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1 / 1)

的那房門上。

這房間房門緊閉,從外窺不見房中半絲光景,隻是樓鄢一直守在此處,同他們說話時又刻意壓低聲音,想想也知道屋內的會是什麼人。

“江少俠,青樓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樓鄢終於再開了口,勸說道,“此處不適合你這種正道中人,你還是早些離開吧。”

江肅:“……”

江肅恨不得立即點頭,他一點也不想知道樓鄢和謝則厲在此處玩什麼把戲,而他原本的興致也被攪得一塌糊塗,如今僅餘尷尬,可李寒山顯然沒有江肅想得那麼多,他還記著謝則厲的情況,忍不住再度出口,道:“我父親呢?他近來可好?”

樓鄢的聲音壓得更低,道:“他……挺好……”

房門開了。

一隻軟緞繡鞋自門中邁出來,隻是那鞋比起普通女子的尺碼,好像略大了一些,江肅渾身一僵,幾乎已明白接下來麵對的會是什麼樣的光景,而他覺得如今的李寒山還算純潔,他不能再讓這些人為李寒山開啟奇怪世界的大門了!

到最後都要報複到他身上的!他不能讓李寒山看見!

江肅一把捂住了李寒山的眼睛。

“孩子還小。”江肅勉強道,“你們怎麼能讓孩子看見這種事呢!”

謝則厲:“……”

樓鄢:“……”

李寒山:“?”

第113章 少主學壞了?!

平心而論,李寒山覺得自己已不算小了。

他整整比江肅年長三歲,他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被江肅說他還小的這一天。

李寒山想要反駁,想要拉下江肅的手,可江肅捂得太緊了,他若不用力,實在難以掙脫,而他又不想弄傷江肅,便隻好由著江肅胡來。

李寒山看不見,謝則厲更不敢開口。

方才樓鄢與江肅等人交談的聲音實在太小,而青樓又過分吵鬨,他根本沒有發覺江肅竟然來了此處。

若是謝則厲提前知道江肅在此,殺了他也不會從那個屋子走出來。

如今的江肅,在他眼中幾乎已與魔王掛了鉤,以往他覺得自己是江湖梟雄,邪道之中首屈一指的大魔頭,在這江湖中,他天不怕地不怕,也無人膽敢得罪他,可遇到江肅之後,一切便都不一樣了。

他怕極了江肅。

謝則厲實在想不到,江湖正道中怎麼還會有江肅這樣可怕的人物,這人看著根本不像是個正道,行事作風好似比魔教還可怕,說到底也不過是仗著自己武功高便胡作非為——哦,在這江湖行走,武功高的確可以為所欲為的。

更不用說江肅的那張嘴,謝則厲看著他說話就心慌,而他今日的衣著,著實不適合被江肅看見,他堅信江肅能衝著他的衣著打扮憋出八百字尖酸刻薄的見解,再將他氣得當場爆發,他想退回去,可又想,江肅這個人,就算他避讓也是沒有用的。

他越是退,江肅便要得寸進尺,他不如乾脆直麵一切——反正眼下的場景,隻要他覺得無所謂,尷尬的就必然是其他人。

謝則厲對江肅露出笑意,正要開口,卻猛地覺得,今日的江肅,有些不對。

江肅拚命衝他搖頭,那眼神之中儘是暗示,甚至還以唇語試圖向他二人傳達自己心中的意思,可謝則厲看不大懂,樓鄢默念片刻,猛然頓悟江肅是讓他們快走,他這才匆匆轉身,抓住謝則厲的胳膊,要將他強行拖走。

可謝則厲穿的這繡鞋,那鞋底頗厚,而裙擺又實在太長,他心中一慌,步履匆匆,一下踩著了裙擺,而偏偏他身中忍淚%e5%90%9f後,武功受製,至今還未恢複,那步伐不穩,樓鄢還扯著他,他不由趔趄數步,撲通一聲跌倒在地,狠狠磕在地麵,再抬起頭來時,便是發髻散亂,狼狽不堪。

江肅:“……”

江肅覺得樓鄢就是個廢物。

謝則厲當著他的麵摔倒,他竟然來不及去攙扶!

看來近來梅幽宮宮主練功又有懈怠,這談戀愛,未免也太影響練功了。

青樓之內人來人往,謝則厲這麼狠摔了一跤,幾乎引了這青樓二樓走廊上所有人的注意,那麼多道目光落在他身上,謝則厲實在控製不住內心羞惱之意,先是暗罵江肅簡直就是瘟神,而後又忍不住惡狠狠瞪向樓鄢,這一切根源可就是他,若非樓鄢要帶他來此,他也不會遭此羞辱,更不會遇上江肅這個大魔頭!

而幾人鬨出這麼大的動靜,李寒山終於忍不住了,他不明白江肅為什麼不許他看,而江肅方才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那句話……李寒山想了想,江肅說,孩子還小,這孩子若指代的是他的話,此時江肅不讓他看的人,絕對是謝則厲。

至於江肅為什麼不許他去看,李寒山想起自己父親荒唐一般的所作所為,又想此處是青樓,心中不免明白了七七八八,隻不過身為魔教中人,他自認見得遠比江肅要多,不論眼前出現何種光景,他應當都不會太過震驚。

他終於抬起手,抓住江肅的手腕,問:“我父親在這兒?”

謝則厲:“……”

江肅:“……他不在。”

李寒山:“你將手放下來吧,沒事的。”

謝則厲:“……”

江肅一麵朝二人眼神暗示,一麵重重同李寒山咳嗽幾聲,道:“謝則厲真不在此處。”

謝則厲崴了腳,站立尚且困難,更不用說行走,樓鄢著急從此處離開,隻得一把摟住謝則厲,將人抱起來就跑。

而李寒山已經握住了江肅的手腕,似是略有些生氣,江肅想要解釋,可顯也是有些遲了,他扭頭去看,見樓鄢已帶著謝則厲跑遠了,他這才鬆了口氣,放手讓李寒山去看,一麵道:“你看,什麼也沒有嘛。”

李寒山順著那方向看去,也隻看見樓鄢急匆匆躥出青樓的背影,和他懷中之人的一片紅裙衣角。

等等。

紅裙?!

李寒山神色嚴肅。

他扭過頭,看向一旁敞開房門的那間屋子,方才樓鄢一直守在這房前,他想這裡麵的人對樓鄢而言一定極為重要,否則方才樓鄢不可能會那麼緊張,他直接轉身進了屋,一眼便在屋中床榻上看見了散落的衣物,那衣著風格如此熟悉,他一眼便能看出來……那不是他父親慣常穿的衣服嗎?!

可衣服在此,人又在何處?

李寒山皺著眉,下意識想要將眼前所見之物與方才所見的那紅裙衣擺聯係起來,而江肅蹙眉飛快思索,無論如何,他可不能讓李寒山再開啟這個新世界的大門,他隻能強行解釋,道:“我想你父親——他方才的確在此處!”

李寒山挑眉看向江肅。

“可我方才並未見到他。”江肅乾巴巴道,“樓宮主……呃,他在此處,應當是為了守住……守住……”

他編不下去了。

他覺得他的人生還是頭一回經受如此考驗,而李寒山猶疑看著他,似乎在判斷他是否在說謊,江肅沉默片刻,最後覺得,自己可能隻剩下一個辦法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弱點。

若李寒山麵帶委屈,可憐巴巴看著他,他便定然是控製不住的。

他天生吃軟不吃硬,受不得彆人露出那種神色,更受不了他鐘意之人對他討饒,而他相信,李寒山應當同他差不多,他隻要將自己的神色放軟一些,委屈一些——

李寒山立即改變態度:“我相信你。”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江肅:“……”

李寒山又看向床上的衣物,沉默片刻,再次試圖將方才發生的一切串聯起來。

既然江肅沒有說謊,他父親早些時候確在此處,如今卻已離開了,還留了衣服在此,想必走得一定極為匆忙,而依他方才所見,樓鄢懷中之人身著紅裙,似乎是名女子——

李寒山懂了。

“樓宮主同我父親宿在此處,可他卻出軌青樓中的其餘女子。”李寒山篤定道,“他將我父親氣跑了。”

江肅:“……”

江肅勉強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樣。”

李寒山“嗯”了一聲,不再多言其他,甚至乾脆忽視了他猜想之中天大的漏洞,徑直朝前走去,可走出幾步之後,他又停下腳步,回首疑惑看向江肅,問:“我們的房間在哪兒?”

江肅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要知道李寒山一直對來青樓一事有些抗拒,方才也都是由江肅來同人交涉的,既然如此,怎麼好似突然之間他便已接受了這件事,甚至主動同江肅詢問,想要快一些與江肅一道到房中去。

不對勁,這也太不對勁了。

江肅皺著眉,為李寒山指了方向,一麵疑惑跟隨李寒山走了過去,到了那屋內,李寒山先將房門一關,環視屋內一圈,總覺得這床榻被褥有些不乾淨,便轉身同江肅道:“我讓他們去拿新的被褥過來。”

江肅:“……”

說罷,李寒山便已出了門,江肅在原處思索不解,越發覺得李寒山的行徑古怪,片刻之後,他猛然一驚,終於覺察何處不對,李寒山見了謝則厲的衣物方才有這轉變,現今又借口拿被褥離開了,此刻李寒山該不會去追樓鄢了吧?

的確,樓鄢是先走了一步,可樓鄢的武功根本無法與李寒山比較,哪怕他提早離開,隻要李寒山想追,就不可能追不上。

江肅匆匆起身,正要出門,可恰好房門從外打開,他便頓住腳步,而後看著青樓內的丫鬟抱著簇新的被褥來為他們更換,他一怔,再探頭朝外瞥了一眼,李寒山在那些人身後,他並未去追樓鄢,隻是站在眾人身後,還幫那些丫鬟拿了些東西。

江肅鬆了口氣,隻覺果然是他多慮了。

他看著那些丫鬟進來更換被褥,隻是不知為何,好像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江肅自從來了書中,有了這麼一張臉,便時常被他人盯著打量,大多人不過是盯著看看罷了,並不會有再進一步的舉動,他早已習慣了,可今日卻有些不同,這些人的眼神略有些古怪,江肅幾乎都要覺得自己身上是不是沾了什麼奇怪的臟東西,可他左右尋找無解,甚至待到那些人出去之後,他也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這樣看著他。

床榻上的被褥換好了,江肅也已幾乎尷尬到了極點,他早已沒有半點興致,甚至萬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帶李寒山來此處,若是他省省事,直接在客棧內同李寒山不好嗎?!

他為什麼偏要多事呢!

非得來這破地方,遇見了樓鄢和謝則厲不說,現今還鬨得這麼尷尬……他巴不得早些回去,可待那些丫鬟離去,李寒山拿著東西走進來時,江肅這才注意到,李寒山手上的,好像並不是被褥中的一部分。

這床都已經鋪好了,他手上拿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江肅心中一驚,後退一步,正要開口,李寒山已將那東西放在了床上,江肅緊張看去,心中咯噔一聲,這才發現自己方才的猜測果真不假。

那還真是一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