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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太大的用處吧?

但不管是不是有用,薛祐仍舊認認真真地把陶暄白交代的事情完成了。

就在眾人忙著做編號處理文獻的時候,另一邊,陶暄白已經打開了第二個存儲器。

這個存儲器的容量要更大一些,打開得很慢,足足過了五分鐘的時間,才顯示出裡麵的內容。

然而,看清楚存儲器裡的文件後,陶暄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聽見陶暄白叫自己,薛祐立刻蹦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陶暄白的身邊,“陶老師,有什麼事?”

陶暄白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第二個存儲器中所保存的內容上,根本就沒注意到薛祐那有些發紅的臉,直接道,“你來看。”

看清楚那顯示屏上的內容後,薛祐也愣住了,“這些是……”

和第一個存儲器中雜七雜八的的東西不同,這第二個存儲器裡的內容龐雜又有序。

說是龐雜,是因為這第二個存儲器中保存的各種資料涉及到了許許多多的東西,說是有序,是因為這個存儲器的主人早就對其進行了分類,條理分明,絲毫不亂。

簡直就像是一個大型博物館的數據庫!

“你看這個。”

順著陶暄白指出的地方看過去,薛祐看到了一張照片,那照片看起來竟然有些熟悉,但薛祐卻一時間想不起來是在哪裡看到了。

陶暄白卻注視著薛祐,一字一頓地道,“你捐贈給古文明研究學院的那一批古文明遺留中,就有一個相似的東西。”

被陶暄白一提醒,薛祐猛地一拍腦袋,“唐青花!”

“不錯。”陶暄白點頭,視線又落到了那巨大的顯示屏上,下一瞬,他猛地扭頭,看向了薛祐,語氣裡多了幾分遲疑,“唐青花?”

青花這種瓷器,陶暄白自然是知道的,甚至為那美麗的藍色而深深著迷。

然而,可惜的是,進入星際時代後,人類已經逐漸放棄了這種美麗又脆弱的東西,選擇用其他更加結實和輕便的材料製作各種器皿。

但是,在生活逐漸穩定之後,人類又開始對這些脆弱的瓷器想念了起來,隻是,時間太過久遠,技術大多失傳,再加上沒有合適的陶土,隻能是將記憶裡的花紋刻錄在其他材質的器物上。

可,無論如何,那都不是瓷器。

沒有光滑細膩的觸?感,也沒有絢麗多姿的花紋,隻是看上去像而已,一旦拿起來,就會發覺其中的不同。

曾經的瓷器能夠征服整個世界,如今,自然也能征服整個星際。

那些對於古文明有著特殊愛好的收藏家,大部分都對瓷器情有獨鐘。

此時,聽見陶暄白的疑惑,薛祐十分肯定地點頭,“沒錯,這就是唐青花。”

薛祐的前一世,在確切的文物出土之前,學術界對於青花到底是起源於唐朝還是宋朝還有不少爭議,隻是隨著唐青花碎片的出土,這個問題逐漸蓋棺定論。

說起來,唐青花的出現倒是和另一大名鼎鼎的器物有些關聯,便是唐三彩。

唐三彩中,最昂貴的就是藍釉唐三彩,因為唐朝時期,藍釉難燒製,物以稀為貴。

既然出現了藍釉的唐三彩,那麼匠人自然會去探究到底是那種鈷料燒製後會呈現藍色,經過多年的摸索,終於找出能燒製出藍色的釉料,而後將藍釉應用在瓷器上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隻不過,唐三彩是低溫鉛釉的釉上彩,時間長了容易剝落,為了讓青花保持更長的觀賞和使用時間,匠人們逐漸摸索出來了釉下彩的工藝。

簡單講,就是用鈷料在瓷胚上著色,最外麵塗一層透明的釉,在高溫中一次性燒成,因為有外麵的透明釉保護,藍色的青花不至於輕易脫落,就延長了觀賞和使用的時間。

但是,唐朝時期,燒製青花畢竟剛剛開始,各種技術不如之後的元明清成熟,所使用的釉料為低錳低鐵含銅鈷料,大約是從中西亞地區進口的。這種釉料燒製成功後,會帶上結晶斑,且顏色濃暈,線條不如後世清晰。而在青花瓷高度發達的時期,使用的釉料則是蘇麻離青,使用這種全新的釉料,燒製出來的青花顏色會更穩定。

唐青花的花紋大致分為兩類,一類以傳統紋樣為主,大都是石竹、梅花等小型花朵,做成碗、罐等小型器物的模樣;一類則是帶著濃鬱的外邦特色,菱形中夾以散葉紋,或許是做出口用。

薛祐仔細回憶,謝雲琢送來的那一批捐贈文物中,那幾塊青花碎片,紋路似乎是傳統的花草紋,而以碎片的形狀推測,那應該是一個碗。

陶暄白之前隻是籠統地將之稱為青花瓷,卻並未進行朝代的劃分,事實上,以他們現在所留存的資料和文獻,也很難進行劃分。

但現在,第二個存儲器中所保存的資料則能幫助他們解決這個問題!

陶暄白看著薛祐,他很確定,自己暫時還沒有講到青花瓷這一部分,而顯示屏上也隻是顯示了唐青花三個字,具體如何分辨並未打開,那薛祐為何能如此篤定地確定那幾片青花瓷片的年代?

這個看上去瘦弱乖巧的少年,到底還會帶給自己多少驚喜?

陶暄白開始思索,以薛祐的實力,隻當個學生未免太浪費,不如……和他商量一下,做個講課的老師?

一旁的薛祐被陶暄白看得背後發毛,“陶老師?”

“哦。”陶暄白回過神兒,點了點頭,“小祐啊。”

薛祐忍不住又後退了一步,“陶老師,有什麼事嗎?”

“你能給這些瓷器斷代?”

薛祐想了想,“應該能。”

“咱們古文明研究專業,其實也收藏了幾個瓷器,隻不過不是完整的,都缺了好幾塊,”陶暄白笑嗬嗬地道,“隻不過都隻能籠統地根據特征區分一下,你如果能夠幫忙斷代,就更好了。”

意識到陶暄白的意思,薛祐眨了眨眼睛,“我隻能說,儘力。”

因為時間太過久遠,就算是薛祐穿越前所在時代燒製出來的瓷器,放到現在也絕對能稱得上古董。

同樣的,那時候製作的贗品,也會被歸為古董之列。但是,越是久遠的,就越是值錢。

而這就給年代的鑒定帶來了一些難度,一個不小心,可能這些瓷器的年齡就會被誇大個幾百上千年。

這邊,陶暄白和薛祐正在交流唐青花的鑒定問題,旁邊豎起耳朵聽的學生們終於忍不住開口,“那個,文越之前不還說,他父親也收藏過一個青花瓷,年代絕對比唐朝還早嗎?”

“那肯定是假的。”薛祐肯定地道,“青花瓷起源於唐代,不會有比唐代更早的青花瓷。”

“不錯。”陶暄白已經將第二個存儲器中有關瓷器的部分大致瀏覽了一邊,認可了薛祐的判斷。

在場的同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了。

一個月後。

星嶼皇家高級學院學術平台,古文明研究領域,陸陸續續發布了幾篇新的論文。

這在古文明研究領域可是大事兒,沒辦法,相關文物太少,不少人就算是想研究也研究不了啊!

而其中,又以《唐青花的出現與發展》最為詳儘。

文越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去學校了,他實在是丟不起那個臉。

他的父親文枕最近也是忙得腳打後腦勺,之前合作對象的突然反悔幾乎是讓他焦頭爛額,勉強支撐了一段時間後,資金仍舊周轉不過來,猶豫了許久之後,文枕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最為珍視的那一個青花瓷賣掉。

最近一段時間,因為華夏美食以及遊戲《龍夏的失落王國》的風靡,和古文明有關的古董價值都在直線上漲。

說起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文枕覺得自己或許還需要感謝這七味齋的主人,如果不是他的話,自己手裡的這一批古董的價值也不會翻了十番還不止。

文枕打開透明的保險櫃,將裡麵的那隻青花瓷瓶取了出來。

青色的枝蔓在瓶身上延伸,彼此交疊往複,簇擁著最中心一朵盛放的牡丹。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瓶口極小,瓶腹極大,快到底座時收窄,若是薛祐在,大概會一眼認出,這是一隻梅瓶。

許之衡所著的《飲流齋說瓷》一書中曾詳細描述了梅瓶的形製、特征及名稱由來,“梅瓶口細而頸短,肩極寬博,至脛稍狹,抵於足微豐,口徑之小僅與梅之瘦骨相稱,故名梅瓶。”

梅瓶本是酒器,倒確實起源於唐朝,隻是發展到最後,它所承載的,更多是藝術品的價值。

而這一隻梅瓶瓶身布滿青花,就更不可能是唐朝時的器物了!

文枕將這一隻青花瓷瓶帶去了專門的交易區,很快就遇到了不少對這隻瓷器感興趣的人。

隻是,聽到文枕說這隻瓷瓶是唐朝之前的器物時,其中幾人卻不由得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文先生,您這就過分了。”

“就是,最近古文明研究學院可是又有了不少重大發現,這青花瓷啊,最早起源就是在唐朝,您說您的這個瓶子比唐朝還要早,那不是明晃晃的騙人嗎?”

“您就算是要抬高這瓶子的價值,也不好拿我們當傻子玩兒吧?”

買賣不成,反而傷了和氣,文枕也是滿腹不解。

最後,還是平時和他關係不錯的藏友見他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這才告知了文枕原因。

聽了對方的話之後,文枕隻覺得眼前一黑,但他還是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打開了那個人給的鏈接。

然而,不打開還好,一打開,文枕隻覺得一股熱血衝到了腦門。

就那麼幾天的時間,如果……如果他能早幾天下定決心,將手裡的這個青花瓷瓶給出手,就不必落入這樣尷尬的境地了!

在他們這一圈裡混的,靠的還是各自的眼力,就算是看走眼了也隻能是怨自己眼力不夠。

文枕之所以會把這瓷器的朝代往久裡喊,為的就是賣的價格能夠高點兒,畢竟平日裡大家都是這樣做的,但現在……

經過了剛才那一遭,鮮少有人過來問價。

文枕明白,他們都在等,等著自己主動降價。

想到這裡,文枕隻覺得自己腦袋嗡嗡嗡地想,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那一篇論文!

文枕再次打開了通訊器,準備將那篇論文的撰稿人牢牢記住,等以後的的!

隻是看清楚了撰稿人的名字後,文枕再多的小心思,也當場破滅。

薛祐,陶暄白。

文枕當然知道陶暄白這個人,古文明研究領域內的權威人物,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薛祐的名字居然還會排在陶暄白之前!這意味著什麼?

不是薛祐確實有真才實學,就是背地裡有黑暗交易,而以文枕的想法,肯定是薛祐背地裡向陶暄白老先生施壓了!

但是想起自己兒子之前的遭遇和他所看到的,文枕臉色連變,最終還是放棄了借此搞事的想法,他可不想再次被皇室中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