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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出來,他們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也好久沒有浪漫過。

“我說我明天要出差,時間還不確定什麼時候能回來,所以再三懇求她與我同進晚餐。”

穀先生眼眶漸漸發紅,“我騙了她,在她終於出來坐下與我吃飯時,在她不適應那些蠟光時,我卻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向了她。”

秦婉婉沒想到穀先生會這樣對自己,她迸發出一聲尖叫,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穀先生,可當她對上穀先生那滿眼驚恐時,她一把搶過穀先生的手機,將手機摔在地上後,打開門,倉皇離去。

“她再也沒有回來。”

穀先生閉上眼,“我把她弄丟了。”

祖清覺得穀先生這話前後矛盾,他說他要見女朋友最後一麵,期間又說起自己的女朋友好像不是原來的秦婉婉,所以去驗證,但是此時穀先生明白是很後悔去驗證了。

“那你看見了她什麼?”

抱著同樣疑問的左億追問。

“……她全身都包裹著,隻有那臉露出來了,臉上的皮膚又黑又皺,還似乎爛掉了有些,看著十分嚇人,她脖子上的皮很鬆散,看著就像是披了一層皮在自己身上,很嚇人。”

穀先生細細地描述著。

“我當時也嚇住了,在她離開後,我將房子裡所有的燈都打開,然後拉開了窗簾,接著我撿起還能用的手機給她打電話,卻發現她把手機放在臥室裡。”

於是穀先生去了臥室。

拿起了秦婉婉的手機,“她的手機上有腐爛的味道。”

“你害怕了?”

祖清問。

“我害怕了,”穀先生點頭,“我的婉婉不見了,那個和鬼一樣詭異的一定不是我的婉婉!我的婉婉到底去了哪裡?我那次出差回來時,就該發現她不是婉婉的。”

可是他沒有。

如果早一點發現,那真正的婉婉是不是還在家裡?

還沒有被假婉婉弄走。

“婉婉一定是很失望,我為什麼沒有認出她來,所以她離開了。”

穀先生一臉悲痛道。

“穀先生,”祖清抿了抿唇,看著他,“你為什麼那麼確定,當時真正的秦婉婉還在家裡呢?”

“直覺,”穀先生抬眼,“我的直覺告訴我,她當時一定在,但是我把握住機會,讓她失望地離開了我。”

滿眼紅絲的穀先生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看著他的背影,左億將目光放在沒有跟著穀先生離開的白骷髏鬼,“你是秦婉婉嗎?”

白骷髏沒動。

祖清見此走到白骷髏麵前,抬手在其眉心處一點,一陣清風圍著白骷髏吹繞著,當風停下時,白骷髏動了。

它看向穀先生的房間,猛地飄了過去。

祖清皺眉,“去看看!”

這白骷髏不能說是鬼,更貼切地來說,它是鬼留下的執念。

穀先生倒在地上,臉色發白,吐了好多血。

祖清蹲下`身看了看後,起身拿起水壺邊上的藥,倒好水,讓左億將人扶坐好,把藥給他灌了下去。

“不去醫院嗎?”

左億皺眉。

“沒用,”祖清歎了口氣,“油儘燈枯,這藥就是他的命。”

果然,幾分鐘後,穀先生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他緩緩睜開眼,看清麵前的情形後,衝他們抱歉一笑。

“我這破身體,嚇到你們了吧?”

“穀先生,”祖清讓他先彆說話,“我來說,你點頭或者搖頭就行了。”

穀先生點頭。

“你的心願就是再見見秦婉婉是嗎?”

穀先生點頭。

眼裡帶著期望。

祖清沉默了一下,“你要見的是哪一個秦婉婉?是被你發現不堪一幕逃走的那個,還是和你生活了五年麵如桃花的那個?”

左億聞言清咳一聲,“這是讓他點頭還是說話啊?”

“……抱歉,你先休息,待會兒我們再談。”

祖清有些不好意思道。

從始至終,那白骷髏都站在床邊守著聽了祖清話後,一直沉默的穀先生。

第74章

穀先生一直到晚飯後也沒能給出答案。

而且當天也沒在趙婷婷的評論下追評,吃飯時也沉默許多,想到他身體暫時不能吃刺激性的東西,祖清特意熬了小米粥。

要說穀先生也真不把自己當回事,這幾天跟著祖清吃喝,半點不怕自己會難受。

看著他略帶頹喪的背影,左億輕歎道,“也不容易,不過你的問題讓他陷入了極大的糾結。”

“這說明他其實明白很多事,但是一直故意忽視,壓著不說,”祖清將桌子擦乾淨後,讓左億端進灶房,待會兒再收拾。

晚風拂麵,今晚十分燥熱,觀天經驗不錯的祖清在左億出來時說,“夜裡會下大雨,得虧咱們的糧食都曬乾了。”

左億在他身旁坐下,看著偌大的院子,院子裡為了好擺放桌椅還有曬糧食,他們並沒有栽種樹或者花草,但是在後院卻有一排排整齊的花草。

這樣空曠的院子,風一吹,就直接到他們身上。

很涼快,但是風一過,燥熱感就立刻來了。

祖清不愛在睡前進屋,他喜歡夏天帶來的蟬鳴蛙鳥聲,但左億知道其實最近祖清是因為電視沒什麼喜歡看的。

“路牌都做好了,明兒村長會帶人把路牌拉回來,順著路道立好。”

左億搖著大蒲扇,給祖清扇風。

祖清眯起眼享受著左億的溫柔,他看向院門那邊,“咱們農家樂的牌子做好了嗎?”

“做好了,成斌哥說他也要取他家的牌子,正好幫咱們拉回來,”所以左億也就不打算親自跑一趟了。

兩人做了十幾分鐘,大雨便下來了。

啪嗒啪嗒極大的雨聲響在耳邊,讓本就沒有睡意的穀先生坐起身,他來到窗戶前,將窗簾拉開,推開窗戶,一陣風雨便往這邊吹來。

農家院子的雨可和城裡家的雨不同,它們又凶又猛,還帶著鄉間特有的泥腥和青草味。

穀先生在那站了許久,當瞧見堂屋門口還站著祖清和左億時,他看了眼身旁的水壺,接著拿了起來,就這麼沿著屋簷慢慢過去。

“沒水了,”穀先生很自然地將水壺遞過去,祖清聞言微微一笑。

他接過手,“稍等,穀先生可好些了?”

穀先生點頭,“好多了,那藥效快得很,能讓我沒那麼疼。”

但是吃一點,就會自損一點,全靠藥撐著最後的日子。

祖清將水瓶裡的開水倒進水壺中,但並沒有著急給穀先生,他拿出一個杯子,又倒了半杯開水,放在穀先生麵前。

“今晚雖然沒有月色,可這大雨也挺好看。”

穀先生輕輕一笑,接過水杯道了聲謝,接著看向越發大的雨點頭,“是挺好看。”

左億看了看穀先生,又看了看祖清,清咳一聲,“雖然我不想戳穿你們,可這大晚上的也看不清啊,要說觀雨,還是得白天,那種綿綿細雨最有味道。”

穀先生聞言哈哈大笑,他鬱結的眉心總算舒展開了,祖清與左億對視一眼,左億挑眉,祖清衝他偷偷豎起大拇指。

得到誇讚的左億笑眯眯地和穀先生聊起天。

聊著聊著,穀先生便說起祖清之前問的問題。

他的聲音比之前平靜多了,神情也很舒緩,“我騙了你們。”〓思〓兔〓在〓線〓閱〓讀〓

“怎麼說?”

祖清問。

穀先生側過頭看向雨幕,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讓沒有光亮的地方黑黝黝的一片,看著就如要吞人的怪獸一般。

“我知道婉婉就是婉婉,但是我不願意相信,我自己把婉婉趕走了而已。”

“我自認為是最愛她的人,可到頭來是我讓她更難受,更難堪,不然她不會一走了之,再也沒回過頭。”

穀先生的聲音漸漸沉了下來,“我有時候會想,是不是老天爺都看不過我這做法了,所以才讓我得了重病,這樣我才有機會感受到婉婉的絕望。”

若當時異常的是自己,婉婉一定會離開他,更不會為了探究去揭穿一切。

“祖先生,我還能見到她嗎?”

“穀先生來這裡的原因,不就是想要再與她見一麵嗎?”

祖清微微一歎,對上穀先生蒼白的臉,輕聲說,“能見到,可你見到的不是她了,是她留在你身邊的執念。”

“執念?什麼意思?”

穀先生抖著唇問道。

左億聞言抿了抿唇,他給穀先生加了點水,“穀先生,其實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在你的世界中,秦婉婉舉止怪異,與你以往的女朋友相比完全不一樣,她就像你心裡的刺。”

雨勢漸漸小了下來,微風也緩緩離開,燥熱被驅走後,留下的隻有清涼。

至少穀先生覺得自己很冷。

“隻有拔掉這根刺,你才能讓以前的那個秦婉婉回來,所以你設計了那場浪漫,逼走了對方,可你內心深處藏著一個秘密,這個秘密讓你怎麼也沒辦法讓被你逼走秦婉婉後,還有一個真正的秦婉婉回來。”

“因為從一開始,你就沒辦法接受七秦婉婉已經去世的事實。”

左億的話讓穀先生笑出聲。

他的笑聲悲涼,聽得就讓人心酸。

笑過之後,穀先生捂住自己的臉,渾身顫唞,哽咽的聲音怎麼也壓不住。

他很想把左億說的話都屏蔽掉,可是他做不到了。

出差回來那天得到噩耗時,他能快速搬家,再布置一個與原來一模一樣的房子,不停地告訴自己,秦婉婉還活著,她還等著自己回來,買她最愛吃的點心,最喜歡的包包。

“我買了新點心,提著那款包包,慢慢打開家門的時候,看著那黑乎乎的屋子,我努力露出笑,然後去打開燈。”

穀先生放下手,用左億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臉,接而扯了扯嘴角看著他們。

“你們或許不相信,我說的那些真不是我的幻覺,我是真看見她了,燈亮以後,她就躺在沙發上,我那時候是不相信的,可當我緩緩走過去的時候,她就在那,即便身體冰冷,即便戴著口罩,可她真的就再一次出現在我麵前了。”

穀先生的聲音變得溫柔如水。

“我欣喜若狂,她活著,她真的活著!沒有如那些人所說,被車子碾得不成樣子,連個完整的身體都沒有,你、你們相信我所說的嗎?”

祖清與左億點頭。

“但是我不明白,她好不容易回到你身邊,你為什麼趕走了她?”

穀先生垂下眼,“我接受不了吧,我愛的是光鮮亮麗,如花似玉的她,但是她回來後不是了,她像個陰暗生物一樣,我在她身上越來越看不見之前的影子。”

而且,他能感受到對方很痛苦。

“與其讓她在我身邊受折磨,還不如讓她離開,她會找到一個舒服的地方,繼續等我,等我去找她。”

穀先生說完,便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