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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裡鑽。

李寒山禁不住麵紅,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假裝自己在專注吃飯。

花時清更慘一些,情蠱與主人本就心意相通,他直接便能感覺到屋內應當是什麼樣的情況,他難免更加局促不安,隻等著江肅趕快開口,好讓他們一道趕進去。

他們在外頭吃完了飯,一看時間,還未過去兩刻鐘,江肅一點也不著急,又請客棧老板娘沏了兩壺茶,他不能喝酒,便同兩人品茶論道,談起劍術,花時清一個字也聽不懂,隻覺得屋內那人,好像已快要撐不住了。

花時清著急起身,同江肅道:“江少俠,差不多了吧?時間拖得太久,他意識全無,可就回答不上你的問題了。”

李寒山也跟著點頭,小聲道:“不必再等了吧?他應該願意說了。”

江肅也看了看時間,此時已過去了半個時辰,他皺了皺眉,道:“你我還未將這招式討論明白,總不能停在此處。”

李寒山:“可……”

“放心,半個時辰而已,那人還是撐得住的。”江肅淡淡說道,“他總不至於連謝則厲都比不過。”

李寒山:“……”

江肅態度堅決,李寒山隻得重新坐下來,繼續同他一道喝茶談論劍招。

可那屋內的聲響,已大到不用刻意以內勁探聽都能聽得見了,李寒山很尷尬,嘴上說著劍招,卻早已走了神,那花時清更是隻顧埋頭喝水,不想說話,這又不知過了多久,江肅終於放下手中茶盞,道:“我覺得,好像已經差不多了。”

話音未落,三人都聽得屋內一聲重響,好像是窗戶開合響動,而後便是桌椅倒地有人驚呼,江肅微微一頓,心中覺得不對,二話不說起身,快步躥到門邊,一把推開房門。

房內靠著另一側的窗戶大開,像是有人偷溜了進來,想救室內這幾人離開,江肅不由麵色一沉,目光飛快在屋內掃過,卻猛地發現……

屋內的人,一個都不少。

不僅如此,還多出了一個來。

江肅沉默了。

那身中情蠱之人已然意識混亂,勉強還帶著些許神智,正死死按著地上的黑衣人,二話不說便要往那人身上湊。

而那人以手當著對方的臉,拚命掙紮,下一秒便被人掐住了脖子,身中情蠱之人意識渙散,手上的力道也沒有輕重,更幾乎是平常使不出的力道,那黑衣人幾乎一瞬窒息,隻能勉強抬手,艱難看向江肅,似乎是在求江肅救他。

江肅遲疑了片刻,那人已掐著黑衣人的臉,猛然親了下去。

江肅:“……”

江肅深吸一口氣,抬手快速點在那身中情蠱之人的腰上,強行封了他的%e7%a9%b4道,令他一瞬癱軟於地,江肅方才看向那黑衣人,深深吸了口氣。

江肅:“……正巧啊,孫藺。”

孫藺劇烈咳嗽,麵色慘白,那人正癱在他身上,而他眼見江肅還要跨前,他艱難挪動後退,試圖將那人推開,一麵憋著最後一口氣,高聲大喊:“救命啊!你不要過來啊!”

江肅:“……”

第73章 雙生蠱

江肅沉默片刻,問孫藺:“你為何會在此處?”

孫藺戰戰兢兢,滿心警惕,小心翼翼盯著江肅,足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將頭一扭,開口便道:“我為何在此處,同你又有什麼關係!”

江肅沉默片刻,看向軟倒在孫藺身上的那個人,抬起手,輕輕在那人腰間%e7%a9%b4道一點,那人登時恢複了手足氣力,壓根不管當下究竟是何等情況,二話不說便扒著孫藺的衣服,拚命往上湊。

孫藺顯是嚇壞了,拚命往後掙紮,再也顧不上什麼自個的外在形象,隻是巴不得將眼前之人推得再遠一些。

可這人中了情蠱,那力氣實在不是正常人會有樣子,隻讓孫藺覺得若是再無人上前幫助,他或許真的就要在這地方失去自己的清白。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孫藺奮力掙紮,一麵朝著江肅大喊:“江肅!正道人看到這種事!難道不會出手阻止嗎!”

江肅:“嗯……”

孫藺:“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這種事情在你麵前發生嗎!”

江肅:“這……”

孫藺:“我一直以為你是個鐵骨錚錚的江湖好漢!如今看來,是我看錯——”

刺啦。

孫藺的衣襟終於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那人竟將他的衣服硬生生撕扯開裂,露出一條縫隙,孫藺麵色慘白,拚命試圖將衣服拽回去,此時此刻,他已無力在和江肅爭論,隻是頗為可憐一般抬起眼,看向江肅,顯然是在尋求江肅最後的幫助。

可江肅看了看他,目光觸及他衣襟前輩撕扯開的裂縫,如同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一般,立即彆開眼,轉開了目光。

那表情,孫藺開始絕望了。

以他被江肅整治的經驗而言,他覺得每次江肅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就是那滿肚子壞水將要出現的時候。

果真片刻之後,江肅後退一步,甚至伸開手,將李寒山和花時清擋在他身後。

“孫藺說得對。”江肅認真同二人說道,“非禮勿視,我們還是出去吧。”

花時清:“……”

李寒山:“……”

孫藺:“……”

孫藺:“救命啊!我說還不行嗎!”

清白要緊,這人也太可怕了,至於忠誠什麼的……還是以後再談吧!

江肅果真立即頓住腳步,回首看向孫藺。

他並未直接出手阻止那個人,而是等著孫藺先開口。

“我是來救人的。”孫藺捂緊%e8%83%b8口衣襟,覺得自己幾乎已要哭出來了一般,“就……就是這個人!”

江肅問:“是誰讓你來救他的?”

孫藺:“……”

他有所遲疑,似是不知該不該將這件事說出口,猶豫片刻,方才小心翼翼開口,道:“我並不知道……”

騎在他身上的那人猛然將手一用力,他的衣襟登時被撕得更大了一些,還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e8%83%b8口,嚇得孫藺一陣大叫,拚死掙紮,連聲音都變了調,大喊道:“江肅!你先救我下來,我再把事情告訴你!”

江肅卻已在桌邊坐下了,支著下巴看向孫藺,道:“你先說完,我再救你下來。”

孫藺:“……”

不行,當下這情況,已經沒有能夠讓他拖延的時間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孫藺急匆匆道,“我隻是有些猜測,還未證實,我也不能同你說啊!”

江肅:“為什麼不能同我說?”

“這等並無證據的無端指控,若是我猜錯了人,豈不等同於是平白汙人清白。”孫藺一把推開那人親向他的嘴,已幾乎欲哭無淚一般,委屈萬分同江肅道,“現在可以……可以救我下來了嗎?”

江肅其實也並不想在這兒看這麼辣眼睛的“活春宮”,他不過是想借此逼問出孫藺所知道的事情,隻是如今看來,孫藺知道的似乎也並不算多,他覺得孫藺應當沒有說謊,而當下如果再不阻止那個人,也許下一刻這人就要來真的了。

江肅這才再度伸手封住那人%e7%a9%b4道,轉頭叫花時清將他身上的情蠱減緩一些,一麵看向心驚膽戰的孫藺,問:“你為什麼要救他?”

“還能為什麼。”孫藺一時無言,道,“還不是為了不勝天的鑰匙。”

江肅:“……”

到了此刻,江肅才終於開始覺得,這整件事,究竟有多微妙。

這簡直就像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那幕後人都能夠輕易掌控,他所經曆的所有事,要不了多久便能為那人所知。

以往他還能猜測或許是武林盟內有內應,自己寫的信被人偷偷看見了,可而今在此處,根本沒有什麼閒雜人等,整件事也隻有那麼幾個人清楚。

那是不是也就等同於說……隻怕這內線並不在武林盟中,而是在他們身邊。

想到此處,江肅轉過身,順手將孫藺的武功也一道封住了。

孫藺還在整理自己被扯得亂七八糟甚至撕碎了些許的衣服,猝不及防被江肅封住了身上%e7%a9%b4道,他內息一瞬滯塞,%e8%83%b8口悶得發慌,也隻得無言看向江肅,問:“你不要妄想給我相什麼親……”

江肅:“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種事,我寧死也不會從的。”孫藺閉上眼,如同死了心一般,又道,“其餘之事,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江肅不由蹙眉看著他,道:“你今日倒是很坦誠。”

孫藺也不多解釋,道:“反正都是階下囚了,你怎麼對我都正常。”

何止是階下囚。

他曾那麼多次想要刺殺江肅,這便等同於與江肅結下了血海深仇,若江肅問完話想一劍殺了他,他都覺得很正常。

江肅隻是好奇。

“他到底給了你多少錢?”江肅蹙眉問道,“你就真這麼給那個人賣命了?”

孫藺:“……他沒給我錢。”

若隻是錢,他倒也不必如此豁出性命為對方做事。

怎麼說他也是正道武林盟中年輕一輩的翹楚,又身居高位,無論錢財名望,他什麼沒有?那人若隻是用錢,倒還不能這樣收買他。

江肅心中咯噔一聲,經過這段時日後被敏銳培養出來的直覺一瞬觸動,覺得孫藺這句話之後,必然有一個了不得的故事。

江肅立馬追問。

“不是為了錢又是為了什麼?”江肅問道,“他搶了你媳婦?”

孫藺:“……你腦子裡能不能有點其他事?”

江肅改口,道:“他威脅你家人?”

孫藺微微閉眼,道:“江少俠,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嗎?我父母早已過世,而今我家中,隻有我一人。”

江肅:“那……”

“他抓住了我朋友。”孫藺說道,“我隻能如此。”

江肅:“……”

不,果然還是這麼一回事。

自從被李寒山喜歡過後,江肅就已經明白了。

在這個某棠世界中,男人和男人之間也不可能會存在真正的友誼的,說到底不過就是你饞他身子,什麼朋友?那不過隻是掩飾!

江肅默默將孫藺重新加入了紅緣值備選名單之中。

他有朋友,他就還有希望!

隻不過當下孫藺不願意多提此事,江肅便換了個問題問他,道:“你到底在懷疑什麼人?”

孫藺閉口不言。

江肅覺得孫藺是有所顧忌,因而不願在他麵前開口,而江肅一想到這內線或許就在他們身邊,他便不免覺得有些頭疼。

他絕對不能將孫藺安置在這客棧之中,否則隻怕這孫藺會同路九一般,遭那人意圖滅口。

江肅覺得,他或許得想將孫藺送回魔教,到賀靈城和烏歧身邊,至少能令他安心一些。

他轉身去同李寒山私下說明此事,他原想親自送孫藺往魔教營地,可李寒山一聽他說要騎馬,登時便有些緊張,開口便道:“你的手……不能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