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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抵抗不住了。

“謝謝謝謝!”

阿叔蹲在那,小心翼翼地夾起一筷子放進嘴裡,臉上頓時露出幸福的笑容。

看得祖清也跟著一笑。

他耐心的等著對方吃完後,這才上前將保溫盒收好,接著又遞了一張紙巾過去,阿叔小心接過,仔細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這可是衛生紙啊,他死的時候,擦屁股都是用竹片!

“現在這日子是越來越好了。”

阿叔坐在祖清身旁,看著不遠處的雞群,發出感慨聲。

他神情微呆,似乎在想以前的日子,而他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這一點,“我們那個時候窮啊,一條褲子得全家都穿完穿得都改不了的時候,才會拆了做成補丁啥的。”

“但是那會兒家家戶戶都差不多,莊稼漢嘛,靠地吃飯,不像城裡的人,有份體麵活兒,吃著公家糧食,快活得很喲。”

“不過現在大家的日子,比那時候的城裡人也差不到哪兒去。”

阿叔側頭去看祖清,“我好久都沒跟人說話了,是不是太嘮叨了?”

“並不會,”祖清搖頭,“阿叔說的都是當年的經曆,不過阿叔,看著如今大家的日子,是不是有幾分後悔呢?”

阿叔沉默了一會兒。

“後悔……那是肯定的,你說我一個男人,怎麼就那麼慘呢!”

阿叔之所以會自殺,是因為去鎮上的時候,因為想著事兒,一不小心和一個姑娘撞上了,他把姑娘拉起來,結果那姑娘猛地推開了她,這時候又有被人瞧見,就上前護著那姑娘,質問阿叔是不是耍流氓。

“我耍個屁哦!”

阿叔氣得很,“可那姑娘就知道哭,也不解釋,人越來越多,我被那姑娘的態度搞得怕極了,後來我就趁亂跑了回家,結果聽說那些人知道我是哪個村的了,我怕啊,那可是要坐牢……

還會連累一家人。

阿叔左思右想後,解下褲腰帶,解決了自己。

死後,那些人還真上門來了,看著自己的屍體,他們覺得他們的判斷是沒錯的,自己果然是畏罪自殺。

“我解釋不了的,”阿叔對祖清輕聲道,“那姑娘不開口,我就是十張嘴也沒辦法說清楚,再有,那個時候管你是不是被誤會了,先抓去遊街再說,那街遊不得啊。”

阿叔猛搖頭。

“阿叔為何久久不去地府呢?”

“我去過,一去登記就得先坐牢,然後再說投胎的事兒,生前就差點坐牢了,死後我還真去坐?”

阿叔又是一個猛搖頭,“我不去,做個孤魂野鬼也挺好,再說我也沒害過人,頂多守著人家的家畜看幾眼,解解饞。”

祖清聞言一笑,阿叔見此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一人一鬼說了半會兒話後,祖清將阿叔請到農家樂住兩天,也吃了祖清幾天的飯菜,阿叔非常滿足。

也不知道怎麼報答祖清,於是就去周邊認識的鬼那裡宣傳祖清的名聲,若是有什麼事兒就去找祖清。

他知道祖清需要這些鬼願力。

可大夥兒都沒啥想要解決的事兒。

倒是阿叔自己一個人回到村子轉了轉後,來找祖清說,“我不去下麵,還有一個原因,也是我的執念。”

祖清示意他說。

阿叔抿了抿蒼白的唇,“我想找到那個人,親口問問她,當初為什麼不為我解釋一句。”

明明、明明他什麼都沒做啊!

他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一直待在家人身邊,沒去鎮上,等他好不容易去鎮上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姑娘。

這些年他把周圍都翻遍了,可還是沒找到那個人。

“認識了不少鬼,向他們打聽,可都不知道我說的是誰。”

他隻記得對方梳著兩個烏黑大辮子,可那時候的姑娘,十個有八個都是那個打扮。

“但是讓我見到她,我還能認出來!”

阿叔很肯定地說。

“介意我搜你的魂嗎?”

祖清想了想後,問道。

“疼嗎?”

“不疼,”祖清搖頭,“就是探一探你生前的記憶。”

“可以。”

阿叔點頭。

祖清伸出手,輕輕放在阿叔的腦袋上,接著祖清的眼睛便漸漸失去了眼白,變得詭異而駭人。

阿叔一動都不敢動,直到祖清的手收回,背對著他時,阿叔這才覺得自己的鬼體漸漸屬於了自己。

祖清將阿叔記憶裡的那個姑娘畫了出來,接著請之前那幾位老鬼,拿著畫像去向其餘鬼打聽。

“接下來就是等了。”

過了這麼多年,不是立馬就可以尋到的。

這道理阿叔是明白的,他也閒不住,向祖清要了一張畫像後,也出去尋鬼問去了。

種下的白菜已經包緊可以吃了。

祖清和老李去白菜地裡砍了幾顆回到農家樂,老趙在剁肉餡,他們準備包餃子。

白菜豬肉餃子。

“億哥的給他留起來,等他回來的時候直接下鍋煮就行了。”

包餃子的時候,祖清用單獨的小袋子將屬於左億的那份放好。

餃子包得很多,祖清一個人就吃了一大盆。

白菜微甜,配上噴香的肉餡,葷素搭配可以說很趕口了。

看著祖清的好胃口,老趙和老李也吃得肚子撐撐的,下午索性和祖清一塊兒下地鋤草。

家裡的豬已經很肥了,祖清準備元旦的時候殺豬,還有兩個多月。

林成斌騎著摩托車過來找祖清去釣魚。

“了情崖那邊可以釣魚?”

“可以啊,”林成斌把安全帽遞給祖清,“不過從去年開始進去垂釣就得收錢了,一個人十塊。”

“釣多少都歸自己嗎?”

祖清戴好帽子,坐了上去。

“對,不過那裡的魚可不好釣,河魚,狡猾得很,力氣還大。”

“那就試試,”祖清衝老趙他們說,“說不定晚上咱們可以做烤魚。”

“那就等小老板豐收了。”

老趙揮手笑道。

“是啊,加油小老板!”老李也高聲道。

從他們村到了情崖,騎摩托車過去要一個半小時。

祖清穿著厚實的外衣,又戴著頭盔,倒也不是那麼冷,到了地後,才發現水潭邊上已經坐了兩個人了,也是釣魚的。

在林成斌給錢的時候,祖清看了看了情崖周圍的環境,水潭是最受矚目的,因為這水潭看著不大,可卻很深,那水都是淺綠色的,中間部分顏色就有些深了。

看著有些嚇人。

再往上看,是一陡峭的山崖,因為實在很陡峭,加上這山崖上居然寸草不生,而下方又有一深潭,所以被當地人叫做了情崖。

不過還沒人在這裡殉情。

這是好事兒,當地村長更是再三強調,不可以拿什麼開玩笑。

可……

當祖清看見那山崖上站著的男子時,卻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林成斌提著漁具正要過去,卻見祖清一直仰頭看著上麵。

“沒事。”

祖清垂下頭,過去幫著提了一些,二人選好位置,坐下後開始調魚料,接著各自試杆,而林成斌已經和比他們先來的二人說起話了。

“一條都沒釣上?哎喲,那確實挺難釣的。”

“許是我們運氣不好,就看你們了。”

說完,那二人便收了東西,直接走了。

林成斌嘴角微抽,“這也太沒耐心了。”

可卻見那二人搓了搓手臂,“這裡太冷了。”

“是啊,總覺得陰森森的。”

聽到這話,林成斌立馬想起祖清看向山崖上的模樣,他趕忙看了過去,“祖清?”

祖清的目光放在魚竿上,“沒事。”

沒事?

這話的信息量讓林成斌立馬將凳子,往祖清那邊移了移。

一個小時後,祖清開了張。

釣上來一條三斤多的草魚。

林成斌的恐懼感早就隨著和祖清聊天的時候消散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此時見祖清開了張,他酸得不行,也不怕了,跑到另一處繼續釣,“等著我,我給你釣條十多斤的!”

“這水潭有那麼大的嗎?”

祖清輕笑。

“說不準,”林成斌老神在在地回著,“聽當地村民說,這裡麵有五六年的老魚呢。”

“五六年的老魚可不好吃。”

祖清身側忽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看了眼毫無察覺的林成斌,祖清微微側頭,對上那男人蒼白的臉。

男人見他看自己,也覺得有意思,他湊上前,“你果然看得見我。”

“很意外?”

祖清微微一笑。

“很意外,”男人就這麼坐在他旁邊的地上,看著麵前的潭水,“我沒死之前,一直在想,這死了到底是什麼感覺,如今知道了,卻覺得十分寂寞,沒人和我說話,也沒人看得見我,好不容易遇見一個鬼,還不願意和我說話。”

跑得飛快。

男人想不明白。

祖清垂頭給魚鉤掛上新餌,扔到合適的位置後,這才看向男人,“你沒死,身上有生魂氣,所以真正的鬼是不願意和你有過多接觸的。”

“我、我沒死?”

“對,”祖清點頭,“你怎麼會覺得自己死了?”

“我一醒來就在這裡了,彆人也看不見我,我也不碰不到彆人,還不覺得餓,難道這不是死了嗎?”

男人有些激動,從地上起來,追問道。

“你頂多是身體進入了假死狀態,”祖清頓了頓,“我可以幫你回去,但你得找到自己的身體才行。”

“我的身體……”

男人抱住頭,“我不記得了。”

祖清搖頭,“那我也沒有辦法。”

“我再想想!我可以想起來的!”

男人連忙道,接著便在一旁使勁兒去想了。

“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半個小時過去,見男人失魂落魄的模樣,祖清問道。

男人聞言打起精神回著,“來過,我是有一天突發奇想,用地圖軟件搜索了情崖三個字,搜到了這裡,然後我就來了。”

“一個人來的?”

“一個人。”

男人點頭。

“還記得自己叫什麼住哪裡嗎?”

男人搖頭,“不記得了,我隻知道我好像是來這裡出事的。”

“第二次來這裡的時候?”

“應該是。”

祖清點頭,又釣上一條魚,而那邊的林成斌也開了葷,兩斤大,也不錯了。

接著祖清查了查來了情崖的各個路段,發現在三天前,有一輛市裡的私家車出了車禍,他把那車的照片遞給男人看,“是你的嗎?”

“是我的!”

男人還能認出自己的車,看報道最後,受傷的車主被送往省醫院後,祖清微微皺眉,“有些太遠。”

男人眼巴巴地看著他,“我、我付報酬,請先生幫幫我。”

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