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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一下子也沒有反應過來,大雪對於抗災害能力極其弱的這個時代而言,是一種什麼樣的困境。

大雪封路,人們困在家中,有些房子會被雪壓垮,有些家中存糧不夠的有可能會餓死,還有更多的老人孩子,會被凍死。

當然,這是窮苦的底層百姓需要麵對的困境。

楊河村的眾人雖然比彆的村子的人富裕了一些,可雪災來臨,照樣會損失慘重。

老伯和阿婆在楊河村已經住了許多年,雖交際不多,但對這個村子也有了許多感情,自然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村子遭受雪災。若是能夠提前做一些布置,倒是能夠將損失降低到最小。

老伯是看雲的好手,幾乎就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他常聽人說,謝家的這位孫少爺實在是時運不濟,然才氣是有的,真正的文曲星下凡的少年郎。這種話聽的多了,他便下意識的覺得,孫少爺什麼都懂,什麼都會。

謝辭淵皺著眉,並沒有說什麼。

係統趁機說道:“宿主,大雪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可能會有許多人會死掉。”

“你確定今年會有大雪?”

係統:……

它是急著讓謝辭淵掙聲望值,可是自己也要想辦法從謝辭淵那邊賺聲望值的啊,它怎麼就這麼說出來了呢?這是多好的扣掉謝辭淵的聲望值的機會啊?

係統內心悔恨不已,覺得謝辭淵不愧是一心往上爬的,想往政治權利中心走的人,實在是太黑了。

跟謝辭淵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係統對他自然是有所了解的。這個時候再否認,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它隻能有氣無力的說道:“是,確定了,可是你現在好像也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幫到這裡的百姓們。”

“幫不到就幫不到,我又不是聖父,能幫的上忙的地方我當然不會推辭。可幫不上,我也不會愧疚難過。凡是儘力而言,無愧於心。所謂在其位謀其政,若是將不屬於自己的責任扛在肩膀上,那活的豈不是要累死?”

係統被說教了一頓,並且覺得謝辭淵說的十分有道理,它無法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隻能閉嘴。

謝辭淵轉頭看向老伯,說道:“咱們家存糧夠了嗎?”

“足夠了。”

“炭火棉被等一應的過冬的物資呢?”

“也足夠的。”

“嗯,我明白了。”

謝辭淵頓了一下,還是對老伯說道:“既然大雪快要來了,您若是想提醒村民,就去挑跟您走的近的人提醒一下吧。我這些日子翻看縣誌,發現當地已經有四五年沒有出現大雪了,你這麼貿貿然去說這樣的事情,他們不一定會相信。”

“嗯,老奴知道了。”

他活了這麼久,怎麼會這麼點道理都不懂呢?隻是,年紀越大,就越是心軟,見不得離彆。

“孫少爺,這裡風大,您還是回屋吧。”

“我再待一會兒,你先去休息吧。”

雖說謝辭淵不覺得自己能做什麼,可現在確定了這個消息,若是不做什麼,似乎也真的做不到問心無愧。想了想,他到底還是披著一件大麾出門了。

他先去了村長家,將大雪的事情跟村長說了一下,“我知道這事兒很難讓人相信,你若是信我,便讓村民們做好準備,若是不信我,便算了。”

出了村長家,謝辭淵本想再去一趟謝東家的。

可是現在天色已晚,謝東的娘親又是個獨居的女人,他這種時候上門去,影響不太好。雖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句話本就是對寡婦的偏見,但文明經過千年的發展,人們依舊管不住自己那張愛傳謠的嘴。總有人喜歡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彆人的是非。

還是不要再去考驗這些村民的道德感了。

謝辭淵搖了搖頭,直接回了家裡。

而驟然被告知這種事情的村長,還沒有回過神來。

謝春山見著謝辭淵離開,才跑出來,問道:“爺爺,謝先生他這次來我們家,又是乾啥的?”

“小孩子家家的,彆問。”

第014章 妙緣大師

謝春山自然不樂意,哼了一聲,說道:“不問就不問,你們大人,總是這樣。”

他一遭烏龍就看到謝辭淵來家了,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出去看看呢。心裡還想著,謝辭淵也是經常去學堂的,對他應該也是熟悉的吧?說不定,會叫他出來,問問他的學習情況?

結果呢?

他就真的隻是來跟祖父商量事情的,事情說完了,他立刻就走了,半點兒都沒有提到他。

明明就是楊河村的狀元,他跟謝東一樣都是楊河村的人,怎麼這人還偏心呢?

村長對於謝辭淵說的事情倒是沒有多猶豫,稍微想了一下,就做出了決定。

反正冬天,他們本來就是要多囤積一點東西的,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他的心裡當然是希望謝辭淵看錯了,可萬一當真被他說中了,他就成了楊河村的罪人。

所以第二天,村長就讓人將村民們召集在一處,對他們說了這個消息。

“恐有大雪,你們都做好準備。今年入冬至今,天氣一直都很冷,就算到時候雪沒有落下來,你們多準備一些取暖的東西總是沒錯的。”

村長話剛說完,就有人忍不住問道:“村長,你這消息是從哪兒得來的?咱們這兒都好幾年沒有遇到大雪了,怎麼說下就下?”

“就是啊,你這消息可靠不?”

“我們家過冬的東西準備的還挺充足,隻是這萬一是真的,我還得跟我女兒說一下呢,讓他們家也做好準備。”

村長原本並沒有想要透露出是謝辭淵說的,可是現在村民們都想要知道村長的消息來源,他的威信不足以讓村民們盲目的相信這麼大一件事。

他本想著,如果大雪最後沒來,那也沒人知道是謝辭淵看錯了,自己替他背個鍋,也算是一個人情了。

事到如今,這人情怕是送不出去了。

村長說道:“是謝狀元連夜趕去我家,告知於我的。”

村民們愣了一下,然後一個個的全都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是謝狀元啊。”

“謝狀元從京城而來,應該是有些渠道的。”

“人家看那麼多書,知道那麼多的事情,說不定就是人家自己看出來的呢?”

“我還得讓我家的趕著去我女兒那兒一趟。”

“對對,我娘家那邊也得通知。”

“村長,既然通知完了,那我們就都走了啊。”

村長:……

這麼一對比,發現確實挺慘烈的。

這種大事情,你們竟然全部都毫不懷疑?

謝辭淵今日沒有來,村長抬起頭看著他們家宅院所在的方向,神情十分複雜。

謝家院子裡,謝辭淵也在翻看物資賬本,家裡的糧食足夠多。除了祭田之後,謝家在青山縣還有不少田產,也都是佃出去的,這些田產的出息並沒有運往京城,而是交給專人打理,或賣掉或在冬日或者災年,捐贈出去。

謝家的老爺子堅信,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所以行事十分寬和仁善。

今年謝辭淵來了楊河村,那些出息便也都送到了這裡來。

第二天,天氣晴朗,風很大。

第三天,是除夕的前一天,村子裡有人家在殺豬,不少人都過去瞧熱鬨了。還有人帶著銀錢,準備當場就買一些回去,也好過個肥年。

謝辭淵也出門了。

正好前段時間,吳天歌給了他信,邀請他參加詩會。說是青山縣的梅林盛放,十分雅致,美不勝收,有人在那裡舉辦了詩會,他收到了邀請。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謝辭淵回信拒絕了,並且請他介紹一個靠譜的,能做機關的木匠。

尋常普通的木匠確實是很好找的,這些手藝人,活兒還都十分不錯。畢竟就是靠這門手藝過活的,自然不可能砸了自己的飯碗。

可是,榨油機的圖紙實在是有些複雜的,即便是謝辭淵已經將裡麵各個需要注意的地方全都標注了出來,可若是沒有一點基礎的人看了,還是抓瞎。

吳天歌挺好奇謝辭淵讓他幫忙找這樣的大師,所為何事。

偏巧,他還真的認識這樣的人。

中州府有一個歸零寺,他剛出生的時候不足月,身體虛。他的娘親時常去歸零寺祈福,等他大了些,也經常帶他過去。

寺裡有個和尚,彆熱都叫他妙緣大師,據他自己說,他跟自己挺有緣的,所以每次吳天歌過去,都會聽妙緣說一段佛法。當然,漸漸的,也知道了,妙緣喜歡機關。

吳天歌是很將謝辭淵說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所以在收到謝辭淵給他的信之後,就上了一趟山。

“阿彌陀佛,就快要除夕團圓之際,你今日來寺,是有正事?”

吳天歌點頭,將謝辭淵的事兒說了一遍,之後又強調,“妙緣大師,你知道謝辭淵的吧?雖然他時運不濟,可他依舊是個%e8%83%b8中有溝壑的人,既然他需要懂機關的人幫他做東西,那我相信,他那個東西,一定是很神奇的東西。”

“你這樣信服他?”

“讀書人幾乎都看過他的文章,所以讀書人幾乎都是信服他的。”

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人相輕,才是常事。可是謝辭淵的才氣,就是讓人服氣的。

妙緣也是個妙人,很喜歡結交一個有趣的人,聽吳天歌這樣形容,心裡就先對謝辭淵好奇起來了,於是點頭說道:“過了正月十五,你讓他來寺裡找我就好。”

“成,多謝大師。”

吳天歌得了妙緣的準信,也將這個消息告知給了謝辭淵,謝辭淵不知道歸零寺,不過因為吳天歌幫了他這個忙,謝辭淵還是出門見了吳天歌一麵。

兩人約在了一家茶樓見麵。

這會兒正是天冷的時候,外麵還沒有什麼人,茶樓裡麵也還是冷冷清清。

謝辭淵原本想著,就坐在大堂就好,看的開闊,空氣也好,還能看看民風民俗。不過顯然,吳天歌並不是這麼想的。

吳天歌定了包間,又點了一壺好茶,並幾樣點心。

兩人坐下來,吳天歌這才問道:“謝兄,你這些日子在忙些什麼?怎麼每次約你,都沒有時間?”

謝辭淵說道:“一些鄉趣,還收了個弟子。”

“鄉趣?跟你要做的那機關有關嗎?”

“不是機關,就是一台榨油的機器。”

“榨油?”

吳天歌生來就是公子哥兒,吃穿用度無一不精細,可是要讓他知道油是怎麼來的,布匹是怎麼來的,那就太過強人所難了。

這會兒冷不丁聽到榨油兩個人,他就有點愣神。

“是啊,從我腿上落下殘疾,就不怎麼去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寄情山水,偶爾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再收幾個弟子,也很不錯。”

主要是,他也挺饞花生油、芝麻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