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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神父重新走回了房間。

馬倫神父隻到彼得神父的肩膀高,但板起臉來氣勢並不遜於彼得。

馬倫將從喬治房間搜出的白紙攤在桌上查看,並沒有感受到什麼異樣的氣息,但當聖水微微灑到紙上時,紙張很快就從邊角開始變紅,慢慢開始往中央蜷曲。

彼得下意識用手指按住紙張彎曲的地方,隻覺手指一片刺痛,不一會就出現了一道血色的細痕。

但這道細痕並沒有像艾理斯身上的那樣散開,而是很快就消失了。

“你太魯莽了!”馬倫神父見他直接上手的動作嗬道。

彼得下意識搓了搓手指道:“你說喬治體內雖然留下了邪崇的痕跡,但並沒有真的找到魔鬼藏身的地方。”

“所以說那個魔鬼,現在會去哪了?”

……

馬倫將整個紙張揉到聖水裡,隻見變紅蜷曲的紙張的中央留下了幾個黑色的符號,看起來像是三個不明圓圈套在一起的點。

兩人僅僅盯了這個圖案一會,腦子裡就一片嗡鳴,分辨不出來源的低喃在他們的腦海中回蕩,讓他們頭痛欲裂。

好在兩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老神父了,對主的信仰可以說極其堅定,在默念了三遍讚美詩後,腦海中奇異的聲音消失了。

兩人麵麵相覷,異口同聲道:“邪神?”

——

艾理斯一路疾走回到房間,坐在了鏡子麵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屬於溫予個人的意識開始恢複,整個人看起來就鮮活了不少。

他將讀檔點設置在進門之前了,如果發現有什麼漏洞,他還能回去再來一遍。

頂著那麼多個中年男女如同看崽一樣的目光,溫予感覺渾身都彆扭,差點讓他臉上的笑容都掛不住了。

本著想跟西奧多對線的想法,溫予很早就決定了讓艾理斯走戰鬥神父這條道路,也就早就想跳槽到彼得神父手底下了。

不然他也不至於整天跑那邊去刷存在感……

就是沒想到原來外勤之前還得整個全身檢查……溫予看了看自己手上走神時纏的有些淩亂的繃帶,覺得自己的劇本又奔向了一個他自己都沒看懂的地方。

但是重新去過一遍檔的話,他又要重新直麵大叔大嬸們看什麼絕世小可憐的表情,實在是太惡寒了。

溫予想了想自己臨時編的故事,感覺應該也沒什麼大的漏洞,就是被牽扯的人可能會有點慘。

希望他們沒事.jpg

因為身上的傷口都是能力造成的,他沒法說出實情,就推了個鍋給喬治,反正按照這孩子的價值,死估計還是不會死,頂多就是被關起來淨化而已,畢竟出現新的一位神明,這對一家獨大的教廷來說應該蠻值得重視的。

教廷平時麵對的異端主要是吸血鬼和狼人以及一些從地獄裡冒出來的惡魔小雜碎,可以說難度不高但必須隨時警惕。

聖水作為萬能的武器,存儲量很大,但每個神父本身的能力卻並沒有很強,更多是通過把信仰之力依附在十字架或者聖經上以對付敵人。

或許可以憑借多年的經驗發現敵人,但如果換個更高層次的惡魔,那麼勢必就會遭遇不小的挫折。

——這或許也是血族在這個時候還能囂張地滿大街打架沒被搞團滅的原因之一。

溫予在那張紙上留下了尚未被淨化過的能力,並且隨意整了個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東西的圖案,隻要神父們想研究這張紙,很容易就將自己的身份引了出來,順便把艾理斯身上的傷和無法言說的理由都帶了進去。

除了可憐的喬治突然變成了邪神的信徒外,一切都是那麼得順理成章。

反正哪怕他叫囂自己不是什麼邪神的信徒也不會有人聽,在教廷這種對信仰近乎苛刻的地方,隻要染上一抹黑色,可以說就沒有洗白的希望了。

艾理斯是孤兒的事情可以說是人儘皆知,但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一個自稱是他父母的人來尋找過他,仿佛艾理斯真的就是上天賜予的孩子一般,這在給他增加許多傳奇色彩的同時,也給了他很多編造背景的空間。

比如什麼他從小就能感受到不詳的氣息什麼的,再提一嘴曾經目睹過異端的爭鬥,那些天生對他就有濾鏡的神父便會給艾理斯編造他不願將那有可怖氣息的魔鬼上報的理由,甚至會害怕提起他的傷心事而轉移話題。

不然萬一他們問起細節,比如艾理斯每天用的繃帶哪裡來的,或者說為什麼從未在他房間裡找出過血跡等這些事情,溫予可能就要讀檔重來了。

在渾水摸魚、蒙混過關方麵,溫予他一直很行的。

捋順了自己手中小可憐的劇本,溫予又重新檢查了一遍房間裡的物品,將該收拾的東西都整理了起來,畢竟以艾理斯的性格不可能等到彼得神父親自來給他搬行李的,因此溫予最好還是提前收拾好,在去找艾琳娜之前就把東西一並拎過去。

很快去食堂吃完了晚餐,照例得到了工作人員額外照顧的超分量大餐,溫予立馬就前往艾琳娜的房間。

他無法直接將身體上的傷口消除,隻是草草地蓋了一層幻術,如果檢查不仔細的話很容易就能蒙過去,如果渾身都要檢查的話他就讀檔再想個理由。

這個年代的神父與修女不同,修女的必須保持自己的貞潔以侍奉主,而女性神父則是可以結婚生子,孩子也可以當下一任神徒來培養,甚至這樣培養起來的孩子會有更好的資質。

女神父少的原因大部分也就是教育資源的分配不到位,以及自身力量羸弱的缺陷,不然成功晉升的話,還是非常受人追捧的。

艾琳娜神父便是一個富貴家庭的獨生女,從小便有著常人達不到的基礎,一路順理成章地走到上遊,並且將科學的醫學知識與聖水進行結合,為米國的醫療進步作出了極大的貢獻。

可惜的是曾經她的女兒死在了一次出外勤的路上,被挑事的狼人穿腸破肚釘死在了她所救治的那家人麵前。

這給她的打擊是無比巨大的,她曾經幾度發瘋想衝過去找那個狼人報仇,也怨恨女兒救助的那家人。直到她發現那戶人家的三個女兒都被異端或殺死或擄走,乃至家破人亡。

感同身受是仇恨最好的催化劑。從那時起,滅除所有的異端便是她此生的夙願。

為了防止出現更多無謂的傷亡,她向教廷提議,每個加入對抗異端的神職人員都應該事先來她這做體檢,並且定期淨化自身,若出現什麼情況可以儘快根除。

因此在她心裡其實已經給艾理斯判了個死刑——這種受傷的身體根本無法戰勝外界強大的危險,還不如隨她精修醫術。

整個教廷占據了一個小村莊的大小,神徒能活動的位置僅是其中的一角,平時不同神父也鮮少見麵,更彆說艾理斯要跨越半個教廷去艾琳娜的房間。

溫予將自己打包好的一大袋東西用風托起,趁著沒人看見,快步朝彼得神父辦公的房間走去,直到到門口才選擇自己提。

沒有反駁彼得神父看似責備實則心疼的話語,溫予直接告彆彼得神父朝艾琳娜那邊走去。

艾琳娜家境富裕,又鮮少外勤,因此她那邊的許多房間都重新修建過,顯得整齊又精致。

淡淡的藥香縈繞在房間裡,擦拭得乾乾淨淨的醫用設備依次排列,而與整個房間最不搭的便是正中央的桌子上擺放著許多淩亂的檔案,數量多得仿佛能把桌子給埋了。

溫予剛來的時候,她正埋頭在檔案堆裡寫著什麼。

“艾琳娜神父。”他敲了敲敞開的房門,站在門口等待著。

艾琳娜將手中的資料放下,長舒了一口氣,招呼道:“你進來吧。”

溫予低垂著頭在桌前站定,從這個角度,能微微看到艾琳娜手中標著什麼“詛咒”的文檔,看來是還在為他的身體操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對他這麼好,他都不是很忍心騙了……

溫予在心中歎了口氣,重新存了個檔。

“你先把衣服脫下來吧,隻用脫上衣。”艾琳娜從旁邊的水池裡洗了洗手,掏出一袋醫用手套,邊帶邊說道。

“旁邊有一個小床,可以先躺上去。”

神職者對身體一視同仁,兩人之間一點尷尬的情緒都沒有,艾理斯很快就走到了床邊。

他將質地綿軟的袍子脫掉,認真折疊放在床腳的凳子上,露出他相較常人過於瘦弱纖細的腰,蒼白的皮膚接觸到微冷的皮膚,讓他微微抖了抖。

艾琳娜用聽診器測了他的心率,又鼓搗了一堆儀器。用一種自古以來醫生都獨有的技能,在文檔上龍飛鳳舞寫下了正常人絕對看不懂的字跡。

艾理斯從頭到尾都沒多說一句話,要他做什麼都毫不猶豫地去做,可以說讓艾琳娜心中極為熨帖了。

畢竟作為一個生活在大部分人都是異性的環境中的女醫生,她每次碰到那些彆彆扭扭似乎覺得她會圖謀不軌的男病人,她簡直想一拳打過去。

“怪不得彼得他們那麼喜歡你。”艾琳娜寫著報告,一邊調笑道,“要是你樂意來當後勤,我也很願意教你醫學知識。”

艾理斯剛喝下一杯不知由聖水和什麼混合在一起的藥劑,嘴裡充斥著一股苦澀又帶著說不出酸意的氣味,聽聞艾琳娜的話,他下意識抖了抖,臉上露出一個歉意的笑。

因為手上的繃帶已經被發現了,他也就沒再掩飾,老老實實被灌下了幾瓶據說有愈合效果的藥劑,他就盯著自己的手臂開始發呆。

原本被血染上顏色的繃帶被艾琳娜重新拆開,給他綁上了一個據說是特質的新型繃帶,並且被叮囑三天後來複查。

艾理斯感受著手臂上微微傳來的清涼,一時間看向艾琳娜的眼神充滿了複雜。

艾琳娜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放下筆轉過頭問他道:“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你身體其他地方都還不錯,沒有什麼要治療的地方,可以不需要擔心,以後多加運動就好了。”

“沒有。”棕發少年輕輕搖了搖頭,俊秀的臉上失去了原有的笑容,顯得有些憂傷,“就是想起了一些事……”

艾琳娜還以為他是想起了那個可怖的惡魔,她站起身來輕輕地給少年一個溫柔的擁抱,嘴裡輕聲安慰道:“有我們在你不會有事的,請相信教廷一點,主會帶我們走向榮光。”

艾琳娜本想很快地鬆開手,但她猛然發現,肩膀處隱隱有些溼潤的感覺,微微側過頭一看,這個平時都堅強樂觀的少年竟默默流著淚。

一時間靜默無言,艾琳娜自幾年前失去孩子以來,從未與後輩如此親密過,她看著比她僅僅高出一截的少年,忍不住又揉了揉他蓬鬆柔軟的頭發。

“媽媽……”

艾理斯極小聲地嘟囔了一聲,似乎沉浸在憂傷中無法自拔。

但艾琳娜還是聽到了少年小聲的呢喃,心中柔軟的部分仿佛被什麼東西觸動,一時間竟柔軟成