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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滿後又遞給對方,“億爺爺知道你是為他好,他心裡有底,即便饞酒也不會太過分。”

“我知道,”左億握緊杯子,抿唇,“我隻是怕。”

祖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忘了我跟你說的?就億爺爺那身體,十幾年不是問題。”

“也是,”左億輕笑,看向散發出香味的灶房,“雞燉上了?”

“苦筍燉雞,不過雞有些老,得燉上些時候,咱們晚上先吃魚,夜宵吃雞,怎麼樣?”

“我一個帶嘴吃飯的,自然是聽你的好。”

左億打趣著。

他今天又坐飛機又開車的,還真有些累。

在祖清忙著做魚的時候,左億便靠在竹椅上睡著了。

等祖清將酸菜魚端上桌時,便見對方身體略委屈的擠在那竹椅上,他上前看了看,發現已經睡著了。

看了眼對方眼底的青黑。

祖清挑了挑眉,在堂屋點上蚊香,接著拿起自己的碗筷開始吃魚。

八條魚,兩條準備做糖醋魚,剩下的都做成了酸菜魚,祖清吃完了酸菜魚後,在左億旁邊坐了一個多小時。

時不時的去看看鍋裡的雞。

在左億醒來的時候,祖清已經將苦筍燉雞端上桌了,見他雙眼亮起來,祖清笑著將剛才就拿出來的碗筷推了過去,“先喝點湯,我再燒個糖醋魚,很快就好。”

“好,”左億洗了手和臉後,才過來端起碗,舀了兩大勺雞湯在碗裡,微微吹了吹後,他喝了一口。

雞湯非常濃,略帶苦筍專有的味道,十分鮮美。

接連喝了兩碗後,左億放下碗筷,去灶房看左億燒魚。

“怎麼不叫醒我?”

左億看了眼忙碌的祖清,知道對方胃口大,餓著肚子等自己,他很不好意思。

“看你睡得熟就沒叫,”祖清將糖醋汁倒在魚上,再撒上一些小佐料後,便一手端一盤,“走,吃飯去。”

說完便往堂屋那邊去了。

灶房裡彌漫著糖醋和苦筍雞的味道,左億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氣,看著前方消瘦的身影,笑了笑後,跟了上去。

“我可沒那麼傻,”在左億說抱歉的時候,祖清笑著喝下一碗雞湯,“有六條酸菜魚都是我解決的,現在這兩條是你的了。”

“真的假的?”

左億左右看,“魚骨頭呢?”

祖清忍不住笑,“自然放進灶門裡燒了,難不成我連魚骨頭都能吃?”

左億也笑,他夾起一塊雞肉,“這雞好吃,那些大飯店的雞根本不能比。”

“那是飼料雞,這是家養雞,又是散養,當然嚼勁更好,喜歡吃就多吃些,我剛才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億哥可不能浪費。”

他這裡沒冰箱,這天熱,不好放。

左億也明白這一點,毫不客氣的吃起來。

“乾一個。”

左億拿起啤酒罐與祖清碰了碰,“好兄弟,我左億兄弟不多,可是兄弟就永遠是兄弟,隻要。”

他垂下眼,“隻要你不背叛我。”

“背叛?”

祖清笑著喝下酒,展顏道,“我這一生沒有……著了,我隻想做好守村人,還我犯下的罪孽,養養家禽,就這麼悠閒的過一生便足以。”

沒有欲,哪來的背叛。

“我不會背叛你,永遠。”

祖清開了罐新啤酒,主動與左億碰了碰。

左億看了他許久後,仰頭喝得一乾二淨。

“祖清,”兩人說了許多話後,左億看著喝了那麼多酒卻半點沒臉紅的祖清。

“我雖不知道當年祖叔叔為什麼選你做徒弟,可做守村人是為了還前世孽債的那種說法並沒有得到證實,就算是真的,可那是上輩子的事兒,你難道還能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咱們活在當下,活好當下,也是一種守村人的態度,你……扛了。”

沒有得到證實?

祖清看著難得正色說話的左億,不忍心打破他的話,他上輩子為了報仇,雙手沾滿鮮血,即便那是仇人的血,可也有無辜者為他喪命。

這是他造下的孽。

所以當他發現自己在另一個世界重活一世的時候,他是不敢相信的,直到身體越來越弱,是師傅找到他,並且告訴他現在的父母,隻有收他做徒弟,自己才能活下去。

師傅沒有騙他,也沒有騙他現在的父母。

他確實活下來了。

也隱約明白自己重活一世是因為什麼。

或許是上天覺得他還有些救,還有些良知,所以換了個世界,給他指了條明路,隻有做好守村人,償還上一世犯下的罪孽,才能安然活著。

咳咳咳……

祖清捂嘴口鼻,偏頭在一旁,等平息後,才放下手對左億笑道,“嚇到你了?”

左億搖頭,“沒有。”

因為見祖清有些咳嗽,所以左億吃過飯後,堅持給祖清洗好碗筷後,便沒再打擾。

看著整潔的灶台,祖清輕笑,有對富豪父母的左億,做起家務事居然也不差,他如自己所料,渾身都是迷。

而這邊回到億家的左億,見億爺爺還在看電視,便坐過去,“外公,您之前說守村人三煞五疾,那祖清呢?他是什麼……”

億爺爺喝了口茶,緩聲道,“你祖叔叔說,那孩子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守村人還要艱難,他缺的是命,疾也在命。”

“什麼?!”

第16章 林嬸兒忍住惡心

左億驚得直接站起。

他想到祖清那不管吃多少還是瘦巴巴的身板,還有時不時就白著臉咳嗽的樣子,不由得咬牙。

“怎麼會這樣……”

缺的是命,疾也在命,……是連活著都很難了嗎?

“但也不用太擔心,”億爺爺見他如此擔憂祖清,便也知道他們是真成了朋友,打心底為左億高興,他這外孫雖然外表張揚,可其實能交心的朋友並不多,“你祖叔叔對祖清有安排,祖清知道該怎麼做。”

左億卻再也靜不下心。

他回房後,拿起手機便找到人撥了過去。

第一道沒人接。

左億黑著臉撥第二道。

很快對方便接起電話,卻比左億還火大,“我說大少爺,現在都多少點你還來催命符?”

“彆告訴我你窩床上了,”左億輕嗤,“早晚有一天你會死在女人的床上。”

“呸!老子好得很。”

對方的聲音更氣了。

“老方,我需要藥膳,藥材全從你那進,儘快寄過來。”

“……你腎虛了?”老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

“你孫子虛了,我都還□□依舊!”

夜深了。

祖清卻未休息。

他在給師傅燒香,祭錢紙。

香燃儘,微風吹起紙錢香的灰燼,散在空中,讓正在咳嗽的祖清漸漸平息。

他看著那被吹得四零八落的灰燼,輕聲道,“師傅都這般了,我還讓您操心。”

微風拂過他的發,似乎有長者在慈愛的摸著他的腦袋。

祖清仰起頭,將熱意逼了回去。

翌日。

林成斌剛起床便聽林嬸兒在接電話,今天不趕集,所以林嬸兒在家,不去鎮上賣菜。

“意思是看上成斌了?”

林成斌一愣,悄聲走到林嬸兒身後,那開了擴音的手機裡傳來林姨媽高興的聲音,“那可不,我早就說過咱們成斌那麼好,肯定能成的!”

林嬸兒卻揪心了。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林姨媽說完後,也知道林嬸兒在想什麼,於是道,“我也和春雨她媽提過,你們家沒有上門女婿的打算,可你猜她怎麼說的?”

“怎麼說的?”

林嬸兒追問。

“人家說沒打算讓成斌做上門女婿,可能是咱們昨天誤會了,可能她偏重的是彩禮上的問題。”

林嬸兒笑嗬嗬的應著,“那沒問題啊,應該的應該的,人家把春雨養這麼大這麼好,肯定是廢了不少心血的,再說她家又那種情況,能理解。”

隻要不是當上門女婿,怎麼樣都成。

不管世間有多少變化,世人總是看不起上門女婿的,沒本事,吃軟飯,即便有些上門女婿上門是撐起了女方家的,可總有胡亂說話的人。

等林嬸兒掛掉電話,轉過身時,差點被自己的兒子給送走!

“你嚇死我了!”

林嬸兒拍著自己的心口,氣道,“站多久了?也沒個聲兒。”

“沒多久,”林成斌撓了撓腦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您覺得這事兒成?”

“怎麼不成了?人家姑娘都看上你了,你還看不上人家?”

林嬸兒看了林成斌一眼,“怎麼著,你還覺得人家配不上你?”

“那當然那不是,”林成斌擺手,“我自己有幾斤幾兩還不清楚嗎?”

“那你還不滿足?”

多好的姑娘啊,過了這村兒就沒那個店了。

她看人向來是準的,那劉家多半是這姑娘扛起來的,她媽那見人就叫倒黴的性子撐起一個家可難。

不過是彩禮多些,林嬸兒完全能接受。

“可……”

“可什麼?”

林成斌一咬牙,搬出祖清,“那天不是您讓我去找祖清嗎?他說我最近好桃花沒有,爛桃花倒是有。”

“什麼?!”

林嬸兒的手機直接落在地上,屏幕摔得稀碎。

祖清剛喂了雞,正在清掃院子的時候,林成斌和林嬸兒便上門來了。

林嬸兒又提了一大包菜過來。

祖清哭笑不得,給錢吧,林嬸兒又說他還沒吃夠日子,不要他的。

“祖清,我今兒是有事過來找你的,”林嬸兒滿臉愁絲的看了眼身旁的林成斌,“你成斌哥年紀不小了,我一心想著他成家的事兒,所以才有昨天的相親。”

“這小子瞞下前天來找你的時候,得到的話,要是他提前說,我肯定會想法子讓她姨媽把事兒給推了,”說到這,林嬸兒又氣得給了林成斌一下。

林成斌老老實實的挨著。

祖清見此,輕聲道,“那日我雖看出成斌哥會陷穢事,但在沒見劉家人前,也擔心誤會那姑娘,可昨天見過後,我發現事情並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劉嬸命中雖有兩女,可一女即將隕去,她們兩人身上都沾滿了死氣,可以斷定劉春雨那雙胎妹妹命不久矣。”

林嬸兒心一緊,“如果她小女兒真快那個了,她怎麼還有心思帶著大女兒出來相親?”

就算是著急大女兒的婚事,可這也隻是相親啊,能不能成還是另一碼事兒呢,怎麼能急在小女兒重病的時候?

這事兒不對。

林成斌想了想,拿出手機,“我給姨媽打個電話,讓她打聽打聽。”

祖清卻道,“不必打聽太多,就問問劉家最近的鄰居,有沒有聽見劉家晚上有人進出,再就是有多久沒見過劉春雨的妹妹了。”

“對對對,聽祖清的,”林嬸兒的手機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