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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錯了。

“我就是好奇,你不是說她被沈家趕出去了嗎,她一個人怎麼生活的?”

“誰說她是一個人?”

季柏川喝了口啤酒,想起幾個月前得知沈家彆墅被雷劈倒,一家人住進醫院,外公外婆對他說,沈家再怎麼不是,沈崇華夫婦到底沒有薄待他這個親孫子,他理應去探望。

等他到醫院,發現幾人全部因重傷進了搶救室,醫生說他們剛送進醫院時傷得並不重,他們的傷不知從何而來。沈家人全部進了搶救室,季柏川理所應當地出來主事。按理說種情況應該報警,季柏川自然沒有報警,家屬不報警,醫生更不會多管閒事。

沈家人醒過來,他們一致認為自己的傷是彆墅倒塌時受的,卻又很清楚地記得林嶼秋帶著林以沫找到他們“算賬”,給了他們足夠的酬勞,之後就帶著林以沫走了。

季柏川也就知道了林以沫那位失蹤多年的親生父親回來的事。

他不清楚在他到醫院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很顯然,醫生的診斷和沈家四人的認知對不上號,直覺告訴他,變故的原因在林以沫回來的親生父親身上。

然而不管怎樣,看到沈雲峰和楚憐過得不好,他的心情就格外愉悅。

他該感謝林以沫。

代替他做到了他沒辦法做的事。

*

林以沫和朱凡凡吃完飯,又去附近玩了一圈,最後她送朱凡凡上了公交車,準備打車回家。

大概下班高峰,她連等幾輛都有人,正當用手機下單時,一陣低沉地轟鳴聲停在身側。

她抬頭看去,看到了一隻腳踩在地麵,雙手扶著機車把手的季柏川,他戴著頭盔,露出倆眼睛。

“上來。”

林以沫:“?”

一隻頭盔扔了過來,她下意識接住。

“這個點這個位置,無論你招手打車還是手機下單,十分鐘起步,路上堵車的機率百分之九十。”

林以沫瞄了眼通體炫酷的黑色機身,她還沒坐過這玩意兒,也沒想到有一天季柏川會主動搭載她。

估計是把沈佳佳的功勞算在了她頭上。

林以沫猶豫了幾秒,決定搭便車了,她有些生疏地坐上後座。

“頭盔必須戴嗎?”

林予秋給她編了很好看的發型,頭盔戴上去會弄亂的。

季柏川沒說什麼,隻把手伸向她,林以沫便將頭盔還給他。

“地址。”

“到知府路街口就行了。”

機車起步時,因慣性林以沫往前撲了下,臉撞在了季柏川後背,她趕緊移開,揉了揉生疼的鼻尖,緊接著她就後悔搭這趟便車了。

冷啊。

她的身體雖然經過靈丹滋養,比以前扛凍,並且大部分的風都被前麵的季柏川擋了,卻也架不住風呼呼往臉上身上刮帶來的物理冷凍。

再看季柏川一身薄夾克,被獵獵作響的風吹得鼓起來,似乎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冷”,不由在心裡為其豎了下大拇指。

過了會兒,她發現風小了不少,才意識到季柏川的速度降了。

不知為什麼。

她忽然有點想笑。

大概他自己也凍得不行了吧。

季柏川對這片區域十分熟悉,他並沒有按照主街道走,而是大街小巷地躥,完美規避了街道上流水般的車輛,而在他又穿過一條小巷時,迎麵來了輛小車,道路狹窄,他停下讓小車先過。

就是這個時候 ,林以沫看到右斜前方,一群人追逐著往一個胡同裡跑,被追的那個人——

回想朱凡凡在公交車上偷拍的江序的照片,林以沫認出被追著跑的人正是江序。

她:“……”

沒看到的話也就算了。

既然看到了,林以沫自然不能當沒看到,尤其江序大概率處在“被打”的情況。

小車已經過了,季柏川待要重新啟動機車,就感覺身後的人麻溜地下了車。

“我看到我同學了,他好像有點麻煩,我去看看。謝謝你讓我搭便車,麻煩你了,等會兒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林以沫說完,就朝江序消失的那條小胡同跑去。

轉過彎,她聽到了嘈雜的喧鬨聲。

“……你他媽跑得還挺快,有本事繼續跑啊。”

“我說學霸,你不是很能耐嗎?剛打我兄弟的時候沒見你這麼慫啊。”

“我呸,什麼狗屁學霸,劉哥,彆跟他廢話,先打了再說,他打掉老六一顆牙,咱們得給老六找回來。”

……

江序%e8%88%94了%e8%88%94刺痛的嘴角,麵對對麵比他多的人,身後又是死路,他沒有絲毫慌亂,心中計算翻過後麵那堵牆的可能性。

然而那牆有三米高,如果隻有兩米,他沒問題,三米嘛……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看來一場惡戰不可避免了。

早知道今天出行應該看下黃曆的。

“嗬,就憑你們?”

打群架嘛,這種時候最不能缺的就是氣勢。

江序不屑地扯了下嘴角,伸出手指,做了個極其挑釁的動作。

千均一發之際,所有人聽到一個清靈悅耳的女聲:“等一下。”

眾人一愣,下意識看向聲源。

江序:“……”

林以沫幾步跑到江序身邊,對麵的人一看這架式,哪還有不明白的。

頓時嘲諷地大笑起來。

“我艸,江序你他媽還是男的嗎,居然叫女的來幫忙?”

江序原本輕鬆不在意的態度變了,他皺緊眉頭,沒理會那群人的嘲笑,問林以沫:“你怎麼在這?”

林以沫:“路過。”

江序詭異地沉默了。

以他對林以沫的那點了解,知道她並沒有說謊,她確實是路過。

約莫是看到他被人追,擔心之餘才跑過來。

他頭疼起來。

他在校外打架次數不少,通常情況下即使自己占不到便宜,對方也好不到哪去。

可牽扯進一個女生進來的話,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劉潛,今兒這事兒我認栽,下次我們再……”

江序話還沒說完,對麵一人看著林以沫,瞅著瞅著,遲疑地喊了聲:“沫沫姐?”

江序:“???”

林以沫看向說話的人。

那人雙手一拍,眼睛瞪得老大:“我靠,真的是沫沫姐!”

“劉哥,你忘啦?那是速雲網吧的沫沫姐啊。”

速雲網吧,林嶼秋們沒回來之前,林以沫在那裡兼職過一個月,辭職時老板格外不舍得,因為她在網吧當網管時,沒人敢在網吧鬨事。

江序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對麵一群人光速變臉,對著林以沫左一口沫沫姐右一口沫沫姐,那叫個親切熱情。

林以沫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發展。

她不認識這些人。

經過回憶,隱約有點印象,裡麵有幾個人經常晚上去速雲網吧通宵,可能那會兒有人鬨事她出手搞定時,他們看到了。

要知道那個時候的林以沫有武力值紅包開出的異能在手,解決鬨事的人輕而易舉,以至於她小有名聲,網吧裡的常客都服氣地叫她沫沫姐。

“看在你是沫沫姐同學的份上,今兒算了。”那群人衝江序說完,然後就離開了。

裡麵有人不認識林以沫,分外疑惑:“劉哥,就這麼放過江序了?那女的什麼情況啊?”

他們幾個男的,居然怕一個女的?

說出去搞笑的吧!

知情的科普:“你們不知道,那女生之前在速雲網吧當夜間網管,有次有幾個男的鬨事,你們猜她乾了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什麼?”

“她拿出一根鋼管,直接擰成了麻花,然後朝鬨事的人笑起來,笑得特彆溫柔。她這還是沒動手,有次動了手,我們親眼見到,她兩秒鐘錘暈了一個大漢。”

“……”

我去!這麼厲害?!

小胡同裡,林以沫見江序臉上有傷,出於這段時間互相分享學習技巧的“革命情誼”,她關切問道:“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江序聳了下肩,很好地收斂起驚訝的情緒,開了個玩笑:“體驗了次美救英雄的劇本,還會有什麼事?”

末了,他又道:“謝了。”

林以沫:“不客氣。”

她沒問他一副不良少年的打扮,又為什麼和一群混混打架,他也沒問她怎麼那群家夥對她這麼“恭敬”,完全把她當大姐大對待。

兩人走出小胡同,讓林以沫驚訝的是,季柏川並沒有離開。

季柏川什麼也沒說,視線在她和江序身上轉了一圈,啟動機車離開了。

江序插著兜的手抽了出來,撥弄手指上套著的鉚釘戒指,眼睫輕垂,隨意問:“認識啊?”

林以沫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你喜歡機車?”

林以沫搖頭。

江序嘴角隱約翹了下:“不少女生好像很喜歡那種酷炫的機車……那你喜歡什麼?”

林以沫爽快地扔下兩個字:“學習。”

江序:“……”

“除了學習呢?沒有喜歡的娛樂愛好之類的?不要把畫畫放進去。”

林以沫仔細想了想,她似乎真的沒有什麼特彆喜歡的娛樂愛好。

她本身就喜歡學習,曾經想著高考考一個好的大學,離開沈家。而大部分課外的學習,是係統下達任務讓她學,畫畫、進籃球社等也是係統的命令。

這些任務占滿她的時間。

有時間的話,林嶼秋們會帶她出去玩,他們也會問她喜歡什麼,她說不上具體的喜歡,林嶼秋就會拿出飛行器,帶她在雲層上方飛行。

然後選個地點降落,牽著她去吃當地美食。

江序看了她一眼,忽然道:“我喜歡脫掉‘好學生’的頭銜,和一群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時不時約個架,在學校的日子挺無聊的。”

對方這麼坦然……林以沫視線在他臉上掠過,也開起玩笑:“你這個喜好很費臉啊。”

江序握指成拳,為自己辯解:“這次是意外,多數情況下我約架都會贏。”

林以沫不置可否,也許親爹現在身份之一是老師的緣故,她認真勸解骨子裡十分叛逆的青春少年:“無聊時的消遣有很多,你不用非得去約架,萬一打起來沒輕沒重,出了事就來不及了。”

江序這話聽父母說過很多遍——父母對他的學習非常放心,平時管得也不嚴,後來在發現他周末外出,經常一身傷地回來,就覺得不對勁了。

那些話他聽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莫名的,從林以沫嘴裡說出來,他卻覺得很有道理。

以她對待學習的認真態度,不喜歡不認真對待學習的人吧。

他驀地轉了話題,捂著肚子道:“被他們追了一路,餓得不行了,你想吃什麼?”

頓了下,又補充:“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林以沫看時間,搖頭道:“我得回家了。”

江序便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