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暖黃的筒燈之下,女生站在那乖乖地拖鞋子,而她身後的男人正隨手帶上門, 目光一寸也不離開她。
趿拉著拖鞋跑進屋,黎冉第一時間就是去廚房找水喝。紅酒潤過的喉腔中苦澀在慢慢化開, 經過一段時間後隻剩一股乾澀。
她猛灌了一杯水,放下玻璃杯的時候, 廉晟從她的身邊經過, 徑直往廚房裡走, 邊走還邊問,
“家裡有蜂蜜嗎?”
黎冉:“有的,在左邊第二個櫃子。”
說完, 她邁著步伐一路跑進廚房。進了家之後,廉晟就把方才臨時套的外套給脫了。
現在,他一身筆挺軍裝出現在她的麵前,不論是寬肩窄腰,還是腰以下全是腿的好身材, 都讓黎冉的視線緊緊鎖定了近在眼前的那個身影。
真好看。
她笑了笑, 沒有任何猶豫跑了過去,毫無征兆地從後麵抱住了他。
“你在乾嘛?”
女生的聲音比往日更加的軟糯, 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 下意識地加了撒嬌的尾音。
廉晟的眼瞼顫了一下, 繼續著手上的動作,“給你泡蜂蜜水解酒。”
勺子勾出一勺的蜂蜜, 廉晟卻沒著急蓋上蓋子,而是敲了敲玻璃杯,偏頭問她,
“喜歡甜一點還是淡一點?”
黎冉不假思索道:“甜一點的!”
聞言,廉晟隻是又從罐子裡兜了半勺倒入玻璃杯中。耳邊,燒水的聲音漸漸響起,黎冉就這麼抱著他,出聲問:
“你今天怎麼知道我在那?”
廉晟身形微動,低眸的那一刹雲淡風輕地解釋,“我問了阿姨,她說你今晚沒回去吃飯,然後她說你公司在這裡聚餐。”
沒有任何漏洞的一個回答,聽起來極其合理。黎冉眨了眨眼睛,找不出一點能夠疑惑的地方,很快就相信了他。
廉晟:“待會把蜂蜜水喝完,早點去睡覺吧。”
黎冉搖了搖頭,整個人黏著他不撒手,“我不想睡覺!我還沒洗澡!”
廉晟掃了眼她箍在自己腰前的雙手,輕聲開口:“今天就算了吧,不是還暈著嗎?”
“不行!”
黎冉憤憤地回了一句,而後突的鬆開了手,“身上酒味太重了,必須得洗澡。”
說著,她轉身就跑出了廚房,廉晟在等熱水的時候,就聽到她的聲音隔著老遠傳來,
“我馬上就好!”
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喝了酒之後她身上咋咋呼呼的行為舉止越來越多。有時候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甜膩和驕縱。
擱在中島台麵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廉晟垂眸掃了眼,來自微信消息。
鄭和臨:[看你宿舍燈黑著,你去找黎冉了吧?]
廉晟:[嗯,有點事情。]
鄭和臨:[晚上的話我還有點沒說完。]
鄭和臨:[既然你不舍得放手,那就自私點,把她留在你身邊。哪怕是私心,也縱容自己。管他那麼多以後,把當下活得舒心才好。]
當下嗎?
熱水壺哢噠一聲將他飄遠的心思給拉了回來,廉晟伸手拎起水壺,把方才的那一杯蜂蜜水慢慢灌滿泡開。
勺子隨著旋轉的動作時不時碰到杯壁,發出叮鈴叮鈴的清脆聲響,成了這個夜晚寂靜樂章中唯一的音符。
“我好啦!”
把蜂蜜水和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幾上的時候,又是一個滿滿的後背抱。
黎冉側了側身,掃了眼桌上帶著色彩的水果,眼睛亮了亮,“你還給我切了水果?”
廉晟被她抱得沒動,隻淡淡“嗯”了一聲,不緊不慢地解釋:
“水果也有解酒的功效。”
“這樣?”
女生歪了歪腦袋,當即鬆開手一屁股坐在了茶幾前的地毯上,拿起叉子開始吃水果。她愉悅地從他身邊越過,經過的時候飄過一陣淡淡的清香,是她身上的味道。
廉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抬手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嗓音低柔:
“待會吃完,我哄你去睡覺。”
背對著她的女生剛咬了一顆草莓,先用搖晃的腦袋告訴了他自己的答案,而後才含糊著回答,“我不想睡覺。”
廉晟的目光在腕處的手表上輕輕瞥了眼,剛剛那麼一鬨騰,這會也有十點半了。
他閉了閉眼,看著女生越來越高的眨眼頻率,輕聲問她:“不困嗎?”
黎冉把叉子放下,“我困,但我就是不想睡覺,而且我現在好想說話。”
酒的後勁不小,雖然大腦的暈眩感在洗了一個澡之後已經散去了大半。但暈眩感消散,原先被壓製的亢奮在慢慢占據她的大腦。
與其說她鬨騰,倒不如說是興奮之下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想嘗試。就是不忍浪費這種輕而易舉的開心能力,所以才不舍得睡覺。
廉晟沒再逼她,倒是隨著她的想法寵溺著,“那你說吧,我聽著。”
黎冉:“今天你來接我,我好開心。感覺我們就像那些正常的情侶一樣,沒有那些工作和欄杆的束縛。”
廉晟的眼底湧上一絲涼意,坐在他麵前的女生突然轉過身,下巴擱在他的膝蓋上,忙著解釋。
“當然你彆誤會,我說這話並不是在抱怨你的工作,重點是我在表達我很開心,很幸福。”
看著她無比真誠的樣子,廉晟沒忍住笑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妝容卸去,紅意褪去,那張臉白得如玉一般,光滑得令他愛不釋手,
“我知道。”
黎冉喝了口蜂蜜水,盯著那晃動的水麵,她說話的聲音莫名平靜:
“其實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我以為我們走不到最後的,我甚至連怎麼分手都想好了。”
廉晟挑眉,摸著她的腦袋似在誘哄,“為什麼?”
黎冉擱下手中的玻璃杯,不算輕的動作令茶幾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預兆著說出心裡話的開端。
“你看啊,我是外貌主義協會,雖然很慚愧,但一開始,我其實是被你的顏值征服了。但後來,接觸著接觸著突然發現,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廉晟垂眸看著看著她的側臉,聲音溫柔,“怎麼更好?”
黎冉:“我以為按照你的工作性質,並不會分出多少心思去經營這段感情,然而事實是你比我更加上心。雖然基本上是三點一線的問候,但是你說明可告範圍內的行程這點讓我非常滿意!”
“我媽說了,男人和你報備行程,說明他在認真對待你,因為他在儘自己努力給你安全感。”
說到這,黎冉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我沒想到我媽教了一輩子數學,這人生感悟倒是說得挺六的。因為前男友的事情我確實沒什麼安全感,但不得不說,廉晟同誌,你做得很好!”
從她站起來的時候,廉晟就抬手扶著她,生怕她一個不穩再摔一跤。
但她的話他一個字也沒落下,所以在觸及“前男友”的字眼時,他的表情有片刻的凝固。
但黎冉並沒有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顧自己越說越起勁,最後直接跨坐在了男人的身上。
“而且你意外的溫柔。我原以為那些在戰場上廝殺的軍人,硬朗的外表之下總是相同的內在。冷漠,嚴肅,甚至脾氣不太好。”
“但是你真的好溫柔啊廉晟。”
她想起過往兩人接觸時的場麵,自己沒忍住率先溢出了笑容。
“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越來越在意你。好不容易逃脫了我媽的連環式相親,沒想到栽在最後一個人身上了。”□思□兔□網□
廉晟勾了勾她的手指,抬眸望向她,“所以你現在還會想著分手嗎?”
聽到他的聲音,黎冉垂下眼瞼細細打量他。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穿著那身綠色的迷彩軍裝,衣領整齊,神色認真且流露出了一絲陰鷙。
他再問了一句,嗓音低沉:“所以你現在還想要分手嗎?”
“我不想。”
黎冉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而後她突然重心前傾,一個抬腿直接跨坐在了男人的身上,重複了一遍,
“我不想。”
廉晟的身體一僵,對於女生突如其來的大膽舉動,意外之後都是坦然的接受,甚至是貪婪的享受。
黎冉俯身看著男人英俊的臉龐,眼眸裡除卻酒意淬滿了愛意。
“我真的好喜歡你啊廉晟,你怎麼可以那麼溫柔,那麼好。”
她自顧自地呢喃,最後乾脆在他柔軟的唇瓣上,“啪嘰”親了一下。
跪坐在他身上的女生高傲地抬起下巴,及肩的長發堪堪蓋過她的鎖骨。
“川端康成在《雪國》裡寫過這麼一句話:你連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顏色。愛你,從發絲到指尖。”
她的眼睛很乾淨,澄澈到似是潤過水的清晰,讓人看了就不想移開視線。
“我想養長頭發,想把對你的愛無限延續。你為國家犧牲了多少去愛的能力,我就給你多少。彆人有的,你一點都不會少。”
自始至終,廉晟並沒有笑過,他的視線一直盯著眼前的女生。她每說一個字,心尖的動容就多一分。
明明生得一張沒有攻擊力的臉,偏偏用最高傲的姿態說著幼稚卻霸道的話語,一字一句,樸實卻著實令人動心。
直到現在,廉晟眯了眯眼睛,有些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我突然想在以後的家裡設計個酒櫃。”
從來不知道,她喝酒之後這麼口無遮攔愛說話。
黎冉沒懂他的意思,也沒有想要了解的意思。大腦飛速的運轉下,她像是想到了神惡魔,跳躍性地轉移了話題,
“我剛剛想到了一件事。”
廉晟神色很淡,耐心地看著她:“什麼事?”
黎冉沒說話,隻是伸手,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托住他一側的臉頰。
略帶涼意的指尖在耳側停留片刻便緩緩下移,尋到他凸起的喉結緩緩摸索了幾下。而後她稍稍直起身板,俯身在他的耳畔輕輕吹了口氣,最終折回原位%e5%90%bb上他的唇。
廉晟的目光一緊,搭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了幾分。女生的身上隻穿了件單薄的睡衣,沐浴過後的清香縈繞在他周圍,不斷磨滅他的意誌,是最為勾人的利器。
“你在乾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像是潤過紅酒的低醇,聽著也醉人。
黎冉又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唇,坦然道:“之前霧笙給我看過的一個視頻,說是男人最受不了女生的幾個舉動。視頻中的男生沒什麼反應,霧笙不信,就讓我對你也試試,看看是不是一樣沒有反應。”
她說著,皺起眉頭略為認真地看了他幾秒鐘,而後得出結論,“你也沒什麼反應,那個視頻估計是噱頭用來騙人的吧。”
廉晟沒說話,隻是擰眉緊緊盯著黎冉。他意識到,被酒精支配的作用下,她不僅言語上變得大膽許多,就連行動上也變得毫無顧忌。
“不過我感覺你們軍人自控能力應該都挺強的,不然萬一執行任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