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心中惱怒,咬牙道:“我和他隻是朋友。”
方遠洛本來還想再說,可他看江肅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不由停頓片刻,而後閉了嘴,滿是疑惑看向傅聞霄,想等著傅聞霄的解釋。
傅聞霄也沒想到江肅會這麼說。
他看江肅神情,的確一點也不像是在撒謊,他說的似乎是實話,可同樣,傅聞霄還記得花時清同他說過的那些話,這……難道是花時清在騙他?
傅聞霄隻好看向花時清,等著花時清的解答。
花時清懵了。
怎麼回事?他們兩隻是朋友?可那不是少主說的嗎?他們兩都已經在一塊睡過好幾次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花時清身上,花時清很緊張,偏偏這裡沒一個人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他隻能硬著頭皮向李寒山詢問,道:“少主,那日是你說的,你與江少俠已經睡過了許多次,因而醉酒之後,你要與他分房休息。”
李寒山一臉茫然:“我是和他同房睡過很多次啊?”
話音未落,江肅已抬手一拍他的腦袋,道:“同房和同房間是一個意思嗎!”
李寒山:“啊?”
花時清:“……”
傅聞霄:“……”
方遠洛:“……”
啊?原來他們兩之間什麼也沒有啊?!
……
眾人結伴返回長寧城,發生了這麼多事,誰也沒有心情繼續去執行花時清的錦囊任務。
江肅想著早些回去捋一捋整件事的情況,回了琳琅閣後,他也不曾同幾人再多說什麼話,隻是拉住傅聞霄,讓他先不著急寫信回武林盟告知盛鶴臣孫藺一事,畢竟連孫藺都已被收買了,這武林盟中,保不齊還會有其他叛徒。
他需要捋一捋整件事,再決定之後該要如何去做。
傅聞霄答應江肅之後,江肅便一人回了自己的房間,而李寒山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江肅也許是生氣了。
他對花時清說了那樣的話,讓花時清產生了這麼大的誤會,這消息還外傳了,至少聽方遠洛所言,好像連路九都知道了,而那路九又成天想著如何報複江肅,他絕不會將這秘密藏在自己心中。
如今隻怕全天下都已知曉江肅同自己有如此曖昧,這可真是飛來橫禍,往後他們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不,這不是飛來橫禍。
這根本就是他的錯。
雖說李寒山心中有些欣喜,他的名字和江肅扯在了一塊,他很開心,可這欣喜是斷然不能說出口的,他隻知道,江肅不開心。
李寒山忐忑不安回了自己的房間,等了片刻,聽見敲門聲響,他原以為是江肅,開心萬分起身,卻又覺察外麵那人的呼吸腳步聽起來均像是個不會武的人,他便又開始失落,垂頭出去開了門,便見花時清站在門外,滿麵內疚,道:“少主,這是我的錯。”
李寒山搖頭:“這又怨不得你。”
他不想再與花時清說話了,可花時清想要認錯,還抵著門,將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錦囊交到李寒山手上,認真說道:“畢生所學,必然能助少主抱得美人歸。”
說罷,他退後一步,恭恭敬敬對李寒山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李寒山愣住了。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那錦囊,遲疑片刻,還是關門回到了桌邊,小心翼翼拆開了那錦囊。
可他還來不及多看上一眼,房門又響了。
江肅在門外問他:“還沒睡吧?”
李寒山嚇得趕緊將錦囊往懷裡一塞,匆匆跑去開門。
江肅站在門外,看著他神色驚慌,不免蹙眉,問:“花時清來這裡做什麼?”
李寒山據實回答:“道歉。”
江肅點了點頭,並未多想,抬腳進了屋,李寒山關上房門,轉頭問他:“你……不生氣了?”
江肅不解:“好端端的,我為什麼要生氣?”
他一句話出口,李寒山心中隻如烏雲散儘雲開月明,他欣喜不已,用力搖頭,道:“沒有什麼!你坐吧!”
江肅道:“我隻是想起了一件事。”
李寒山:“嗯嗯嗯。”
江肅給自己倒了杯茶,好為待會兒他要做的事情做準備,一麵請李寒山在他麵前坐下,道:“三更半夜,山路那麼危險,花時清卻還要上山來尋我們,令人動容。”
此刻不管他說什麼,李寒山隻會不停點頭。
李寒山:“對,了不起。”
江肅:“我們也不能對不起花時清。”
李寒山:“沒有錯。”
江肅:“那你躺下吧。”
李寒山:“好……啊?”
江肅從懷中掏出幾張紙,似乎是他剛剛回去之後,琢磨寫下的玩意。
“我們要好好報答花時清。”江肅認真說,“來,我現在就把故事講完。”
李寒山:“……”
第51章 睡前故事x
李寒山並不想聽江肅講故事。
方才江肅不過說了一個開頭,他便開始覺得有些奇怪,魚人?什麼樣才算是魚人?蝦兵蟹將那種魚人嗎?
他自然而然在腦內構思出了一個魚頭人腳的形象,這再配合上江肅後頭說的那些話……畫麵忽而便有些奇怪了起來。
可江肅想要講故事,那不論這故事聽起來多麼古怪奇怪,他還是會繼續聽下去的。
李寒山果真爬上了床,安安靜靜躺好,看著江肅,等著江肅繼續說他的魚頭故事。
“從前有條人魚,她救了一個皇子,並且愛上了他。”江肅滿臉嚴肅,看著自己寫下的那幾頁紙,認真誦讀,“她想上岸去找皇子,可她的樣貌與人類大不相同,她便找到了海中的一名女方士,請她施法為自己改變外貌。”
雖然江肅更改了魚人這兩個字的次序,可在李寒山心中,這個念法的更改,其實並不會有什麼不同。
他腦內全是一隻長著胖鯉魚身子和兩條光腿的奇怪動物,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救起了一個人類皇子。
可沒有手要怎麼救起人類皇子?
於是李寒山腦內的畫麵變成了魚人馱著皇子,賣力邁動著自己的兩條光腿,艱難在暴風雨中靠近海岸。
太難了,這一定是真愛。
“女方士用人魚的聲音作為代價,給了她人類的外貌,隻是在陸地行走時,她的腿會和刀割一樣疼痛。”江肅翻了一頁,眯起眼睛繼續看自己寫在紙上的小字,“女方士還和她說,如果皇子和其他人結成親,她就會變成泡沫消失。”
李寒山更不懂了。
甚為皇子,那婚姻全是聯姻工具,媳婦都是安排好的,怎麼可能會和一個隨隨便便冒出來的人結婚。
更何況這人還是個胖鯉魚頭。
“她滿懷希望到了陸地,到了皇子身邊,卻發現皇子將其他女子當成了救命恩人,他們已經要成婚了。”江肅終於要將這個故事講完了,他很開心,連帶著語速都快了起來,“她的姐姐祈求女方士,換來了一把匕首,隻要用匕首殺死皇子,她就可以重新回到海裡。”
李寒山忍不住又開始想其他問題。
等等,一頭胖鯉魚在皇宮中試圖謀害皇子,殺完後就能變回自己原來的樣子?那她不會在岸上當場窒息而死嗎?
皇宮離海那麼遠!她要怎麼才能回到海裡?
不。
李寒山忽而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海裡沒有鯉魚。
“可她下不了手。”江肅將那幾頁紙一合,重新塞進懷裡,一麵道,“於是天亮之後,她就變成泡沫消失了。”
他難得耐心給彆人講故事,前後還說得如此完整,雖然還是沒有達成花時清要求的三百個字,可他已經編不下去了,反正也就差那麼點兒,湊合湊合得了,哪那麼講究。
而這既然是他第一次給人講故事,他當然很期待李寒山的反應。
江肅認真看著李寒山,問:“怎麼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李寒山一怔,下意識便答出了自己的心得體會。
魚頭人這種事,他不能直說,以免江肅覺得他在搗亂,他便隻好努力思索,而後認真說道:“平常不好好練武,遇到事情就得求人幫忙。”
江肅:“……”
“愛情隻會影響人出劍的速度。”李寒山認真回顧了一下江肅說的話,改口,道,“出匕首的速度。”
江肅:“……”
雖然他覺得李寒山說得很有道理,可為什麼……聽起來就這麼讓人不爽呢?
李寒山見江肅不說話,以為還是自己分析得不對,便苦思冥想,皺著眉竭力往下補充,道:“她不能說話,還不能寫字嗎?”
江肅:“呃……”
“她就應該向方副幫主學習,好好讀書寫字,沒事彆老想著兒女私情。”李寒山又念叨道,“不殺皇子就要變成泡沫?可就算皇子突然醒悟愛上他,那也沒辦法更改婚姻,那她豈不是還要死?”
江肅:“可能……按我家那邊傳說的說法……這時候可能需要一個真愛之%e5%90%bb吧……”
李寒山:“真愛……什麼?”
江肅:“心上人的親%e5%90%bb。”
李寒山明白了:“這果然是神話故事吧。”
江肅:“……”
江肅深深吸了口氣,問:“你到底困不困?”
李寒山搖頭。
江肅用一個故事帶給了他這麼多疑問,他怎麼可能還困得起來。
他清醒無比,隻想好好思考江肅帶給他的問題,可他畢竟不曾好好看過花時清寫給江肅的錦囊,他不知道若他不肯入睡,江肅可要給他講滿整整三個故事。
江肅頭疼。
他回去想了半天,才準備好了這麼一個故事,說真的,讓他講愛情故事?這比讓他上武林大會表演%e8%83%b8口碎大石都難。
江肅隻能瞎掰。
江肅:“我再給你講個故事吧。”
他正要開口,不想李寒山卻抬手阻止了他,滿麵嚴肅,認真與他道:“等等,這個故事我還沒想明白,疑問太多了。”
江肅:“……”
江肅累了。
對不起,花時清。
雖然他很想認真將這三個故事講完,可這錦囊也太為難他了,這真不是一般人能經受得住的考驗,他隻想知難而退,再主動更換一個目標。
乾什麼都好,講故事可就算了吧。
“你慢慢想,想好了好好休息。”江肅起身準備告辭,道,“明日再見。”
李寒山還未覺得何處有異,隻是認真點頭,而後繼續在腦內思考他的魚頭人。
江肅一人心情沉重回了住處,心中想著明日一定要找花時清換一個錦囊,一麵取出紙筆,打算給師兄張問雪寫一封信。
如今他不知道武林盟內誰是叛徒,有些事他便不好直接向武林盟問詢,畢竟這武林盟中並無他至信之人,可好在他還有張問雪。
至少他知道,無論出了什麼事,張問雪是不可能背叛他的,今世他切身體會如此,那書中所言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