磁做了看看。”

封睿哦了聲,將患者的名字輸入出院病人那一欄,準備查詢患者的既往住院病曆,一般在這裡住過院的病人,既往史和個人基本信息都不用再問一遍,直接從以前的病曆裡複製過來就可以了。

但是封睿搜完之後,咦了聲,“師姐,她去年11約還在普外科住過院啊?”

許英培聞言一愣,“……11月?為什麼來的?”

“我看看……全身多發紅腫、疼痛,做過病理,提示結節性紅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許英培聽了以後起身又去了病房,沒過多久回來告訴他,“有口輕潰瘍史3年。”

隨著敲擊鍵盤聲,醫囑很快就從醫生辦公室傳到了護士站。

早上忙得沒停下來過,到了下午倒沒什麼事了,許英培看著手機,忽然抬起頭問了句:“今天七夕,你們有誰要過節的?”

封睿沒吭聲,其他人見他不說話,就也不吱聲。

“封睿?”許英培見狀直接就點名了。

封睿一邊心說我過個屁七夕,我該過雙十一,一邊應道:“讓他們都回去吧,我今晚留下就行。”

許英培眨眨眼,想了想,點頭道:“也行,茗茗,你們都下班吧,今天就讓大師兄替你們乾活好了。”

季茗茗張張嘴,看著封睿欲言又止,但最終又什麼都沒說,隻是路過他時拍了拍他的背。

七夕佳節,蔣敏珠出門約會去了,許瀠心自己一個人吃飯,原本想在家隨便吃點,順便擼貓,結果連隻貓根本不搭理她,她一氣之下,出門了。

可是出了門又不知道該去哪兒,到處都是成雙成對的,她形單影隻,比平時看起來淒涼多了。

她去了市民廣場,聽說那裡有燈展,買了一支雪糕,打算邊吃邊逛燈盞。

夜色已經拉開序幕,牛郎織女的花燈溫馨浪漫,她邊走邊看著周圍甜蜜的情侶或者嬉戲的小孩,夜風吹過,清涼撲麵。

忽然間,她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是季茗茗。

她正挽著一個年輕的男人,許瀠心愣了一下,隨即認出來是誰了,正是袁飛!

今天不是師兄他們組值班麼?季茗茗為什麼在這裡?而且為什麼是和袁飛在一起?!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型,她嚇了一跳的同時,腦子一熱,就衝上了前去,伸手攔住了季茗茗和袁飛,臉色嚴肅地質問他們:“季師姐,袁師兄,你們怎麼這麼做……封師兄知道了會怎麼想?對得起他麼?!”

季茗茗&袁飛:“????”

第32章 季師姐和袁師兄才是一對?……

季茗茗和袁飛正在討論著花燈的造型, 許瀠心忽然冒了出來,將他們嚇了一跳。

緊接著她的質問又讓他們一愣,嗯……就是……

關封睿什麼事啊?

倆人麵麵相覷, 然後在小師妹義正詞嚴的神色裡, 忍不住反思起來,難道……他們真的很對不起封睿?

可是,“是封睿主動說讓我們不用上夜班的,真的,不信你在群裡問問張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