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汁的蠔肉燙得差點鬆開嘴,忙伸手接住,被厲寧述笑罵道:“你剛才是手沒了麼?怎麼沒給你燙出一嘴泡來!”

“......呃、呼呼——好、好吃!”舒檀胡亂吹了兩下就著急地把生蠔往嘴裡塞,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厲寧述,“我們什麼時候吃飯啊?”

“還有個醋溜包菜就可以了,你先把菜跟湯都端出去。”他一麵炒菜,一麵指揮著。

舒檀幫忙端了菜出去,又進來問:“老黑跟小白的飯好了麼?”

“它們吃過了。”厲寧述頭也不回地繼續道,“洗手,去吃飯。”

儘管隻有兩個人,這頓飯也吃得很儘興,脆炸生蠔外殼酥脆,內力軟嫩多汁,煎烹牛裡脊汁濃味厚,甚至有股奶香味,舒檀喝湯吃肉吃得紅光滿麵,還不忘好奇:“以前沒有我的時候,你一個人也這樣吃麼?”

厲寧述想說是,但腦筋一轉,開始撒謊,“當然不是,這不是特地給你做的麼。”

舒檀頓時嘴巴一扁,表示自己很感動,“你這麼好,要是以後分手了,我怎麼辦哇?”

聞言,厲寧述夾菜的手一歪,一根薯條掉在桌子上,他麵無表情地撿起來,看都不看她一眼,“你得是多昏頭才跟我分手?”

舒檀眨眨眼睛,笑嘻嘻地道:“人生變幻莫測嘛,再說......你喜歡我哇?”

她地眼睛亮晶晶的,閃爍著狡黠的笑意,厲寧述看一眼,又飛快低頭,“......吃飯不好好吃,說這些做什麼。”

他聲音嗡嗡的,充滿了逃避和不自在,舒檀卻看見他忽然紅起來的耳尖,忍不住嘻嘻笑起來,滿臉樂不可支。

從來沒有這麼窘迫的時候,厲寧述覺得自己瞬間坐如針氈,喉嚨也乾渴發澀,禁不住直咽口水,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她。

有了這個插曲,這頓晚飯的末尾竟然有些沉悶,等吃完飯舒檀要回去,臨走前將老黑拐過去玩。

厲寧述去送她,走到門口,剛要開口說話,就見她忽然一轉身,微微一踮腳,她的臉忽然在眼前放大,緊接著,一陣軟綿綿的感覺從唇上傳過來,像電流霎時席卷全身。

“轟——”

厲寧述好像聽見耳邊有轟鳴聲傳來,是那種巨型煙花上天之前的動靜,緊接著咻一聲,蹦出漫天焰火,直衝雲霄。

煙火在頭頂綻放出極致的絢爛,轉瞬即逝,當他看見火星子落下來的時候,耳邊又想起她笑嘻嘻的說話聲:“喂——你傻啦?”

可不就是傻了麼,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睛不敢置信地睜大著,根本不敢相信剛才遭遇了什麼,半天失語。

舒檀歪著頭看看他,然後對懷裡的老黑低聲道:“你爹咋啦,傻啦?可我就親了一下!沒多親!”

親,組詞,親%e5%90%bb,解釋是,用嘴唇接觸(人或物),表示親熱、喜愛。

厲寧述的臉在回過神的額那一刻瞬間漲紅起來,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你......”

他張了張口,隻發出一個音節又停下來,轉身就回了屋,嘭一下關上門,舒檀看著關緊了的門,哦喲一聲,幸災樂禍,“黑煤球,你回不去咯!隻能跟我睡咯!”

老黑:“喵!!!”

話音剛落,門又吱呀一下開了,男人緊抿著唇,眼睛不停地眨著,伸出手來,問也不問就搶過舒檀懷裡的貓,然後低著頭小聲地說了句:“晚安。”

然後門又關上了。

舒檀叉著腰,看著眼前關得嚴嚴實實的門板,歪著頭看了片刻,奸笑著伸出罪惡的雙手......

“幸好我知道密碼,沒想到吧嘿嘿嘿。”

厲寧述剛回到屋裡,還沒來得及喝杯水冷靜冷靜,就聽見門外一陣輸密碼的聲音,不由得一愣:“......”

他怎麼就忘了那死丫頭有他家密碼,他卻沒有她的!

“嗨~”門被輕輕推開,從外麵伸進來一個毛茸茸的頭顱,“厲醫生,你好點了嗎?”

厲寧述:“......”沒有好,謝謝您關心。

見他不吭聲,舒檀就表示,“你要是還沒好,以毒攻毒要不要,我可以......”

“回去,你不可以。”厲寧述搶在她話要說完之前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舒檀眨眨眼睛,有點懷疑似的,“......真的?”

厲寧述抿著唇,目光微閃地看著她,看見她和自己一樣通紅的耳尖,忽然有點想知道,這個勇敢的姑娘會不會覺得空氣比平時要灼熱。

但他沒有問,怕招來她更多他無力阻擋的言語。

像小貓輕輕齧咬指尖留下的感覺,酥|麻至心尖。

他也有些懊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處處都讓她搶先一步。

“真的不再親一下嗎?”舒檀很真誠地再重複問上一遍。

厲寧述張口結舌,想說不要,可是最後說出來的卻是:“......明天再說。”

“哦,好的。”舒檀乖巧點頭,露出一個甜滋滋的笑,“厲醫生,你知道口是心非是什麼樣子的嗎?照照鏡子就知道啦!”

說完腦袋一縮,門又嘭的一聲被關上了。

厲寧述繼續失語,他哪裡需要照鏡子才知道自己口是心非,單是老黑電燈泡一樣的眼睛就倒映出了一切。

黑黢黢的老黑蹲在沙發上,用尾巴勾著自己的jio,仰著腦袋,滿臉好奇地瞅著它爹,難得會發出撒嬌似的聲音:“miu~”

剛撒完嬌,就迎來它爹氣急敗壞的一頓揉搓,“你就不能像妹妹那樣,爸爸媽媽說話的時候躲開一點?有什麼可看的!”

老黑:“......”你們人類就是麻煩,哼!

厲寧述隻知道自己無比窘迫,以及因為在女友麵前露怯而感到尷尬,甚至還有隱隱約約的期待,五味雜陳,腦細胞活躍到整晚看不進書上任何一個字,隻能靠拚命彈琴來發泄。

卻不知道舒檀同樣手心布滿了汗水,緊張到不行不行的,廢話,換誰要做以前從沒做過的事不得緊張呐!

如果說一開始的親%e5%90%bb隻是她突然的心血來潮,那後來......則是臨時決定的一次試探。

她想看看,厲寧述對自己的感覺到底到了哪一步,對她是排斥呢,還是也有那麼一點喜歡。

所幸,結果是很好的。

這個認知讓她心裡像是揣著一隻歡喜得直撲騰的小鹿,一陣一陣地雀躍奔跑,像是馬上就能起飛。

她高興到連洗澡都哼著歡快的曲調,恨不得將這件事昭告天下。

但是不能呀,厲醫生會害羞的,她怎麼能置他於這種境地中呢,還是自己偷著樂比較妥當。

厲寧述新的曲子堪堪成型,就已經夜深,他躺在床上,罕見地翻來覆去睡不著,倒也不煩躁,隻是腦海中來回閃現那個蜻蜓點水一般的%e5%90%bb。

嗯,帶有玉米汁味道的%e5%90%bb,舒醫生今晚的飯後飲品,是奶香玉米汁。

第五十八章 我去偷你,行不行?

夜晚的燈光如約降臨, 呼吸科內一片忙碌,來大搶救了。

舒檀把著搶救車,彎腰翻找抽屜, 然後說了句:“壞了,腎上腺素沒了,誰去隔壁借幾支回來先頂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林立刻道:“師姐, 你來記錄,我去借。”

舒檀接手繼續做搶救記錄,剛寫了幾個字, 就聽見搶救室門外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哭,她的手頓了一下, 然後無聲地歎氣。

她最怕麵對這樣情緒崩潰的家屬, 因為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安慰, 言語有時候是很蒼白無力的東西。

半個小時後,搶救宣告失敗, 這位八十九高齡的病人還是走了,舒檀沉默地收拾著東西, 讓值班護士拍照記錄下用了多少藥品,然後轉身走出搶救室。

路過家屬群,看到老人已經年過花甲的大兒子哭的像個小孩一樣叫爸爸, 忍不住有點眼眶發熱。

她突然特彆特彆想念範女士和爸爸。

可是電話剛一接通,範女士兜頭就一句:“你做什麼?年輕人不去談戀愛交朋友,打擾老年人二人世界是很不道德的, 曉得吧?”

舒檀:“......”不,我不曉得。

掛了電話後,她又轉了個身,往病房的方向繼續走, 去看看自己幾個病人,其實基本沒有什麼大礙了,過幾天就又能出院好幾個,但有一個老太太是例外。

呼吸科應該算是一個臨終科室,因為很懂老人到了最後都會出現呼吸方麵的問題,所以這裡住了不少重症患者,比如舒檀的18床。

18床老太太從市一院轉過來的時候情況就很不好,這兩個月下來,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昏迷,檢查結果顯示的各項數據也在一點一點變差,基本就是在熬日子,也不知哪天會走。

這樣狀態不好的病人舒檀見過很多,陪伴照顧他們的通常都是護工,子女隻有在下搶救通知時會趕過來,其餘時間連人影都見不到,能隔天來看一眼的就算不錯了。

久病床前無孝子,沒有人比在醫院的人感觸更深。

但18床老太太他們一家真的是一個意外。

老太太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昏迷,即便是醒著也說不出話,但那時候她的精神狀態會很好,如果碰巧那時有護士進去換針水,她就會彎彎眼睛露出個笑模樣來,還會點點頭算謝謝,看起來特彆溫柔。

大家都說,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大美人。

她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媳婦,請了一個護工,每天四個人輪班來照顧她,幫她梳頭、擦身、按摩,照顧得很精心,所以久病臥床的病人很多都會有褥瘡,她沒有,肌肉萎縮的程度也很輕,他們還特地做了不同型號的枕頭,用來墊她需要打針的那邊胳膊。

他們會跟她說話讀報,雖然她很可能根本聽不見,但他們說:“媽媽以前每天都要看報的,落下了她會不習慣。”

最讓舒檀感動的一點,是他們自己在床頭上掛著一個本子,上麵寫著他們自己的交班記錄,每天的體溫、血壓、心率和其他檢查結果都記著,還有查房時那個醫生說了什麼,也都寫著,每天的病情變化記錄得比病曆裡還要清晰,不管問他們哪個,都能交代得頭頭是道,比實習生彙報得都好。

以至於有幾天小林寫病程還跑去借人家的筆記來抄。

“老太太今天感覺怎麼樣?剛才外麵的動靜沒吵著她吧?”舒檀推門進去,看見老太太的小兒媳正跟護工還有隔壁17床的阿姨在說話,手裡還在給老人按摩著胳膊。

她笑著搖搖頭道:“舒醫生,你們醫院的隔音效果很好的,門一關就清淨了,你不知道麼?”

舒檀笑了聲,又跟她們說了幾句話,然後這才退出病房。

再路過搶救室門外,已經沒那麼多人圍著了,悲傷和熱鬨都是一樣的,總有散去的時候吧。

進辦公室之前,她拐進備藥室洗手,出來的時候遇到下班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