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一向很好,並未因為換了個陌生的環境失眠,這一點顯然並不是那麼嬌氣。
睡到半夜,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將她吵醒。
顧玖扯起被子摀住頭,照睡不誤。
腳步聲停在他們的房門口,然後開始嘭嘭嘭地敲門,敲門聲響得像有人用石頭砸門一樣,根本讓人無法安睡。
顧玖猛地掀開被子,摸起床邊的一根從衣櫃中扯下來的管子就要衝過去。
一隻手趕緊將她拉住,“顧……玖,你醒醒,別過去。”
顧玖轉頭看向拉住她的少女,說道:“我現在很清醒,我要將擾人睡眠的玩意兒撕碎。”隨著她的話落,她的手指甲變長,珍珠似的粉變成血紅色,又長又利。
如果有夜風刮進來,將她的頭髮刮起,此時她的形象就像個複仇的厲鬼。
陸疾盯著她,覺得她其實並不是那麼清醒,否則哪裡會主動去找事?嬌小姐隻會安逸地坐在一旁等著別人幫她幹活,除非她覺得不耐煩,不想在這種環境多待,才會積極起來。
不知為什麼,陸疾很容易就能推測出她的性情和行為。
正當陸疾好聲好氣地勸著陷入暴躁的大小姐,窗戶那邊響起動靜。
一股極其強烈的窺視感傳來,讓人非常不舒服。
兩人同時轉頭看過去,就著室內昏暗的燈光,能看清楚一隻貼在玻璃窗前的眼睛。
那隻眼睛碩大無比,整個眼眶堵住窗口,瞳孔一瞬不瞬地盯著室內的人,像一個偷窺狂的眼睛,裡麵流露出貪婪、色念。
顧玖拉開陸疾的手,快步朝窗那邊走過去。
隨著她的靠近,那隻眼睛裡流露出興奮的色彩,又滲著某種魔魅的色澤,吸引人靠近。
刷的一聲,顧玖拉開窗,血紅色的長指甲朝那隻眼睛戳了過去。
“嗷——”
一道不像人的慘叫聲響起,眼睛飛快地消失。
隨著這隻偷窺他們的眼睛消失,門外的敲門聲也截然而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顧玖手戳眼睛的兇殘舉動嚇住,還是其他原因。
顧玖關上窗,拉上窗簾,冷哼一聲,大步朝門口走過去。
她拉開門,門外空無一人,靜悄悄的,隻有走廊的路燈灑下,隱約能看到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扭曲黑影。
陸疾看了眼蹲在門口邊的小青蛙,低聲說:“顧姐,應該沒有東西打擾,你繼續睡吧。”
顧玖將門關上,再次冷哼一聲,“不管是什麼玩意兒,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你弱它就強,要是因為一時害怕放任不管,是軟弱的表現,絕對會被欺負死。明白了嗎?”
在那雙美麗杏眼的逼視下,陸疾除了點頭外還能怎麼辦?
顧玖這才滿意地躺回床上,不過幾秒又睡著了。
陸疾躺在一旁,沒想到自己堂堂……竟然被一個人類教育,不禁啞然失笑。
後半夜非常安靜,沒有什麼東西再來打擾他們,兩人一覺睡到天亮。
顧玖懶洋洋地爬起床,吃過早餐後,和陸疾一起出門。
她們經過樓梯口旁的兩間房,恰好兩扇房門打開了,齊玉衡、葛光和雙胞胎姐妹四人從房裡走出來,看到顧玖兩人時,四人臉上並沒什麼意外。
昨晚雖然發生了些事情,但隻要玩家們警醒些,倒也不會有致命危險。
顧玖朝他們微微頷首,帶著陸疾走下樓梯,雖然走得很慢,卻很有氣場,給人一種大小姐帶著跟班囂張橫行的感覺。
“這姑娘真有氣勢。”葛光小聲地說。
雙胞胎姐妹花也好奇地看著顧玖的背影,轉頭和齊玉衡交流,“齊老大,昨晚你們遇到什麼?”
齊玉衡道:“一隻骯髒的眼睛。”
葛光:“在齊老大心裡,隻要是負麵的東西,什麼都是骯髒的,偷窺我們的眼睛自然也是骯髒的。”
雙胞胎姐妹花白他一眼,說道:“昨晚我們窗口也有一雙眼睛窺探我們。”
彼此交流過後,發現對方晚上遇到的情況都差不多。
也許昨晚是玩家進入遊戲副本的第一個晚上,所以沒什麼危險,隻是那哐哐哐的敲門聲敲了大半夜,非常擾人睡眠。
葛光笑嘻嘻地說:“確實有點吵,所以齊老大用驚魂電鋸將那東西嚇走了。”事實上,齊老大差點就用電鋸將那眼睛捅穿,非常殘暴。
雙胞胎姐妹花頓時無話可說。
也隻有像齊玉衡這般財大氣粗的,才能將遊戲商城的道具都買下來。
顧玖等人來到一樓大廳,發現大廳裡已經有人。
除了正式玩家外,隻有七個新人在這裡,少了一人。
葛光朝那些新人問道:“你們今天一早就來大廳?沒遇到什麼吧?”
七個新人滿臉驚懼忐忑地看著他,沒人說話,最後還是艾茹意鼓起勇氣道:“沒有!我們昨晚一整晚都沒睡,天一亮我們就守在這裡了。”
昨晚的動靜幾乎將他們嚇壞,特別是窗外那隻眼睛,就算拉上窗簾也沒辦法隔絕,總覺得它在窺探自己,那種強烈的被窺探感,讓他們根本不敢入睡,睜眼到天亮後,就趕緊跑到這裡。
似乎隻有所有人都擠在一塊兒,才能讓他們有些安全感。
這次進入遊戲世界的新人有九個,除了昨天死在灰霧的殺馬特混混外,還剩下八人,但這裡隻有七人,可見又有一個新人出事。
玩家們的表情也不怎麼好。
新人死得越快,證明遊戲世界裡隱藏的危險越大,成為籠裡的“鳥”並不像表麵那般簡單。
玩家們交流過後,發現昨晚確實沒什麼危險,窗口出現窺探的眼睛和嘭嘭嘭的敲門聲隻起到乾擾作用,隻要不主動去理會它們,並不會觸發死亡機製。
葛光詢問道:“沒出現的新人住在哪一間?”
一個新人顫顫地說:“他住在三樓樓梯口左邊的第一間。”
得到房號,玩家們直接去三樓查看。
房門並沒有鎖,隻是掩著,輕輕地一推就推開了。房間很乾淨整潔,除了床上隨意擺放的被單證明昨晚有人睡覺外,沒有其他的痕跡。
突然,一個玩家蹲下,用手指摳了摳瓷磚的縫隙,“這裡有殘留的血漬。”
其他人擠過來,勉強看到一點未清除乾淨的血漬,明白昨晚住在這間房裡的新人已經遭遇不測。
“昨晚他怎麼不找個人同住?”葛光奇怪地問,他特地叮囑過這些新人,最好兩人同住一間,出什麼事都有個照應。
艾茹意撇著嘴說:“那男人是老煙槍,渾身臭哄哄的,誰想和他住一間啊。”
房裡隻有一張床,誰願意和個渾身又是煙味又是臭味的臭男人住一間?
這理由很強大,葛光也不再說什麼。
眾人重新回到一樓大廳,飢腸轆轆的人忍不住跑去廚房和餐廳搜了一遍,發現廚房依然空蕩蕩的,餐廳裡照樣出現一盤盤鳥食,幾乎讓人絕望。
如果隻是單單一些鳥食,看起來也沒什麼。
問題是這張長桌很大,桌上的鳥食的數量實在太多,它們像擺放精緻的西餐一樣擺放在桌上,隻會讓人產生一股不適感,特別是屬於飼料的濃重氣息撲來,鼻子敏[gǎn]的人實在受不住這種味道,很容易就想嘔吐。
眾多鳥食中,依然有一盤白米飯。
這裡沒有食物的人有十人,一盤白米飯最多隻能供三個大男人吃飽,其餘七人則要餓肚子。
沒有食物的三個正式玩家倒也不懼,他們找其他購買了商城食物的玩家用積分交換。
七個新人吃一盤白米飯,雖然不至飽腹,但也不會餓得難受。
吃過早餐後,玩家們繼續在別墅裡搜索。
遊戲給的任務是存活七天,讓玩家甚麼都不乾是不可能的,他們要盡可能地熟悉環境,找出別墅裡隱藏的信息,說不定能規避一些危險。
當然,無所事事的人也有。
葛光經過一樓大廳時,先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齊玉衡,然後又看向坐在陽台處曬太陽的顧玖,以及她的跟班——病態少女,忍不住撓了下腦袋。◎思◎兔◎在◎線◎閱◎讀◎
這三人可真是悠閒。
難道這就是大佬的修養?
無所事事的一天過去,天色很快就暗下來。
玩家們回房休息,新人們見狀,雖然有人對昨晚出現的眼睛和敲門聲無比膽怯,可見眾人都走了,哪裡敢單獨留在大廳裡,趕緊跟著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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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玖正在洗澡,耳尖地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某種長蟲在草叢中爬過,又像有人拖著東西走過,摩攃地麵的聲音。
她用浴巾裹住身體,將臉上的水珠抹去,正要拿起放在盥洗台上的眼鏡,發現摸了個空。
顧玖並沒有露出慌亂的神色,一雙像染上灰翳的雙眼打量浴室,最後目光定在鏡子裡。
她看著鏡子裡出現的血紅色鬼影,心平氣地和說:“將眼鏡還給我。”
沒有眼鏡,她看不清楚鏡子裡的鬼是什麼模樣,卻能根據那扭曲的血紅色知道那個鬼正得意地朝她扭動著,彷彿這般戲耍她讓它很高興。
顧玖笑了下,笑得很溫柔,但接下來的動作一點也不溫柔。
隻見她兇暴地伸手掐住鏡子裡的鬼影,女妖之甲硬生生地掐住那鬼影的腦袋,將之從鏡子裡拖了出來。
“啊啊啊——”
23. 籠中鳥5
陸疾聽到浴室裏傳來的淒厲的慘叫聲,心頭一緊,趕緊過來敲門叫道:“顧姐,發生什麼事,你沒事吧?”
顧玖的聲音從裡麵響起,“沒事,你進來。”
陸疾神色微頓,有些不確定地問:“你讓我進去?”
“進來!”大小姐沒有絲毫廢話。
陸疾隻好擰動門把,發現浴室的門並沒有從裡麵反鎖,擰動門把就能打開。
門開時,蒸騰的水汽撲麵而來,伴隨著一股沐浴%e4%b9%b3的香氣,陸疾不敢亂看,視線朝裡麵一晃而過,很快就看清楚浴室裏的情況。
雖然驚鴻一瞥,仍是在她腦海裏留下極深的印象。
裹著浴巾的女人,白裏透紅的皮膚,滲著沐浴%e4%b9%b3的香氣。
水珠從她漂亮的下頜沿著纖長秀氣的脖子滑落,沒入浴巾之中,打濕了浴巾,更襯出那高挑纖細的身段,玲瓏有致,惹人遐思。
這般香豔的場景裏,卻被一個從鏡子裏拖出來的鬼生生破壞。
鬼的腦袋被某個嬌小姐用五指緊緊地扣著,像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一隻腳還掛在鏡子裏,嘴裏發出慘叫聲,怎麼看怎麼可憐。
相比起這可憐的鬼,站在那裏的大小姐格外的囂張,縱使那天生溫溫柔柔的表相也無法掩飾她的凶暴。
陸疾輕飄飄地瞥了一眼那被扣住腦袋的鬼,眼角餘光瞄見身上隻裹著件浴巾的大小姐,那白晳漂亮的肩膀格外惹眼。
她默默地取過一件浴衣披到大小姐身上,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