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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麼有錢,就不能給呼吸科單獨建一棟樓嗎,像中醫科那樣?”

“我幫院長回答你,你這個憨批哪裡聽說的我們有錢?不,我們沒錢,也沒地!”

“我來康康,先把我的呼吸科小夥伴加入黑名單,急診的也加入,哎呀ICU的也絕交吧......”

最後當然是沒有絕交了,於是心內科很快就被呼吸科攻陷了,緊接著心血管方麵的病人也開始不停變多,大家這才反應過來,今年的這個冬天好像是挺冷的。

但看溫度,好像又比往年稍微高一點?真是搞不懂。

就這樣忙忙碌碌,時間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下旬,聖誕節要來了。

一九開始的當天,是厲寧述三十二歲的農曆生日,舒檀早早就準備好禮物,一本她特地收集的郵集,內有一套中醫藥堂的大版張,包括同仁堂、胡慶餘堂、雷允上和陳李濟,還有一套紀念華佗的,是麻沸散和五禽戲的大版張以及華佗像的小型張,還有一套二十四節氣的《四時八節》珍藏郵冊。

“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但我好像在你書房看到過一套澳門的中藥的郵票,所以我覺得挺適合你的。”她笑嘻嘻地把冊子遞給他,滿臉期待地看著他。

厲寧述打開看一下,笑了,“很有紀念意義的東西,說不得過幾十年就升值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舒檀連忙點頭應和道,其實她買的時候還沒想到這麼多,就是單純覺得挺好看的。

見她有點小得意,厲寧述有些揶揄地笑了笑,“我看這冊子不便宜,花了不少吧,還有錢花麼?”

舒檀眨眨眼睛,“......還、還行,這不是討你喜歡麼。”

“哦,是麼?”厲寧述心說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我好像看到還有什麼四大名著的,千裡江山圖的,四時花卉的,十二生肖的,我都挺喜歡呢。”

呢你個頭!舒檀腹誹,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僵硬起來,支支吾吾地道:“這......啊這、這不留點東西明年買麼......”

厲寧述忍著笑,欣賞了好一會兒她為難的表情,這才笑出聲來,伸手捏捏她的臉頰,“傻子。”

頓了頓,他又關切道:“真還有零用錢花?”

舒檀點點頭,嗯了聲,然後轉移話題,“咱們什麼時候去見房東?”

是的,經過將近一個月的尋覓和看房之旅,在厲寧述的幫助下,舒檀看中了一套還不錯的小房子,房子不大,九十平左右的兩室一廳,不是學區房,也不是什麼黃金地段,但環境不錯,清清靜靜的,離地鐵公交都不遠,重要的是,房價不算貴,兩百多萬的價格,貸款比例是百分之五十,範女士幫她出首付,然後她每個月還八千多的房貸,還十五年。

“我媽真是炒股掙的全部身家都給我了。”她盤腿坐在沙發上,有些惆悵地歎氣,“養孩子真費錢。”

厲寧述伸手摸摸她腦袋,柔聲安慰道:“沒關係,咱們爭取不生病不花大錢,再過幾年就好了。”

“而且......”他頓了頓,又笑起來,“往好了想,你還有我呢,總歸不愁吃穿,你的錢變成房子也很好。”

舒檀聽了這話,扭過身子朝他撲過去,整個人掛在她身上,嘻嘻哈哈地笑,“所以我是傍上大款啦?”

“......你說是就是。”厲寧述哭笑不得,伸手拍拍她的背,說,“我給桂棹新寫了首曲子,你要不要聽聽?”

舒檀其實根本不懂這些,但因為是厲寧述喜歡的,她還是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和興趣,“是麼,講什麼故事的?”

“你聽說過《塗山歌》嗎?綏綏白狐,九尾龐龐。成於家室,我都攸昌。”他給舒檀講起大禹和塗山女的故事,聲音平緩柔和,舒檀望著燈光下眉眼沉靜生輝的青年,漸漸出神。

樂曲聲漸漸停歇,厲寧述回頭,看見她站在書桌旁邊,腳邊蹲著一隻乖巧的白貓,她靜靜地看著他,就像是故事裡等候大禹回來的塗山女。

“在想什麼?”他笑著問她。

舒檀歪了歪頭,“我在想,你如果在舞台上,你彈琴,桂棹唱歌,你們會是什麼樣子的,試過麼?”

她很好奇這點,也想象不出來。

厲寧述愣了愣,然後搖搖頭,“沒有,我們除了讀書的時候,沒有同台過。”

桂棹曾經邀請過他,但被他拒絕了,但是現在想想,“你想看麼?”

他的神色有些猶豫,又很鄭重其事,舒檀不禁也愣了愣,“......也不是這麼說,就是好奇......好吧,想看。”

最後她索性承認了,厲寧述便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舒檀看著他,笑眯眯地歎口氣,“看來小朋友還是要有點才藝才行,辛夷學什麼?”

“......聽說喜歡鬼畫符。”厲寧述眨眨眼睛。

“以後我們家小朋友是不是學鋼琴比較好?能省錢呢,不用請老師,也不用買樂器。”背上了房貸的舒醫生已經開始未雨綢繆,要一分錢掰成兩半花了。

厲寧述聽了這句話,忍不住有點囧,耳尖悄悄地紅起來,低著聲音說她想太多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

舒檀笑嘻嘻地拍拍他肩膀,朝他擠眉弄眼。

轉天去見房東,談好價格,又約好辦手續的時間,事情就基本塵埃落定了。

回家的路上,舒檀捧著手機看群裡大家的聊天,柯楊說看到有新聞報道說最近出現了不明原因的肺炎患者,不知道是不是非典,大家登時就熱烈討論起來。

“柯楊:哎呀,非典啊,記得啊,那年我還在上大學,大二吧,學校都封校了不許出去,隔壁寢室有一個發燒的,被拉走了,我們嚇的喲,我還以為自己也快要死了。”

“陳丹:孟主任那個時候是不是上前線了?@孟主任”

“孟主任:那個時候我還是不是主任呢,小兵一個,跟著史教授這些前輩一起,沒有現在這種一次性外科口罩啊,都是用那種紗布的,用幾層,用完了就收去高溫消毒,不怕你們笑話,那個時候我真的怕死,又沒辦法,連遺書都寫好了,幸好沒事。”

“徐丹露:誒,這事過去多久了?”

“陳丹:十七年了吧,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舒檀想,當年上前線的舒澤同誌現在早就離開了臨床崗位,當年害怕失去爸爸的小女孩,倒是早已長大成人,接過了他的接力棒。

時間也快到又是一年的春節將要來臨,夾雜在歲末年終盤點的新聞中,還陸續有讓人擔憂的報道出現。

元旦剛過,不明原因肺炎就撞入公眾眼簾,然後迅速有醫護人員感染確診的消息傳出,不久,出現第一例死亡病例。

“肺部磨玻璃樣變”伴隨著春運,開始蔓延向全國各地,越過高山河川,甚至遠渡重洋,在這片土地上逐漸肆虐。

作為呼吸科醫生,舒檀和同事們很快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孟主任在早會上指示:“從今天開始,所有人務必做好防護,尤其是門診的同誌,一定要仔細,寧可多檢查,不可出現一例漏診,密切關注是否有同樣症狀的患者出現!”

“增加門診排班,嚴格落實核心製度,對疑似的病人必須立即上報,有沒有做好這一點的,追究其個人責任,取消本年度參評先進和進修資格!”

“所有人,特彆是各位黨員,做好隨時取消春節休假探親的準備,原地待命,嚴陣以待!”

第八十五章 請戰書。§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早會過後, 孟主任的指示還在繼續,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地聽著,聽到他說了一句, 你們想想03年,登時頭皮發麻。

空氣凝滯又沉悶,沒有人先說話, 直到柯楊先說了一句:“都查房去吧。”

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舒檀猛地呼一口氣,但心口卻像被一團棉花堵住, 悶悶的,也澀澀的。

沉默地查完房回到辦公室, 孟主任已經被叫去院辦開會, 不知道會有什麼應對措施, 她聽到陸標說了句:“要真是有疫情,咱們是不是得上一線了。”

大家都愣了一下, 然後徐丹露笑了聲,“咱們不是天天在一線麼。”

然後大家都笑起來, 邢明源說道:“也是啊,每年這個時候都忙得很,現在什麼形勢還不一定呢。”

不過是自我安慰的話, 也能讓大家放鬆下來,看看吧,日子不管好還是壞, 也不管安不安穩,總是要過的。

但有的準備還是要做。

舒檀在回家路上順道在藥店買了兩盒口罩和兩瓶酒精,這是秋冬她會常備的東西,因為醫院每年這個時候流感病人都很多, 她怕自己也感冒了。

但剛回到家,進門就看見有兩個紙箱擺在地上,她好奇地踢了一腳,好像有點重,於是彎腰去看看紙箱,看到上麵寫的醫療用品幾個字,愣了愣。

“厲醫生,門口的紙箱是裝什麼的?”她問在廚房工作的厲寧述。

厲寧述一邊炒菜一邊應:“口罩,和消毒酒精。”

“......你買這麼多,用得上麼?”舒檀繼續怔怔,問完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厲寧述哦了聲,“星河送的,他女朋友家盤了個廠房要做食品廠,但原來是做醫療用品的,老板把倉庫的東西都留給他們了,現在......有備無患吧,我明天再去看看,給百草堂準備點。”

他的麵色很平靜,似乎並不擔憂,甚至是篤定接下來肯定會有大事發生,舒檀仔細打量著他的神色,忍不住心頭一跳。

“老厲......”她忽然就換了平時常用的稱呼,神色怔仲,“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厲寧述微微一愣,回頭看她一眼,“我知道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要給百草堂備口罩和酒精?”舒檀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唯恐錯過他一絲一毫的反應。

“你問這個啊?”厲寧述歎口氣,“要出事了,看不出來麼,你難道還想自欺欺人?可以自我安慰,但準備還是要做。”

“舒檀,我這幾天都在看《瘟疫論》。”

他什麼都沒說,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像有一把錘子敲在心上,舒檀聽完張了張嘴,半晌才問:“......你認為......一定就是?”

“不一定,還要看傳播和感染速度,但是,你是搞呼吸專科的,應該能看出這個不明原因肺炎存在有很強的感染性,隻是官方尚未明確表態是否人傳人,如果確定人傳人,加上又是秋冬季節,病毒易於滋生繁殖,還有,春運已經開始了,每年春運就是一次大規模的人口遷徙,你想想,還在潛伏期的無症狀患者,會把病毒帶到哪裡。”

他語速平緩的地說著這些話,“我們猜測一下,如果控製不住,如果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