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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山:“……”

李寒山直覺江肅是生氣了。

可他實在不明白江肅究竟氣在何處,畢竟這本就隻是一個誤會,他從小到大都不曾聽過謝則厲提起這件事,那不就等同於說,哪怕在謝則厲眼中,這本也就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再說了,這大祭司都同那徐卿言綁了雙生蠱了,他心有所屬,哪還有功夫再同他來糾結什麼娃娃親……不對,李寒山猛地意識到了一件事。

江肅到底為什麼要生氣啊?

就算他真同這大祭司有娃娃親,可這又與江肅有什麼關係?反正江肅也不喜歡他,那他與誰有娃娃親都無所謂吧?

李寒山覺得,江肅十有八九是在吃醋。

而沒有人會為無關緊要之人吃醋,江肅此刻越是生氣,李寒山在他心中也就越為重要。

李寒山抑不住心中激動,哪怕此刻江肅神色冷淡,他也控製不住麵上欣喜,試圖同江肅解釋,道:“我與他真的沒什麼關係,今日之前,我從未聽父親提起過這件事。”

江肅懶得與他說話,可偏偏李寒山追著要同他解釋,江肅壓不住心中氣惱,看著李寒山滿麵喜色,不由脫口而出:“我看你倒是很開心。”

李寒山:“我開心的不是這件事——”

“你為何事開心,與我又有什麼關係。”江肅挑眉,他甚至不願繼續在此事糾結,乾脆轉向那有些不解當下情況的女子,直接切入正題,問,“你們大祭司究竟怎麼了?”

那女子稍稍一怔,原想解釋,身後一人卻扯了扯她的胳膊,暗示一般看了李寒山一眼,她才頓悟,小心解釋,道:“幾年之前,大祭司為了救一名闖進毒沼性命垂危的漢人,在那人身上綁了雙生蠱,好以此來吊住此人的性命。”

他二人的眼神交流是在太過明顯,江肅幾乎不用多看,便已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這雙生蠱說起來曖昧,而魔教相助來之不易,他們怕當著李寒山的麵提起大祭司有了其他小情人,李寒山或許便會翻臉惱怒,不願再出手相助。

因而這兩人隻得隱瞞去曖昧的那一部分,將一切事情著重放在大祭司施用雙生蠱,本質還是為了救人這件事上。

“可後來那漢人逃走了,大祭司為雙生蠱反噬,性命垂危,隻有那人的心頭之血才能為他解蠱救他。”那女子自動略過無數內容,將故事切到了最後,“我們想方設法,方才成功引了此人上鉤,隻是照教中古法,破解雙生蠱除了要負心之人的心頭血外,還需得以數十亦或數百人來血祭……”

她自己都不認同這麼去做,因而為江肅解釋的聲音不由越來越小,到最後甚至頗為內疚低垂下頭,喃喃輕語,似是在為他們所為之事解釋。

“大祭司若還清醒,一定不希望我們這麼去做。”她閉上雙眼,“可若大祭司熬不過去,厭羅沙教主與聖女大人的血脈,便要終結於此……”

江肅:“……”

等等。

按這人所言,大祭司也是厭羅沙後人,那花時清和這大祭司……豈不該是兄弟?

“阿力西覺得,隻要大祭司能活著,他人的性命,實在算不得什麼。”那女子滿麵哀愁,輕聲歎氣,道,“他帶了一夥人,以迷心之蠱誘人入寺,想要完成人祭,可也不知受何人阻止,昨日他留在此處的子蠱便已奄奄一息,隻怕已經出事了。”

江肅:“是我阻止的。”

苗疆眾人:“……”

“你們為救一人,要奪數十人性命。”江肅挑眉,“未免也有些太過分了。”

那女子微微一怔,問:“你……你是什麼人?”

江肅正要說話,李寒山想著安撫江肅心情,急匆匆搶著開口,道:“這是我的至交好友,江肅。”

江肅:“……”

李寒山想,以往江肅總是這樣同彆人介紹他的,今日他搶在江肅之前,主動同其他人介紹自己與江肅的關係總不會出錯,可不想江肅聽他如此說,反倒是將神色一沉,更加不悅。

李寒山看著江肅的表情,後頭的話便全都噎在了喉嚨裡,一時不知所措,弄不清自己究竟是說錯了什麼話。

江肅卻笑了一聲,頃刻間已收起自己麵上不悅,點頭道:“我是你們少主的朋友。”

李寒山:“……”

李寒山悟了。

他怎麼能犯下這種錯誤!

他早就知道江肅在吃醋,他還搶著在這幾人麵前說江肅是他的好朋友,那此事在江肅眼中,豈不就是等同於在澄清自己與他的關係嗎?

我們隻是普通朋友,我們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這怨不得江肅會更生氣啊!

李寒山看江肅神色平淡,好似已不在意這件事了,他卻抑不住心中那異常欣喜的感覺,此刻江肅越吃醋,豈不是就越說明……江肅在意他。

李寒山咧著嘴笑,恨不得立即順著江肅的話往下說,道:“你們這樣做的確不對,要救人總不可能隻有這一種辦法吧。”

連李寒山都已這麼說了,那女子不免愁眉苦臉,道:“或許還有其他辦法,可是……我們已找不出其他辦法了啊。”

“若你相信我們,我們或許能想辦法試一試。”江肅道,“中原有不少神醫,我也認識會些蠱術的人,總能找到其他辦法的。”

可眼前幾人都並不信任江肅,其中一人甚至還遲疑開口,道:“你是正道中人……”

李寒山:“有我做保,你們不必擔心。”

這幾人早到了病亂投醫的地步,既然李寒山願意出手相助,幾人商討之後,便也打算試一試江肅所說的辦法,江肅便讓他們留在這石窟內等候,他自己再回一趟那縣城,好將傅聞霄和花時清二人帶過來,看看可還有沒有什麼其他辦法。

江肅要走,李寒山自然要跟他一塊離開,可他不過隨著江肅朝外走了幾步,江肅便頓住腳步,蹙眉回首看他,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李寒山一怔,道:“我當然是要同你一道回去的啊。”

江肅挑眉:“大祭司都在此處,你不留下來陪他嗎?”

李寒山:“……啊?”

“總得留個人保護他們吧。”江肅平靜說道,“他們就這麼幾個人,大祭司還昏迷不醒,在這荒山野嶺中,也挺危險的。”

李寒山:“……”

江肅如此說,反倒是提醒他了。

李寒山轉過頭,看向身後那幾人,問:“山中若有豺狼虎豹,你們可有能力保護好自己?”

有人回答:“少主放心,我們的蠱術雖比不得大祭司那麼厲害,可也不可能令閒雜人等隨意闖入。”

苗疆的蠱術本就奇詭,隻要他們在暗處,哪怕是江湖前幾的武林高手到此處來,都討不到多少便宜,李寒山覺得,他們根本不需要擔心這幾人安危,反倒是江肅……

他身上帶傷,連夜趕路,一夜未眠,而今又要再重新趕回去,將傅聞霄同花時清二人接過來,如此說來,他實在很擔心江肅的身體。

李寒山這才再轉過身,看向江肅。

“回去接人而已,不是什麼大事,我去就好。”李寒山說道,“你有傷在身,你先留在這兒休息吧。”

江肅:“……”

江肅不由回首,看了看後頭明顯對他這個正道中人有所忌憚的幾人,再看看石床上昏迷不醒的大祭司和徐卿言,沉默片刻,終於開了口,道:“不必。”

他話音未落,已見得李寒山微微蹙眉,像是有些許說不出口的委屈,小聲道:“我是為了你好。”

江肅:“……”

“我擔心你的身體。”李寒山眨巴眨巴眼睛,帶些委屈討好一般看向江肅,道,“你為我受了傷,若你有個三長兩短……”

江肅:“……又不是什麼大傷。”

李寒山:“可我心疼啊。”

江肅:“……”

江肅好似被一句話猛然戳中,再看李寒山那副神色,他沉默了。//思//兔//網//

他心中正在激烈抉擇。

說實話,趕了這麼一天的路,他確實有些累了,可他都覺得累了……李寒山想必也不比他好到哪兒去。

他幾步走到石床之前,看了看那石床上大祭司的情況,這大祭司麵色蒼白,可氣息平穩,並不像是病重危急,江肅不免回頭,問:“他現在情況如何?”

那女子開口回答:“大祭司這些時日時而昏迷時而清醒,他自己用蠱術續了命脈,而今身體虛弱至極,若不能儘早解決這雙生蠱,他也許……也許撐不過下個月。”

江肅想了想,而今是月初,那也就是說,他們怎麼的也得有一個月的時間,既然如此,他和李寒山應當還可以稍稍休息幾個時辰再動身。

江肅又問:“他知道你們做的事情嗎?”

女子搖頭,低聲道:“他並不讚同,可而今他氣力全無,哪怕不願如此,也隻能罵我們幾句……”

江肅點了點頭,將李寒山扯到身邊,一麵同那幾人道:“既是如此,我與你們少主——”

他根本來不及將這句話說完,便已聽得身後的石床上傳來了些微聲響。

江肅回過頭,正見石床上的大祭司微微動了動身子,而後緩緩睜開了眼,稍頓片刻,似有些迷茫,不知自己為何在此,而後他便側首,看向方才還在說話的幾人。

美人昏迷初醒,那目光虛浮飄忽,麵帶病容憔悴,倒是頗為惹人心疼,而大祭司好一會兒才定下心神,輕咳幾聲,將目光停在了李寒山身上。

大祭司微微一怔,道:“少主?您為何在此?”

李寒山聽見有人喊他,下意識脫口回答:“啊?”

江肅:“……嘖。”

第78章 補更1

大祭司虛弱至極,以雙肘撐床,嘗試數次,卻也不曾從那石床上爬起來。

江肅和李寒山站得近,可李寒山壓根沒有伸手去扶人家一把的意思,甚至還多嘴補上一句,道:“起不來就彆起來了,躺著不好嗎?”

大祭司:“……”

江肅微微一頓,好容易才將心中那五味陳雜的感受壓下去,一麵跟著勸說大祭司,道:“躺著吧,彆扯著手了。”

大祭司這才稍稍一怔,低垂下頭,看向自己的手。

或許是因為他昏迷方醒,他的反應著實比常人要慢上許多,到了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上纏了一圈古怪藤蔓,又同昏迷不醒的徐卿言相連,他不由蹙眉,再轉頭看向其餘幾人,問:“這是什麼?”

無人應答。

大祭司無奈低語:“你們還是沒有放棄。”

他想將自己的另一隻手從那纏繞的藤蔓之下掙紮出來,可他而今的狀態,起身尚且覺得費力,又怎麼可能做到這種事情?

而那幾名苗疆人見他要起身,匆匆上前阻止勸說,想要將他按在那床上,而大祭司竭力推開眼前幾人的手,麵有慍色,原想出言責罵,隻是那語調虛軟無力,微微發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