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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他待會兒到岸上再和船夫解釋就好。

這船在迷霧中行了約莫半刻鐘,船夫已收了手中船槳,任由這船順著河中水流飄行,李寒山站得較為靠外,忽而聽見水下似乎有些許異響,順著船沿往下一看,果真見得一個頗大的黑影緩緩逆流遊了過去。

看來這怪魚個頭還頗大,若是多來幾隻,的確有可能將這船弄翻。

李寒山如此一想,再回首看向江肅時,便覺江肅握著他的手似乎收緊了一些,攥緊了他的衣袖,還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那手心略有些薄汗,江肅好像更緊張了。

李寒山第一次見江肅這麼緊張,他沒想到江肅也會這麼害怕一樣東西,他腦中胡思亂想,又一般人都不會喜歡自己的手被一雙略帶些細汗的手握住,可若此人是江肅……

李寒山終於順從自己心中所想,用另一隻手摟緊了江肅的腰。

他不明白,一樣都是習武之人,江肅的腰怎麼就可以這麼細。

等等。

李寒山沉默片刻,猛地意識到自己腦內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江肅雖然未注意,也不介意他的舉動,可李寒山卻覺得……不對,這一切,顯然都不太對。

他不由想起路九說過的話,想到那斷袖二字,一顆心便砰砰亂跳,全然不知所措。

可偏偏還未等他想清楚,江肅已經抬起了頭,略有些疑惑看著他,開口問:“你也害怕啊?”

李寒山:“……啊?”

“你心跳這麼快。”江肅抬起自己的手,他握著李寒山的一隻手,那手指便能覺察到李寒山的脈搏,方才那一瞬,他明顯覺察到李寒山的心跳猛然加速,他便歎了口氣,哪怕自己仍有說不出的緊張,卻還是安慰李寒山道,“若是害怕了,不必藏著掖著,大膽說出來,我又不會笑你。”

李寒山:“……”

他心中幻想全被江肅這一句話徹底擊垮,半晌不知該要如何言語,最後也隻能生硬點了點頭,反正不願意去承認自己心中那點兒難以啟齒的羞愧幻想。

好在船夫已伸出船槳,抵住一旁的渡口碼頭,緩緩將船靠岸,李寒山這才鬆了口氣,轉過頭朝岸上一看,不遠處遙見燈火點點,鬼市就在眼前,他這才猛地縮回手,直接躍上岸去。

江肅見他動作迅速,還頗為不解,小聲念叨:“都怕成這樣了。”

江肅畢竟要裝作瘸腿的路九,不能像李寒山那般直接以輕功跳上岸去,他隻能等船夫將船徹底靠了岸,他才跛著腳小心翼翼走到船邊,正要邁步,船夫已恭恭敬敬扶了他一把,道:“小九……啊不,路……路公子,您慢點,小心些。”

江肅:“……”

不對,這船夫的態度轉變,實在很不對。

江肅蹙眉看向那船夫,卻不敢開口,他怕自己的聲音與路九不同,引起船夫懷疑,而李寒山站在岸上,心知肚明這船夫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想想“少主夫人”這四個字,竟抑不住有些麵紅,好在他戴了麵具,沒有人能看得見他此刻的丟人模樣,他便重重咳嗽一聲,將語氣壓得極其冷漠凶惡,好以此掩飾自己此刻滿腦字胡思亂想的尷尬,同那船夫道:“我方才聽見你在船上說的話了。”

船夫嚇得渾身一抖,緊張看向李寒山。

“若是想活命,就將那些話爛在肚子裡。”李寒山說道,“我與他不是那種關係,你不要胡思亂想。”

船夫不住點頭,連帶著兩條腿哆哆嗦嗦,顯然是害怕極了。

江肅這才想起書中李寒山在這江湖上的名聲。

李寒山的確並不經常踏足江湖,在書中時候,他簡直就是謝則厲手下的一號工具人,謝則厲有什麼仇敵,想要殺什麼人,總是令他前去解決,他每次歸教都是一身血腥,實在怨不得其他人會害怕他。

隻是李寒山說的關係……等等,什麼關係?

江肅皺了皺眉,乾脆將聲音壓得沙啞,以掩飾自己原本的音調,問那船夫:“你方才說了什麼?”

他用這嗓子開腔,幾乎將船夫嚇了一跳,江肅一時心虛,倒是自己先主動解釋了,道:“我有些風寒。”

船夫:“……”

船夫的目光之中滿是深意,甚至忍不住小聲同江肅說:“小九,不必多說了,我懂。”

江肅:“?”

船夫說完這句話,又同李寒山行了一禮,道:“少主放心,我的嘴嚴得很,您的事,我絕對不會外傳的。”

李寒山:“……”

李寒山看著船夫滿是真摯的表情,竟也真的信了,微微點了點頭,這才朝江肅伸出手,扶著江肅上了岸。

船夫的眼神頓時更曖昧了。

可李寒山沒有看見。

他直接扶著江肅朝不遠處的鬼市走去,一麵同江肅道:“進了鬼市之後,我會直接讓人去同鬼市主人傳消息,就說是我父親有消息要給他,他應當不會有生疑。”

江肅見李寒山對見鬼市主人的辦法頗為熟稔,不由開口詢問:“你以前也來過鬼市?”

“跟著烏歧來過。”李寒山道,“隻是那時候的鬼市,不在這個地方。”

江肅點了點頭,又問:“那船夫說什麼了?”

李寒山:“……”

江肅若不提此事還好,他一開口,李寒山便抑不住心跳加速,小聲囁嚅支吾道:“他……他覺得你是路九,以為你和我是斷袖。”

江肅:“……”

“我已經警告他不要外傳了。”李寒山說道,“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你如今用的也是路九的身份。”

江肅:“……”

“進鬼市之後,你我多注意些便好。”李寒山小聲道,“莫要與我走得太近了。”

江肅不知該要如何言語。

他想不明白。

他的心裡隻有劍,他明明絲毫不受情愛影響,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覺得他是個斷袖?

可不等他想清楚,鬼市便已到了,李寒山便不再與他說話,或許是擔心有人聽見認出他們的身份,甚至還故意與他落開兩步距離,而後左右一看,便徑直帶著江肅便往鬼市內最高的樓走。

這鬼市看起來與普通集市並無多大區彆,隻是如今入夜,天光昏暗,鬼市內隻點了幾盞昏暗的燈燭,那燈火搖曳,簡直有說不出陰森,江肅畢竟是第一次來此處,他心中好奇,忍不住朝路邊張望,卻一眼瞅見路邊的肉攤上似乎掛了一隻人腿,嚇得幾乎立刻便將眼神收了回來。

他有些反胃。

他永遠也理解不了邪道中某些人的行事風格,雖說這江湖本是逍遙自在,他不必去搭理旁人的事,可他還是忍不住,隻想若這種人落在了他手上,他保不齊也要下什麼狠手。

而再走出幾步,他又瞥見道旁似是有一家青樓,燈火也比前頭亮了不少,好歹看著像是陽間的地界了,青樓外頭有不少衣著暴露的男女攬客,恨不得將路過的每一個人都摟進懷裡去,而那偏偏還是他們的必經之路。

李寒山皺了皺眉,乾脆將血影令翻出懸掛在腰上,果真那樓內的人都如同避瘟神一般避開了他,看上去還有些害怕,江肅正要跟上,不想有一名隻幾乎隻披了輕紗的漂亮姐姐一把攔住了他,恨不得要將他往懷裡帶,一麵伸手去摸江肅腰上的配劍,嬌聲%e5%aa%9a語同他笑道:“這不是青霄劍嗎?小九,你得手啦?”

江肅:“……”

這人!摸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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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肅幾乎條件反射一般打開這女子的手,用的力道略大了一些,那女子的手上登時一片通紅,吃痛呻[yín]一聲,卻並不生氣,還是將一個%e5%aa%9a眼甩給了江肅,撒著嬌道:“小九,你打痛人家了。”

語畢,她又伸手,想再去摸一摸難得一見的青霄劍,而江肅臉色一沉,將青霄劍往後護住,冷冰冰看向她,道:“……你要是再摸,我現在就把你的手擰下來。”

“咦。”那女子有些訝異,“你的聲音,怎麼啞了?”

未等江肅解釋,李寒山已折返了回來,將那女子與江肅隔開,顯然是不想她再碰到江肅,一麵已替江肅做出了解釋,道:“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而那女子的目光從血影令上一晃,略退了幾步,嬌%e5%aa%9a喚了一聲少主,還朝李寒山眨了眨眼睛,一麵道:“少主難得來此,可要進來試一試?”

江肅眼看著她又要朝李寒山身上貼,再想想李寒山腰上的無名劍,他頗為寵愛的前老婆,實在忍不住對這女子翻了個白眼,直接道:“沒空。”

那女子微微一怔,有些訝然,目光在二人之間轉了轉,覺得自己似乎懂了,便又笑道:“小九,你這是攀上高枝了呀。”

江肅:“?”

“你終於放棄了,我就說嘛,花時清有什麼好。”她搖了搖手中團扇,笑道,“他連看都不願意看你一眼,你還傻兮兮籌著錢,跑去接那種活,湊夠了錢又怎麼樣,他又不會跟你一道離開。”

江肅:“……”

江肅敏銳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等等,花時清是誰?

他不能開口詢問,而李寒山知道他想問些什麼,便搶在他之前開了口,直言道:“花時清是誰?”

那女子並不回答,隻是笑%e5%90%9f%e5%90%9f指了指一旁的小樓,鬼市中鮮少見這般燈火通明的地方,而那樓閣上有一名美人正憑欄望著遠方,目光冷淡,虛無一物,倒好似鬼市中發生的一切都與他並無多少關係。

他麵容極佳,的確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隻是……無論如何看,這好像都是個男人。

江肅主動結合了一下眼前所見與這女子說的話。

這是一家畫風極為開放的鬼市青樓。

在青樓二樓有一名衣著華貴的美人,根據常理推測,這人十有八九是這青樓內的頭牌,而頭牌想來都要價不菲,若想當頭牌的入幕之賓,博得頭牌歡心喜愛,絕對要花不少的錢。

聽著女子所言,路九似乎對人有所好感,哪怕對方並不理會他,他也從不死心,還努力籌錢想要見頭牌一麵,那也就是說,路九很可能和這個花時清,有點什麼關係。

江肅可還記得那日路九供出鬼市時與他們說的話,路九說自己偷竊不勝天鑰匙的原因是……他最近很缺錢。

江肅明白了。

路九啊!嘖嘖嘖!

怪不得路九會說他與李寒山是斷袖!路九自己就是斷袖!心裡臟的人,看什麼都是臟的!

江肅不由再抬眼看向那小樓上的花時清,卻不想花時清正低下頭,二人目光相對,花時清看了一眼江肅腰中的青霄劍,目光間略有些許疑惑,而下一刻江肅已移開了目光,迫不及待想要將自己發現的驚天大秘密告訴李寒山。

隻可惜鬼市之內,江肅不敢胡亂言語,以免被其他人聽見了消息,而李寒山又擔心再有人攔截他們,他乾脆伸出手牽住江肅,將他拉在身後,直接朝著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