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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卻又語焉不詳,不肯細談,而到了今日,李寒山一看見他,便見他已經大半個身子幾乎要消散了於空中了一般,雖然不是化為泡沫,可相較之下,還的確有些相似。

更不用說此時正是日出,那正是故事中小美人魚要化為泡沫的時候,而他因為將要消失而逐漸脫力,走路難免趔趄,甚至幾乎摔倒,而在故事中……

那美人魚化人後,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之上行走。

江肅:“……”

江肅不想說話。

他想不明白。

李寒山好歹也是個魔教少主,哦,現在是魔教教主了,那這魔教教主的腦子,怎麼就這麼不對勁呢?

他有些無言,可想了片刻,卻又忍不住失笑,心想若是李寒山不是如此,他又如何能喜歡李寒山呢?

他隻好耐心同李寒山解釋,道:“你又在胡思亂想。”

可他想,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會留在這個世界,留在李寒山身邊,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同李寒山解釋,自己究竟從何而來,又為何差點消失,他知道他甚至不必杜撰謊言,因而李寒山一定會信他,他隻需要據實同李寒山說出一切,便已經足夠了。

江肅牽住李寒山的手,同李寒山一道結伴下山,他想過了,從今日後,他有許多事情想要去做,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那麼遲鈍下去了,他總不可能每次都有今日這般的巧合,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若他回回都如此遲緩,他不知自己還要錯過多少事。

這本是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他卻到了今日才明白。

江肅不由抬首看向天邊。

旭日初升,一切又是全新的開始,而他想起就在不久之前,他還當著賀靈城的麵,信誓旦旦說自己未來二十年的人生規劃中,絕不可能有戀愛這件事。

不僅如此,再往前推上一年,他尚在止水劍派中習武時,他也曾篤定過一件事。

同他這般一心向劍又薄情寡淡的人,心中怎麼可能還有其他事情留存的餘地,人若是三心二意,那定然是練不好劍的。

劍客心裡,怎麼可能會有愛情。

如今他覺得不一樣了。

他並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寡情冷淡,他心中的位置不多,可恰好還能將一個人容入其間。

劍客心裡,還有李寒山。

[正文完結]

第129章 番外1(上)

江肅下山之後,等到武林盟內眾人趕來,方才同他們再一道上山進入不勝天中。

而他果真也隻拿走了裡麵的止水劍譜。

江肅本來對其他東西本來就沒什麼興趣,甚至到了如今,他連著對止水劍法的興趣也不大了。

他拿走止水劍法,隻是想交給張問雪,送回到止水劍派中,再隨手翻一翻,好圓了自己對看全劍譜的追求,除此之外,他對劍譜的追求與興趣,其實早已轉移到了溫青庭後來送給他的那本劍譜上。

他承認自己有些“勢利”,他覺得溫青庭給他的劍譜顯然更強,而既然手中已有了更強的劍譜,他又為什麼要繼續去鑽研不如它的劍譜?

如今止水劍法僅僅隻算是溫青庭劍譜的“參考書籍”,看看就好,不必深究。

不勝天中除了當年溫青庭放在裡麵,對外說是引謝無來此的諸多秘籍與珍寶之外,還有溫青庭留下的數封「絕筆書」,信中提及他與謝無的情誼,如同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可卻因正邪歧途而不得不出此下策。

而在這不勝天中,他同謝無解劍相對,卻相顧無言,想不出任何能夠化解此事的辦法,到頭來,也隻能責怪天道不公,而他二人決意以死謝罪,斷了這正邪相交的歧途。

他說得句句淒婉,令人哀歎不止,而在信末,他更是說自己已決意同謝無自斷經脈,以內力自毀屍身,因而不勝天內,並無二人屍體。

江肅隻想翻白眼。

且不說溫青庭和謝無根本未死,就單看這絕筆信,這寫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啊?

高山流水遇知音?溫青庭這老色痞和謝無有那麼純潔嗎?再說了,自毀屍身這種事,除非強行激亂內力自爆身亡,否則根本不可能做得到,而自爆身亡必定要弄得到處都是,不勝天內根本不見溫青庭與謝無兩人屍骨殘骸,就這等低劣的謊言,眾人竟然都信了。

溫青庭和謝無畢竟是多年之前江湖的至強者,又以如此傳奇的方式從這江湖謝幕,在眾人心中,他二人難免便會被神化,自毀屍身之事,尋常人做不到,但是這兩人可不是尋常人等,保不齊他們便做到了呢?

這不勝天石門緊閉,可沒有任何出口,溫青庭和謝無若不是困死在了此處,又要如何溜出去?

可江肅在不勝天中轉了幾圈之後,多少還是發現了些許異樣。

不勝天內有不少溫青庭收集的寶器名劍,散放在不勝天內各處,可在此之中,卻有一柄劍,顯得格外不對。

不勝天中除了諸多寶物秘籍之外,還有石桌石椅,與一處水源。

那水源似是地下河道的分支,到此處時便隻剩下了涓涓細流,照溫青庭在絕筆書中的說法,他與謝無好似還在不勝天內呆了幾日,那此處應當便是他們那幾日的用水來源,而江肅湊近那水源之處看了看,便見那附近竟也有一柄劍。

這劍與溫青庭滿室的名劍收藏完全沾不上邊,看起來不過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鐵劍罷了,出現的位置也很不對勁,把劍丟在水裡頭,是巴不得劍早日生鏽嗎?

而且……江肅覺得,這柄劍,有些眼熟。

他肯定在哪兒見過。

身為一個嗜劍如命的人,見過的人他可能不記得,見過的劍他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江肅蹲在水邊,認真看了那劍許久,而後心中猛然一驚,一把攥住身邊李寒山的衣擺,將那劍指給李寒山看,一麵壓著聲音問:“你看看,那是不是你的劍?”

李寒山一怔,蹲下`身將那劍撈出來一看,不由有些訝然。

這還真是他的劍。

確切的說,這是他在遇見江肅時所用的劍。

那時他奉父命下山,替謝則厲追殺一名叛出魔教的長老,回教時路過靈犀山,恰好遇見靈犀山山崩,那次地動來勢迅猛,遠比前幾日他們所遇見的震動要可怕,同行之人均重傷而死,隻有他勉強逃離,一路到落雪崖下,終於無力行進,也正是在這時候,他遇見了下山為小師侄撿劍的江肅。

二人初次相遇,都以為對方是敵人,匆匆交鋒,而江肅打掉了他手中的劍,令那劍墜入落雪崖下的深潭之中,至此不見。

李寒山不由微微蹙眉。

不勝天關閉已有數十年,這劍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與江肅幾乎同時抬起了頭,看向了這溪澗的源頭。

江肅低聲道:“這應當就是他們出去的路了。”

李寒山點了點頭。

他二人還想繼續交談,可已有幾人走了過來,要尋江肅談些重要之事,他們便隻好閉了嘴,反正就算摸清了溫青庭和謝無究竟是從何處逃走的,同他們也沒有多少關係,江肅不會水,他們總不能真的順著這水源出去,看一看到底能不能夠趕到落雪崖下。

那幾人均是武林盟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今日的意外實在太多,他們心中疑慮頗多,其中一人捋著胡子滿是擔憂,道:“江少俠,當時地動,盛盟主不會也受了傷吧?”

若非如此,如今不勝天已經開啟了,他們為何到處都尋不見盛鶴臣的下落?

江肅:“……”

糟了。

他怎麼就忘了呢!

盛鶴臣還擱樹上吊著呢!

江肅滿心尷尬,不知該要如何解釋,他先前想過,若對眾人說盛鶴臣曾經試圖對他下藥……他沒有實證,中毒的人還是盛鶴臣,但憑他一麵之詞,反倒是不好解釋。

若盛鶴臣能一直維持現今這無欲無求的狀態,還不如乾脆當做此事不曾發生,反正盛鶴臣也已受到懲罰了……

不。●思●兔●網●

江肅想了想,原書之中,盛鶴臣明知江肅前往魔教竊取鑰匙會有天大的危險,卻仍是令江肅一人前往,甚至故意想讓江肅去魔教中施展美人計,這行為可恨,若隻是吃了顆丹藥無欲無求,好像還不足以懲罰他。

江肅沉默片刻,心中已有了全新的想法。

以往的盛鶴臣最重掌控之欲,而今則乾脆是條鹹魚,除了睡覺什麼也不想做,那他便要合理剝奪盛鶴臣這等享受,逼盛鶴臣每日早起,艱苦勞作,不到深夜,不許入眠。

而以盛鶴臣武林盟主的身份,想要做到這些,倒有一個絕佳的辦法。

江肅對著那位武林前輩,深深歎了口氣。

“幾日前地動,山崩地裂時,盛盟主見盟中那麼多人受傷,不知為何便心生感慨,對我說了一句話。”江肅道,“他說,世人皆苦,若他一人吃苦,便可換回這些人的性命,那他甘願受這世上的萬千折磨。”

老前輩一怔,有些訝然,反問:“盛盟主為何口出此言?”

江肅繼續歎氣,道:“我也不知道啊。”

他引那幾位老前輩出了不勝天,要帶他們下山去看看盛鶴臣,一麵道:“我帶盛盟主看了不勝天內的寶物,他卻毫無興趣,若不是我想辦法攔著他,隻怕他已經……”

江肅一頓,又歎了口氣,不再多言解釋。

可他這幾句話,已足以前輩們浮想聯翩了。

等他們跟著江肅到了山下,回到了那早已空無一人的營地之中,江肅又帶著他們朝外走了些距離,到了一棵巨樹之下,江肅方才再重重歎了口氣。

盛鶴臣掂著腳被捆在那樹上,正微微抬首看著天空,那神色淡然平靜,好像這繩索根本不曾給他帶來半點痛苦,甚至有人走來,他也沒有回過頭,隻是靜靜的、一言不發地望著天空。

有一名前輩忍不住開口,道:“盛盟主,你怎麼了?”

盛鶴臣:“……”

江肅知道,站著已經很累了,解釋更是太累,盛鶴臣估計不想開口說話。

那前輩隻好轉而看向江肅,問:“盛盟主為何不肯開口說話?”

江肅咳嗽一聲,道:“他在修煉。”

前輩十分不解:“修煉?”

江肅凝重點了點頭。

“對,修煉。”江肅認真說道,“盛盟主打算前往少林寺,苦修出家。”

……

江肅閒暇時曾拜訪過少林寺。

他知道寺中的苦行僧究竟有多疲倦痛苦,隻不過他們決定以此修行,那苦難便是他們修行途中的磨煉,對他們而言,著實算不得什麼。

可盛鶴臣不一樣。

盛鶴臣現在的夢想是啥也不乾,好好躺著。

讓他進少林寺,還要被迫過上苦行僧的日子,倒還不如殺了他,反正對現今的他來說,活下去,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江肅對外宣稱盛鶴臣是他好友,他要親自送盛盟主遁入紅塵,途中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