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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妹的心願不是不可以完成的。”

“那怎麼可以呢!”

養父猛地飄到祖清和左億跟前,情緒激動道,“那兩個靈魂就算了,但是對活人出手那可真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啊!”

當年,李家兩男人死去後,被充滿仇恨的喜妹吞噬得乾乾淨淨,養父求得土地公,這才把這事兒壓下,但是代價就是跟著土地公,沒有他的同意,不能離開半步。

如今聽祖清這麼說,養父怎麼不炸。

“有因就有果,”左億抬眼看向著急的養父,“當年王家人種下的因果,如今也該還了。”

“不行,”養父搖頭,“不行的!”

喜妹離開農家樂後,又回到了李家溝山,她坐在那大石頭上,抬眼看著頭頂皎潔的月亮發呆。

養父的話,祖清的意思,她不是不明白。

可是她不甘心啊。

憑什麼…

憑什麼害死她的人還能活在這世間,享受著自己一輩子都無法享受的東西。

當年,她被大哥從後砸暈,半路上醒過來逃跑時,被幾個哥哥從幾個方向圍攻,最後被抓住了。

五花大綁地送到了李家。

她看著李家人給大哥他們拿了錢,還有幾袋糧食。

她拚命地叫啊,喊啊,就想著哥哥們能回頭,能想想自己是他們的親妹妹,把她帶走。

可是沒有。

一個人都沒有回頭。

他們甚至有些不高興,因為喜妹這個黃花大閨女,換來的東西不夠他們幾兄弟分。

李紅國又聽見喜妹的哭聲了。

他掀開身上的厚被子,這麼熱的天,他卻蓋著冬天的被子,起身來到堂屋,看著那倒在神龕上麵的靈位。

李紅國趕忙將其扶起來,又點上香,燒起來紙錢。

正在大石頭上麵哭泣的喜妹,麵前忽然多了很多錢,她嗅著那供給自己的香,緩緩看向山下。

良久後,她起身飄到了山的另一邊。

百石在胡婆婆家守著,胡婆婆的家不大,除了她自己的房間外,便沒有其餘房間了,好在現在是夏天。

他用兩根長凳拚著,睡在上麵也是一樣的。

正睡著呢,就感覺一陣陰冷。

他睜開眼,便對上一雙血淋淋的眼睛,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房間裡的胡婆婆緩緩坐起身,她看著那道門,輕聲道,“是喜妹嗎?”

外麵沒動靜。

胡婆婆歎了一聲,“那個孩子是來陪我的,喜妹你進來,我們說說話吧,我知道你在,一直都知道。”

風吹開了房間門。

喜妹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蒼老不已的好姐妹。

“喜……

胡婆婆激動地看著她,“你總算肯來看我了!”

喜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見胡婆婆準備下床,她連忙說,“你就這樣坐著吧,我就是來看看你,待不了多久。”

她身上的陰氣太重,會傷到胡婆婆的。

“喜妹,你受苦了。”

胡婆婆哽咽著,“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可以和你一起了。”

“彆胡說,”喜妹看著滿臉皺紋的胡婆婆,心裡也不是滋味,她沒有經曆過蒼老,可看著這樣的好姐妹,她又很難過,“你還早著呢,阿妹,我想報仇。”

胡婆婆擦了擦眼淚,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我不勸你收手,可我又不願意看著你為了那群不值得的人,搭上自己的所有。”

“喜妹,”胡婆婆指了指王家方向,“那家子已經開始爛了!王老大現在的日子好過嗎?在村裡人看來是好過的,都說不出來,走不動道了,自己的兒子還每天用輪椅推著他出去曬太陽。”

“可事實上呢?事實上,他兒子就是做樣子,為的是什麼?是鎮上舉辦的孝子活動!我看他挨不了多久就會死的。”

胡婆婆也是在無意間撞見王大哥的兒子兒媳,衝他滿口臟話,為了不讓對方拉屎拉尿,都不給他吃多少東西,多少水。

喜妹這一年多哪裡都去過,就是沒去過王家。

她怕自己看見王家人,會控製不住自己,違背和養父的約定,把他們全殺了。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大哥的處境。

心中升起一股筷感,喜妹追問著,“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胡婆婆點頭,“我對你還能說假話?還有王老二,他出去乾活兒的時候,勾搭上了一個寡婦,後來被他老婆的娘家人打壞了命根子!現在他頭上的綠帽子都不知道多少頂了,卻不敢離婚,因為孩子們都恨著他,覺得他不爭氣,什麼都沒有給他們攢下。”

“這麼大把年紀,要是鬨離婚,肯定是沒人養著的。”

喜妹又追問王老三和王老四。

“王老三乾活的時候,傷了頭,成了半邊癱,已經在床上躺了十幾年了,我上次特意去他那邊看了看,身上都爛了,活著也是遭罪。”

喜妹聞言直拍手,“好!好啊!”

胡婆婆看了眼房門外漸漸醒來的百石,又道,“在你走後的第八年,王老四和人打架,把人打壞了,對方讓他當牛做馬,不然就送他去吃牢飯,為了還債,老婆也跑了,孩子也不願意跟著他。”

“這麼多年下來,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賴著臉皮住在王老二家的柴房裡,據說他給王老二也戴了綠帽子,如今不乾活,王老二的老婆也不讓孩子們給他吃的。”

喜妹哈哈大笑,看見百石醒來也沒再動手,而是追問起王老五。

她親愛的五姐。

那李家人,就是王老五給她找的人啊。

“她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

“被她男人打死的,已經死了好幾年了。”

“死了……”

喜妹不高興了。

百石小心翼翼來到胡婆婆身旁。

“喜妹,王老五雖然死了,但是其他人還活著,可就這樣的人,就是他們全死了,難道就解恨了嗎?不解恨的,他們活著,才是最好的報複。”

是啊。

聽見王老五已經死了的消息時,喜妹心裡並不覺得暢快,她還沒有對付她呢,怎麼就死了呢?

如今聽到胡婆婆這話,她露出笑容,十分高興的樣子,“你說得對,活著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報複!”

“小子,”她看向百石,“借我身體用一用,好不好呀?”

胡婆婆一驚,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百石昏倒在地,喜妹也不見了。

“百石!喜妹?”

幾分鐘後,百石緩緩醒來,他的眼睛一片赤紅。

胡婆婆心一緊,趕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喜……

“彆擔心,”百石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笑看著擔憂的胡婆婆,“我隻是想去王家看看。”

王家那幾個人的身體可經不起她的本體,萬一嚇死了,就不好玩兒了。

附身在百石身上的喜妹離開後,胡婆婆便趕忙拿出老年機給祖清打電話。

祖清掛了電話後,和左億還有喜妹的養父開車趕往他們村。

一個滿臉皺紋,頭發都沒多少的老頭張著嘴發出大叫聲。

他身下的單床已經屎尿聚集,還有蟲在上麵爬。

許是怕他叫得太大聲了,門忽然被打開,一光著上半身的中年男人粗魯地把老頭從床上拖下地,直接扣住他的手腕,把人拖到了院子裡。

“不是要上茅廁嗎?就這麼上吧,”說完,便鬆開手,打了個哈欠進了房間。

隻留下那老頭兒在地上,努力撐起身體往水池那邊爬。

他太渴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已經好幾天沒人給他喝水了。

“大哥啊,”就在他總算爬到水池邊,卻因為手不夠長,不能開水的時候,一道忽男忽女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後傳來,“你過得不是很好啊。”

接著便是一陣快意的笑聲。

王老大顫巍巍地轉過頭,隻見一個紅眼青年正背著手,站在不遠處,此時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啊啊!”

王老大的舌頭已經不聽自己使喚了,已經好幾年不能說話了。

喜妹嘖了一聲,來到王老大麵前,垂著那雙紅眸看著他,“多年不見,你看來真慘,看到這樣的你,妹妹我真是太高興了。”

妹妹…

王老大瞪大眼,一臉驚恐地看著她,接著掙紮著往後爬。

“走什麼啊?”喜妹不高興了,一把抓住王老大的後腳踝,卻因為瞧見對方□□上的屎尿,一臉嫌棄地鬆開了手,“你可真臟啊,你那個寶貝大兒子呢?當初他偷我家的糧食時,腿腳可麻利著呢,如今怎麼不在你身邊伺候著呢?”

王老大大聲叫著,想要讓屋子裡的小兒子聽見。

可喜妹卻不如他的願,“他們聽不見的,讓我看看,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她蹲下`身,用手猛地按住王老大的腦袋,啪地一聲扣在地上,王老大又怕又疼,卻不感動。

喜妹閉上眼,黑氣從百石的身上散發出來,把整個院子都籠罩起來了,她在讀王老大腦子裡的記憶。

“哦,你大兒子去城裡享福去了啊?果然是個白眼狼,小的時候是,長大了也還是。”

喜妹鬆開手,扯了扯王老大腦袋上那為數不多的白發,“大哥,你可真失敗啊,瞧瞧你現在,又老又沒……過這才是你的報應啊,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

王老大尖聲叫著。

他看著大笑的喜妹,那雙渾濁的眼睛流下淚水。

喜妹見此臉上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轉過身離開,隻留下那大叫不已的王老大,黑氣消失,被王老大叫聲叫得心煩的男人啪地打開門出來。

對著他就是一頓踹!

“老不死的叫!你叫!叫什麼叫?!要不是你偷偷把錢給了大哥,我他媽也能去城裡買房!你現在嫌棄我伺候得不好是吧?那你去大哥那啊!”

王老大被踹得疼極了,他縮在一團,一直等小兒子發泄完了後,這才慢慢地往自己房間爬去。

祖清找到喜妹的時候,她剛從王老三家出來。

看見祖清他們,喜妹笑道,“早知道他們過得這麼不好,我就早點過來看他們了。”

多讓鬼暢快啊!

“你能先出來嗎?他是個普通人,受不住的。”

祖清看著喜妹,喜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本想說什麼,卻在養父不高興的臉色下,聳了聳肩,退出了百石的身體。

左億滿臉嫌棄,卻還是接住了百石,將人背到胡婆婆那裡。

至於喜妹則是拉著養父上了車,此時正眉飛色舞地說起幾個哥哥的“好”日子。

“沒事吧?”

胡婆婆看著臉色慘白的百石,擔心道。

“上身的時間不長,但是喜妹不同於一般的鬼,陰氣極重,億哥,得取你一滴血了。”

左億大方地伸出手,另一隻手在錄視頻,“來吧,瞧瞧這可憐的小白石頭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