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還是顧及太子的意願,天子最終都沒有直接將人送進東宮。
是以這位和親公主現在還居於驛站,等著太子蘇醒。
賀北城剛醒,自然沒人敢用這事讓他多費心神,又過了十多日,宋嶠見他精神恢複的不錯了,才稟報此事。
彼時,賀北城正拿著一本書坐在輪椅上隨意的翻著。
聽完宋嶠的稟報,他連頭也沒抬,淡淡道:“除了孤,讓她自己選。”
宋嶠早知會是這個結果,應下後便要告退。
“等等。”
賀北城出聲叫住宋嶠,溫淡道:“孤書房裡有一份奏折,你去呈給父皇。”
宋嶠一愣,應下後還跟著勸了句:“殿下如今需要靜養,還是不要費心神為好。”
賀北城放下書,似笑非笑的看向宋嶠:“你說的對,孤該是要好生修養一段時日。”
“若父皇準了,孤便更能名正言順的罷朝。”
宋嶠對太子的話很是疑惑,除了養傷還有什麼事更能名正言順的罷朝?
直到他看了奏折後,才恍然大悟。
比養傷還合理的罷朝,那就是太子大婚。
太子大婚,可休朝一月。
宋嶠去禦書房的路上,覺得自己的腳都是飄的,他一直盼著殿下能放下往事迎娶太子妃,如今不但成真了,殿下娶的還是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這無疑是這十年來,最讓人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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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晴了快一整月,直到月底才下了一場小雨。
細雨蒙蒙,讓人的心情也變得有些灰暗。
李清瑩來南慶快一月了,可如今她卻仍住在譯館,她原本是高高在上,矜貴驕傲的公主殿下,現在卻因國破寄人籬下。
這其中的落差與苦澀,沒人能體會。
“殿下,落雨天涼,您已在此處立了一個時辰了,還是回屋吧。”
貼身侍女看不過去,上前勸道。
李清瑩唇邊劃過一絲嘲諷:“殿下?”
南慶如此輕慢於她,是壓根沒將她放在眼裡,嗬……她一個戰敗的和親公主,不過是階下囚,又還算哪門子的殿下。
“殿下,您放寬心些,除了南慶太子,另外幾位皇子都生的豐神俊朗,且都對殿下有意,奴婢看,那位二皇子便是極好的。”
侍女猶豫半晌,又道。
李清瑩聞言麵上苦澀更甚。
她願意來和親,不止因為母親,還因為南慶太子賀北城。
她見過他,在他兵臨城下時。
他沒有她以為的狠厲和麵目猙獰,而是一身銀白戎裝,麵如冷月,如九天謫仙。
連逼父皇投降時,他都是風輕雲淡,好似不將這一切放在眼裡,又好像對所有事儘在掌控之中。
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喜歡上他了。
喜歡上了那個滅她國家的男人。
可是那又如何呢,她的國家於她而言,毫無歸屬感。
是以,在父皇以母後與整個李家作威脅,讓她和親南慶時,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既能保住母親,又能脫離苦海,還能嫁給自己的心上人,她何樂而不為呢。
是的,她從一開始就認為她一定會嫁給賀北城,因為他是太子,北周是他打下來的,所以,他是和親最好的人選。
哪怕不是他,她也會想儘辦法入東宮。
可如今呢,她的一切期盼落空,就連讓她施展身手的機會都沒有。
一個月了,她連他的麵都沒有見著。
她知道十天前他就醒了,她滿心歡喜的等著旨意,可譯館一如既往的安靜。
但她並沒有死心,仍舊日複一日的盼著,她在這裡住多久都可以,隻要,最後的聖旨是讓她入東宮。
太子妃的位置她不敢想,一個戰敗國家的公主沒資格。
但,側妃總會給她。
而她的期望再次落空,南慶皇帝昨日傳來旨意,除了太子,她可入任何皇子府為正妃。
皇子的正妃,嗬……
她不稀罕。
她想嫁的人,隻有一個賀北城。
李清瑩伸手任雨落在手上,然後慢慢的握成了拳頭。
“如煙,我這許多年來都為了母親與李氏一族機關算儘,如今,我想為自己謀劃一次。”
她能將母親救出冷宮,能讓李氏再現榮華,如今,就一定能讓自己嫁給心上之人。
作為李清瑩的貼身侍女,如煙清楚她一路而來的艱辛,聽得此話雖然震驚,但亦紅了眼眶:“不論殿下求什麼,奴婢都會陪在殿下`身邊。”
李清瑩勾唇,好半晌才道。
“賀北城,我勢在必得。”
隻要能入東宮,她可以不擇手段!
第57章 賭約
禦書房內, 天子拿著太子的奏折已沉思許久,直到聽宮人稟報皇後求見, 他才抬眸。
“臣妾見過皇上。”
皇上擺擺手示意她起身,頗為無奈道:“都說了許多次,梓潼不必向朕行禮。”
皇後頷首未做聲,顯然是並未將這話聽進去。
見皇後一如既往的清冷,皇上歎了口氣,問:“梓潼可是為了太子的請奏來的?”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皇後見他開始通傳,無事也絕不會登門。
“是。”皇後答道:“東宮的人來見了臣妾。”
皇上抬眸:“哦?”
“太子請臣妾來,為他求旨賜婚。”皇後的麵色雖還算平靜,可聲音卻已然透著一股急切。
作為少年時的結發夫妻, 皇上輕而易舉的窺見了那一絲失態, 若有所思道:“梓潼可知太子所求何人。”
皇後這才抬眸:“臣妾不知。”
銀川隻說城兒的奏折已到了禦書房, 請她為他求這樁婚事,至於所求何人, 銀川說送折子的是宋嶠, 他並不知曉。
她這一路心跳如雷, 城兒的性子她了解, 不是他要的那個人他絕不會如此大動乾戈, 所以她第一想法就是,他找到嬌嬌了!
但她又覺得城兒不會如此魯莽, 嬌嬌是罪臣之女,他在此時請旨大婚隻會把她推入火坑,萬劫不複。
而若不是嬌嬌,那就隻會是一個人,蘇梨, 不,是梨嬌。
她初聽聞梨兒是梨花宮宮主時,也驚訝了許久。
城兒待梨嬌的不同,她也看在眼裡,梨兒確實是個討人歡喜的姑娘,但她不信不過短短一月餘,太子便會放下多年執念,為了她舍棄嬌嬌。
這顯然是不可能!
所以,某個瘋狂且大膽的念頭在她心裡肆意生長,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梓潼看看吧。”
皇上將折子遞給皇後。
皇後上前接過折子,她強迫自己穩住心神,不論是誰她都必須要淡定,不能露一絲慌亂,免得惹皇上心疑。
而上頭的名字,果然不出皇後所料,是梨嬌。
皇上見她發愣,遂問:“梓潼如何看待?”
片刻後,皇後收起奏折放到天子案前,徐徐道:“回皇上,城兒好不容易願意大婚,不論是誰,臣妾都樂見其成,且梨兒這孩子,純淨簡單,溫和良善,臣妾也喜歡。”
天子搭在案上的手指一頓,看向皇後。
殺人如麻的梨花宮宮主,純淨簡單,溫和良善?
“梓潼可知,梨嬌長於江湖,僅僅五年的時間便讓梨花宮聲名遠揚,五年間,死在她收手下的棘手要犯不下二十人,足矣可見她手段狠厲,絕非善類,且她此次她一人殺了三十五個頂尖高手。”
不論從哪點來看,這八個字都與她不沾邊。
然皇後麵上卻無半分變化,她折身跪下朝天子端端正正行了大禮。
“梓潼,你……”
“皇上,臣妾不管梨嬌是什麼身份,名聲如何,臣妾隻知道她是城兒好不容易才喜歡上的姑娘,城兒喜歡的姑娘,必然不會差。”°思°兔°網°
“且她殺人如麻也好,手段狠厲也好,對臣妾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護住城兒,有她陪著城兒,臣妾無比安心。”
“臣妾素來沒求過皇上什麼,唯有此事,還請皇上應允。”
說完,皇後便要磕頭,卻被皇上疾步上前一把攔住。
“你這是做什麼,朕也沒說不應,”
皇後順著皇上的攙扶起身,眼裡難得的泛了一絲笑意:“皇上應了?”
“唉……”皇上重重歎了口氣:“太子都把你請來了,朕豈能不應。”
皇後抽回被天子捏著的手,頷首道:“謝皇上。”
皇上眼裡暗了暗,卻並未露出不喜,隻道:“此事便交由欽天監,禮部,詹事府著手去辦。”
“太子身為長子,也該要娶太子妃了,他不娶,下頭幾個也隻能耽擱著,等太子大婚後,梓潼也替那幾個做主成婚吧,都老大不小,該要出宮立府了。”
皇後低眸應下:“臣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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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調養了一月,唐嬌嬌的傷基本已無大礙,隻要不上躥下跳,喊打喊殺,傷口便能安安穩穩的複原。
而太子因腿上幾道傷了筋脈的重傷,隻得繼續坐輪椅。
六月初,這個季節的天,說變就變,下了整整一夜的雨,天亮時卻又風和日麗。
太子看著不遠處,在陽光下同貓兒玩耍的唐嬌嬌,手裡的書不知何時早已落下。
姑娘紅衣如畫,笑容恬靜,眉間的紅色小痣似惑似嬌,笑聲比那腰間的玉色鈴還要清脆幾分。
貓兒許是玩夠了,懶懶的趴在唐嬌嬌的懷裡,任她給它順著貓,還舒服的打了個哈欠。
太子眼神微暗,突然覺得那貓兒並不好看。
“阿梨。”
唐嬌嬌回頭看了眼賀北城,抱著貓兒便起身走了過來。
“夫君。”
哪怕如今什麼都說開了,這句夫君還是沒有改口。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形成了習慣。
太子瞥了眼她懷裡雪白的一團,伸手:“把它給孤。”
唐嬌嬌一愣:“夫君喜歡它?”
這隻貓兒是她養在梨花宮的那隻,漁瞳牧安回宮處理要務時,給她帶來的。
這都有一兩天了,也沒見賀北城多看它幾眼,怎麼竟還要抱它?
他不是有潔癖麼。
“喜歡。”
太子淡淡道。
唐嬌嬌:“……”
她真看不出他哪裡喜歡。
猶豫片刻,唐嬌嬌還是將貓兒遞了過去,還一邊哄著:“軟軟乖,不許鬨騰啊。”
賀北城腿上的傷還未愈,她怕它傷著他,便特意避開了那兩處傷口,將貓兒放在他的懷裡。
她的小心翼翼明顯取悅了太子,連帶著看貓兒都順眼了些。
好在軟軟剛剛鬨騰的累了,隻睜開眼瞧著賀北城輕輕喵了聲,便閉上眼睡過去了。
“嗬……”太子低低一笑,怪不得叫軟軟,這聲音倒跟它主子一樣,軟的不像話。
唐嬌嬌半蹲著偏頭看著太子,眼裡星光燦爛,他笑了,還笑的這般好看,早知軟軟能讓他笑,她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