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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謹亦站了起來,打斷了謝淮舟的話:“也沒那麼喜歡,偶爾來一次就好了。”

多塔遊樂場占地很大,他們兩人玩了幾個項目,就到了晚上。

這裡晚上有每個遊樂場必備的煙火演出,現在競爭激烈,每家遊樂場在煙火上卯足了勁地彆出心裁。

顧謹亦也拉著謝淮舟混在了人群裡。

他看過很多次盛大的煙火表演,蘭德學院的閉幕演出上就有,但是周圍擠擠挨挨都是情侶,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弄得他也跟著期待起來。

但是因為這片觀景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不知道從哪邊傳來的騷動,人群突然像海浪一樣湧動起來,裹挾著往前走。

顧謹亦被幾個人推著,不由自主地往前。

他轉過頭,想跟謝淮舟說得牽著走,可他往後看去,卻隻能看見一張張陌生的臉。

他跟謝淮舟走散了。

在擁擠的茫茫人海裡,隻是一瞬間沒有牽起手,他們就被分散到了不同的角落。

顧謹亦的心直直地落了下來。

他當然知道在一個遊樂場裡走散沒什麼可怕的,謝淮舟又不是小孩子,現在被人群擁堵著,他騰不出手使用光腦,但等人群平靜下來,他很快就能聯係上謝淮舟。

但他還是覺得他的心臟像下午在三千米直墜的項目中一樣,砰得一樣砸在了地上。

他無法控製地覺得害怕。

他曾經被拋棄過。

那個人離開他的時候,也是這樣不經意的一次鬆手,一個轉身,就再也沒有回來。

如今他置身於人潮裡,四麵八方都是人,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他卻像是又站在了偏遠的荒星上,周圍空曠得可以聽見呼嘯的風聲,如刀割一樣從他身邊刮過。

他發起抖來,瑟瑟得像片隨風飄落的枯葉。

他不停地在人群裡掃視,試圖撥開人流,去找謝淮舟。

但他還沒能走出幾步,他就感覺到一隻強有力的手,穿過人牆,牢牢地抓住了他。

抓得很用力,甚至讓他感覺到有點痛。

他回過頭,看見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謝淮舟。

然後在他愣怔之間,謝淮舟仗著身高和體格的優勢,強硬地分開人群,把他摟進了懷裡,一路護在%e8%83%b8`前,帶他站到了脫離人群的站台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與他們擦身而過。

人群也不再四處湧動,開始變得靜止了。

煙火表演開始了,橙色紅色的煙火在天空中炸開,不斷地變化成不同圖案,回旋著衝上天。

而在一個小小的複古站台下,長枝油燈掛在簷下,在風中晃晃悠悠,恰好照亮了輪廓分明謝淮舟的臉。

“抱歉,我去買了個東西,結果一回頭你就被人群擠走了。”謝淮舟臉色不太好看,他實在是缺乏在遊樂場的經驗,低估了人流的洶湧。

顧謹亦卻呆呆地望著他:“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剛才那麼多人?”

謝淮舟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一眼就在人群裡看見你了,”他回答,“很顯眼。”

那麼多陌生的臉孔裡,隻有顧謹亦像是自帶一圈光環,把其他人全給屏蔽了。

顧謹亦被這個回答逗笑了。

他摸了摸心口,剛才垂直下墜的心臟似乎又回到了原位。

他問謝淮舟:“你去買什麼了?”

謝淮舟從收納空間裡拿出了一個精巧的寶石冰淇淋。

他看見顧謹亦疑惑的目光,解釋道:“我看很多小孩子手上都有這個。”

然後他把這個稍微有點變樣的冰淇淋遞到了顧謹亦麵前。

“節日快樂,小朋友。”他說道。

今天是帝國法定的兒童日,所以遊樂場的小孩子才會這樣多。

顧謹亦接過了冰淇淋,他吃了一口,是薄荷味的。

“我已經26了,”他提醒謝淮舟,“還是個有孩子的父親。”

謝淮舟不為所動:“26也一樣是小朋友。”

顧謹亦笑了下,抬頭看煙火。

多塔遊樂場的煙火表演並不算特殊,但是煙火燃燒後,降落下的卻不是碎屑,而是會變成粉色的花瓣和各種顏色的細碎寶石灑落下來。

像是落了一場星光熠熠的花雨。

在眾人的歡呼和笑聲裡,他聽見謝淮舟說。

“要是我真的在你小時候遇見你就好了。”

“我前陣子看商尹跟小年在一起,居然有點羨慕。”

“如果我也在你四五歲就遇見你,我也會想把你搶回家,藏起來。”

謝淮舟的語氣很平淡,不像在講情話,而是真的在敘說一個遺憾。

顧謹亦伸出手,漫天的花瓣和圓圓的小粒寶石都落在掌心,而他一鬆手,這些精致綺麗的小東西又紛紛如流沙一樣飄散了,不用多久就會自動降解,消失。

煙火表演結束了。

停止的人群又開始移動。

仿古站台下的油燈仍在搖搖晃晃,照出他跟謝淮舟交織在一起的影子。

他轉過頭,謝淮舟在燈下的模樣不再像鎮守寶物的惡龍,而像一個身居高位的俊美國王。

謝淮舟牽住了他的手,輕聲懇求:“跟我回家吧,小朋友。”

第35章 聚會

顧謹亦被謝淮舟牽著手走出了遊樂場,混在擠擠挨挨的人群中,就像一對最普通的情侶。

他把那個有點變形的寶石冰淇淋吃掉了,很甜,奶味兒也很足。

他盯著地上謝淮舟跟他的影子,斜斜地交織在一起,有一瞬間,他很想問謝淮舟——你是不是真的很愛我?

但他又知道這句問話像小孩子一樣天真,因為隻有小孩子才會相信不需要代價的誓言。

所以他沒有問,隻是跟謝淮舟十指相扣。

他的手掌心跟謝淮舟貼在一起,四下人聲漸稀,隻有月光如碎銀灑落滿地。

他又想起謝淮舟曾經寫在他掌心的那句詩。

“清晨和落日,都想%e5%90%bb你。”

他側頭望了謝淮舟一眼,謝淮舟恰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對。

“怎麼了?”謝淮舟問他。

顧謹亦停住了腳步。

在月光下,他踮起腳,猶豫著向謝淮舟靠近。

他輕輕貼住了謝淮舟的嘴唇。

微涼的薄荷味彌漫在唇間。

顧謹亦閉上了眼,睫毛輕輕抖動著,他%e5%90%bb了幾秒就想逃跑,但謝淮舟不讓,一把扣住了他的腰,將他更牢固地抱在懷中。

有散場的遊客從他們身邊路過,活潑又輕佻地向他們吹口哨,笑著為他們鼓掌。

顧謹亦耳根都紅了,落在謝淮舟肩上的手卻軟得沒有力氣。

他二十歲的時候也曾經在眾目睽睽下接%e5%90%bb,如今他二十六了,還是毫無長進。

.

從遊樂場回來沒有幾天,顧謹亦的設計大賽初稿就完成了。

他自己是挺滿意的,但是大賽裡強手如雲,他心態反而放輕鬆了,安慰自己重在參與。

但他輕鬆沒幾天,去畫室上班的時候,就聽見同事們說顏裡安過幾天就要辭職了。

“為什麼啊?”他問。

顏裡安這幾天都不在,他還以為是他家裡有什麼事情。

“他本來就是來搭把手的,人家是藝術學院的高材生,家裡也有錢,以後肯定是自己做獨立工作室,根本不可能長待我們這兒的。”李繡很有點惆悵,“嘖,他走了以後咱們畫室又少了個養眼的帥哥,怪傷感的。”

顧謹亦“哦”了一聲,也不奇怪了,他瞧得出來顏裡安家境很不錯,之前也聽說過顏裡安會來這,完全是因為跟畫室老板是朋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倒沒有太多傷感,雖然跟顏裡安關係不錯,但人家有更好的前程,是應該祝賀的。

“他下禮拜就走了,同事一場,咱們給他辦歡送會吧。”李繡又道。

顧謹亦點頭:“好,你們定地方就行。”

幾個人就又趁著午休商量起了聚餐的地方。

顧謹亦在這種事上一向合群,也沒什麼意見,低頭又看起了畫刊。

但他這天下班的時候,在畫室外碰見了顏裡安。

顏裡安像是在特意等誰,站在一株盛開的廣玉蘭下,那花如同一盞盞白玉燈,顏裡安穿著藍色的套頭衫,背著包,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麵無表情,卻看著清爽又乾淨,吸引了不少過路人的視線。

顧謹亦走過去跟他打招呼。

顏裡安回頭看見他,神色一怔,隨即笑起來:“顧老師。”

他規規矩矩地叫著顧老師,卻又跟學生的語氣不太一樣。

“你是來辦公室有事嗎,”顧謹亦問,“大家都下班了,但是前台還有人,應該可以進去。”

顏裡安卻搖了搖頭。

他望著顧謹亦,輕聲道:“我沒什麼事情,隻是過幾天我就要辭職了,今天來看看。”

顧謹亦一想也是,顏裡安在畫室也工作了半年多,應該是對這兒很有感情的。

他對顏裡安笑笑:“你以後想這裡了,也可以隨時來看看的。”

顏裡安點點頭,卻沒接話。

兩個人一起往外走,邊走邊聊天,聊得卻沒什麼營養,都是些工作瑣事。

到了顧謹亦的懸浮車旁邊,顏裡安拒絕了顧謹亦想送他一程的好意。

“我還有事,顧老師你先走吧。”他對顧謹亦揮揮手。

顧謹亦就也沒堅持,也笑著說拜拜,開車走了。

但他的懸浮車消失後,顏裡安在原地站了站,並沒有走進大樓,而是轉身去了另一個方向。

.

一個星期後,顏裡安在白帝星市中心的迪萬酒店定了頂樓的房間,這是個很受年輕人喜歡的高檔酒店,裡麵不僅可以聚餐,娛樂設施也一應俱全。

工作室這群牆頭草立刻開始喊他“爸爸”,下了班就一齊殺了過去。

顧謹亦坐在懸浮車上,給謝淮舟發消息,說他今晚去參加同事的聚餐,可能要很晚才回去。

謝淮舟回得很快,問他大概什麼時候回去。

顧謹亦看了看身邊這群興致高昂的人:“估計要十點。”

“知道了。”

到達目的地後,顧謹亦就把光腦關了起來,工作室所有人一起坐上電梯,把裡麵都給塞滿了,一群人嘰嘰喳喳,得虧走的是特殊通道,否則可能都要被其他客人投訴。

等進了包廂,更不得了,還沒開始吃飯,酒就先端了上來,遊戲的背景音樂也放起來。

顏裡安跟大家關係都很不錯,又是今天的主角,立刻成了重點關照對象。

但他酒量好,根本沒在怕的,幾杯下去麵不改色,甚至還挑釁地一抬眉:“你們就這點本事?”

李繡一拍桌子:“靠,給我灌他,無法無天了!”

一群人又轟得湧上去。

顧謹亦樂得在旁邊看熱鬨。

他長了一張過於清秀斯文的臉,又沒怎麼跟同事們出來喝過酒,以至於在場的人都以為他不能喝,非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